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於我在無意間被隔壁翼想本編輯要求寫劇情這回事(09)

「萌兔呢!萌兔怎麼了!?」沁羽對男子嘶吼著。

男子搖了搖頭「我只是將她的文字改寫了，把她跟你們的經歷全部更改，她幸福地活在那個世界就好了。」

男子向我們靠近，他壯碩的體型和兇狠的長相令我和思思不由得退了一步。

但男子卻跪了下來「對不起，可以請你們就此收手嗎?不要終結掉這個幻想鄉。」

「這、這個...」原本氣勢洶洶的沁羽也猶豫了起來。

「我來說說我們的故事吧，畢竟我們人類就只能被故事說服對吧。我跟我女兒星宓的故事。」

男子重新站了起來。

「星宓一出生我就對不起她，沒能保住她的母親、更給了她一俱殘破的身體。

她從小就只能躺在醫院的床上，每天都要面對大人也難以忍受的治療。

好的時候還能到外面透透氣，不好的時候半夜被拖去急診室也是經常的事。

但星宓卻不曾抱怨什麼，一直都對我露著笑容，我以為妻子去世後我的生命只剩下了痛苦、扶養這孩子只是我的義務，然而我錯了，她是我生命中的天使。

我的第一本小說就是以她做為主角的冒險，我想讓不能行走的她也能在幻想中四處旅行。

星宓最喜歡的動物就是兔子，所以她把那個主角命名為萌兔，這之後也成為了我們的筆名。

我們一起思索著故事、一起用筆進行旅行，即使她僅能躺在病床或輪椅，但文字成為了她的翅膀。

我曾以為這個日子會直到永遠—

但就在去年，星宓的情況急轉直下，連吃飯都有問題了。

醫生說要心臟移植越快越好，只是我們排隊又拖了半年的時間。

這半年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但她卻依舊對我笑著，她不希望我們的故事裡有悲傷、她希望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都是溫暖的回憶。

等到好不容易有捐贈者時，她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說到這，男子停下了。

沁羽著急地詢問「然後呢!手術怎麼樣了!萌兔怎麼樣了!」

「沁羽!」我制止住她、搖了搖頭。

如果成功的話，這個世界的琉娜就不會是文字構成了。

天使失去了一半的翅膀，成為了片翼的天使。

男子向我輕輕地點頭致意「不要緊，沁羽小姐，不，瑟娜塔小姐，手術失敗了。」

「嗚!」沁羽悲傷地緊握起拳頭。

「但瑟娜塔小姐，我非常感謝妳。」男子恭敬地彎下腰，「在星宓的最後，她每天都要看妳的直播，她說妳給了她勇氣、教會了她什麼是不放棄，妳每天都在努力地前進，這些她都看在眼裡。」

「不是，是萌兔、是萌兔才對。」沁羽此時哭了出來，「我好幾次都想放棄了、好幾次都認為我沒無法改變自己，但萌兔始終陪著我，因為她我才、我才走到了現在啊!」

男子搖了搖頭「瑟娜塔小姐，妳還年輕也許不懂，但有時一個人努力活著的模樣就是另一個人活下去的動力。多虧了妳，讓她在她生命的最後沒有感到孤獨。那麼我繼續說星宓死掉後的事情吧。

這次我真的失去了一切，每天麻木地看著她曾經的文字，我不想承認她就這樣消失在了我的生命，只能每天用她過去遺留的事物麻痺自己。

但是一點幫助都沒有。

然而這時妳的哥哥找到了我，他向我說了這個幻想鄉的事情。

在這就能用文字讓她重生，在這裡我就能重新找回我的星宓—即使知道是虛假的又怎麼樣。

這次我想給她我過去給不了她的東西，一俱健康的身體、一場真正的冒險。

所以我答應了慕蓉先生，他創造的這個幻想鄉對我們這種人而言就是救贖。

瑟娜塔小姐，現在的妳即使知道了這些後仍想破壞掉這一切嗎?

與其待在痛苦的現實，不如永遠地沉睡在幸福的夢境對吧。」

沁羽此時沉默了。

但她的沉默不是默認而是覺悟「萌兔對我說過她希望您能幸福，那請問您現在幸福了嗎?」

男子安靜了下來「難道妳認為我不幸福嗎?」

「是的，正因為是萌兔、正因為是我最初的助手所以我明白!她即使面對絕境也是露著笑容往前，她絕對不希望看見您現在被她束縛住的模樣。」

男子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說服不了妳呢，我並不想動武啊，但事已至此好像只能這樣了。以劇情之扉為名，戰鬥開始。」

瞬間，

無數把刀刃向我們射來。

「!?」沁羽本能地想回朔，但她又再一次變身失敗。

我連忙看了一眼思思，和思思默契地一同使用力量「創造的力量!」、「增強的力量!」

用劇情化成的巨錘敲開那些飛來的刀刃。

「師匠、思思，對不起!」沁羽也造出她的刀刃與我們一起抵擋著男子的劍雨。

所幸，劍雨很快停了下來。

但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下一秒，男子將劇情之刃全部附在他身上形成漆黑的鎧甲。

然後用力躍空、一拳朝我們砸來。

「思思!」

思思聽出我的意思、用力的點著頭「沒問題!」

我們製作了無比巨大的銀槍迎戰男子。

然而，

「真是可惜，我的能力說不定是最抗制編輯的呢—改寫!」

在他碰到銀槍的一瞬間，銀槍立刻鏽跡斑斑地腐壞。

碰的!

他重重的一拳砸進了地面，所幸沁羽即時將我和思思拉開，不然我們就變成肉餅了吧。

「我可以更改任何我觸碰到的文字，畢竟我一直想改變我女兒的命運，所以才得到了這個能力吧。」他邊解釋、邊一瞬出現在我前方揮出上鉤拳。

雖然我已經很快地製作出刀刃阻擋，但還是被揍飛到空中。

嗚!

「師匠!?」

「沁羽，別管我，快攻擊!」

沁羽不甘心地點頭，趁機在男子腰際劃了一刀。

但男子的盔甲只出現一條淺淺的傷痕，反而是沁羽的刀刃碎成粉末。

「哦?看起來我還寫得不夠好呢—改寫。」男子手放在裂痕上，一瞬間他的盔甲不僅傷痕恢復了、還看起來更加堅固，「這樣就沒問題了。」

「可惡...」我痛苦地拄著我創作的劍、爬起身。

真是的，四傑都是什麼怪物啊。

男子又瞬步到我前方「你的能力或許對變態君先生和愛麗絲小姐這種隱藏自身傷口的人有效果，但對早已接受自身傷口的我可完全沒用。」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我刺向男子、卻被男子抓住了劍尖。

他輕輕用力劍就化成粉末「糟糕，又心軟了，我接下來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他一腳重踢在我的腹部。

「唔!!?」

我又飛了出去，痛苦地嘔著。

「師匠!」、「水月!?」沁羽和思思擔心的跑了過來。

男子注意到了沁羽、一瞬到沁羽前方。

沁羽再次幻化出刀刃試圖攻擊。

「沒用的。」男子一拳擊碎了沁羽的刀刃，「原諒我，瑟娜塔小姐。」

他抓起沁羽的脖子、把沁羽舉了起來，沁羽只能痛苦地、窒息地掙扎。

「放開!放開沁羽啊!」思思無力地敲著男子的身體。

切!

「住手!我還沒倒下!」我喘息著、再次拄著劍站起，「答、答應我，先解決我!」

雙腳在顫抖、視野因為疼痛開始模糊。

男子放下了沁羽「你的男子氣概我很欣賞，但是—」

他瞬間出現在我的前方、一腳踏上我的胸膛「—我可不會因此手下留情。」

嗚!!?

「師匠!?」

男子把我踢飛、又在我落地前出現在我的身後把我往上一摔、最後從我的上方狠狠地給了我一記肘擊。

我重重地墜落直到碰的撞上地面。

男子抓起我的脖子「放棄吧，慕容先生會給你一個溫柔的世界，那才是幸福的歸宿。」

「...為何存在冬天?」我喘息地詢問。

男子皺起了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我...我不是在問你。」

而是—

「沁羽，妳知道了嗎?」

遠處的沁羽已經滿臉淚水。

「師、師匠，知道了，我，嗚、我知道了。」她胡亂地用手臂抹著淚水、向我們跑來。

「那麼交給妳了。」

我闔上雙眼，男子突然明白沁羽的威脅把我扔到一邊。

誰吃力地扶起我的上半身。

是思思。

「笨蛋!笨蛋!大笨蛋!你為什麼要挑釁他啊!」她的淚珠滑落我身上。

「因為不、不這樣做就換沁羽被攻擊了。我是她的師匠呢。」

「就算如此。」思思暗紫色的雙瞳裡充滿著悲傷，「你們都是我的創作者，誰受傷我都不希望啊!」

我感受著身上的傷口慢慢回復、筆的力量也逐漸地充盈。

「思思，這是?」

「編輯的力量喔，畢竟編輯就是鼓勵作者、激勵作者的存在，我們就是你們的力量。」

說起來之前也是，只要待在思思旁就能恢復力量。

「沁羽…」思思擔憂地看向少女。

「思思，沒問題的，沁羽她一定打得贏。」

畢竟她已經尋找到了屬於她的答案。

男子閃現到了沁羽面前「投降吧，我不想傷害妳，妳畢竟是我女兒的恩人。」

但沁羽搖了搖頭「萌兔的父親，我可以請問你為何冬天會存在嗎?」

「我不知道。」

「我想這個世界上充斥著悲傷、充斥著不幸—充斥著這些寒冷的冬天，我即使到了現在也搞不清楚為何世界要有這些痛苦的事情，但即使如此，若我們不在冬天掙扎、那就絕對看不到春天!」

「太理想化了!」男子一拳揮向沁羽，然而—

「回朔!」沁羽卻出現在他的身後，把刀刃架在男子的脖子上，「這就是為何存在冬天。」

「妳能用能力了!?」但男子的驚訝只是一瞬間，「沒用的!我知道妳要變成瑟娜塔的外表才能使用覺醒的力量，我只要改寫讓妳不能變成瑟娜塔就行了!」

男子轉身一個肘擊，沁羽再次回朔，男子驚訝地發現沁羽並沒有變身。

「妳、妳不用變身也能使用能力!?」

「是的，即使是這個不完美的沁羽、即使真實的我如此傷痕累累，我也依舊要前進，這就是萌兔教會我的事情!」沁羽的斬擊精準地命中男子的右側腹。

但一點傷痕都沒有造成，反倒是沁羽的刀刃再次碎成粉末。

男子重重的揮拳被沁羽的回朔再次閃過，沁羽不放棄地在同一個位置又砍了一刀。

「妳難不成是想在同一個位置就能慢慢造成傷害嗎?沒用的，只要妳不一次破壞、我就能一直用改寫修復這副盔甲!」

但沁羽不放棄地創造出下一把刀刃砍在相同的位置。

男子的拳頭貫穿沁羽回朔前的殘影。

這是靈巧與力量的對決，沁羽憑藉著速度和回朔的能力穿梭在男子攻擊的間隙，而男子每一擊都充滿著力量，哪怕只是擦身都會受到重傷。

雖然男子始終抓不到沁羽，但正如男子所說，沁羽的攻擊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嗎?

「思思，我們贏了。」

「欸?」思思疑惑地眨了眨漂亮的雙瞳。

就在此時，男子終於擊中了開始喘氣的沁羽，沁羽儘管用刀刃擋下了大部分的傷害、但還是滑了數公尺才靠摩擦力停了下來。

男子冷冷地說「瑟娜塔小姐，妳筆的力量已經開始不足了，投降吧，是我贏了。」

「—回朔。」沁羽朝男子伸出了手。

將剛剛她所有的攻擊全部在一瞬間重現。

「什!?」男子堅不可摧的鎧甲上爆發出金光，霎的一聲男子的盔甲撕裂成粉末、男子也痛苦地跪在地上。

沁羽拖著虛弱的身體緩緩前行、將刀刃架在男子的脖子上「是我們贏了。」

男子試圖站起卻又跌坐在地、不甘心地握拳卻又無奈地鬆開。

最後他痛苦地拿出一把做成天使雙翼的鐵鑰匙「拿去吧。」

但沁羽遲遲沒有拿、只是落寞地低下頭「...回朔。」

將琉娜重現。

男子看到琉娜驚訝地張大了嘴「星、星宓!?」

「嗯，爸爸，嗚...」琉娜擦著眼角的淚水，「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不見了呢。」

「我、」男子瘋狂搖著頭，最後掩起面頰，「對不起，對不起，星宓、對不起，沒有能救妳，對不起。」

「不，這時不該說這些對吧，爸爸。爸爸在我離開後有沒有好好吃飯呢，該睡覺還是要去睡覺喔，啊!對不起，我只是爸爸創造出的星宓的幻影，大概無法代替真正的星宓發言。」

「不，我、我—」男子痛哭著，「爸爸我一直都好想再見妳一面啊!」

琉娜走上前「爸爸放心吧，爸爸隨時都可以見到星宓的，我明白，那孩子把自己留在了與爸爸一起的作品裡了，所以她才只描述溫暖的、幸福的文字，她想給爸爸留下的是溫暖的世界、而不是痛苦的回憶。」

「星宓、我、我—」

「爸爸，我該走了，果然不管是亡靈還是文字都不該束縛生者，而是該給生者勇氣才對。」同樣淚流滿面的琉娜轉向沁羽，「瑟娜喵，可以請妳給我最後一擊嗎?」

「我...這個...」沁羽咬著嘴唇最後點了點頭，舉起了刀刃。

但此時琉娜卻舉起了手阻止了沁羽「對不起!瑟娜喵，還是不要了。」，她用力地抱住了男子，「爸爸、爸爸，嗚，我、我也好想見爸爸啊!我好想永遠永遠都跟爸爸寫故事啊，對不起、對不起一個人先擅自離開了，爸爸、我不想爸爸離開這個幻想鄉、我們一直在、在一起好嗎?」

「星宓，我也—」

然而男子剛剛抬頭，琉娜就鬆開了手、落寞笑著看向沁羽「好了，我足夠了，拜託了，瑟娜喵，祝妳能成功終結這個幻想鄉啊。」

沁羽哽咽地揮下刀刃、將琉娜碎裂成飛散的文字。

男子闔上了眼「謝謝了，瑟娜塔小姐，在最後讓我看見這場美夢，謝謝妳讓她在妳的文字裡自由的飛翔，而不是被我困在這個世界。」

「不、我—嗚、嗚嗚，我。」沁羽顫抖著手。

「沒事的，前進吧，瑟娜塔小姐。」男子將指尖輕輕滑過空中的文字，「我和星宓一樣，從妳身上得到了前進的勇氣。」

男子遞出鑰匙。

「交給你們了，拯救那個跟我一樣沉溺夢境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