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當不成爐鼎的我只好……

本章節 7375 字
更新於: 2022-10-31
  ……魔道的修練核心可以「強取豪奪」一詞概括,舉凡天地之氣、草木精華、甚至人獸氣血皆可掠奪,以無所不用其極之勢強行進階,故而稱「魔」,偏執為魔……
  ……《魔神造化功》更是此道經典,其萬物皆可殺掠的得道功法令人膽戰。在渡劫飛升為真魔後,更推崇以「爐鼎」輔助修練,採補精元達到事半功倍之效……
  ……魔修為培育優質爐鼎,慣以殘忍手段自下界蒐羅大量嬰孩,豢養至分化之時,依其屬性區分養育:最上乘者為坤澤,精元屬陰,可大大提升乾元魔修之功力;中庸次之,雖不及坤澤滋補,但可以數量彌補之;乾元無用……
  ……爐鼎者,其以身為爐、以氣為藥、結丹凝元,練化至魔丹期方可採補。若配合坤澤初次雨露、情動昏盪,則功效更佳……

  虞塵臉色慘白地站在儀式小屋前的廣場上,在他之前已有數人分化完畢,被管事者按照屬性區分開來,但他站的區塊裡只有他一人,顯得特別孤寂悽慘。
  「大姊,妳搞死我了啊……」
  虞塵一想到故事中的設定便欲哭無淚,很想回頭進小屋再分化一次,看能不能洗一個新的屬性出來?
  玩遊戲都還有什麼「洗點卡」可以把點錯的屬性歸零重來,這世界有沒有什麼靈丹妙藥可以讓他也重分一次,甚至能直接指定分化結果更好,畢竟──

  乾、元、無、用!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四個字,再怎麼積極樂觀的性格,都無法消除他此刻的絕望。
  《魔尊荒淫錄》裡有提到,這世界的屬性分配上,數量最多的就是所有基礎素質都普普通通的中庸;其次是潛力強大、幾乎天生註定成為霸主的乾元;而坤澤當然是最為稀缺的一款,是一出現就人人爭搶的高級資源。
  在這種分化比例之下,也不可能把比例最高的中庸都銷毀,那過於浪費,所以通常那些分化成中庸的人,還是會嘗試著將他們養成爐鼎,以備不時之需。
  哪怕日後當不成爐鼎,只要好手好腳、神智正常,也依舊是堪用的人力資源,總能找點事情給他們做,橫豎不算太虧。
  但唯獨分化成乾元,不僅當不成爐鼎,養大了還可能反過來爭奪資源,猶如隱患,不如當場殺了省事。
  像這種從奴隸分化出來的乾元,是註定不可能活到成年的。
  虞塵這時候已經大概猜出簡玲泠給他準備的「彩蛋」為何:總受歆遙的竹馬,差點成為拯救他的大英雄,可惜在分化儀式上不幸成為毫無用處的乾元,大概在故事第一章左右就領便當下戲,留下一個「到此一遊」的背影……
  就不能施捨個沒戲分的龍套給他嗎!讓他活在背景板裡不好嗎!哪怕是當個負責挑屎清茅房的中庸也好啊!
  設定一個被劇情殺的角色還能幹麼?不就只是為了拿來解釋世界觀嗎!
  太可惡了啊!
  虞塵仰天悲嘆,耳邊傳來一聲聲驚呼,回頭一看就見最後一個走出小屋的歆遙又是哭哭啼啼的樣子,獨自站到了坤澤那一區,和虞塵遙遙相對。
  「不錯,總算還有個坤澤,不然這出貨率也太糟,大長老肯定罵死我。」
  管事者中的頭領滿意地笑了笑,又撇頭看著虞塵,皺眉吩咐道:「這個等會兒就殺了。記得讓那些小鬼挖坑的時候挖深一點,可別再讓來福把屍骨刨出來了。」
  一旁的跟班忙不迭地點頭應道:「那是、那是。上回來福啃了那些屍骨,吃壞肚子嚎了三天三夜,尊上氣得把二長老的屋門都掀了……」
  「噓,慎言。莫在背後議論長老們與尊上的事。」
  「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了。」
  這些人就這麼肆無忌憚地在虞塵面前討論他的死亡,虞塵這也意會過來,之前被抬回來燒給小奴隸們看的屍體,八成就是和他一樣分化成乾元的倒楣蛋,稀里糊塗地結束短暫的一生。
  此刻的虞塵心中有八百斤的嘈想吐,並對天發誓自己要是還能活下去,就再也不看什麼ABO設定的故事,因為這世界觀刨除掉快樂打炮的部分後,實在是原始野蠻到令人絕望。
  更別提簡玲泠還在故事中添加不少私人設定,例如:修仙道者通常會希望乾元越多越好,崇尚整體實力的強大;修魔道者崇尚個體實力極限,乾元之間競爭激烈,常有互相殘殺的行為。
  所以他一個身在魔道的乾元,就算不是奴隸出身,也同樣活得無比艱辛,區別只在一個是成年之前就被殺死,另一個是成年之後要歷經重重競爭然後被其他乾元殺死……
  我太難了。
  虞塵又看了一眼歆遙,發現對方也正望著他,尚不明白自身命運的小坤澤似乎只是困惑於兩人正好處於兩個極端,同時又感到忐忑不安,只因為向來會替他出主意的虞塵和他「不同屬性」。
  若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得因此分開來過,他這個沒主見的傢伙該如何是好?
  虞塵看著歆遙那懵懂又隱隱祈求幫助的神情,心中又是一嘆,似乎猜到了簡玲泠安插他這個角色的另一重目的──
  這他媽是要讓他的死變成歆遙的執念吧!
  那個陪他一起長大、總是照應他的竹馬,如果沒有死的話,就是他這個坤澤最嚮往的、可以託付終生的乾元。
  但一切終究是不可能成真的妄想,也只有在被魔尊凌遲時,才會在腦海裡回想起他的身影,給自己一絲苟活下去的動力。
  虞塵,就是他爐鼎歆遙的白月光──
  虐!
  「大姊,妳腦洞怎麼這麼大……」虞塵摀著心口,差點沒把自己給虐吐了。
  如果有這麼一個白月光一般的角色來讓歆遙的背景設定昇華,虞塵是喜聞樂見的,因為那感覺整個故事總算不像是純粹洩慾用的小黃書,人物的刻畫有了動人心弦的深度。
  但可不可以別用他的死來昇華啊!
  他才二十六、不……他才十四歲而已,為什麼要承受這年紀不該承受的壓力和命運!
  眼看著管事者在指揮僕役收拾小屋,準備結束儀式,也準備取走他的小命,虞塵一咬牙,大聲叫道:「我不想死!」
  這稚嫩的嗓音讓一群大人都愣了一下,頭領饒有興味地看著虞塵,笑問道:「所以呢?」
  「我、我可以做很多事!什麼髒活累活都願意幹,絕對不會有半分怨言!而且、而且……」虞塵思緒電轉,豁出去似的說道:「我知道我是乾元,當不了爐鼎,但你們不讓我修練的話,我就算是個乾元又如何?面對你們這些修行者,還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用擔心我作怪!」
  虞塵這番話終於讓頭領斂起笑意,口氣冰冷地問道:「修練之事,你一個小奴隸如何得知?還有『爐鼎』,你又曉得那是何物了?」
  「有時候、有時候管事的來放飯,會聊天,我就偷偷聽了點……我知道爐鼎可以輔助尊上修練,但只有坤澤是最好的爐鼎,中庸次之,乾元無用……」
  虞塵說著半真半假的話,倒也不怕頭領複查,因為那些管事者的確會當奴隸的面閒聊,而且往往口不擇言,只當奴隸們聽不懂所以無所謂。
  果然,虞塵這麼一說,幾個僕役都面露心虛,似乎是真的有在奴隸面前談論過相關事務,卻不料那些看起來懵懂的孩子裡,居然會有人把這些話都聽進去。
  雖然這還算不上洩密,可這些奴隸本就不該知曉太多與自身處境相關的訊息,讓他們始終處在無知又害怕之中,才是最好管理的狀態。
  頭領沒管那些如臨大敵的部下,而是細細咀嚼虞塵的話,發現這孩子口條清晰,用字遣詞更不像個沒讀過書的奴隸,不僅僅是把僕役說的話聽進耳裡,甚至還拼湊出正確的訊息。
  而在應對上,他也是不卑不亢,神情中雖有恐懼,卻沒有屈服,反而充滿求生意志,似乎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就會緊握不放並做到最好。
  別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就是不少大人也擺不出這番態度。
  尤其他還是個凡人,在面對一個能一只手捏死他的魔修,沒嚇得哆嗦就罷,還能挺著脖子冷靜應答,這心性甚至趕得上不少修練者了。
  這不應該啊,這些孩子全是在三到五歲時就被拐來部族中豢養,能接收到的外來訊息少得可憐,總不能說他五歲前就學會處事之道吧?那豈不是說他們居然在凡界撈到一個小神童?
  太扯。
  頭領思索半晌,還是沒能拿定主意,一方面是覺得這孩子確實有點東西,就這麼處死似乎有點浪費;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這種心思活泛的傢伙,但凡聽話,那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不聽話就特別危險。
  魔修是一群善於利用萬物並榨乾萬物的人,若虞塵真有留下的價值,他們倒也不介意留他一個乾元一條活路。
  固然,乾元有生來最強大的「信引」,在生理層面對中庸和坤澤有天生的統馭力,可正如虞塵所說,他們都是有根基的修練者,就連最弱勢的爐鼎也起碼有魔丹期的實力,區區一個凡人乾元根本影響不了他們。
  「小子,你倒是說動我了,但我決定不了你的去留,跟我去見長老吧。」
  「感謝您!」虞塵喜笑顏開,搬出他跑業務時練出的厚臉皮,這就熟稔地道:「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呢?真是多謝您給我這個機會,將來我肯定會好好報答您!」
  「嗤,能不能活著還沒個准呢,這就想攀關係了?你這小子可真滑頭……我是屠氏部族的總管家,你跟著大家喊我藺總管就是。」
  頭領似笑非笑地看著迫不及待衝上前的虞塵,又一次對這名看似怕死實則大膽的孩子多了一分興趣。
  藺成總管家,屠氏部族內所有雜事的管事者,聽起來就像等級比較高的僕役,不過實際上要掌管一整個百人部族的生活起居並非易事。
  儘管藺成沒有決議部族事務的實權,但部族卻少不了他的經營管理,影響力其實不小於各位長老。
  虞塵對這個角色有印象,多問一句也只是確保自己沒有對錯號,因為故事裡也只是稍微提到,這位藺總管會親自盯哨爐鼎培育的相關事務,所以主持分化儀式的也應該是他沒錯。
  「虞、虞塵……」
  另一頭,分化為坤澤的歆遙也被藺成帶上,立刻就湊到虞塵身邊,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便緊張地捏住他的衣袖,連頭都不敢抬起。
  藺成瞟了虞塵和歆遙一眼,轉過頭背對著他們,邊走邊道:「他就是你把自己搞得一身傷的理由?」
  虞塵悚然心驚,就聽藺成笑道:「滑頭不起來了?你們真以為那座山上沒人時時刻刻盯著?沒人知道你這小鬼頭三不五時就翻牆往外鑽,以為能找到離開的路?」
  對不諳世事的十四歲孩童來說,確實是想不到這個層次,而虞塵剛穿越過來的幾天也還有些渾渾噩噩,沒意識到幾個孩子密謀的逃脫計畫對這些管事者來說,就只是一場小小鬧劇。
  他們可都是魔修特地圈養的修練資源,加上各個部族間競爭激烈、時有相互掠奪的行為,怎麼可能會沒人把守,還讓一個孩子找到空隙偷溜?
  那不過是懶得管而已,反正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就任他們鬧騰算了。
  虞塵很快就冷靜下來,斟酌著應道:「我知道爐鼎是什麼後,確實……確實很擔心我和歆遙的處境,所以想帶他逃離……但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我只知道活下去最重要。」
  藺成有些意外地看了虞塵一眼,「你倒是坦然,還以為你要說些藉口搪塞過去。就不怕我認定你這種會耍小聰明逃脫的傢伙是個隱患,還是除而後快麼?」
  「您也說了,我這只是小聰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點小聰明就是笑話,哪算得上隱患呢?而且我始終堅持的,就是活下來。既然沒有離開的路,那在這裡找到活著的辦法便是。人只要活著就一切好說。」虞塵侃侃而談,這氣度就連跟在一邊偷聽的僕役們都感到詫異與佩服。
  甚至有人升起了「難怪乾元生來就是高人一等」的詭異感慨,把虞塵的臨危不亂都歸功於他的屬性使然。
  「行吧,你等會兒就用這口才說服長老們留你一命了。」藺成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每個奴隸都登記在案,他都要懷疑虞塵其實是去哪個部族裡搶過來的外圍成員了。
  真想把他放進晉階試煉裡,挫挫那些天之驕子的銳氣。
  不是他不夠忠誠,實在是部族裡特意培養起來的修練者中,有虞塵一半機靈的根本沒幾個,一個個都是只知道殺戮掠奪的莽夫。
  其實就連魔尊也……
  搖搖頭甩開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藺成帶著一行人來到一座三層樓高的院樓前。
  鬱鬱蔥蔥的樹林圍繞著外牆斑駁的院樓,讓此處看著就十分古色古香,頗有世外高人隱居之處的風味,就是門口臥著一頭比人都還高的「異獸」過於嚇人,破壞了這片景緻的秀美。
  那是一頭渾身白毛、形似獅子的巨大野獸,交疊在身前的爪子鋒利得嚇人,一嘴獠牙還綴著晶亮的唾沫,琥珀色的豎瞳緊盯著藺成等人,像是隨時要起身撲咬這些比牠還要瘦弱的人類。
  但這麼高大威猛的野獸,偏偏在頸子上別了一顆比拳頭還大的鈴鐺,隨著牠晃動腦袋時發出一點也不清脆的鈴響。
  「嗚……」
  野獸粗獷的外貌成功把歆遙嚇得哭出來,直接躲到虞塵身後,但虞塵卻是一臉古怪,因為他已經認出眼前這隻野獸是書中的哪個角色。
  喲,這不是來福嘛!
  虞塵差點脫口跟眼前這隻有著狗子名的大貓打招呼,因為他記得故事裡有說,這是魔尊最心愛的寵物及坐騎,長著「我要咬死你全家,並用他們的骨頭剔牙」的臉,但其實一點也不凶惡,甚至有點膽小,並且有些頗糟糕的「壞習慣」。
  那壞習慣導致牠在故事一半的時候也領便當了,魔尊因此氣得一口氣上了包含歆遙在內的三個爐鼎洩憤,該段落共計七千字左右,真的是打炮打到腎虧的節奏。
  再一次,虞塵用力吐嘈簡玲泠的腦洞,就為了安插一個4P的橋段,居然獻祭了一隻來福以達成目的。
  來福!你死得好慘啊!
  藺成對這隻大貓當然熟悉,被瞪著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納悶地自語道:「尊上怎麼出關了?不說是要衝境界麼?總不會三天就升一級吧?嘶,這什麼領悟力……」
  虞塵也聽到藺成的話,很想開口說,《魔尊荒淫錄》的作者是親媽屬性,給自家大總攻兒子安排了天怒人怨的超高資質,基本到了呼吸都可能頓悟的地步,不然怎麼會只用不到一百年的時間就修完人家八百年的道行,準備飛升時更是把天劫按在地上磨擦,都不曉得是誰在渡誰。
  反正怎麼厲害怎麼來,帥就完事了。
  「虞塵……爐鼎是什麼?我們會死嗎?」
  歆遙細細軟軟的嗓音從背後傳來,虞塵聽到這問題就頭大,只能小心翼翼地回道:「其時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尊上修練的時候要用爐鼎,那、那肯定就是很重要的存在。你……你對這些人來說很稀有也很重要,所以不用擔心,他們不會殺掉你的。」
  虞塵在腦子裡奔騰而過幾萬字的肉文時湧上滿滿的罪惡感,卻又不可能對歆遙坦白,魔修確實不會殺他,還會好生好養地供著他──
  讓他成為魔尊最愛的爐鼎,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這已經不是火不火辣的問題了,而是一想到身邊這名無辜的小正太未來將面臨什麼可怕的夢魘,虞塵就難受得不得了。
  雖然此刻的他更應該考慮的是自己的小命,但或許是原主的記憶和情感也影響了他,以及得知故事結局的無力感,讓他對歆遙的處境也感到萬分心疼。
  能不能……能不能讓魔尊別禍害這些爐鼎……
  說不定我有辦法影響劇情、影響角色的發展……
  虞塵長嘆一聲,逼自己正是眼前最重要的生存問題,等小命保下來再去考慮其他事情。
  不是他不夠善良,而是沒本錢善良。
  「昂──」
  伏在樓房門前的來福突然叫喚了一聲,緊接著就見深鎖的大門「砰」一聲被撞開,一抹高挑的身影疾步而出,所有人都是反射性地低頭,不敢與主人對視。
  但有兩個小傢伙卻是不懂這些禮數,正愣愣地看著那名年輕男子怒氣沖沖地走來,還一邊大聲嚷嚷道:「你們說多少遍我都不去!浪費時間!」
  虞塵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心裡只剩一句話──

  這樣的魔尊我可以!

  雖然在看到插圖時就已經對魔尊的容貌有了預設印象,但從2D化為3D的成效太過驚人,讓虞塵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忘記怎麼跳動,連呼吸都跟著停止。
  魔尊有一張絕對稱得上是完美無瑕的臉俊美臉蛋,五官秀氣得甚至有點人畜無害的感覺,僅有那雙隱約透著煞氣的紅眸才讓人感受到他的危險性。
  他一頭銀白色長髮只隨意用個頭箍紮住,凌亂地披散在肩頭,與他一身黑色大氅形成強烈對比,卻不顯狼狽,反而顯得瀟灑帥氣。
  此刻的他一臉怒容,周身環繞的殺氣讓所有僕役都顫抖起來,但在於塵眼裡看來,這樣的魔尊依舊漂亮得令人挪不開眼。
  媽耶,這就是三觀跟著五官走的感覺嗎?
  長這麼好看的強暴犯,好像、似乎、大概……
  「不行不行不行!」虞塵瘋狂搖頭,甚至想抽自己幾巴掌,把那種糟糕的想法給轟出腦袋。
  長多好看都不行!犯罪就是犯罪!
  虞塵狠狠敲打一番自己的價值觀,告誡他們不可以跟著性癖走,隨後又莫名其妙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樣的魔尊,把他掰正了不就是極品天菜嗎?

  「醒醒啊虞塵,你小命還不保呢……」虞塵叨唸幾聲,在歆遙困惑又驚訝的眼神中猛拍自己腦門幾下,才終於把過於活躍的思緒稍微壓抑下去。
  魔尊這時也注意到門外還簇擁著一群人,冷冷掃是一圈後發現居然有兩個小鬼頭正傻呼呼地看著他,一雙紅眸便微微瞇起,然後朝那兩人快步走去。
  「尊上,這是給您培育的爐鼎。」藺成連忙向主人介紹起來,又補充道:「聽聞三長老說,您的修練進度已經快進入中期,這時期起使用爐鼎的效果最佳,我們已經為您預備好數名優秀的坤澤爐鼎,只需您吩咐,立刻能配合您修練後續功法。」
  魔尊看了一眼藺成,突然伸手拎起虞塵的領子,把他提在半空中,語帶不耐地說道:「這傢伙是乾元吧?怎麼當爐鼎?你們逗我呢?」
  對一個擁有自己地盤的乾元來說,其他乾元的氣息就是一種挑釁,哪怕這是個根本還未成熟的少年,魔尊也能輕易嗅聞到對方的信引,並從中判斷出他的強弱。
  這是一種刻劃在乾元體內的本能,莫說是魔尊,虞塵其實也有很清晰的感受。
  兩個乾元湊在一起時,就是有股想將對方擊敗與征服的衝動,因為乾元生來就是站在最高點的霸主,眼前的一切都要臣服於他才行。
  「尊上,這、這是個小意外。雖然這小傢伙當不成爐鼎,但或許還有可用之處……你做什!」
  藺成正抹著腦門上的冷汗,想與魔尊解釋來龍去脈,卻不想那個被衣領勒得快喘不過氣的虞塵居然掙脫箝制,接著一頭就往來福的方向奔去。
  魔尊當然不可能連個弱小的凡人都抓不住,但他發現虞塵的目光始終看著來福的方向,便讓他有些好奇,這才主動鬆手讓人落地。
  就見虞塵根本不怕來福那可以輕易撕碎他的長爪與利齒,衝到牠面前就大聲叫道:「那個不能吃!快吐出來!」
  魔尊聞言一愣,再看自家愛寵的嘴邊,果然掛著一絲墨綠色的唾沫,同樣臉色大變,衝上前扳起大貓的嘴。
  只見魔尊動作嫻熟地翻上來福後頸處,從後扣住牠上下頷用力扳開,在愛寵奮力掙扎間對虞塵吼道:「你見到牠吞了什麼?快說!」
  「一、一團綠色的……蟲子?應該是蟲子,長好多隻腳,我知道那個有毒的!」
  沒錯,魔尊家這隻大貓有個致命的壞習慣,就是什麼都喜歡往嘴裡塞,時常吃壞肚子,最終在故事裡領了下戲便當也是因為誤食毒草,死狀那叫一個悽慘,魔尊都得用三個爐鼎才能彌平愛寵慘死的怒氣。
  「隱茴蟲你都吃,我是餓著你還怎麼的?快給我吐出來!」
  「嗷嗷昂昂昂──」
  大貓來福本著「接受批評但打死不改」的態度奮力掙扎,周圍的僕役們也一陣手忙腳亂,但又不敢隨意靠近扭打的主寵,畢竟隨便挨上一爪子都可能躺上半年,沒人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虞塵此刻也想找地方躲避,但又知道這或許正是自己的一線生機,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強忍著懼意再度衝上前,在魔尊撐開來福那張大嘴的同時將手伸入,頂著可能會直接犧牲這隻手臂的風險摸到來福的咽喉,然後用力一扯──
  「嘔──!」
  讓眾人都跟著隱隱反胃的劇烈嘔吐聲響起,大貓來福弓著背就是一通狂吐,而正好對著牠那張大嘴的虞塵首當其衝,直接被噴了滿身的穢物,那腥臭之氣薰得他視線都開始模糊。
  我,虞塵,雖然當不成爐鼎,但我能給你家異食癖的大貓催吐,好棒的!
  接著,他孱弱的身子再也頂不住這頓嘔吐暴擊,直接暈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前,他隱約聽到了幾人的對談。
  「您打算如何處置他?他這也算……立下功勞?」
  「嘖,麻煩……算了,洗乾淨就送我屋裡,我有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