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紙娃娃的影子劇場 others
本章節 3761 字
更新於: 2018-10-05
健康的人們，時鐘轉動得很快。
這是在我的病情得到良好控制後的體悟。
在五歲的那場手術之前，時間就像冬日沉重又冰冷的雪堆，把我壓得喘不過氣。
可出院以後的時光，彷彿置身永恆吹拂的春風一一風中有花苞悄悄綻放的香氣和細柔的花瓣，而我的身子很輕很輕，輕的恍若我輕輕一躍、就能順著氣流到達很遠很遠的地方。
然後，時間順著這股春風來到了幾年後。
我坐在心臟科診間舒服的座椅上，醫生叔叔正和我媽討論我的近況。經過長時間的調養，除了太過激烈的運動還是需要注意，我的身體只比同齡孩童差一點點；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於我而言非常值得慶幸。
不過，醫生叔叔似乎打算讓我鍛鍊心肺功能。大概預備透過有氧運動還是啥的......其實我也不太懂，但老媽似乎很信服，不斷露出贊同的神情。
對我來說，只要能繼續順著這股春風前行，就是最好的景況了。其他的我並不是很在乎......於是我翻開最近正在重溫的《希臘神話》，默默讀起關於太陽神阿波羅的軼事。
從前看這本縱橫七情六慾(刪減版)的神話時，對內裡的文句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我現在已經小學五年級了，從前不懂的大概多懂了一半。
我想，剩下的、有關神與神間交錯複雜的感情，大概得等我年紀再大一些了。我經常覺得與人間的交際非常困難......就算只是小學生，也有十分複雜的部份。果然還是看書比較簡單......拿刪減過後的《希臘神話》當參考應該沒問題吧？畢竟裡面的神與人們情感如此豐富。
被同學批評不好相處真是一件讓人不知該做何感想的事情。
雖然我原本就知道自己不善交際啦。這件事從很久以前就能看出來了......仔細想想，竟然有人能包容我這種性格，那人也是很厲害。
說起來，出院以後就沒再見過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我不知不覺回憶起和他相處的種種時光；其實算算也沒多少時間......但那是第一次有同齡的小孩找我說話，大略的事情我都記得，但細節部分就沒辦法了。
算了，也不是什麼真的需要記住的事情。而且以後大概也沒機會再見面了。
書頁翻過一面。
「辰辰？東西收一收，我們要走了喔。」
「......嗯。」
討厭，正開始精採的部分......我把書本放進背包裡，跟著老媽走出診間。
「你有聽到醫生叔叔說的話嗎？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要跑一公里喔。」她說。
「......」
跑步好麻煩好累。一公里耶，學校的八百公尺就已經痛苦的要命了......
「不可以抱怨喔。如果你想和大家一樣健康的話，一定要照醫生叔叔說的去做。」
其實，我這樣就可以了啦。和以前比起來已經很幸福了。
「好啦乖，我會陪你一起跑的。」
最好是。整天加班是在說什麼啊。
「嗯，所以明天早上要六點起床啊......」
媽媽還在自言自語。我抬頭看著她的臉，感覺到她很認真；她是真的打算早上叫我和她一起去跑步。
「媽媽，其實我......」
其實我這樣就已經很好了。這樣就夠了，所以不用去跑什麼步啦......
原本我應該能這麼告訴她才對。
「欸！」
但是，就像從前許多意想不到的狀況一樣......
「欸欸欸欸欸！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你欸！」
在醫院的大門口，那道充滿朝氣的聲音逮住了我。
其實我完全可以繼續向前走，直接忽略那正值變聲期而明顯沙啞的嗓音；但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我發覺我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停頓。我的身體似乎正從生理角度說服我想停留下來的事實。
但我的大腦下意識地要我走遠，不要去管那道聲音。
太詭異了。
但，就因為這短暫的猶豫，男孩得以衝到我正面、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雙眼和從前一樣閃著耀眼的光。雖然身體已經好轉，但我還是覺得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無比刺人。
「欸，我真的認得你。你是那個一天到晚在睡覺的人對吧？出院以後就沒見過了，我是常常在兒童病房裡到處吵的那個啊，記得嗎？」
你也知道你很吵喔？
就在我思量著要不要認出他時，我媽一一很高興地一一代替我和他打了招呼。「啊，我想起來了，你是柯醫生的兒子！我記得你以前常常去辰辰的病房玩，現在長這麼大了啊！上國中了嗎？」
「......媽媽！」
「阿姨好！還沒耶，我現在上六年級。」男孩笑容滿面的說，「原來你叫辰辰喔？以前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耶。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我叫柯建宇，建築的建，宇宙的宇。」
辰辰只是綽號而已，笨死了。
不等我開口，媽媽已經高高興興地接下話碴。
「建宇，六年級啊？比辰辰大一歲，你唸哪間小學啊？」
「嗯，我唸春喬國小！」
「喔......離這裡很近，辰辰唸的學校和春喬一南一北。」
「喔，難怪都遇不到！」男孩狀似遺憾的吐了吐舌。
他們竟然扔下我自顧自聊起來了......我被晾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辰辰今天是來回診的嗎？」男孩話鋒一轉，大眼緊盯著我。
他是在跟我說話嗎？我有些發愣。
「說話啊辰辰，人家在問你問題。」媽媽催促著我開口。
男孩的大眼瞳盛著門外耀眼的陽光和其他世上最明亮的美好，滿懷期待地望著我。是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的關係嗎？我突然覺得很緊張。
「......嗯，已經結束了。」
「是喔？好高興喔，你現在很健康。」男孩真心高興地這麼說道，「跟以前比起來也長了一點肉，我以前都會偷偷想你會不會風一吹就飛走啊？」
......最後那一句就不用說了。嗯，雖然我也曾想過類似的事情......
「人哪會隨便飛起來啊。」我嘆了口氣。
「哈哈，可是你以前真的很瘦啊。」男孩哈哈大笑，「我這裡還有你以前超級瘦的照片耶，你要不要拿來跟現在比對一下啊哈哈！」
......什麼？
「你為什麼會有我的照片！？」
「以前趁你睡覺的時候偷拍的啊。」男孩天真地說，「你知道你睡覺時會踢被子嗎？看起來超好笑的耶，都是護士阿姨幫你蓋好的。有一次剛好被我看到，就跟阿姨藉手機拍下來了！」
......這是小孩子幹的事嗎！？
那個詞是什麼來著！？形容這種行為的......
「變......變態！偷拍狂！」
男孩哈哈大笑。
「所以你要再長胖一點啊，不然拍起來不好看耶！」
誰要給你拍啊！
「對了，要不要再來拍張照？當個紀念，以後你再看自己又會覺得更好看了喔。」
所以你現在是在說我醜嗎！？真是個超級白癡，要是那些小孩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他，大概都得回來繼續接受治療才行。
我在心裡拚命唾棄他，媽媽竟然直接藉手機給他，「阿姨用手機幫你們拍好嗎？阿姨之後再把照片給你爸爸。」
男孩笑容滿面，「好啊！」
好個屁！我都還沒答應要拍欸！
「辰辰，你在那邊發什麼呆？快過來拍照啊。」
就說我沒答應要拍啊！
想是這樣想，我的身體還是自己走了過去。奇怪，下次來時應該讓醫生叔叔檢查下我的腦袋。這之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喀擦！
「好了，你們兩個自己過來看看吧。」
照片裡的我看起來不情願到了極點，男孩卻笑的陽光燦爛。而且，就如男孩所說，我的身子看上去還是太瘦了，和男孩健康的臂膀比起來，我的後臂還比前臂瘦一些。
「嗯，我們都很好看。」男孩說，「當然，你要是能再長胖一點就好了。」
......囉嗦。
「好了！我是來找我爸的，阿姨你們接下來......」
「喔！」老媽接話，「阿姨還要回去上班，辰辰要回學校。你今天不用上學嗎？」
「嗯，今天學校放假。」
「那我們就先走了喔，你趕快去找你爸爸吧。辰辰？」
「......」
好像要說再見了。我以前是怎麼和他道別的呢？
真奇怪，我竟然想不起來。道別要說什麼？用什麼表情？擺什麼動作？需要微笑嗎？
天啊。
就在我面無表情的苦思冥想時，男孩率先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抱住了我。
我再次愣住了。
「今天真的很開心見到你。我以為我們再也遇不到了，醫院也不是大家都會常常來。除了我啦，哈哈哈。」
我該伸手回抱他嗎？我要回答他什麼？一般人也許會接話碴開個玩笑，但我不是很懂那些叫做梗的東西啊。
怎麼辦？
總之要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回應他的擁抱嗎？
我傻愣愣地想著，緩緩舉起垂落在身側的雙手。
但，沒等到我觸上他的背脊，他的身子已經先離開了......我只碰到了他披在身上的薄外套。
「要保重喔！」
男孩笑著向老媽和我揮了揮手。
老媽和他說了再見，示意我倆可以走了。她轉身踏出醫院大門。
我望著他的背影，然後看了看身後散發著徐徐涼風的醫院自動門。
有種複雜的心境。
門外，春風正永不停歇的吹拂著；在那裡，春日的陽光與如馬達般不停旋動的時鐘正等著我。
男孩雖然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但也正離我遠去。
不善交際的煩惱，未能做出良好反應的遺憾，以及心底交織著高興與後悔的情緒。
這是什麼感覺呢？
大概是像春風那樣虛無飄渺的東西吧。
我想，我和男孩大概真的不會再見面了。
我輕輕吸了口醫院裡混雜著消毒水氣味的空氣，舉步邁出醫院大門。
......The End.
作者有話說：
嘿各位，我回來了。前段時間忙到炸，雖然接下來也是差不多忙，但總算掌握了時間管理之類的訣竅；隔一段時間回來，收藏竟然到達了意想不到的數量......我好慚愧。
感謝大家的支持。今後我也會繼續努力不斷更......努力。努力！
這是在我的病情得到良好控制後的體悟。
在五歲的那場手術之前，時間就像冬日沉重又冰冷的雪堆，把我壓得喘不過氣。
可出院以後的時光，彷彿置身永恆吹拂的春風一一風中有花苞悄悄綻放的香氣和細柔的花瓣，而我的身子很輕很輕，輕的恍若我輕輕一躍、就能順著氣流到達很遠很遠的地方。
然後，時間順著這股春風來到了幾年後。
我坐在心臟科診間舒服的座椅上，醫生叔叔正和我媽討論我的近況。經過長時間的調養，除了太過激烈的運動還是需要注意，我的身體只比同齡孩童差一點點；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於我而言非常值得慶幸。
不過，醫生叔叔似乎打算讓我鍛鍊心肺功能。大概預備透過有氧運動還是啥的......其實我也不太懂，但老媽似乎很信服，不斷露出贊同的神情。
對我來說，只要能繼續順著這股春風前行，就是最好的景況了。其他的我並不是很在乎......於是我翻開最近正在重溫的《希臘神話》，默默讀起關於太陽神阿波羅的軼事。
從前看這本縱橫七情六慾(刪減版)的神話時，對內裡的文句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我現在已經小學五年級了，從前不懂的大概多懂了一半。
我想，剩下的、有關神與神間交錯複雜的感情，大概得等我年紀再大一些了。我經常覺得與人間的交際非常困難......就算只是小學生，也有十分複雜的部份。果然還是看書比較簡單......拿刪減過後的《希臘神話》當參考應該沒問題吧？畢竟裡面的神與人們情感如此豐富。
被同學批評不好相處真是一件讓人不知該做何感想的事情。
雖然我原本就知道自己不善交際啦。這件事從很久以前就能看出來了......仔細想想，竟然有人能包容我這種性格，那人也是很厲害。
說起來，出院以後就沒再見過了。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我不知不覺回憶起和他相處的種種時光；其實算算也沒多少時間......但那是第一次有同齡的小孩找我說話，大略的事情我都記得，但細節部分就沒辦法了。
算了，也不是什麼真的需要記住的事情。而且以後大概也沒機會再見面了。
書頁翻過一面。
「辰辰？東西收一收，我們要走了喔。」
「......嗯。」
討厭，正開始精採的部分......我把書本放進背包裡，跟著老媽走出診間。
「你有聽到醫生叔叔說的話嗎？從明天開始每天早上要跑一公里喔。」她說。
「......」
跑步好麻煩好累。一公里耶，學校的八百公尺就已經痛苦的要命了......
「不可以抱怨喔。如果你想和大家一樣健康的話，一定要照醫生叔叔說的去做。」
其實，我這樣就可以了啦。和以前比起來已經很幸福了。
「好啦乖，我會陪你一起跑的。」
最好是。整天加班是在說什麼啊。
「嗯，所以明天早上要六點起床啊......」
媽媽還在自言自語。我抬頭看著她的臉，感覺到她很認真；她是真的打算早上叫我和她一起去跑步。
「媽媽，其實我......」
其實我這樣就已經很好了。這樣就夠了，所以不用去跑什麼步啦......
原本我應該能這麼告訴她才對。
「欸！」
但是，就像從前許多意想不到的狀況一樣......
「欸欸欸欸欸！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你欸！」
在醫院的大門口，那道充滿朝氣的聲音逮住了我。
其實我完全可以繼續向前走，直接忽略那正值變聲期而明顯沙啞的嗓音；但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我發覺我的身子有一瞬間的停頓。我的身體似乎正從生理角度說服我想停留下來的事實。
但我的大腦下意識地要我走遠，不要去管那道聲音。
太詭異了。
但，就因為這短暫的猶豫，男孩得以衝到我正面、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雙眼和從前一樣閃著耀眼的光。雖然身體已經好轉，但我還是覺得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無比刺人。
「欸，我真的認得你。你是那個一天到晚在睡覺的人對吧？出院以後就沒見過了，我是常常在兒童病房裡到處吵的那個啊，記得嗎？」
你也知道你很吵喔？
就在我思量著要不要認出他時，我媽一一很高興地一一代替我和他打了招呼。「啊，我想起來了，你是柯醫生的兒子！我記得你以前常常去辰辰的病房玩，現在長這麼大了啊！上國中了嗎？」
「......媽媽！」
「阿姨好！還沒耶，我現在上六年級。」男孩笑容滿面的說，「原來你叫辰辰喔？以前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耶。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我叫柯建宇，建築的建，宇宙的宇。」
辰辰只是綽號而已，笨死了。
不等我開口，媽媽已經高高興興地接下話碴。
「建宇，六年級啊？比辰辰大一歲，你唸哪間小學啊？」
「嗯，我唸春喬國小！」
「喔......離這裡很近，辰辰唸的學校和春喬一南一北。」
「喔，難怪都遇不到！」男孩狀似遺憾的吐了吐舌。
他們竟然扔下我自顧自聊起來了......我被晾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辰辰今天是來回診的嗎？」男孩話鋒一轉，大眼緊盯著我。
他是在跟我說話嗎？我有些發愣。
「說話啊辰辰，人家在問你問題。」媽媽催促著我開口。
男孩的大眼瞳盛著門外耀眼的陽光和其他世上最明亮的美好，滿懷期待地望著我。是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的關係嗎？我突然覺得很緊張。
「......嗯，已經結束了。」
「是喔？好高興喔，你現在很健康。」男孩真心高興地這麼說道，「跟以前比起來也長了一點肉，我以前都會偷偷想你會不會風一吹就飛走啊？」
......最後那一句就不用說了。嗯，雖然我也曾想過類似的事情......
「人哪會隨便飛起來啊。」我嘆了口氣。
「哈哈，可是你以前真的很瘦啊。」男孩哈哈大笑，「我這裡還有你以前超級瘦的照片耶，你要不要拿來跟現在比對一下啊哈哈！」
......什麼？
「你為什麼會有我的照片！？」
「以前趁你睡覺的時候偷拍的啊。」男孩天真地說，「你知道你睡覺時會踢被子嗎？看起來超好笑的耶，都是護士阿姨幫你蓋好的。有一次剛好被我看到，就跟阿姨藉手機拍下來了！」
......這是小孩子幹的事嗎！？
那個詞是什麼來著！？形容這種行為的......
「變......變態！偷拍狂！」
男孩哈哈大笑。
「所以你要再長胖一點啊，不然拍起來不好看耶！」
誰要給你拍啊！
「對了，要不要再來拍張照？當個紀念，以後你再看自己又會覺得更好看了喔。」
所以你現在是在說我醜嗎！？真是個超級白癡，要是那些小孩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他，大概都得回來繼續接受治療才行。
我在心裡拚命唾棄他，媽媽竟然直接藉手機給他，「阿姨用手機幫你們拍好嗎？阿姨之後再把照片給你爸爸。」
男孩笑容滿面，「好啊！」
好個屁！我都還沒答應要拍欸！
「辰辰，你在那邊發什麼呆？快過來拍照啊。」
就說我沒答應要拍啊！
想是這樣想，我的身體還是自己走了過去。奇怪，下次來時應該讓醫生叔叔檢查下我的腦袋。這之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喀擦！
「好了，你們兩個自己過來看看吧。」
照片裡的我看起來不情願到了極點，男孩卻笑的陽光燦爛。而且，就如男孩所說，我的身子看上去還是太瘦了，和男孩健康的臂膀比起來，我的後臂還比前臂瘦一些。
「嗯，我們都很好看。」男孩說，「當然，你要是能再長胖一點就好了。」
......囉嗦。
「好了！我是來找我爸的，阿姨你們接下來......」
「喔！」老媽接話，「阿姨還要回去上班，辰辰要回學校。你今天不用上學嗎？」
「嗯，今天學校放假。」
「那我們就先走了喔，你趕快去找你爸爸吧。辰辰？」
「......」
好像要說再見了。我以前是怎麼和他道別的呢？
真奇怪，我竟然想不起來。道別要說什麼？用什麼表情？擺什麼動作？需要微笑嗎？
天啊。
就在我面無表情的苦思冥想時，男孩率先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抱住了我。
我再次愣住了。
「今天真的很開心見到你。我以為我們再也遇不到了，醫院也不是大家都會常常來。除了我啦，哈哈哈。」
我該伸手回抱他嗎？我要回答他什麼？一般人也許會接話碴開個玩笑，但我不是很懂那些叫做梗的東西啊。
怎麼辦？
總之要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回應他的擁抱嗎？
我傻愣愣地想著，緩緩舉起垂落在身側的雙手。
但，沒等到我觸上他的背脊，他的身子已經先離開了......我只碰到了他披在身上的薄外套。
「要保重喔！」
男孩笑著向老媽和我揮了揮手。
老媽和他說了再見，示意我倆可以走了。她轉身踏出醫院大門。
我望著他的背影，然後看了看身後散發著徐徐涼風的醫院自動門。
有種複雜的心境。
門外，春風正永不停歇的吹拂著；在那裡，春日的陽光與如馬達般不停旋動的時鐘正等著我。
男孩雖然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但也正離我遠去。
不善交際的煩惱，未能做出良好反應的遺憾，以及心底交織著高興與後悔的情緒。
這是什麼感覺呢？
大概是像春風那樣虛無飄渺的東西吧。
我想，我和男孩大概真的不會再見面了。
我輕輕吸了口醫院裡混雜著消毒水氣味的空氣，舉步邁出醫院大門。
......The End.
作者有話說：
嘿各位，我回來了。前段時間忙到炸，雖然接下來也是差不多忙，但總算掌握了時間管理之類的訣竅；隔一段時間回來，收藏竟然到達了意想不到的數量......我好慚愧。
感謝大家的支持。今後我也會繼續努力不斷更......努力。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