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抉擇與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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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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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聲嘶力竭地嘶吼「從我上了大學后,我就沒花過你一分錢,你為什麼還抓著我不放?~你說啊!?你說啊!?這三年我花了你什麼錢!為什麼不肯放過我?」我咆哮道,死死地堵著身後的櫃門,我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只知道我父親迫切地想要拿到裡面的東西。
「我承認你這些年都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我父親惱怒的臉色漸漸平緩,抓我的力道也輕了許多。我身體一泄,讓開身後的櫃門,我以為我得到了對方的認可,跌跌撞撞向前走去。誰可曾想,我被我父從背後突然撲倒,感覺到對方沉重的身體,我的脖子被死死地緊勒著,無力掙扎的窒息感,從他拿到了那個東西后,我就感覺我反抗不過他,他發著陰毒的笑聲,把我拖入了櫃門后的黑暗…
我驚嚇坐起了身子從夢裡清醒了過來,額頭有著些許冷汗,大腦隱隱作痛,做了一個真實又抽象的噩夢。我細細回想夢裡是我父親的步步緊逼,和家人的漠視,因為他們也是這樣被父親安排過來了,沒人反抗他們,親戚的漠視,幫我的人是我的母親和年邁的外婆,她們柔弱,沒有強大的力氣,我不甘願躲在她們身後保護我,而夢中最後那一段似乎被我父親抓到的空子。對於夢裡的一切我漸漸回想不起來,在記憶中漸漸消散,我只能記得最後的那種恐懼,將我拉進深淵的驚悚,那重要的東西彷彿是我脆弱的勇敢,他似乎在夢裡剝奪了我許多我寶貴的東西,大學三年,有時渾渾噩噩,怯懦,不自信,既有我的原因,也是家庭所逼,我就像一頭忍辱負重的駱駝,雖然清醒過來,噩夢卻讓我的身體更為酸痛疲憊不堪。我看了眼手機,已經六點了,看了看熟睡的五個人,我竟然躺靠在陽台邊,不知何時睡著了。
天色初亮,夏天讓光明來的似乎早了不少,紅霧已然消散,而街道晃動的屍群卻是它留下的傑作,以證明過它的存在,這一切不是一個夢,睡醒了就能回到往日的生活,我捏了捏作痛的脖頸,搖了搖脹痛的腦袋。感受到喉嚨的乾燥,我去飲水機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看沒醒的眾人,將褲兜里的內褲偷偷塞進了楊瑞的被窩,深藏功與名。
我不禁想到,尼采說的那句「上帝已死!」,我看著屋子裡熟睡的夥伴們。嘆了口氣,她們把我當英雄,我不是超人,曾經作為駱駝的我,忍辱負重面對生活,而作為「應當」的父親已經不在,我可以做那頭獅子,做新生的自己,支撐起他們生存的慾望。我膽小,懦弱,但我想到了培根的一句話「人在熱切的追求中死亡,就像一個人在熱血沸騰時一樣,當時是不覺傷痛的,所以當人下決心執意向善時,是感覺不到死亡的可怕的。」
我堅定了自己的內心,做出了選擇。
我將自己背包里的書拿出了一本,用膠帶將書本包裹在我的左臂上,當護手。我拿上了五金店大叔打造的長柄刀,將繩索裝進包里,悄然出了房門。
過道很安靜,似乎沒什麼危險,摸到那扇關著感染者的房間,心中暗想看來感染者沒有了作為人的記憶,不然不可能不會開門。我拿出了通用房卡和自己的手機,打開手機計時放回褲兜里,又擦了擦手心的汗,接著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條門縫,緊握手裡的長柄刀。
一瞬間,我大幅開寬了房門竄了進去,快速將房門關上的同時,還將撲來的感染者一腳踹翻在地,同時掃視了房間確定只有這一個感染者后,又狠狠地將刀尖刺入對方的心臟,扭動柄身將對方的心臟攪爛,又將刀尖拔出,快速將屍體翻了個面,使其背部朝上,趴在地上,用腳踩住後背,生怕立刻變成喪屍,我快速拿出繩索,將屍體的雙手雙腳捆綁了起來,整個過程用了不到三十秒,從進門到殺死感染者也僅僅五六秒,我又檢查了一遍繩子。
做完這些后,我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心跳劇烈的跳動讓我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殺人害命的滔天罪行,因為對方還是個人,即便我下定了決心,也無法抹去這些根深蒂固的觀念,我做不到像個壞人那樣冷酷殘忍,直到現在我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四肢僵硬,渾身使不上勁兒,身體對這種行為的抗拒感,讓我有些虛脫,我面色慘白。
能有這樣的行動,是我晚上腦海里模擬了一遍又一遍,慎之又慎,才有了現在的成效。我必須讓自己心智不再軟弱。
將手機緊緊攥在手裡,等待屍體的喪屍轉變。期間又將屍體的嘴用毛巾堵上,還將其固定在椅子上,以更好的觀察。看著這具女性屍體,想起當時這間房門開著,或許是她變異后,男友驚慌開門逃跑了,不然不會只有她一個,因為這是情侶間,有兩個人住過的痕迹,至少不是我這樣的單身狗會單獨來的地方。
在這煎熬無比的十三分鐘內,在這陰冷寂靜的房間,不知是因為這房間只有我和這具屍體的緣故,還是我心理作祟,我能聽到似有似無的耳鳴聲,在耳邊滋滋個沒完。
我能聽到自己平穩的呼吸,能感受到自己因為有力的心跳而微顫的身體,那種死一般的寂靜氛圍,讓我大腦有種緊縮感,一種異常的酥麻感,不知道自己是否幻聽,那種耳鳴從未消失,感受不到聲音源頭,就像我大腦自己發出的,我不禁臉色發青,冰冷的汗珠從我臉上滑落。
看著地上屍體四肢變得冰冷,皮膚失去了血色變得慘白,我看著她的眼睛。
不久后,它的瞳孔緩緩上翻只剩下眼白,白的沒有一絲血痕,甚至有些發灰,一種陰冷的死氣感在我心頭蔓延。
隨後喉嚨里有著些許的低吼,發出「呃~呃~呃~」的聲音,像是肺部吸氣所發出的聲音,或許是被我堵住了嘴巴的緣故吧。
突兀的那灰白的眼白又極為不自然的下翻露出瞳孔,又像變色龍眼睛那般不協調了轉了幾下。
隨之目光和我對視,那陰毒嗜血的目光,加上原本先前就七竅流血的詭異陰森面容,沒有生命氣息卻有詭異驚悚的神色,宛如復活的厲鬼,向我復仇。
對方劇烈的掙扎著對它的束縛,在我這般近距離的觀察下,令我渾身發毛,我忍著恐懼,想著對方的嘴至少被我堵上了。
我了解了喪屍的轉變過程,並否決了我開始的一些看法。
我開始我的實驗,先脫了鞋,靜聲走動,我看喪屍陰毒的目光能緊跟著我的行動而轉動,我又用水果刀輕輕削了自己手指,擠出了一點血液,將手指哆哆嗦嗦地放在了喪屍鼻子間,看它更為狂躁的掙扎繩子。果然與電影那般對鮮血很敏感,心想女孩大姨媽來了不得玩完。
但想了想也不一定,畢竟一個實驗體代表不了全部。
人都各種各樣,形形色色,何況是從人變成的喪屍呢。我不禁想到小說里的變異喪屍,或者生化環境下突變的怪物。想到我市的那些化工廠,還是日後避開點好。
我緊咬著打顫的牙齒,拿起槍朝對方眼眶狠狠扎去,槍尖沒入,喪屍並沒有死,我拔了出來,連眼珠也一併帶出來,眼眶裡流出滴滴血液。
她另一只死死地鎖定我位置的陰毒眼睛,像是要將我扒皮抽筋,內心的道德譴責和恐懼,對我也是一種精神折磨。
對方沒有腐爛,屍體新鮮,而我做著被道德譴責的事情,但我不得不做,心裡反覆的念叨「我不是醫生,我救不了你。你是怪物,不是人。我需要活下去,讓在意的人活下去,不能犧牲更多的人。」
我隨即又失聲痛哭,嘴裡念叨「你是人,是個病人,只要忍忍,等待治療,你可以好的,我不該殺你,不該結束你的生命,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你有家人,有關心你的人,他們知道后肯定會讓我償命,我該下地獄,我該死。」
我又慘笑著念叨「我也是個人,是個自私的人,我做不到為了你能救治的小小可能,然後活活把我們幾個人餓死,我懦弱又自私,我做不到犧牲自己,也沒權利犧牲別人,或是犧牲你。可什麼都不做,所有人都會死,你關在這裡也會餓死,我不會把自己的生存交給可能,我必須活下去。如果社會體系還存在,我估計自己不殺你也是個死刑,殺了你,還能救更多的人。我不是科學家,甚至學習不好,我沒更好的選擇。」
在習慣了社會保障下的生存法則,道德文化的熏陶,家庭的教育,我不斷的摧殘折磨自己的內心,取捨選擇,我能堅定的為在意的人赴死,但做不到取人性命讓自己苟且偷生,或許我會做一輩子的噩夢,但又能怎樣?
於是我做出了選擇,忍著作嘔感又從衛生間找了塊毛巾,扎了對方脖子的同時,又用毛巾堵住了對方的脖子,以防鮮血濺到我身上。
喪屍還是能動,我使勁加深了脖子的傷口,喪屍的身體似乎不能動了,但頭部還是可以活動,只是身體癱瘓了,我又扎了太陽穴,但喪屍還是活著,接著我晃動兩下刀身,攪爛了大腦,喪屍才死掉了。
看來想要喪屍死去,必須摧毀大腦,或者全身癱瘓,難度有點大,至少攻擊刺入大腦後還需要毀壞大腦基本控制功能才算有效攻擊,那麼用熱武器的話打中頭部的話喪屍也不一定就會死亡,至少殺傷力小的槍械可能需要很近的距離才有效果,但我從哪裡搞槍去?鐵棍擊中喪屍的話,不把頭砸爛也很難死。
不禁看著自己手裡的長柄刀,才明白自己的武器真的很方便,刀身比較細,只要攻擊頭部脆弱的地方,比如眼眶,骨縫,嘴巴等一些位置,晃動刀身就能破壞大腦。我在確認了喪屍死亡后,將其從窗外丟下。出門檢查起了二樓的其他幾個房門,翻找著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