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有心人士
本章節 4189 字
更新於: 2018-10-03
康昱能聽見屋外熟悉的機車聲漸去漸遠的聲音，冬霖的朋友昨天也玩得很晚，不可能在早上八點多醒來，他從床上起身走出房間，看了緊閉的對面房門發愣了一會，像是著了魔般往前走，然後扭動門把。
門又忘了鎖，是要說藍冬霖偶爾粗心還是根本就是少根筋？不管是哪點，都是背叛了他的信任沒錯，在未經許可之下，進入了他的房間。
康昱能覺得自己是個變態也不一定。開學那天，由於機車還沒寄下來，藍冬霖知道後，便說可以載他去學校，回程可能要自己搭接駁車，準備出發時，他發現忘了帶手機，又懶得下車，便將房間鑰匙交給了康昱能，他怕耽誤時間便趕緊上去，只是進了房間拿了手機後，在關門的時候……鬼迷心竅地故意不上鎖。
在去學校的路上，他心裡想著很多理由，如果藍冬霖問他房門怎麼沒鎖的時候，自己該如何解釋。
幸虧那天藍冬霖比他晚回來，他看車庫都沒機車，表示大家都出門了，當時他懷著罪惡的興奮感打開了對面的房門。
冬霖的房間有著不知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來的香氣，床鋪很凌亂，上面有幾件隨意丟著的上衣，小心地躺上他的床，嗅著枕頭上的洗髮精香味，心臟激烈地跳動，有股衝動敲擊著下腹，後來他起身離開房間並鎖上門。
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走進了廁所。
不可否認，他對冬霖起了生理性的慾望，對自己的朋友起了肉慾。
這就像是上癮了一般，對於這樣私自擅闖他人房間的行為，他感到罪惡卻又難以遮掩興奮的期待，有時候他覺得好像是跟崇拜的人共享一個房間，更甚說他沉浸在窺探的刺激中。
康昱能打開房門，直接走進房間，床上依然散亂著雜物，書桌上的筆電沒有關機。
他像是發現了寶物，眼睛直盯著閃著電源燈的筆電。他內心交戰著，首先進來別人房間就已經很不對了，再看了他的筆電豈不是更加侵犯他的隱私權？
但現在又沒人在這，知道的也只有自己跟老天爺。
康昱能嚥了嚥口水，手不去動滑鼠，而是觸控滑鼠板，一接收到感應，休眠的螢幕立刻亮了起來。
唉呀，是登入畫面。原本是想說也許就該到此打住，不該再深探，但膽子越養越大的康昱能，想好了應對方式後便隨便打了一組密碼，例如藍冬霖的生日。
出現了登入錯誤的訊息，隨後他忍不住失笑了。「冬霖你實在是。」也許是這台電腦家人也會用吧，密碼提示竟將密碼整個顯現出來。
這樣很容易被有心人士利用，康昱能當然不否認自己就是那個有心人。
登入後就是最後停留的畫面，數字銀行的徵人網頁。他大致瀏覽了一下，有一封面試通知，日期是今天，時間是十點。也就是說冬霖外出是要去面試工讀。
康昱能將這徵人廣告的訊息記了下來，然後離開房間，不久後筆電又進了休眠狀態。
東創大學校區附近有間頗受學生歡迎的咖啡簡餐廳，康昱能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一身簡便地坐在兩人桌位上，坐在他對面是大學時期經常一組的同窗。
看著眼前的女生，現在的樣子跟他印象中的模樣，何止兜不上，根本是另一個人類。
以前清湯掛麵就四年不變的長髮馬尾，跟他一樣都是熬夜趕報告的一群，雙眼的黑眼圈也是像被人揍了兩拳，瘀青般的黑，臉上也因不正常作息長了一堆痘，雖然外表很糟，但身為女生的她可能想過要改變什麼。
「你氣色變好了。」燙著浪漫大波浪捲的女孩，優雅地用兩手拿起咖啡杯啜飲一口。
不太習慣的康昱能，稍稍地撇開了視線。「儀萱，妳也變很多。」
「呵呵。」她露出微笑，塗著櫻色唇凍的雙唇閃著亮光。「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他眨眨眼，有種找到同伴的感覺。「妳有對象了？」
蔡儀萱驕傲地翹起鼻頭。「已經交往了，今年的我可不是單身過情人節。」她嗅到什麼地看著康昱能。「別說我了，你應該也是有對象了吧。」
說真的，她從以前就覺得康昱能的本質不錯，也說過自己還滿欣賞他之類的話，可這人對愛情完全就不感興趣，呈現出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一本正經到想踢他幾腳，雖有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外表太糟，糟到連萬綠叢中一點紅的她也吸引不了這棵木頭。
康昱能靦腆地笑了。「有啊，所以我很努力在改變自己。」由於坐在對面的人是同窗四年，也算深交的朋友，他倒是很大方，沒遮遮掩掩的。
她喜歡康昱能的一點就是他說話直接，不拐彎抹角，可這也是缺點，有時候聽來也覺得傷人。
「想改變到什麼程度？」蔡儀萱略感失落地問。
「想變得跟他一樣閃閃發亮，吸引眾人的目光。」康昱能拿起咖啡杯，有些悲傷。「這樣站在一起才相配不是嗎？」
喜歡上不得了的人啊。「你可以說說她是怎樣的人嗎？也許我可以幫你。」
在康昱能的印象中，蔡儀萱原本就是個不拘小節又有點雞婆的個性，會提出想幫忙的意願也情有可原。
實際上，對她來說，愛情是自私的，主動關心的舉動，不過是想涉入其中，也可得知康昱能喜歡的人是何方神聖。
家裡雖然已經有個妹妹當顧問，但眼前這一個活生生，情況跟自己相似的例子，值得參考，康昱能微笑地感謝她的心意。「謝謝。」
康昱能漾著幸福微笑的道謝，她看了心裡不是滋味，現在的男友，不過是自己開始改變後，被主動搭訕才交到的，想想自己的年紀，說實在的……不想一直被數落沒男友這件事，想來太衝動了，對男友挺不好意思的。
蔡儀萱暗忖，如果她能以現在的樣子跟康昱能親近，假以時日，也許昱能就會覺得她也不錯，而將對象轉移到自身。
康昱能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拿起背包準備要離開的樣子，「關於轉學到妳那邊，我會考慮看看，謝謝妳跟教授推薦我的論文還特地來找我聊天，今天我請客。」他拿起帳單。「因為還要回去餵狗，就先這樣吧。」
狗？這個自己嘴上老掛著事情忙不過來的人，竟然養了寵物。自知無法再跟康昱能多相處一些時間，也不想留在這咖啡廳裡獨自傷神，蔡儀萱也跟著站起身。「時候也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
「那要我順便載妳去車站嗎？」
「嗯，謝謝。」
蔡儀萱跟著他走到櫃台，趁著店員在結帳時，突然想到什麼，驚奇地瞪向他。「你會騎車？」
「對啊，他教我的。」
口中的『他』，她連想都不想就直覺認定是那位被康昱能愛慕的女孩。「是喔。」因為對蔡儀萱沒特殊想法，康昱能自然也就聞不出她語氣中的酸味。
「最近我也去汽車駕訓班了，感覺會開車的話就更好了。」
是啊，會開車的男生更有魅力。她有時候真恨康昱能的遲鈍。
康昱能騎車回到藍冬霖暱稱『小窩』的住屋處，打開車庫時，裡頭亂停的機車讓他打消了將車停進去的念頭。
只有藍冬霖的車子停得最正，也許是因為家裡是開店的，習慣將車子停好，不至於害客人沒車位可停，這也可以看出，他其實不是隨便的人。
拿出鑰匙，打開玄關大門，裡頭就傳出酒味，下午三點就在喝酒，不會太難看了嗎？
這個客廳，他在開學沒多久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打掃乾淨，除了是希望給WINTER舒適的空間，也希望能將此處當成交誼廳，增加和藍冬霖接觸的機會，好比一起看看電視，吃晚餐。
結果藍冬霖的朋友，心情一好就在客廳喝酒，喝完了，頂多垃圾丟進垃圾桶，卻沒想過要整理乾淨。
「喔，昱能你回來了。」躺在沙發上的三樓房客黑熊看見他回來，親熱地喊著他的名字。
「你有認識正妹朋友，怎麼都不介紹一下。」同樣是三樓房客的阿草說。「今天黑熊有看到你跟一個正妹在『咖啡町』裡面聊天。」
康昱能假笑地回應著。「那是我大學同學啦，已經死會了。」
黑熊跟阿草一聽，馬上發出失望的哀嚎。
他環顧客廳，「嗯？WINTER去哪了？」
「冬霖帶牠去散步了。」
康昱能轉身就離開客廳，「我去找他們。」穿上涼爽的夾腳拖，他匆忙地走出屋子。
「慢走。」黑熊懶懶地回道。
散步的路線就是走出巷子，往早餐店的另一邊走，轉個彎，就會看見筆直的田間道路。
在稀少人車的路上，一個人牽著一隻大狗站在田邊很突兀。康昱能快步地走向他們，然後漸漸地放慢腳步。
今天的天氣陰陰的，有些許的涼風在吹，他喜歡的那人牽著狗，望著無際的稻田，若有所思的側面，環繞淡去的白霧。
藍冬霖抬起手，吸了一口夾在雙指間的菸，聽見拖鞋行走時的啪答聲，他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唷，今天下午沒課？」
「嗯，教授交代一些事情就放人了。」頭一次看見藍冬霖抽菸，他很意外。「你會抽菸？」
「會，不常抽就是了。」抽菸的菸味跟動作，女孩子通常都不愛。「很久沒抽了，今天抽起來倒有點不習慣。」菸是跟阿草要來的，不習慣的是香菸的牌子。
突然想抽菸，是有心事嗎？康昱能心想，卻問不出口。「謝謝你帶WINTER出來散步。」
「不會，只是覺得他們太吵了，就借牠出來了。」藍冬霖將牽繩交給主人。「聽黑熊說，你跟漂亮女生約會？」
康昱能一聽連忙否認，深怕被誤會。「她不是我女友，是我大學的朋友，而且她已經有男友了。」
瞧他緊張的，藍冬霖呵呵笑地輕揍了他的胸口。「幹嘛這麼抖？我又不是她男友。」
總覺得今天的冬霖特別沒有活力，想安慰他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雖然同住屋簷下快一個月了，彼此的交集還是少得可憐。
藍冬霖想起什麼地『啊』了一聲。「對了，你是不是有去應徵ＸＸ百貨的工讀生？」
「是啊，怎麼了？」
「那就不是我看錯囉，就上上禮拜吧，我也有去那間百貨公司面試。」
康昱能裝得有點意外卻心知肚明，他還知道冬霖應徵的是連鎖甜點店的門市店員，而自己則是故意挑在對面隔著露天走道，位於隔壁棟的電腦專櫃。
「那你有應徵上嗎？」康昱能已接到通知，卻還沒給主管回覆，因為想等到最後一天，想知道冬霖是否順利錄取了。
「有啊，我今天就去上班了，感覺身上都沾上甜點的味道。」藍冬霖將手背湊到自己的鼻前嗅了嗅，接著又舉到康昱能面前。「還有點香料的味道，你聞。」
康昱能的心跳突然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作勢聞了一下，不知是否太過僵硬，嘴唇稍微碰觸到了他的手背，他趕緊不好意思地馬上退後。「嗯，草莓的味道。」
感受到嘴唇擦過手背的觸感，藍冬霖的反應平淡，「對吧。」
「我明天才會去報到，時間也不早了，要順便走路去買晚餐嗎？」
藍冬霖搖搖頭，「沒呢，我今天要跟阿草他們去唱歌，你要來嗎？」
他明白這是禮貌性的邀約，自己去了只會掃興。「我還有資料要查，就不去了。」
「嗯。」
多麼乾脆的回應，像是丟入水中的小石子，噗通一聲就沒了下落。
康昱能沒跟藍冬霖一塊回去，說了還想帶WINTER散步，說了聲拜拜就往小窩的反方向繼續走去。
藍冬霖背對著他離開，下意識去摸方才被嘴唇輕觸的手背，感覺異樣，畢竟是男生親到的吧，嘴唇的觸感有些粗糙，鼻息的熱度殘留在手背上。
門又忘了鎖，是要說藍冬霖偶爾粗心還是根本就是少根筋？不管是哪點，都是背叛了他的信任沒錯，在未經許可之下，進入了他的房間。
康昱能覺得自己是個變態也不一定。開學那天，由於機車還沒寄下來，藍冬霖知道後，便說可以載他去學校，回程可能要自己搭接駁車，準備出發時，他發現忘了帶手機，又懶得下車，便將房間鑰匙交給了康昱能，他怕耽誤時間便趕緊上去，只是進了房間拿了手機後，在關門的時候……鬼迷心竅地故意不上鎖。
在去學校的路上，他心裡想著很多理由，如果藍冬霖問他房門怎麼沒鎖的時候，自己該如何解釋。
幸虧那天藍冬霖比他晚回來，他看車庫都沒機車，表示大家都出門了，當時他懷著罪惡的興奮感打開了對面的房門。
冬霖的房間有著不知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來的香氣，床鋪很凌亂，上面有幾件隨意丟著的上衣，小心地躺上他的床，嗅著枕頭上的洗髮精香味，心臟激烈地跳動，有股衝動敲擊著下腹，後來他起身離開房間並鎖上門。
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走進了廁所。
不可否認，他對冬霖起了生理性的慾望，對自己的朋友起了肉慾。
這就像是上癮了一般，對於這樣私自擅闖他人房間的行為，他感到罪惡卻又難以遮掩興奮的期待，有時候他覺得好像是跟崇拜的人共享一個房間，更甚說他沉浸在窺探的刺激中。
康昱能打開房門，直接走進房間，床上依然散亂著雜物，書桌上的筆電沒有關機。
他像是發現了寶物，眼睛直盯著閃著電源燈的筆電。他內心交戰著，首先進來別人房間就已經很不對了，再看了他的筆電豈不是更加侵犯他的隱私權？
但現在又沒人在這，知道的也只有自己跟老天爺。
康昱能嚥了嚥口水，手不去動滑鼠，而是觸控滑鼠板，一接收到感應，休眠的螢幕立刻亮了起來。
唉呀，是登入畫面。原本是想說也許就該到此打住，不該再深探，但膽子越養越大的康昱能，想好了應對方式後便隨便打了一組密碼，例如藍冬霖的生日。
出現了登入錯誤的訊息，隨後他忍不住失笑了。「冬霖你實在是。」也許是這台電腦家人也會用吧，密碼提示竟將密碼整個顯現出來。
這樣很容易被有心人士利用，康昱能當然不否認自己就是那個有心人。
登入後就是最後停留的畫面，數字銀行的徵人網頁。他大致瀏覽了一下，有一封面試通知，日期是今天，時間是十點。也就是說冬霖外出是要去面試工讀。
康昱能將這徵人廣告的訊息記了下來，然後離開房間，不久後筆電又進了休眠狀態。
東創大學校區附近有間頗受學生歡迎的咖啡簡餐廳，康昱能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一身簡便地坐在兩人桌位上，坐在他對面是大學時期經常一組的同窗。
看著眼前的女生，現在的樣子跟他印象中的模樣，何止兜不上，根本是另一個人類。
以前清湯掛麵就四年不變的長髮馬尾，跟他一樣都是熬夜趕報告的一群，雙眼的黑眼圈也是像被人揍了兩拳，瘀青般的黑，臉上也因不正常作息長了一堆痘，雖然外表很糟，但身為女生的她可能想過要改變什麼。
「你氣色變好了。」燙著浪漫大波浪捲的女孩，優雅地用兩手拿起咖啡杯啜飲一口。
不太習慣的康昱能，稍稍地撇開了視線。「儀萱，妳也變很多。」
「呵呵。」她露出微笑，塗著櫻色唇凍的雙唇閃著亮光。「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他眨眨眼，有種找到同伴的感覺。「妳有對象了？」
蔡儀萱驕傲地翹起鼻頭。「已經交往了，今年的我可不是單身過情人節。」她嗅到什麼地看著康昱能。「別說我了，你應該也是有對象了吧。」
說真的，她從以前就覺得康昱能的本質不錯，也說過自己還滿欣賞他之類的話，可這人對愛情完全就不感興趣，呈現出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一本正經到想踢他幾腳，雖有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外表太糟，糟到連萬綠叢中一點紅的她也吸引不了這棵木頭。
康昱能靦腆地笑了。「有啊，所以我很努力在改變自己。」由於坐在對面的人是同窗四年，也算深交的朋友，他倒是很大方，沒遮遮掩掩的。
她喜歡康昱能的一點就是他說話直接，不拐彎抹角，可這也是缺點，有時候聽來也覺得傷人。
「想改變到什麼程度？」蔡儀萱略感失落地問。
「想變得跟他一樣閃閃發亮，吸引眾人的目光。」康昱能拿起咖啡杯，有些悲傷。「這樣站在一起才相配不是嗎？」
喜歡上不得了的人啊。「你可以說說她是怎樣的人嗎？也許我可以幫你。」
在康昱能的印象中，蔡儀萱原本就是個不拘小節又有點雞婆的個性，會提出想幫忙的意願也情有可原。
實際上，對她來說，愛情是自私的，主動關心的舉動，不過是想涉入其中，也可得知康昱能喜歡的人是何方神聖。
家裡雖然已經有個妹妹當顧問，但眼前這一個活生生，情況跟自己相似的例子，值得參考，康昱能微笑地感謝她的心意。「謝謝。」
康昱能漾著幸福微笑的道謝，她看了心裡不是滋味，現在的男友，不過是自己開始改變後，被主動搭訕才交到的，想想自己的年紀，說實在的……不想一直被數落沒男友這件事，想來太衝動了，對男友挺不好意思的。
蔡儀萱暗忖，如果她能以現在的樣子跟康昱能親近，假以時日，也許昱能就會覺得她也不錯，而將對象轉移到自身。
康昱能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拿起背包準備要離開的樣子，「關於轉學到妳那邊，我會考慮看看，謝謝妳跟教授推薦我的論文還特地來找我聊天，今天我請客。」他拿起帳單。「因為還要回去餵狗，就先這樣吧。」
狗？這個自己嘴上老掛著事情忙不過來的人，竟然養了寵物。自知無法再跟康昱能多相處一些時間，也不想留在這咖啡廳裡獨自傷神，蔡儀萱也跟著站起身。「時候也不早了，我也先回去了。」
「那要我順便載妳去車站嗎？」
「嗯，謝謝。」
蔡儀萱跟著他走到櫃台，趁著店員在結帳時，突然想到什麼，驚奇地瞪向他。「你會騎車？」
「對啊，他教我的。」
口中的『他』，她連想都不想就直覺認定是那位被康昱能愛慕的女孩。「是喔。」因為對蔡儀萱沒特殊想法，康昱能自然也就聞不出她語氣中的酸味。
「最近我也去汽車駕訓班了，感覺會開車的話就更好了。」
是啊，會開車的男生更有魅力。她有時候真恨康昱能的遲鈍。
康昱能騎車回到藍冬霖暱稱『小窩』的住屋處，打開車庫時，裡頭亂停的機車讓他打消了將車停進去的念頭。
只有藍冬霖的車子停得最正，也許是因為家裡是開店的，習慣將車子停好，不至於害客人沒車位可停，這也可以看出，他其實不是隨便的人。
拿出鑰匙，打開玄關大門，裡頭就傳出酒味，下午三點就在喝酒，不會太難看了嗎？
這個客廳，他在開學沒多久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打掃乾淨，除了是希望給WINTER舒適的空間，也希望能將此處當成交誼廳，增加和藍冬霖接觸的機會，好比一起看看電視，吃晚餐。
結果藍冬霖的朋友，心情一好就在客廳喝酒，喝完了，頂多垃圾丟進垃圾桶，卻沒想過要整理乾淨。
「喔，昱能你回來了。」躺在沙發上的三樓房客黑熊看見他回來，親熱地喊著他的名字。
「你有認識正妹朋友，怎麼都不介紹一下。」同樣是三樓房客的阿草說。「今天黑熊有看到你跟一個正妹在『咖啡町』裡面聊天。」
康昱能假笑地回應著。「那是我大學同學啦，已經死會了。」
黑熊跟阿草一聽，馬上發出失望的哀嚎。
他環顧客廳，「嗯？WINTER去哪了？」
「冬霖帶牠去散步了。」
康昱能轉身就離開客廳，「我去找他們。」穿上涼爽的夾腳拖，他匆忙地走出屋子。
「慢走。」黑熊懶懶地回道。
散步的路線就是走出巷子，往早餐店的另一邊走，轉個彎，就會看見筆直的田間道路。
在稀少人車的路上，一個人牽著一隻大狗站在田邊很突兀。康昱能快步地走向他們，然後漸漸地放慢腳步。
今天的天氣陰陰的，有些許的涼風在吹，他喜歡的那人牽著狗，望著無際的稻田，若有所思的側面，環繞淡去的白霧。
藍冬霖抬起手，吸了一口夾在雙指間的菸，聽見拖鞋行走時的啪答聲，他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唷，今天下午沒課？」
「嗯，教授交代一些事情就放人了。」頭一次看見藍冬霖抽菸，他很意外。「你會抽菸？」
「會，不常抽就是了。」抽菸的菸味跟動作，女孩子通常都不愛。「很久沒抽了，今天抽起來倒有點不習慣。」菸是跟阿草要來的，不習慣的是香菸的牌子。
突然想抽菸，是有心事嗎？康昱能心想，卻問不出口。「謝謝你帶WINTER出來散步。」
「不會，只是覺得他們太吵了，就借牠出來了。」藍冬霖將牽繩交給主人。「聽黑熊說，你跟漂亮女生約會？」
康昱能一聽連忙否認，深怕被誤會。「她不是我女友，是我大學的朋友，而且她已經有男友了。」
瞧他緊張的，藍冬霖呵呵笑地輕揍了他的胸口。「幹嘛這麼抖？我又不是她男友。」
總覺得今天的冬霖特別沒有活力，想安慰他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雖然同住屋簷下快一個月了，彼此的交集還是少得可憐。
藍冬霖想起什麼地『啊』了一聲。「對了，你是不是有去應徵ＸＸ百貨的工讀生？」
「是啊，怎麼了？」
「那就不是我看錯囉，就上上禮拜吧，我也有去那間百貨公司面試。」
康昱能裝得有點意外卻心知肚明，他還知道冬霖應徵的是連鎖甜點店的門市店員，而自己則是故意挑在對面隔著露天走道，位於隔壁棟的電腦專櫃。
「那你有應徵上嗎？」康昱能已接到通知，卻還沒給主管回覆，因為想等到最後一天，想知道冬霖是否順利錄取了。
「有啊，我今天就去上班了，感覺身上都沾上甜點的味道。」藍冬霖將手背湊到自己的鼻前嗅了嗅，接著又舉到康昱能面前。「還有點香料的味道，你聞。」
康昱能的心跳突然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作勢聞了一下，不知是否太過僵硬，嘴唇稍微碰觸到了他的手背，他趕緊不好意思地馬上退後。「嗯，草莓的味道。」
感受到嘴唇擦過手背的觸感，藍冬霖的反應平淡，「對吧。」
「我明天才會去報到，時間也不早了，要順便走路去買晚餐嗎？」
藍冬霖搖搖頭，「沒呢，我今天要跟阿草他們去唱歌，你要來嗎？」
他明白這是禮貌性的邀約，自己去了只會掃興。「我還有資料要查，就不去了。」
「嗯。」
多麼乾脆的回應，像是丟入水中的小石子，噗通一聲就沒了下落。
康昱能沒跟藍冬霖一塊回去，說了還想帶WINTER散步，說了聲拜拜就往小窩的反方向繼續走去。
藍冬霖背對著他離開，下意識去摸方才被嘴唇輕觸的手背，感覺異樣，畢竟是男生親到的吧，嘴唇的觸感有些粗糙，鼻息的熱度殘留在手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