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幽蟄蠢動

本章節 4299 字
更新於: 2022-11-04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像是詛咒一樣的聲響不斷回檔在耳邊。

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我愛你」的是豆乾厝的某個阿姨,年幼挨餓的晨曦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對方喜歡邊摸他的下面邊說這句話,他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

過程中他其實有感覺到脊椎發麻的怪異感,然後他的小雞雞熱熱的麻麻麻地,還翹了起來,阿姨似乎很喜歡看著這種狀況。

只要給她吃一次就能得到錢,有了錢就能吃飯。

有幾次晨曦會被拉到某個沒人使用的房間或是暗巷,跟阿姨做交易。

然後有幾個姊姊看到了以後,笑著跟阿姨說:「老成這樣還想吃童子雞喔。」

姊姊們笑著笑著就把晨曦給拉開帶走。

之後他被抓著肩膀說:「不要給別人亂摸,記得這是你自己的身體,只有你允許才可以,知道嗎?」

但是那些姊姊有時候被人壓在地上的時候有經過她的允許嗎?

這些事情像是零碎的記憶拼圖,慢慢的組織晨曦過去對性的探索在很早就開始了,那些阿姨對他做的事就跟其他客人對姊姊們做的是差不多,他時常要清理房間觀摩了許多次姊姊們工作的樣子。

情慾是一種本能,在這種社會底層這些人根本就沒有道德觀。

後來老鬼想要把他抓去賣,晨曦就開始像發瘋的老鼠一樣,他往死裡反抗又叫又打又自殘,咬斷了一個客人放進他嘴裡的手指,躲過了幾次阿姨叔叔的強暴,帶血的發瘋野獸根本沒人想碰,當時他懷疑自己的腦子那時候就受傷了。

直到晨曦青春期,意識到他是老鬼的種的時候,是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對性的慾望逐漸強烈起來。

他靠著拳頭跟老鬼的背景下,這裡組了一群像鬼一樣的野孩子,然後也跟一些同年紀或是插不多際遇的姊姊們搞在一起,這個過程你情我願覆蓋掉他過去噁心的際遇。

對於性愛他各種男女都試過,像是追尋著本能的野人,各種關係交錯複雜在他的青春期裡。

也許是越多的性、酒精、毒品才能讓他暫時忘掉自己是一個垃圾。

這種瘋狂的記憶裡,他遇見了同樣瘋狂的阿南。

一個帶著爆炸頭皮膚黝黑的女生,結實的身材就像歐美雜誌裡面的火辣影像,晨曦就如往常一樣用下半身思考,什麼交往都只是口頭上的約定。

但是阿南真的太愛他了。

任何靠近他的男男女女都變成了阿南嫉妒的對象,於是晨曦逃跑了,因為阿南說愛他所以把無名指割下來送他。

不該玩的遊戲跟人,終究會把他拖回地獄,怎麼可能當一個正常人。


血腥混合著鐵鏽悶在密閉漆黑的空間中,彷彿時間也跟著靜止,只剩下微弱的喘息聲迴盪著,稍微掙扎一下就想起響亮的鐵鍊聲。

生不如死,是晨曦此刻的寫照。

『總在黎明來臨之前 我還是清醒
什麼時候我才可以 進入妳的心
好想對妳說 我正在想妳』

被打了不知名液體,整個人昏沉依靠在地上,彷彿出現了幻聽,耳邊傳來張震嶽的《秘密》,不斷在腦內迴響。

世界天旋地轉,視線無法聚焦,腦子只能胡思亂想。

稍微清醒又會被鞭打或是被刀劃過皮膚刻意留下深淺不一的傷口,接著用棒球暴打四肢,現在能確定左手被打斷了,不自然的扭曲在身側。

循序漸進毫無節制地虐待持續了四天,晨曦相信自己真的快死了。

『也許在妳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人進去
或許妳不曾接受真正的愛真誠的情
遺忘吧過去的事 不要再懷疑』

乾燥的嘴唇裂開了血味勾著苦笑,渾身都虛軟無力,像是一隻腐爛發臭的魚。

「安靜啦。」晨曦屈著身體苦笑著,聲音又啞又難聽。

他在這折磨身心靈的日子,回顧了自己的出生、成長、墮落的歲月,以前真的好荒唐的沒有日夜地跟著兄弟飆車嗑藥打架,那時候跟在身邊的女人一個個換都無所謂,他只追求感官的刺激,如經所有惡果都回頭找上他了。

不知道阿華有沒有跟小美逃到老鬼找不到的地方?

不知道小彩能不能好好照顧小朋友到成年,啊那群猴子能幫他。

老鬼拿到船以後應該會死在東南,像他那種垃圾最好好早點出意外。

道上的弟兄沒幾個熟的,死了他一個應該不會有什麼不同。

大概唯一會為他流淚的只剩悠仁了。

晨曦忽然覺得子鼻子酸酸的,身體脫水狀態無法流出眼淚,疼痛的頭讓他難以自制的發出低聲悲鳴。

『我們去海邊吧。』那是悠仁最後一次約他出去,他以後都無法陪悠仁去海邊了。

悠仁絕對不會傷害晨曦。

他們在盛夏相遇,短短幾個月是晨曦人生中最自由幸福的生活,最溫暖安穩地擁抱,接住他所有崩潰零碎的情緒,記得他所有的好接受他所有的壞,陪伴著他成長,不捨得他受任何的傷害,總在深夜裡等著他回家。

兩人人一起煮菜,相擁入睡,在天臺抽菸發呆,沒有對話仍是胸口被填滿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被愛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愛。

「啊......。」晨曦扭動嘶啞。

活到現在他才懂什麼是愛。

胡思亂想的時候,眼前出現了微光,鐵門被人緩慢推開發出尖銳的金屬尖叫聲,伴隨著落塵揚起的一片霧色。

世界除了昏暗還有鮮血模糊了天的眼,他無法判斷今天揍他的人又拿著什麼工具。

耳邊隱隱傳來嘻笑聲,是阿南的聲音。

「怎麼哭了啊?讓我抱抱你吧。」但是晨曦模糊的視線看到阿南拿著針筒還有一支棒球棍。




「嘩啦啦」水聲沖刷而下。

阿凱頓時像小處男一樣,即使在充滿黃垢的浴室,依然仔細戳洗身上的每一處,在這個沒什麼水壓的蓮蓬頭下沖了許久才把身上的泡沫沖掉。

阿凱出來的時候看見悠仁已經脫掉制服襯衫跟長褲,穿著四角褲跟白色吊嘎坐在床邊,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吐出來的煙霧繚繞在臉邊。

空氣中瀰漫的氣味不太像一般的菸草味,帶些陌生的辛香料氣味。

此時的悠仁修長的腿交疊在床上,隨著發育成長的寬肩窄腰,那張越發立體鮮明的五官帶著笑意,黑色髮絲貼在臉上帶瀰漫著煙霧,細長的眼眸在昏黃的光線中折射著不同的光澤,比在學校更蠱惑人。

「原來你有在抽菸喔。」阿凱任由水在身上流淌,賓館附的毛巾他只敢包著下身,不敢再擦身體其他地方。

「又被你知道一個秘密了。」悠仁勾著嘴角捻熄菸,煙灰缸裡已經躺了兩根煙蒂了。

悠仁笑得這麼好看,清秀的臉龐像是春天的暖陽一樣漂亮精緻,在阿凱眼底一直都是這麼明媚燦爛。

「換你洗澡了。」阿凱有些無措。

悠仁起身後走到阿凱面前,他們身高沒差多少,但阿凱覺得自己應該比悠仁高一兩公分,當他還在聞著悠仁靠近傳來的氣味分神時,悠仁伸出手拉著他走到床邊。

頓時阿凱覺得自己的心臟快爆了,如此衝擊的近距離看著悠仁充滿笑意的臉龐,鼻腔裡都是悠仁好溫淡雅的植物氣息還混雜一點香菸的煙燻味。

阿凱覺得整個人都被迷惑的被牽著走,輕輕地被推上床邊坐著,然後下一秒悠仁跨在他身上自然地扶著他的肩膀往下壓。

明明清雅的悠仁此時比狐狸精更蠱惑人,這個念頭在阿凱腦海裡燃燒,像是快蒸發一樣滿臉通紅,下身也隱隱產生反應。

緊貼著阿凱下身的悠仁很快就感覺到對方的變化,讓他又笑出了好聽的聲音。

接著被壓在床上,被舉起一隻手腕,悠仁在他的手腕舔了一下,頓時阿凱的下身差點彈出毛巾,就在大腦空白的兩秒之間,他的雙手被高舉過頭聽到一陣塑膠摩擦聲。

「刷」聲響結束他感覺到手腕被繫繩纏住,抬頭一看是白色束帶,接著悠仁拿另一條束帶把阿凱高舉過頭的手腕固定在床頭鐵架上動作俐落的像是排演過一樣。

頓時失去主權的阿凱扯了扯手臂,疼痛在他的手腕磨出了血痕。

看著接著悠仁臉上的柔情一閃而逝,那雙細長的眼睛像是獵人一樣冰冷。

阿凱瞪大眼開始扭動,悠仁跨坐在他身上感受到阿凱雖然恐懼,但下體充滿精神的挺立抵著他。

悠仁歪過身體從床頭櫃點了新的一支菸,朝阿凱臉吐了一口,濃厚的尼古丁味嗆的的阿凱猛咳嗽,他沒聞過這麼濃的菸。

接著悠仁下一秒的舉動嚇壞他。

因為悠仁直接把菸頭捻在自己的手肘內側「茲滋」作響,一陣燒焦的氣味瀰漫在房間,噁心的霉味混合出讓阿凱想吐的味道。

「你在幹嘛!」

扔開煙蒂,悠仁一隻手猛抓住他的咽喉,每一根指節都緊緊扣著他的頸椎。

收緊。

這股蠻力是阿凱第一次體驗到,空氣被擠壓無法呼吸頓時臉開始漲紅眼球突出,他伸手想要拉開悠仁的手但他怎麼都搬不開,眼前看起來纖瘦的男子頓時變得好巨大一樣,那個力量大到阿凱的身體跟手都無法動彈。

下一秒手鬆開了,阿凱猛吸一口氣瞳孔都變得渙散。

接著火辣辣的一巴掌「啪!」搧在阿凱臉上。

猛烈的力道臉都被打歪嘴角滲出血絲,他的口腔被牙齒磨破了。

猛然的變化阿凱的大腦完全跟不上,下一秒他另一隻腳又被束帶纏著拉開的雙腿被架在鐵架兩側,頓時他變成雙腳敞開任人宰割的模樣,恐懼油然而生。

歪著頭的悠仁臉沒在他過長的黑髮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種壓迫感讓阿凱整個人都在發抖,下一巴掌搧在阿凱臉上,力道大到他暈了兩秒才能聚焦視線。

「啪!」

「啪!」

「啪!」

一下又一下扇的阿凱右臉開始耳鳴,眼淚跟血都滲出嘴角眼眶,他臉開始充血腫脹擠壓視線。

「你還想知道什麼秘密?」悠仁邊說邊一手捏著阿凱的下巴,逼他凝視自己。

這是阿凱第一次看到悠仁會有這種神情,悠仁瞇著細長的瞳孔佈滿血絲,透著阿凱嚇的流口水的臉,渾身發抖膝蓋都不穩,他真的很害怕眼前的人。

「我錯了。」阿凱莫名好想哭,好可怕,他覺得眼前的人跟環境都恐怖極了。

「我早就知道你是同性戀,在酒吧附近跟蹤我都是假的,你一直在酒吧找人幹你。那些誘姦女性的影片都是為了逃避自己性向的自卑行為,其實你想藉由欺負女性來達到你無法做女人性的怨恨,我他媽早就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垃圾。」悠仁瞇起眼,聲音又冷又低沉。

阿凱的瞳孔微微的縮小。

「那個網站,真的很噁心。」阿凱鼻腔裡瀰漫著鐵腥味,還有悠仁手臂內側燒焦的臭味。

「我總是夢著如何殺死每一位共犯,把你們像狗一樣脫光丟到沒有光的鐵貨櫃裡,砍斷手腳,在豔陽下綁著鏈子裡面放一碗水,啊應該要所有人一起搶一碗水,像蟲一樣爬著,想想就很好笑。」悠仁沒有笑意,聲音又冷又硬,阿凱掙扎手腳蒼白的指尖真實感覺到恐懼。

悠仁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歪過頭扶著阿凱的胸口起身,姿態像是優雅的貓咪,但是阿凱無心欣賞,此時他只想咳嗽喘氣。

而悠仁在一旁的櫃子拿出一支棒球棍,球棍表面磨損嚴重還沾著血跡。

『嘟嘟嘟嘟』老式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喘著粗氣的阿凱頓時想仰頭尖叫求救,但是悠仁望向他輕輕的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噓。」

『嘟嘟嘟嘟』

頓時阿凱連動都不敢動,因為他同時在櫃子裡看到了生鏽帶血的西瓜刀。

『嘟嘟嘟嘟』

電話依然沒停止的響鈴,悠仁緩緩的接起電話,聲音依然低啞:「喂?」

『你的小寵物被人抓走了。』是櫃台大姐的聲音。

悠仁瞇起眼,咬著牙吸了一口氣發出「嘶嘶聲」。


「誰抓的?」聲音更加的沙啞,那雙眼變得更加發紅。

『天橋下那群猴子。』

悠仁把球棍摔在地上,「碰」一聲,床上的阿凱也抖了一下。

「嗯。」像是喉嚨裡擠出來的一個音節。

『要怎麼處理?』

悠仁歪過頭思考了許久,凝視著死命抬起上半身看著他的阿凱。

「把人帶回來,活的,然後把那裡燒了。」低沉、沙啞,像是野獸的低鳴聲聽的阿凱都毛骨悚然。

「喀」一聲掛斷電話,悠仁彎腰撿起棒球棍。

「你是哪一隻手揍晨曦的?」悠仁歪過頭,阿凱眼淚都流了出來,看起來可憐又可悲。

阿凱咬著搖猛搖頭,然後他的腿間都濕了,是黃澄澄的尿意,悠仁真的會殺了他。

「真骯髒。」悠仁終於笑了。

這個笑容阿凱這輩子不想再看到了,根本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