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

「離我遠點！」
他厲聲大叫，使勁拉開兩人的距離。
「聽好，我是阿薩托星遠征軍第一軍團，亞弗皇太子直屬特戰兵奈亞提，我們前來征服地球，讓你們跪倒在阿薩托的旗幟下。我雖然輸給你，阿薩托軍可沒有輸。你要殺就殺，別想羞辱我！不想死的話就快點殺了我，找地方逃命，否則等到我的同胞來救我出去，我一定會讓你死無全屍！」
「說到你的同胞嘛，」獨孤巖走到一座小櫃子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東西。「這個紅點一直在閃光，應該是你的長官在找你吧？」
那正是奈亞提的通訊器，不斷閃爍著要求答覆的紅光。
這紅光對奈亞提有如希望之光，他放聲大笑。
「哈哈！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這次我的回報時限是地球自轉兩周，應該已經超過了吧？我出任務從來不會逾時回報，這回我一直沒消息，指揮官鐵定會發現已經出事，接下來就是遠征軍艦隊全體出動了！你以為你的星球擋得住阿薩托戰艦的砲火嗎？不要作夢了！母艦只要一砲，就可以把整個地球打成廢墟！你已經是死路一條了！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番恐怖的預告，獨孤巖的反應竟是露出美豔的笑容。
「好哦，太好了。」
「什麼……」奈亞提以為自己聽錯，或是翻譯機壞了。
「碰到你之前我正好在許願，希望來個外星艦隊把這個無聊的地球轟掉，才剛許完願，你就出現了。這絕對不是巧合，是我的願望實現了。你果然是上天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啊，太好了！」
奈亞提怔怔地看著他，強烈的恐懼竄入骨髓。
瘋了，這傢伙瘋了，再不然就是所有的地球人都是瘋子……
「啊，」獨孤巖忽然想到，「如果地球被炸成廢墟，那你的指揮官跟同僚不就看不到精彩畫面了嗎？」
「什麼精彩畫面？」奈亞提有種不祥的預感。
獨孤巖拿出一臺遙控器，朝牆上的液晶螢幕一按，螢幕立刻播出一段影片。
影片由高處俯瞰的視角，映出獨孤巖不斷前後律動的背面，以及被他壓在身上，雙腿大張，一臉痛苦任他擺佈的奈亞提。
奈亞提的腦袋差點炸開，「關掉，關掉！」
他發狂似地衝上前想搶回遙控器，獨孤巖很乾脆地關掉影片，把遙控器塞進他手中。
「送你。」
奈亞提狠狠地扔掉遙控器，揪住獨孤巖衣領。「你，你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
獨孤巖覺得這問題很可笑。「機器是你的，當然要問你自己啊。不過你那臺攝影機真不錯，畫質一流，我公司的產品一比之下簡直是垃圾呢。」
奈亞提全身痠軟，幾乎站不住。一半因為激動，另一半是因為那塊魔眼就在他面前。他心念一動，擠出全身力氣，一把扯斷鍊子，使勁把魔眼扔到房間角落。
「現在看你怎麼辦！」
他一拳揮向獨孤巖腦袋。然而這拳並沒有打爆獨孤巖的頭，而是被輕鬆接下，隨即雙手被反扭在背後。
獨孤巖貼在他耳邊說：「你好像認為我是全靠魔眼才打敗你的，這真是天大的誤會。魔眼固然很重要，但是我這個人啊，絕對不會心存僥倖。來，你仔細看看周圍。」
奈亞提一開始根本不曉得獨孤巖要他看什麼。然後他看到了。
四根床柱上都鑲著一圈黃澄澄的裝飾，而房裡的其他傢具，窗框、畫框、置物櫃、書桌，也全用一顆顆豔黃的寶石鑲嵌，是琥珀。
「這間別墅呢，叫做琥珀山莊。聽名字就知道裡面滿滿的琥珀，而且全是跟魔眼同一個礦場挖出來的。那個礦場因為傳出無聊的傳聞，說什麼有詛咒之類的，琥珀賣不出去，我乾脆拿來裝修房子。看來這些琥珀雖然不像魔眼那樣，會讓你嚴重過敏，仍然可以讓你脾氣好一點，買礦場花的錢真是太值得了。」
奈亞提把自己的嘴脣咬到快出血。這個地球上的每一件東西，都在跟他過不去！
獨孤巖放開他，撿起魔眼塞進口袋。
「剛說到哪裡？對了，影片。既然你的部隊快要來了，乾脆我就趁著地球被炸掉之前，先把那段影片傳給他們看吧？」
奈亞提驚懼不已。「不行！」
現在已經不是獨孤巖做不做得到的問題了。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學會使用翻譯耳機和錄像儀，使用傳送機一定也是輕而易舉。
萬一真的被他把那段影片傳回母艦……
奈亞提全身顫抖。
他就算進了地獄也沒臉見亞弗！
「不能傳回去！絕對不行！」
「不然呢？」
奈亞提看著獨孤巖氣定神閒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敗北了。
「不要傳回去，我求你……」他一咬牙，兩行眼淚流了下來。「通訊器給我，我叫他們不要過來。」

※

奉命到地球探察的偵察兵幾乎都按時回到母艦赴命，只差一個人。
亞弗不斷地呼叫奈亞提都得不到迴音，也查不到工作站的位置。正在焦急時，奈亞提的通訊器接通了。
光幕上的奈亞提穿著戰鬥服，背後隱約可以看到山谷，風很強，把他的銀髮吹得亂飛。讓亞弗吃驚的是，奈亞提的臉色非常差，彷彿生命力被吸走一半，眼睛浮腫，彷彿大哭過一場。
不可能。奈亞提不管遇到多麼痛苦的事都絕對不會哭的。
「殿下……指揮官，偵察兵奈亞提報告……」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拖這麼久？為什麼還不回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奈亞提的兩眼無神，有如兩個空蕩蕩的黑洞。
「指揮官，屬下……對不起您……我沒有臉再待在您麾下……」
「什麼？你有話好好說！」
「我，遇到了惡魔……」
這不算謊話，對奈亞提而言，他確實是撞上了不折不扣的惡魔。
「惡魔？」
「那個東西……智力很高，戰鬥力也很強，還會……邪術……我……屬下戰敗了……工作站和所有武器，都被奪走……」
亞弗眼前一黑。
偵察工作站裡不但有阿薩托星最先進的各式設備，還可以直接跟母艦連線獲取機密訊息，而母艦又跟其他船艦連結，工作站一落入敵手，等於整個艦隊門戶洞開。
不過根據其他偵察兵的回報，地球的科技水準落後阿薩托星至少一百個地球年，地球人一時應該無法利用工作站攻擊母艦。
「好，我知道了。不過應該還能解決，我們先接你回來再想辦法。你現在打開傳送機……」
奈亞提搖頭。「屬下的傳送機故障了，連通訊都有困難，隨時會斷線。現在只能懇請指揮官，立刻撤退。」
「什麼？」亞弗跳了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阿薩托軍是絕對不撤退的！
奈亞提疲倦地點頭。「那名惡魔智力太強，已經……破解了工作站一半的功能。如果再不撤退，萬一他完全破解工作站，又把資料交給地球軍，我軍會非常危險。我求求您，放棄地球，先征服其他星球。」
「我們撤退了，那你呢？總不能留在地球吧？」
「屬下要跟惡魔決一死戰，以彌補我的過失。」
「既然要決戰，你回來把狀況講清楚，帶更多戰士一起回去除掉惡魔，不是更好嗎？」亞弗無法理解，「你是怎麼了？這不是你的作風啊。」
「對不起，我做不到。」奈亞提淚流滿面。「永別了，殿下。能在您的麾下效勞，是奈亞提一生最大的幸福……」
通訊切斷了。
「奈亞提！」

※

奈亞提看著斷線的通訊器，心如死灰。
這樣算是叛國嗎？欺騙長官要求撤退，這絕不是阿薩托戰士該做的事。
他站在房間的陽臺上和亞弗通訊，山莊是貼著懸崖建立，陽臺下方就是深谷。
其實他大可一翻身跳下陽臺，以他的癒合能力，只要不是頭部著地就不會死。只是他大概得不吃不喝在山谷裡躺上好幾個地球自轉，甚至公轉。而在他能動之前，那段影片早就傳遍阿薩託大街小巷了。
獨孤巖拿起通訊器，「辛苦了，你還真努力呢。」
「等等！」奈亞提叫住他，「把影片刪了！」
獨孤巖沒回答，徑自走進屋內，奈亞提跟了進來。
「地球的危機已經解決了，你還拿到那麼多阿薩托星的先進設備，你也該滿足了吧？把影片刪了，放我走吧！」
獨孤巖一臉遺憾。
「親愛的阿奈，我什麼時候說過『你阻止軍隊入侵，我就刪影片』了？那是你自己說的。你那些設備確實很高級，但我也可以還你啊。至於放你走，絕對不可能。」
「你……」奈亞提氣昏了，「你耍我！」
「是你自己不聽人講話好嗎？我剛剛就說了，我巴不得地球被你們炸掉。你們的軍隊來不來，跟我有什麼關係？不然的話，你現在再跟你長官聯絡，叫他們來征服地球吧。」
奈亞提全身發冷，他一生從來不曾如此恐懼。
惡魔。這個人真的是惡魔……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拯救地球也不要阿薩托設備，到底要做什麼？閒著沒事留戰俘有什麼用？放我走！」
獨孤巖失笑。
「誰說你是戰俘的？我又不是軍人。之前就說了，你是我的生．日．禮．物。難得收到喜歡的禮物，我怎麼可能退回去呢？」
奈亞提腦筋還沒動，身體已經意識到危險，先動了起來。
他一拳砸破窗玻璃，抓著玻璃碎片全速往獨孤巖衝過去，可惜還是被制住。
「一整天沒吃沒喝又被琥珀壓制，還有力氣攻擊我，了不起。」
獨孤巖讚嘆不已，再看奈亞提的手，雖然緊抓著銳利的玻璃片，卻毫髮無傷。
「不得了，看來地球上的武器傷不了你。老實說，以你的能力跟設備，一般的地球人絕對不是你的對手，可惜我不是一般人。」
他再次把奈亞提推倒在床上，自己壓了上去。深埋在奈亞提體內的恐懼瞬間湧出，他拚命掙扎，可惜徒勞無功
「不、不要！」
「其實這不是你的錯，一降落就遇到我，你運氣實在太差。但是運氣也是戰力的一種啊。」
「你去死……嗚！」
奈亞提的嘴被獨孤巖的脣牢牢封住，沒出口的咒罵全成了哀鳴。
獨孤巖的舌頭在他口中大肆攻城略地，和他的舌頭不斷交纏著，過於親密的接觸讓奈亞提幾乎無法呼吸。
正當他打算一口咬斷獨孤嚴的舌頭時，卻倒抽一口氣，身體僵住了。下半身的重要部位被抓住了。
富有技巧性的揉捏讓他下半身痙攣，拚命想踢開獨孤巖卻無能為力。嘴被堵住，連呼吸都有困難。
獨孤巖總算放開他，開始掀開他的戰鬥服。奈亞提激烈掙扎著。
「你夠了吧！只會依靠魔眼做這種骯髒事，你還算男人嗎？有本事跟我到沒有琥珀的地方，光明正大打一場！」
獨孤巖再度失笑，順手扯下他的長褲。
「這話就更奇怪了，裝備不也是戰力的一部分嗎？」
奈亞提無話可答，只能繼續抵抗。他的皮膚刀槍不入，卻對男人貪婪的愛撫舔吻毫無抵抗力，身體越來越熱，意識幾乎要在熱度中融化。
「嗚！」
獨孤巖的手指沾著微涼的液體入侵他的內部，不斷地擴張潤滑著。
奈亞提在惶恐中狂亂地想著：對啊，裝備也是戰力的一部分。為什麼他沒想過，地球上可能會有他應付不了的邪門東西呢？
為什麼他會先入為主地認定獨孤巖只是個軟弱無用，一推就倒的地球人呢？為什麼當他看到獨孤巖身處險境卻仍冷靜悠哉的時候，沒想到要提高警覺呢？
偵察兵的任務不就是要在戰前確實掌握敵方的能力，以免在戰場上誤判嗎？
他到底在做什麼？
不管獨孤巖有多下流奸詐，他贏了就是贏了。反觀奈亞提，就算真的是運氣不好，一落地就遇到最恐怖的地球人，但也無法抹滅他自己無能的事實。
「啊啊！」
獨孤巖再次貫穿了奈亞提的身體，撕裂了他。在劇烈的搖晃中，他還不時在奈亞提身上四處舔舐、吸吮、咬嚙，留下自己的痕跡。
這些痕跡不到天亮就會消失，但是留在奈亞提心中的痕跡，永遠不會磨滅。
眼淚再度湧出眼眶。
殿下，對不起。對不起……

※

夜色已深，四柱大床上一片凌亂。
奈亞提躺在被褥中，全身脫力，也失去動彈的意志。
獨孤巖也覺得有點累了，自從溜出生日宴會之後，他整整一天一夜沒休息，體力再好也有限度。
他按了床頭的鈴，幾分鐘後，一個女僕推著餐車進來，在小桌上擺好食物和餐具，向獨孤巖微微鞠躬，又推著餐車出去，從頭到尾沒有看床上的奈亞提一眼。
獨孤巖起身。
「你一定餓了吧？吃點東西。」
奈亞提沒動。
「我寧可餓死，也不吃你家的髒東西！」
獨孤巖面不改色。
「好吧。如果你餓死了，我會負起責任，把你的屍體跟那段影片一起送回去給你家指揮官的。」
奈亞提抬頭惡狠狠地瞪他，獨孤巖報以一笑。他喜歡奈亞提這樣的表情。
「再說一次，你是我的生日禮物。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放你走的。等到你真正想通了這一點，我就會把影片刪掉。所以你還是吃點東西吧。」
奈亞提幾乎咬斷自己的牙齒，卻還是只能乖乖坐到桌前，伸手抓起一塊肉塞進嘴裡。一面嚼著，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
獨孤巖放下手中把玩的刀叉。
「今天就給你一點空間，你自己慢慢享用吧，晚安。」
他走到門口，奈亞提抬頭，咬牙切齒地說：「你給我記著，我一定會殺了你！」
獨孤巖挑眉。
「好哦。」
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