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座的城隍小姐不除妖!02 CH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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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1-21
「──小黑你看,是貓咪!」
封鎖線周圍外,站著一高一矮兩名青年。
身著純白西裝,一頭銀髮垂落肩頭,謝必安伸出離開握緊傘柄的手,指向倒臥在地的嬌小身軀。
與那群警察極為低壓沉悶的氛圍對比,謝必安可說是相當愉悅,用興奮的語調驚呼著。
躲在傘下的另一名男子──范無救看見謝必安的舉動,立刻拍開他的手。
「不準隨便指著人家,沒禮貌!」他就像管教孩子的保母,大聲斥責。
然而謝必安嘟起嘴,露出很可憐的表情。
「咦……小黑不喜歡貓嗎?」
「重點才不是這個!你沒聽說過隨便亂指墳墓或亡者可是禁忌嗎?」范無救很傻眼,這不應該是再普遍不過的常識嗎?
可是謝必安卻歪起腦袋,認為范無救的反應好像哪裡不對。
「唔,雖然小黑說的沒錯,不過你指的應該是一般人類敬畏往生者,進而發展的觀念吧。但如果我們存於同樣的世界,那他們所謂的亡者對我們而言是什麼呢?」
眼看謝必安又開始玩起哲學問答,范無救直截了當地說:
「無論是生者、還是亡者,指著人家本身就是很失禮的行為,快道歉。要是被投訴到地府,我們就有得玩了。」范無救叉著腰,厲聲催促他。
謝必安垂下眼眸,語調終於放軟。
「知道了啦……」他蹲低身子,目光看向黑貓身後──
「莎莎、小雪、小光、叮叮、玲玲,對不起哦,請收下微臣的罐罐,原諒小人之過!」
話還沒說完,謝必安便從西裝內側口袋掏出鮮食罐頭,扣住拉環打開。剎那間,香氣四溢的鮪魚鮮味吸引了躲在電線桿後頭的貓群,牠們爭先恐後地衝上前搶食,圍在謝必安的腳邊,畫面看起來很是療癒。
范無救到這裡已經跟不上了,他整個人愣在原地,就這樣盯著貓群在謝必安身邊蹭來蹭去,甚至發出如同撒嬌般的呼嚕聲。
范無救攤著手,幾乎陷入崩潰。
「喂、現在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有這麼多貓,要帶回地府的應該只有一隻才對吧?這些又是哪來的!」
先不論謝必安將貓群各自取了奇怪的名字,而且還是借自光之美少女的登場角色。
……至於范無救為何知道是光之美少女,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因此回過頭來,范無救決定先將焦點放在貓身上。
謝必安聽完他的話,疑惑的表示:
「小黑沒提到有幾隻貓啊,只說有名叫許山的男人與他飼養的貓意外身亡,要我們在卯時之前送回地府。」
「怎麼可能,我明明說過只有一隻!」范無救急忙取出平板,滑動亡者登錄表,上頭清楚顯示亡者許山及黑貓小山的頭像,證明他的清白。
但是范無救沒聽說現場還有其他貓隻。不過換個方面思考,這也證明了謝必安其實並非指著亡者,也沒有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因為范無救從頭到尾根本搞錯了。
謝必安這下有點懵,仔細一看,現場五隻貓裡的確沒有黑貓小山。
在場的貓咪並不是亡靈,是貨真價實,存活於現世的動物。
誤以為貓群是徘徊原地的魂魄,謝必安捧著早已掏空的罐頭,原本準備當作黑貓誘餌的糧食就這麼沒了,他淚眼汪汪地抬頭向夥伴求救,但范無救的眼神卻只透露出「你這麼笨還能怎麼辦」的無奈。
「真是的……」范無救抹了把臉,覺得謝必安再蠢下去,他遲早會氣到中風。
「許山早就帶著他的貓跑了,如果躲到深山,勢必得花更多時間追蹤。」
「對不起……」
謝必安抱起橘白胖貓,輕輕撫摸被雨水打濕的背部。此時他微低的側臉對上那雙金黃色的瞳孔,似乎在短暫的眼神交流之間表達出些許失落。
范無救瞟了謝必安一眼,本來不想理,但最後又再次心軟地表示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
「……算了,再說靈體四處逃竄也不是第一次,重點是──我們真的得去那片竹林逮人嗎?」
范無救說到最後忽然收歛起態度,語尾飽含著一絲猶豫。
他盯著遠方蓊鬱陰騭的林木,夾縫中似乎閃過幾道殘影,並時不時探出腦袋,彷彿有許多「觀眾」前來湊熱鬧。
與身邊的員警們相同,范無救臉上爬滿了不安,他下意識伸手撫著耳垂上的耳釘舒緩焦慮。
或許是謝必安察覺到了異狀,對於少見的表情,他反倒瞇起細長的雙眸。
「那片竹林有什麼問題嗎?」
范無救看見他一瞬間揚起的嘴角,大感不悅地咂嘴。謝必安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還明知故問。
「少廢話,快去追人!總之……先看看許山有沒有躲在馬路周圍……」
范無救說話的力道一下子弱了幾分,一改先前強勢的樣貌,整個人不敢動,目光胡亂游移,就是不願往前看。
謝必安順著林間幽暗的隙縫望去,堅持道:
「一般人通常都不想讓我們捉到,所以許山肯定躲到山裡了!」
「……」不知為何,范無救的反應很緊繃。
「因為躲到山裡,我們只能進入那片竹林了對吧。既然如此,我們趕快走吧!」
謝必安很愉悅地拉著范無救,作勢要往竹林的方向動身。
然而范無救立刻往反方向抵抗——
「等一下!那、那個……你不覺得留一個人駐守原地比較好嗎?如果這是陷阱,為了引我們進入山林就糟了,要是他們趁機跑到市區會變得更麻煩。」
聞言,謝必安天真地將手指放在唇下。
「說的有道理耶。可是不去檢查的話也很困擾。」他想了一下,得到最終結論──
「所以我們還是得去竹林!」
瞬間,范無救的臉色無比鐵青。
「不要,你自己去。」
此時,他明顯聽見謝必安洩出一道笑意。
這讓范無救想起前天兩人一起窩在房間看恐怖影集時,他的臉有多驚恐,謝必安那充斥整座空間的笑聲就有多誇張。
道路盡頭便是茂密的樹林,自從看過謝必安強制推銷的恐怖影集後,范無救對山林就沒什麼好印象。
「噗、小黑果然還是會害怕。」
范無救想反駁也不對,卻又不敢直接承認,只好板著一張臭臉。
「我是擔心有蛇!」
「可是我們上次跟蛇郎君先生一起去湖邊放風箏耶。」
范無救白他一眼,「那又不一樣。」
這樣的他惹得謝必安玩性發作,故意將雙手垂在胸前,裝成電影裡常見的鬼怪,驚悚地笑道:
「呼呼呼……You will float too.」
※註:這句話源自恐怖電影《牠》小丑潘尼懷斯的經典台詞。
范無救雞皮疙瘩直接掉滿地,不悅地推開謝必安,要他別鬧。
「你很無聊。」
「那我們去山裡會不會比較有聊?」
「就說許山不在那裡。既然這麼愛聊,幹麼不去找那幾百個人坐下來泡茶,讓你愛怎麼聊就怎麼聊?」
范無救用下巴指著躲在林間的重重黑影冷言,殊不知這話讓他的謊言完全暴露了。
「所以小黑還是怕鬼嘛。」謝必安為了保持場面肅殺,努力忍笑。
「吵死了啦。」
范無救推開不斷逼近的討厭笑臉,逕自跨入封鎖線,站在警察們包圍的正中央。謝必安也追上來,試圖說服他進入山裡找人。
此時的警察絕對想不到,黑白無常竟然會在自己的身邊上演如此荒謬的鬧劇。
「別擔心,要是他們敢輕舉妄動,我會叫他們乖乖閉嘴。」
「最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范無救立馬嫌棄他的提案,逐漸往電線桿旁退了好幾步。
突然,一陣異常的冷風襲來,捲起地面上凌亂不堪的機車殘骸。掀開覆蓋遺體的白布,隨之而來的便是眾人的屏息。
名為許山的男人,在臨死前的樣貌相當慘烈,雙眼彷彿凝視深淵般,因恐懼瞠得老大,此刻看上去彷彿瞪著某種駭人的東西。
那樣東西,極有可能是帶走許山生命的始作俑者。
范無救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忽然傳來質疑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