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詛咒之國（九）

　　早餐過後， 莉茲米婭還在自己床邊收拾著已經晾乾的衣服時，艾莉茲抱著碗碟，走到了廚房處洗刷了起來。然而她一反往常那般手腳輕快的模樣，引起了貝法雷斯的注意。

　　「艾莉茲，怎麼了？」

　　不時地因為想到什麼而停下手中洗刷工作的她，回頭看到身軀有些佝僂的貝法雷斯彎著腰慢慢悠悠地向著自己走來，卻有些心虛地連忙擺了擺手，臉上硬是擠出了笑容來說道：

　　「沒什麼，貝法雷斯爺爺。倒是你本來行動就不便，何必需要走過來跟我說呢？你坐在椅子上說話，我也能聽得見的。」

　　畢竟貝法雷斯最喜歡的搖椅，也只是放在了距離廚房櫃檯不足兩米遠的地方。坐在那個地方的他，只要是用正常的音量說話，艾莉茲都不可能會聽不見的。

　　「自從那個孩子來到這裡，你看起來就一直不太精神。」

　　反倒是貝法雷斯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困惑，花白的眉間滿是柔和的善意，儘管那皮膚因為缺失水分而干皺，但是那雙瞳之中卻絲毫沒有任何疲憊之意。

　　應該說，那有些衰老的軀體內似乎潛藏著一只猛獸一般，即便是全身都被衰老的氣息所包覆，唯有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無法抑制住宛若在尋覓獵物一般的銳利目光。似乎對於他來說，眼前這個心神不寧的少女所思所想在他心裡都無所遁形，只是他不願意揭穿，而是選擇靜靜地看著她，想要讓她自己來排解這番煩惱。

　　「只是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貝法雷斯爺爺，我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艾莉茲又開始忙碌起手中的活來，可是任憑任何人看到她這有些匆忙地轉過視線的姿態，也能知道她只不過是在試圖迴避回答罷了——貝法雷斯沒有回答她，但是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伸出了有些皺巴巴的手掌，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眯著眼睛微微一笑。

　　「有時候明顯一點不是什麼壞事，艾莉茲。」

　　說罷，他隨即便轉身離去了。艾莉茲也轉頭看向轉身離開的貝法雷斯，但是她的目光卻似乎越過了那有些佝僂的身軀，落到了遠處的莉茲米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