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相關/盲塚延伸 (黑邪)

蘇萬不太清楚自己是基於什麼心態提起了當年的事。
他原本沒想說的，他知道當事人不會樂意他提起，特別是對著吳邪的時候。
但當他發覺周圍只剩下吳邪一人，而後者皺著眉頭，顯然對於眼下的事情感到厭煩的時候，蘇萬突然想起了從前黑瞎子對他說過的話，並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你願意放棄自己的一切去成全他。
蘇萬知道黑瞎子指的是吳邪。
說實話，對於這個師兄，蘇萬並不算特別熟悉，儘管相較最初認識的時候，他們的關係好上許多，但吳邪很忙，活在跟他不同的世界裡，蘇萬並不明白黑瞎子放棄自己去成全對方的心態。儘管他現在同樣成了黑瞎子的徒弟，也不會願意跟著連自己都成全給那位師兄。
他想著當時的事，倒也不是想為黑瞎子決定值不值得，而是單純覺得應該要讓吳邪知道。同時，他也有些好奇對方的反應。
他觀察著對方的表情，注意到那名男人在聽了自己的轉述之後，有兩秒的怔愣，但隨即就恢復成原來的表情，像是沒聽見似的抽著菸。
如果是從前，蘇萬可能會覺得對方無動於衷，是個冷酷的人，但幾年下來，他至少知道了吳邪很會裝。
他們之間並沒有陷入沉默，因為蘇萬還在講，純粹就只是回憶著當時，順帶想著自家師傅對這師兄到底是多麼偏愛。之後吳邪捻熄了香菸，蘇萬留意到他的力道有點重。
吳邪並不搭理他，只是發呆似地看著門口的方向，好半晌突然嘆了口氣，對他說道：「蘇萬，謝謝你。」
蘇萬怔了下，有些不明所以。
「謝謝你當時阻止他。」吳邪淡淡地說：「如果瞎子因為我的計畫沒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你後悔嗎？」蘇萬問出了一個想了很久的問題。
吳邪搖頭，「早在實行那個計劃之前，我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即使重來一次也不會改變。」
蘇萬滯了幾秒，才悶悶地說道：「你們真的很奇怪。」
吳邪苦笑著沒接話，又重新燃起了根菸，眼神忪怔地凝視著裊裊煙霧，像是透過白霧看向不知名的遠方。
他們的對話就此結束，之後沒多久吳邪就離開了，而他則被不知何時開始偷聽他們對話的黑瞎子給痛打了一頓。後者沒好氣地瞪著蜷縮在地的蘇萬，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到底是產生感情了啊。感覺全身都痛得不行的蘇萬含著眼淚想。
他不忍心看著黑瞎子的視力越來越糟糕，也不忍心看著他像個傻子似的只顧著投入感情卻沒考慮收穫，所以他拖了吳邪下水，就像對方當初拖了他們所有人下水一樣。
之後，他果然聽說了吳邪等人決定同黑瞎子一起下盲區夾喇嘛的消息。
那瞬間，蘇萬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
他終究還沒成為黑瞎子口中為他人負責的男人，也無法理解他們所作所為的糾結……但此時的蘇萬至少知道了，哪怕是設了那樣可怕的局的吳邪，跟黑瞎子還是同樣的人。
同樣能夠放棄自己的一切去成全對方的人。



END-
2018/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