(十四)五旬日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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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06
朝會結束後,亞歷斯去練了劍,一直練到中午。賽米爾過來陪他練劍,「亞歷斯,和我對練。」
亞歷斯說:「臣不擅長放水。」賽米爾笑道:「那是必須。」
兩人持劍打了數十回合,就在賽米爾找到空隙進攻時,亞歷斯一個閃身,故意用刀背把賽米爾身上的襯衫劃破,雪白的胴體就這麼毫無遮掩地頓時暴露出來,宮女們看見以後,雖以手遮眼,指間卻開了個大縫偷看。
賽米爾揮了揮身上的汗,「繼續?」站在陽光下,他持劍的身影很是耀眼奪目。
亞歷斯也欣賞著他那衣衫襤褸的模樣,眼神卻指了指周遭的男男女女,附近守候的禁衛官不但直盯著他胸前的乳頭看,還流了鼻血。
賽米爾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怎麼得體,這才向亞歷斯說:「亞歷山大,我去換件衣服。」亞歷斯脫下自己的外套,為賽米爾披上,「也好,不然您流了汗,容易著涼,還是以貴體為安。」便親自送他進宮。
方送走賽米爾不久,一名侍衛官近前,向他低聲說道:「有一封給王子的書信,臣覺得有蹊蹺,請問相國大人要查看嗎?」給其他人的信他雖然沒空看,但這是寄給賽米爾的信,亞歷斯並沒有多想就點了頭。
書房裡,亞歷斯看了一眼,沒看到寄件人,他問:「寄出地在哪裡?」侍衛回答:「法蘭西附近。」
來信者雖刻意不在信外署名,亞歷斯聽見寄出地,還是留了心眼,他小心用筆刀將泥封從後頭割開,保持泥封的完整,而後展信閱讀。他先注意到信末的署名,「里歐?這廝寫信來,能有好事?」
才讀第一段,他英氣的眉便微蹙,讀完以後,他甚至有種想將這信直接毀滅的衝動,卻又想:『或許我這麼做,他也不會知道;或許他知道了,除了恨我也不能怎麼辦,可我總不想他又恨我……我何必玩弄他的情緒。』於是點了蠟燭,將那泥封燒熱,恢復完整。
「可以了,把信交給王子。」儘管內心有不祥的預感,但是這一回,他不想再替賽米爾做決定,他想讓賽米爾自己去做這個決定。
※
其實先前里歐就已經寄過很多次信給賽米爾,但是早在亞歷斯離宮參戰之前,他就曾特別吩咐過賽米爾貼身的侍衛官,讓他留意信件的內容,所以一半賽米爾是看過的,另一半賽米爾沒能看到,就直接消失了,若里歐提到先前何時曾寫過信,或者信的內容並不連續,賽米爾只以為中間的份是寄丟,從沒往別的方向想。
但是這一回的信件,內容不但很嚴重,也格外引起他的警覺。
他在收到信以後立刻查看,信中首段便提到:「上個月,我也派人捎了封信給您,您若沒收到,我首先懷疑有人截了您的信件。」至於那個人是誰,如何有能力在宮中隻手遮天,自是不必言明了。
一想到亞歷斯很可能一直以來動了他不知多少書信,即使還沒被證實,也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抓到實證,賽米爾還是很氣。他甚至覺得,自己對亞歷斯好不容易恢復的信任終究是錯付了。
當他把信看完以後,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行字:波茲納法伊淪陷。
其他段落的「土耳其酋長把華利斯收了房」、「華利斯已經是那個酋長的男寵」、「維特侯爵很可能已經被殺,土耳其人很殘虐」、「華利斯隨時被殺都不奇怪」等字句,令他思緒紊亂。一時間,他感覺什麼都不重要了,只有華利斯一個人,他感覺全世界最需要他的人就是華利斯。
顫抖著將信看完以後,他點燃蠟燭,將那封信一把火燒了,他不能讓亞歷斯看到這封信。他知道有個人能幫他,而且那個人會對他很忠誠,不但不會把這件事對亞歷斯透風,甚至會把亞歷斯那邊發生的事對他透風。
他喊了書童,請那個人過來相商。那個人聽完原委以後,說道:「殿下,您可知道五旬日過後,亞歷斯卿就要攜您到教宗國冊封一事?」
坐在書桌前,賽米爾雙手交握,放在案上,點了頭,「我知道,他和我說了。」
那人繼續道:「殿下,恕臣直言,所有的宮中書信都會經過檢閱,您收到的那一封也不例外,亞歷斯卿定然已經看過了。」
這話令賽米爾很是訝異,「那他不可能讓這封信落到我手裡,他知道我會起心動念的。」
那人搖搖頭,「殿下,若您有一條狗,您要測試牠是否忠誠,您該怎麼做?」
賽米爾回答道:「我會解開狗繩,放牠自由,然後先回家,看牠會不會自己走回來。」
那人道:「殿下,您果然很聰明。亞歷斯卿就是這個意思,這封信便是狗繩。」
一想到或許已經過了七年,亞歷斯還是把自己當成他的狗,在床上對他說的那些誓言恐怕恐怕是一個子兒也不能信,賽米爾蒼白的臉上不禁泛出一抹苦笑,「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箇不多情。倘若我能一直恨他,只是恨他,不要有其他的念想該有多好?可是……」那人聽了,沒多作其他表示,不過是笑吟吟地望著他。
賽米爾收拾了思緒,接著說道:「我必須在五旬日前就出發,我無法知道了華利斯的事,還安然登基。」
那人說:「殿下還是應該以馬魯穆為本,您可以在登基以後發兵,將您的朋友接到馬魯穆,接受您的庇護。」
賽米爾對這話感到很是心動,卻也為此眉頭緊鎖,「信裡頭說土耳其人很殘暴,我不知道華利斯還能活多久,光是現在才看到信,就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我怕等我過去的時候,就已經永遠失去了他。」
那人聽了,表示了解,隨後說道:「殿下,您得想到,亞歷斯卿讀完信以後,一定有了警惕,您若在這段期間私自出宮,不但會被抓回來,亞歷斯卿也不會給您好果子吃的。」
賽米爾問他:「愛卿,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那人忖了忖,而後說道:「冊封那日是您唯一可正式出宮的日子。臣可以以護駕為由,領軍隨行,屆時,您想離開,臣就助您,您定然能脫身……只是您必須答應臣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