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２ 李沂
本章節 1779 字
更新於: 2022-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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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會失去我，這是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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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找妳了。託人一層層傳話之後，何庭耀總算在人堆中見到了正哭得一蹋糊塗的李沂，這種情況並不意外，李沂的人緣一向很好，男生願意和她感性的稱兄道弟、女生能得到她理性的掏心掏肺，如果李沂的雙魚座可以這樣解釋，那何庭耀完全同意，畢竟他兩個面向都見識過。
「哭成這樣有點醜了呢。」何庭耀走到她面前，笑著說話的同時，伸手輕輕摸了摸李沂的頭頂。
『我沒想到自己會哭得這麼慘啦！』李沂一把抓過何庭耀的手，向下拉到自己臉上。她知道，何庭耀的手掌張開五指時，正好可以蓋住她的臉。
「那還要哭嗎？」何庭耀彎下身子，將臉湊近。
『白癡噢！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李沂著急起來，眼淚又多掉了幾顆在何庭耀的手中，她是真的不想在何庭耀面前哭成這個樣子。
『我本來已經要停下來了，結果你又跑來了！』她咬了咬嘴唇，賭氣似地用指甲掐了何庭耀一把。
「看到我會更想哭啊……」何庭耀露出苦笑，默默地要把手抽回時，李沂指甲的力道卻加重了，何庭耀開始思考：莫非自己在畢業典禮流下的第一滴淚，竟是被女朋友掐出來的嗎？
『我快哭完了，再等我一下。』李沂的手很小，和她一百五十多公分的身高很合襯，雖然她打人的力道一直都不輕，可是每一次牽手時，李沂都握得很小心，有時候何庭耀甚至感覺，他們只是把手勾在一起而已。
「總感覺，從一開始我就在陪妳哭呢。」聽完，李沂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聽起來真是不應該啊。」何庭耀略顯尷尬地眨了眨眼。
何庭耀想起剛升上高二沒多久，由於分散在兩班，他們便傳著紙條聊天，每一堂下課都有十分鐘的寄信時間，不必填寫地址也不必署名，對方總會收到的。李沂告訴他，她的哥哥姐姐都很會讀書，向來都是第一志願毫無懸念，但是她只考上這間志願序第十的高中，對於大學，她越想證明自己，就越沒辦法專心。而隨著初次模擬考的逼近，李沂也越來越少回信，一直到考前一天，何庭耀也說不上為什麼，沒有收到回信的他逕自寫了第二張紙條，在第八節上課前，塞到李沂的抽屜。
『我那時打開紙條真的嚇到了，我以為不會有人發現。』李沂沒有忘記，那張紙條上只寫了一句話：別哭了，考不好也沒有我不好。
『我那陣子很常在房間不小心哭出來，但連我們家的人都不知道我哭了，結果一個在學校、還是隔壁班的你……』每次講到這件事，李沂都會看到一個不知所措的何庭耀，顯然那時候的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女孩子的情緒，其實很敏感。
但只有李沂知道，也是從那一刻，何庭耀的敏銳和細心成為了一根針，在他往後的人生裡，來回縫補著那些五顏六色的線。
後來，兩個人在紙條的訊息量若是拿到實際的郵局投遞，基本都是要被秤重的程度，何庭耀和李沂則是樂此不疲，甚至對何庭耀而言，作業可以不寫，但紙條一定要回覆完了才能睡，而這樣的日子終於在李沂向何庭耀告白之後，出現了變化。
『那是你第一次拿到紙條，結果讓我等到放學都還沒收到回信的不良紀錄。』李沂的聲音逐漸回穩，反而是何庭耀畏縮了一拍才說道：「沒辦法，因為那也是我第一次被女生告白啊。」
『你後來不是挺得意的嗎？』李沂戳了戳何庭耀的手背。
「我現在還是挺得意的。」何庭耀會過意收回手掌，並且恢復了笑容。
『……算了，要坐嗎？』李沂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何庭耀點了點頭，並在坐下的同時牽起了她的手。李沂再次感受到眼眶熱了起來。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
何庭耀只覺整個禮堂的水氣都朝他漫延過來，他感受到鼻頭率先抽動了兩下，無法抑制的酸澀，充斥在他接下來的每一次呼吸之中。他很慌亂，彷彿這個身體正在脫離自己的掌控，在這個時刻，他唯一熟悉的卻是李沂溫熱的手心，前所未有地，何庭耀用盡全力握緊了她。
「對不起。」
『雖然你的確有很多事情該向我道歉，但不是今天。』
李沂依序從大拇指到小指，一根根沿著何庭耀的指節向下撫去，直到兩個人的手掌相互密合，她從未這樣牽過何庭耀，何庭耀也沒能鼓起勇氣這樣牽過她。然而，這卻也是她最後一次牽著他的時候了。
『今天是我要跟你說，』當李沂看到何庭耀落下眼淚的瞬間，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哽著喉嚨擠出剩下的字句：『恭喜你，恢復自由。』
畢業分手。
這是一種常見的現象，但對於何庭耀和李沂而言，卻是一個交往之初就許下的約定。提出的人是李沂。
她的目的並不是要傷害何庭耀，相反地，正因為瞭解這個男孩子，所以李沂看見他答應的表情時就明白，現在的他太純粹了，他還分不清楚以愛為名會發生什麼事情──他還不懂得畏懼現在的自己。
所以才有徐雨涵的出現。
「你一定會失去我，這是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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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找妳了。託人一層層傳話之後，何庭耀總算在人堆中見到了正哭得一蹋糊塗的李沂，這種情況並不意外，李沂的人緣一向很好，男生願意和她感性的稱兄道弟、女生能得到她理性的掏心掏肺，如果李沂的雙魚座可以這樣解釋，那何庭耀完全同意，畢竟他兩個面向都見識過。
「哭成這樣有點醜了呢。」何庭耀走到她面前，笑著說話的同時，伸手輕輕摸了摸李沂的頭頂。
『我沒想到自己會哭得這麼慘啦！』李沂一把抓過何庭耀的手，向下拉到自己臉上。她知道，何庭耀的手掌張開五指時，正好可以蓋住她的臉。
「那還要哭嗎？」何庭耀彎下身子，將臉湊近。
『白癡噢！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李沂著急起來，眼淚又多掉了幾顆在何庭耀的手中，她是真的不想在何庭耀面前哭成這個樣子。
『我本來已經要停下來了，結果你又跑來了！』她咬了咬嘴唇，賭氣似地用指甲掐了何庭耀一把。
「看到我會更想哭啊……」何庭耀露出苦笑，默默地要把手抽回時，李沂指甲的力道卻加重了，何庭耀開始思考：莫非自己在畢業典禮流下的第一滴淚，竟是被女朋友掐出來的嗎？
『我快哭完了，再等我一下。』李沂的手很小，和她一百五十多公分的身高很合襯，雖然她打人的力道一直都不輕，可是每一次牽手時，李沂都握得很小心，有時候何庭耀甚至感覺，他們只是把手勾在一起而已。
「總感覺，從一開始我就在陪妳哭呢。」聽完，李沂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聽起來真是不應該啊。」何庭耀略顯尷尬地眨了眨眼。
何庭耀想起剛升上高二沒多久，由於分散在兩班，他們便傳著紙條聊天，每一堂下課都有十分鐘的寄信時間，不必填寫地址也不必署名，對方總會收到的。李沂告訴他，她的哥哥姐姐都很會讀書，向來都是第一志願毫無懸念，但是她只考上這間志願序第十的高中，對於大學，她越想證明自己，就越沒辦法專心。而隨著初次模擬考的逼近，李沂也越來越少回信，一直到考前一天，何庭耀也說不上為什麼，沒有收到回信的他逕自寫了第二張紙條，在第八節上課前，塞到李沂的抽屜。
『我那時打開紙條真的嚇到了，我以為不會有人發現。』李沂沒有忘記，那張紙條上只寫了一句話：別哭了，考不好也沒有我不好。
『我那陣子很常在房間不小心哭出來，但連我們家的人都不知道我哭了，結果一個在學校、還是隔壁班的你……』每次講到這件事，李沂都會看到一個不知所措的何庭耀，顯然那時候的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女孩子的情緒，其實很敏感。
但只有李沂知道，也是從那一刻，何庭耀的敏銳和細心成為了一根針，在他往後的人生裡，來回縫補著那些五顏六色的線。
後來，兩個人在紙條的訊息量若是拿到實際的郵局投遞，基本都是要被秤重的程度，何庭耀和李沂則是樂此不疲，甚至對何庭耀而言，作業可以不寫，但紙條一定要回覆完了才能睡，而這樣的日子終於在李沂向何庭耀告白之後，出現了變化。
『那是你第一次拿到紙條，結果讓我等到放學都還沒收到回信的不良紀錄。』李沂的聲音逐漸回穩，反而是何庭耀畏縮了一拍才說道：「沒辦法，因為那也是我第一次被女生告白啊。」
『你後來不是挺得意的嗎？』李沂戳了戳何庭耀的手背。
「我現在還是挺得意的。」何庭耀會過意收回手掌，並且恢復了笑容。
『……算了，要坐嗎？』李沂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何庭耀點了點頭，並在坐下的同時牽起了她的手。李沂再次感受到眼眶熱了起來。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
何庭耀只覺整個禮堂的水氣都朝他漫延過來，他感受到鼻頭率先抽動了兩下，無法抑制的酸澀，充斥在他接下來的每一次呼吸之中。他很慌亂，彷彿這個身體正在脫離自己的掌控，在這個時刻，他唯一熟悉的卻是李沂溫熱的手心，前所未有地，何庭耀用盡全力握緊了她。
「對不起。」
『雖然你的確有很多事情該向我道歉，但不是今天。』
李沂依序從大拇指到小指，一根根沿著何庭耀的指節向下撫去，直到兩個人的手掌相互密合，她從未這樣牽過何庭耀，何庭耀也沒能鼓起勇氣這樣牽過她。然而，這卻也是她最後一次牽著他的時候了。
『今天是我要跟你說，』當李沂看到何庭耀落下眼淚的瞬間，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哽著喉嚨擠出剩下的字句：『恭喜你，恢復自由。』
畢業分手。
這是一種常見的現象，但對於何庭耀和李沂而言，卻是一個交往之初就許下的約定。提出的人是李沂。
她的目的並不是要傷害何庭耀，相反地，正因為瞭解這個男孩子，所以李沂看見他答應的表情時就明白，現在的他太純粹了，他還分不清楚以愛為名會發生什麼事情──他還不懂得畏懼現在的自己。
所以才有徐雨涵的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