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顆符石 發配邊疆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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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1
  我一臉錯愕的看著她,懷疑她是不是念錯了。
  見我沒有動作,姒妍祭司長再次加強了語氣。「柳映雪,阿努比斯神殿!」
  我,柳映雪,畢業考排名第七,被分配到阿努比斯神殿?
  後方傳來一些畢業生不可置信的竊竊私語聲,同樣也替我打抱不平。此時此刻,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感覺腳下的地板似乎正一片片的碎裂。
  「不可能。」過了幾秒,我終於找回了說話的能力。「姒妍祭司長,我是以全校第七名畢業的。」
  姒妍祭司長冷靜地和我四目相接,一股無形的壓力立刻籠罩在我身上。「柳映雪,分配神殿的事情是眾神決定的,我只負責傳達訊息。」
  「柳映雪,妳的意思是妳嫌棄我的神殿?」拔尖、憤怒的嗓音在我身旁響起。是阿努比斯神殿的祭司長──卡希婭。
  金棕色的長髮如瀑布般披散而下,額頭上的妹妹頭和她鵝蛋型的臉型出乎意料地搭。一雙明眸如秋水、如寒星、如兩丸白水銀裏頭養著兩粒黑水銀。卡希婭祭司長優雅地朝姒妍祭司長行禮。「姒妍,很抱歉打斷了您的儀式。」
  「沒關係。」姒妍祭司長揮揮手,寬宏大量的表示她並不介意。
  卡希婭祭司長擰住我的胳膊,使力把我拉進阿努比斯神殿的隊伍。
  嗯。我突然有預感我未來在阿努比斯神殿的日子會很難過。
  分發儀式結束後,我們有半個小時能去拉神殿旁邊領取從埃及預備學院運來的個人行李。我垂頭喪氣的隨艾可一起出去領行李。
  「艾可……我覺得自己的未來暗淡無光。」我拖著腳步向前,心中烏雲密布。
  「至少妳比我好了。我進到的神殿不但惡名昭彰、暗無天日,甚至沒有霜淇淋機!」艾可抱怨,踢了一旁的小石子一腳。石子往天空飛去,剛好打在凱那的後腦勺上。「喔!抱歉!」
  「艾可,我記得沒有神殿有霜淇淋機。」我無奈地點出事實。
  「各位實習祭司們,該啟程前往神殿了!」姒妍祭司長站在拉神殿前的石階喊道。
  畢業生在被分發至各神殿後,便能獲得新身分:實習祭司。在各個神殿中,實習祭司是位階最低的祭司,也是新生的標誌。經過一年後,所有實習祭司都會升階成為準祭司,而在這之後就要看個人造化了。
  神殿的祭司群均由祭司長帶領,在這之下的職位依序是高階祭司、中階祭司、低階祭司、準祭司及實習祭司。在準祭司之上的階級都要經過考試或認證,但偶爾有些受到祭司長賞識的人也能提升階級,不過這件事不常發生就是了。
  我和其他阿努比斯神殿的實習祭司隨卡希婭上了車,並坐到指定的座位上。往窗外看去,除了拉神殿及荷魯斯神殿的人之外,其餘神殿的車輛都已經準備發車離開。
  「各位實習祭司,我們將在傍晚抵達神殿。」語畢,卡希婭祭司長便沒有再說話了。
  車子發動,顛簸的上了路。我望著黃澄澄的沙漠,嘗試不要去想即將開始的悲慘生活。金色的細沙和著太陽的味道,被狂野的風吹入敞開的窗戶。我把乾燥的細沙自行李上拍掉。手上暖暖的,味道就像新春的泥土。
  「不好意思,請問我能把窗戶關上嗎?」我身旁的人開口問道,很明顯的也不喜歡沙子吹到臉上的感覺。
  窗子關上後,雖然沒有沙子打在臉上了,空氣卻變得又熱又悶。
  「姆黛爾。符石發動。」身旁的少年再次開口。眼角餘光瞄到紫色光芒的我驚訝地轉頭。
  在少年手上的是一顆美麗的黑雲母,上面的刻痕正閃著漂亮的紫光。四周的氣溫緩緩的降了下來,悶熱的不適也漸漸的舒緩了。少年把一根食指放到嘴唇上。「噓。不要跟別人講。」
  埃及大陸上,祭司施法的媒介全是倚靠類似少年手上的符石。符石分成三種:普通、特殊及神紋符石。其中普通符石又細分成兩種:攻擊用和防禦用。攻擊符石擁有風、水、土、木、火五種屬性,每種屬性都有可能被開發出不同的技能。而特殊符石是一種十分稀有的符石,它可以發動特定的技能,例如少年手中的降溫符石。至於神紋符石則是由神注入自己的力量,賜予凡人的符石。在神殿初創立時,每個神殿的神祇都賜予了各神殿的第一任祭司長自己的符石。符石藉由祭司長的傳承,就這樣一代接著一代的傳遞了下去。從此以後,神紋符石便成為了祭司長的地位證明,危險時也能藉由神紋符石中的力量來保護神殿。
  「你叫什麼名字?」能弄到特殊符石的人通常都不簡單。
  「我是枒里忒。」枒里忒將符石收回口袋裡。在分發儀式結束後,大家都已經換回了平常的衣服。令我驚奇的是,枒里忒在上衣的外頭罩了件髒髒舊舊的白色斗篷。他的黑色長髮整齊的梳理在背上,琥珀色的眼眸十分漂亮。「妳是柳映雪對吧?那位惹怒卡希婭祭司長的人。」
  呃。希望我以後的稱號不會是「惹怒卡希婭祭司長的人」。
  車子進了市區,街道逐漸變得熱鬧了起來。
  這裡便是埃及大陸的首都──曼菲斯。
  雖然並不是埃及大陸第一大城,曼菲斯卻是經濟、權力、文化的大本營。皇室的家族宮殿也建造在此。街道上的人群似乎也知道我們的車子是運送新一批祭司的車,紛紛揮手歡迎。我朝下方揮揮手,內心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悵。因為我知道,我有一段時間都不會回到曼菲斯了。
  幾個小時之後,車子駛出了城門。
  望著在城門口招手送行的人們,苦澀在嘴中蔓延開來。
  從今以後,我就要生活在荒漠了。
  沒有熱鬧的市集、沒有慶典遊行……什麼都沒有。
  卡希婭祭司長開始發今日的午餐,是一塊冷掉的雞肉三明治。我望著手中寒酸的午餐,心情不知為何有些低落。一旁的枒里忒突然遞給我一塊巧克力。「這是上禮拜我家人寄給我的,吃吧。」
  「謝、謝謝。」我答謝枒里忒的好意。「你是埃及大陸本地人嗎?」
   埃及大陸的祭司中有東西城來的人,也有埃及大陸本地人的子女們。雖然埃及大陸的人少,但擁有魔法血脈的人也相較比較多。尤其是皇室的人,各個都有魔法能力。不過皇室的人除了一些會進入拉神殿服務外,其他的通常都不會在神殿工作。
  枒里忒微笑。「是的,我是本地人。請問妳是東城人嗎?」
  又來了。
  「我是西城人!」我義正嚴詞的說。「難道你沒看見我的金髮嗎?」還有藍眼睛!
  枒里忒似乎是被我嚇到了,連忙緊張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此時,我才赫然發現自己下意識又發作了。「抱歉,我被誤認成東城人時會變得很激動。」
  「沒關係。」枒里忒的臉上毫無慍色,還露出了笑容。「不過既然妳是西城人,為什麼會有類似東城人的名字呢?」
  如果是平常,我就會笑呵呵地回說不知道。不過枒里忒看起來是個不會在意身世的人,所以我決定告訴他實情。
  「實際上,我是個孤兒。」我開始啃枒里忒給我的巧克力,這樣我就不需要思考該露出什麼表情。「自我有記憶以來,我就在西城的孤兒院長大。院長告訴我柳映雪這個名字是父母臨走前給我取的名字,也許他們是東城文化的愛好者也說不定。」
  枒里忒的表情十分不可置信,似乎很難想像沒有家人陪伴的童年。「這樣妳的童年會不會很孤單?」
  「不會啊。」我笑著回他。「孤兒院的人都待我很好,我過得很快樂。」
  「妳是什麼時候來到埃及大陸的?」我能感受到枒里忒對我有十分強烈的好奇。
  「在我十二歲時,有兩名埃及大陸的祭司來找我。他們向我解釋他們發現我有魔法血脈,所以邀請我去埃及預備學院就讀。」四年前的事情又重新浮現在腦海中。
  「妳會很懷念妳的故鄉嗎?」枒里忒一定是第一次和非埃及大陸的人聊天,才會有如此多的疑問。
  「我有時候會懷念在孤兒院的朋友,不過我在埃及大陸也交到了不少的知己。」我不厭其煩的回答他的問題。
  枒里忒點點頭,不再說話。
  車子已經進了杳無人煙的沙漠,酷熱的陽光讓空氣彷彿都沸騰了起來。要不是枒里忒用符石降溫,我可能已經被烤熟了。想到這裡,我突然很好奇其他的實習祭司是如何對抗炎熱的。
  除了枒里忒和凱那外,被選入阿努比斯神殿的還有另外三名少女。紅髮少女和金髮少女坐在一起,正努力的在搧扇子。黑髮少女獨自坐在後排,在察覺了我的視線後給了我一個神祕的微笑。
  心中的警鈴無預警的大響,但我卻不明白這名少女為何不對勁。
  我別開視線,將目光聚集在卡希婭祭司長身上。她穿著無袖亞麻長裙,黑色的神紋符石用黑絲線繫在腰間,正閃著漂亮的黑光。我知道她在做什麼了,她竟然在利用神紋符石保持涼爽。
  這分明是大材小用嘛,而且神紋符石明明就有足夠的力量讓整台車保持涼爽。儘管內心十分不悅,我還是全力嚥下自己的不滿。畢竟她是祭司長,是我不能得罪的人。……實際上,我好像已經得罪了。
  窗外的風景一成不變,搖搖晃晃的車子讓我開始睏了起來。迷迷糊糊中,我的意識緩緩的沉入了夢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