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啊,開始說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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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0-02
  「你有曾經被逼到絕境,無路可退過嗎?」墨莉問。

  「……」

  ──有,滿多次的。

  大中明白,要是這樣回答肯定是白目的行為,所以保持沉默,讓墨莉繼續說下去。

  「有的時候就覺得,為什麼這個世界,就我特別跟其他人不一樣?為什麼我要長成這個樣子,然後被人欺負?不能否認,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個體,所以每個人都有差異,可是,為什麼就獨我一人和周圍的差異這麼大?這樣真的算是『每個人都有差異』嗎?還是只是其他人都一樣就我不一樣而已。」

  「墨莉……」

  「我知道啦,學長,這樣想下去不過是鑽牛角尖而已,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完的那種簡單程度,要是可以這麼簡單,那這樣的世界就不需要我們了,這個大小姐和我說過,只是──」

  墨莉抬起頭,看向藍天,接著說:

  「有的時候還是希望,這個世界能單純一點。」

  這句話,說得十分輕柔,絲毫不帶有任何說教的涵義,也沒有情緒化的語言,僅僅是感歎出來,如此而已──大中能聽得出來。

  他能感受的到。

  因為,自己也知道這種被排擠到邊緣的感覺。

  「那個,墨莉,我──」

  「學長想知道的,是我為什麼這麼想要付諸行動對吧?」

  墨莉在大中開口的一瞬間,就丟了這個問題給大中。

  彷彿是不想要讓大中說話似的,其語氣地迅速程度。

  大中將本來想說的話,伴隨著口水,吞回去,然後點頭。

  墨莉見狀,微笑,再度將視線放向遠方,說:

  「雖然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到底存不存在,我不是很清楚,然而,可以肯定的是,羈絆,是存在的。」

  「羈絆?」

  「對,就好像sweet heart這樣。有的時候,接受一個人幫助,自己接下來就過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會很想要將恩情還回去。」

  「可是這樣,不就只是會變成單方面的付出了嗎?」

  像工具人之類的。

  難道,羈絆是把人當成工具?大中這麼想。

  「並不是單方面的付出喔,學長。」

  「嗯?那是什麼?」

  「這是一種往來,一種交易,對,一開始是這樣的。」

  一陣風吹過,墨莉繼續說:

  「我當初只是不想要欠這樣的人情,所以想幫助大小姐的,到後來也了解,這不過自己的一廂情願,對方也許根本不需要就是,但──」

  「但?」

  「可能我運氣很好吧,後來也成功幫到大小姐的一些忙,本來以為會這樣結束,然而事實上,卻是相反的。一切,從這裡才開始。」

  墨莉看向大中。

  大中抬起頭,看著這名高大卻並沒有給人一種壓迫感的初中部學妹,緩緩張開嘴說話。

  「相信學長跟威廉姆斯學姊,也是一樣的吧?」

  「!」

  「所以,有些想做的事情,絕對不能悶在心裡,必須付諸行動,這就是我墨莉.納吉一廂情願的做法,學長覺得怎麼樣?這樣的說明。」

  「……」

  ──是的,沒有錯。

  大中恍然大悟。

  他的嘴巴微微張開,暫時無法言語,腦袋裡的思緒一下子有如麻繩一樣,全纏繞在一起。

  ──仔細想想的話,確實是這樣,我在那條小巷被她救,然後以前我好像也救過她。

  「學長?你怎麼了?」

  墨莉一手在大中眼前揮舞,但大中絲毫沒有察覺。

  畢竟他為了解腦袋裡的麻繩就付盡全力了,眼前的畫面,全是以前的回憶,現實的畫面幾乎看不見。

  幻覺。

  不,應該說是白日夢才是。

  ──所以那個時候,我才會不顧一切衝去校門嗎?即使冒著全身無力的風險。

  「學長?哈囉?有人在嗎?」

  ──可是,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為什麼要特別提出來呢?

  「學長,吼,真是……」

  ──我好像也會不自覺去救其他人,這樣,也算是付諸行動嗎?可是沒有付諸的實感,感覺就是很自然的事情,是我太遲鈍了還是……

  啪!

  這個時候,大中突然感覺到肩膀出現一震動,以及一壓力。
 
  當然不是身體的自然反應,而是從外面來的,身體外面。

  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且是重重地,往下壓。

  「學長,一直心不在焉的,真的很不好。」

  是墨莉。

  她拍了大中的肩膀,且將雙手當壓在他的雙肩上。

  在大中的意識回到此時此刻的時候,墨莉放開手,將手轉移到別處。

  別處,不再是肩膀。

  不過還是在大中身上,嚴格來說是衣服上。

  「那、那個,墨莉,我…..」

  「精神不濟的,這樣威廉姆斯學姊會不喜歡你喔。」墨莉說。

  墨莉的兩手,在整理大中的制服領口。

  大中此時眼睛越放越低,因為直視的地方,正好是墨莉的鎖骨。

  她那潔白的肌膚,讓大中不顧自己內心壓抑的野獸慾望,想看到她的胸部。

  然而,他在看到一條縫,就快要看到的時候,又迅速將眼睛閉上。

  ──我這個膽小鬼。

  大中心想。

  墨莉的手持續動著,閉著眼睛的大中,感受著。脖子上的每一份觸感,包含領子以及不小心的手指觸碰。

  一時之間感覺粗暴,但又一時,卻可以感受的到其整理的細膩程度。

  大中的氣息此刻有些混亂。

  在他深吸一口氣後,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

  是宿舍周圍花圃的香味嗎?並不是。

  在了解到那並非花香,而是墨莉的體香之後,大中稍微放慢呼吸,臉頰上流下了一滴又一滴的汗水。

  墨莉也察覺到了,用她那又長又纖細的手指,以指腹快速擦去。

  大中全身顫抖一下。

  好像整個人都麻痺。雖然天氣並不熱,但大中的耳朵,這個時候卻越來越紅。

  腦袋裡出現空白,但那條雜亂的麻繩,不知不覺,已緩緩被解開。

  「特別是制服,一定要看起來整整齊齊,不只是要遵守校規,外表也是很重要的,要給人一種乾淨的印象,這是作為學生的基本。」

  ──啊,開始說教了。

  但大中並沒有抗拒。

  墨莉的嗓音,不知為什麼,讓大中心理油然而生一種熟悉的感觸。

  「對了,長腿女。」

  「這個綽號不大好聽,學長。」墨莉的手沒有停著,她說:「怎麼了?」

  「那我跟妳之間,有沒有羈絆呢?」

  墨莉此刻停下了手。

  「噓,學長,先別說話。」她說。

  「怎、怎麼了?」

  氣氛和方才完全不同,大中可以察覺的出來。

  不只是因為墨莉停下動作,也包含她的語氣,與方才截然不同。

  那是大中從來沒有聽過的語氣。


  「我們被盯上了。」


  在墨莉這麼講之後,突然,大中身體往後倒去。

  不是自然跌倒,是墨莉推的。

  大中跌坐在地,由於背部著地的關係,他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坐起身子。

  轟!一個巨大聲響在大中前方響起。

  大中驚了,全身緊繃,他使盡全力坐起身子後,看見,眼前的摩托車已消失,且多了一個大坑洞。

  充滿灰的大坑洞。

  摩托車,被燒掉了,化為灰燼。

  「怎麼回事?」大中先是低語,接著高喊:「墨莉,墨莉妳在哪裡?」

  「就是妳吧,讓宿舍著火的犯人。」

  這是墨莉的聲音。

  墨莉她沒站在本來站的地方,而是距離本來站的位置更遠的地方。

  大中稍微瞇細眼睛才看見。

  她面對的,不是大中,而是其他地方。

  這個時候,於大中的左側草叢,走出一名軍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