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關於我在無意間被隔壁翼想本編輯要求寫劇情這回事(03)

到了宰相宅邸。

一個胖敦敦的肥豬跑了出來，直到夠近時我才發現他原來是個人。

「琉娜!妳沒事吧!怎麼回來那麼晚。」

「爺爺!」琉娜急忙地說出剛剛的情況，「是這三位旅人救了我們喔。」

舔狗自責地低下頭「宰相大人，抱歉，都是我的能力不足才讓義姊大人遇上了危險。」

「不，爺爺，亞雯他很努力了，他為我受了很重的傷。」

「做的不錯!」肥豬拍了拍舔狗的背，接著看向我們，「說吧，你們救了我心愛的孫女想要什麼獎勵。不過你們這些下等人有幸保護貴族已經是十分榮耀的獎賞了吧，哈哈。」

「爺爺!」琉娜制止了肥豬，連忙向我們鞠躬賠禮，「對不起，這只是爺爺的玩笑話而已哦!」

但肥豬得寸進尺地開口「什麼玩笑話，琉娜妳要有妳體內是高貴的藍血的自知之明，怎麼老是跟那些下等人玩在一塊。」

「爺爺...」琉娜難過地低下頭。

一種不爽感湧上心頭。

我往前踏出了一步「宰相大人，我們想好獎勵了，請您收回剛剛對琉娜小姐的那句話。」

「欸!?」琉娜瞪圓了雙眼。

「就是這樣，我們也不要您的報酬了，再會。」我轉身離開。

思思開心地跟著我「剛剛水月你好帥啊!面對歧視也毫不退縮，對你刮目相看了喔。」

「不，我只是覺得一隻豬憑什麼跟我說話。」

「搞了半天，原來最歧視的傢伙是你啊!」

「哼，我可是來自資本主義社會，看不起這群封建時代的原始人是正常—」

但我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就傳來宰相的聲響。

「不要報酬?唉，我原本還想給他一棟位於市中心的豪宅，光租金就夠十個家庭整年無憂。」

!!?

我衝了回去，在宰相大人面前跪了下來。

宰相大人?不，現在他有一個更合適的稱呼。

「謝爸爸!」

「爸、爸爸?」思思震驚地看著我的轉變，「你剛剛的態度不是這樣的吧!」

「什麼!?不要汙衊我，思思，我的內心從頭到尾都十分地尊敬爸爸啊!」

「說謊!你剛剛明明還叫他豬。」

「這才不是汙衊呢，妳看爸爸的體型正是打敗了飢荒的象徵啊，爸爸的存在證明了人類戰勝了大自然，這難道不偉大嗎!」

給我閉嘴，不要再挑撥我和爸爸的關係了，妳這矮子不知道現在買房多難嗎?

「那、那個...」沁羽夾在我們之間，「師匠、思思，大家都在看著喔。我、我覺得不要吵架比較好喔。」

此時宰相揉了揉他的小鬍子「嘛，念在你救了我心愛的孫女，我就破例收你為義子吧，並且給你男爵之位，以後你也算貴族了。」

欸!?

「讚嘆爸爸、感謝爸爸，世上只有爸爸好。」

思思指著我、像個告狀的小孩般對宰相說「等等!宰相先生請你收回你的話啊!給這糟糕傢伙貴族頭銜只會讓你後悔而已啊!」

「閉嘴，思思。」我頤指氣使地抬起鼻孔，「區區一個賤民還想批評我們貴族，太放肆了!」

「你也是剛剛才成為貴族的吧!而且不是說看不起這群封建時代的原始人嗎?」

我哀傷地嘆了口氣「文明發展真的好嗎?看看我們對地球造成了多少破壞，想想北極熊啊!妳這隻可惡的資本主義的走狗!」

「師匠!思思!」夾在我們之間的沁羽完全無能為力了起來，於是琉娜哈哈地介入。

「總之請先進屋，好好休息一晚吧。」

大宅裡頭超越我想像的奢糜，光是馬桶也用寶石裝飾著，更別提浴池的面積比我家還大上一倍。

洗完澡後，那隻舔狗一直跟著我。

「...我說亞雯，你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你就算騙了宰相大人和姊姊大人，但是騙不了我的!」他的狗耳朵豎起來了，「你的目的就是接近姊姊大人對吧!」

「啊!你身後不是剛洗完澡的琉娜小姐嗎?」

「姊、姊姊大人，真真是巧巧、巧遇呢——你這個騙子!」

這不是被騙了嗎。

我趁他轉頭時直接逃跑，舔狗憤怒的聲音從身後追了過來。

此時我發現了沁羽。

「師匠?」

「沁羽，過來一下!」

我招呼沁羽跟上我，讓她在我的床上坐好。

「好，妳待在這裡不動就行了，謝謝了喔!」

我說完立刻躲入衣櫃，不一會就聽見舔狗破門而入的聲音「死蒼蠅!給我出來...欸?沁羽大人!?」

我抓準時機跳出、用創作出的照相機喀擦了一聲。

「哼，亞雯，這是照相機，來自遙遠我的國度的發明，能保存下來影像。要是琉娜看見你大半夜闖入少女的房間會怎麼想呢?」

「你這雜碎!把那張紙交出來。」

但我不慌不忙地把照片連同手一起伸出窗外「勸你不要使用暴力，不然我手可抓不穩啊。」

「師匠...」沁羽無奈地看著我，「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欺負別人不好喔。」

「沒有，我們只是在玩而已，對吧，亞雯。」我笑著抖著手中的照片，舔狗悲憤地趴在了地上「是的!」

「啊!我不小心手滑，照片掉下去了!」

「什麼!!?」舔狗飛快地衝出了房門，不見蹤影。

只留下我和沁羽對視著苦笑。

「好了，謝謝妳陪我惡作劇，晚安了，沁羽。」

但沁羽搖了搖頭「那個...對不起，師匠。」

「怎麼了嗎?」

「看得出來師匠有很多話想問萌兔她，但都因為顧慮我的狀態才沒有問。」

「不，並沒有這回事，只是沁羽妳多心了。」我直接倒在床上。

沉默在我們之間醞釀，直到沁羽落寞地低下頭。

「師匠，我沒辦法回朔了。師匠知道我回朔前需要先變成瑟娜塔對吧，但是每次我想變成瑟娜塔時，那些變態君先生的問題就會出現在心裡，提醒著我自己不是瑟娜塔，所以我無法變成瑟娜塔了。」

沁羽將她無力的拳頭放在大腿上「我今天跟萌兔聊了很多，也回想起了很多。為了成為瑟娜塔，我努力加強自己不擅長的地方、跟不認識的人對話、試著表現出有趣的模樣。但到頭來我始終是那個膽小無用的沁羽、不是溫柔可靠的瑟娜塔。」

嘛。

「沁羽，妳想到為何會有冬天了嗎?」

「欸?...師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她迫切地想從我的回答裡得到答案，但是我搖了搖頭。

畢竟答案只能靠妳自己獲得。

「沁羽，妳想聽六便士之後的故事嗎?」

「欸?...嗯!師匠可以說嗎?」

我闔上雙眼。

「在橡樹下，六便士憤世忌俗地喊著: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把我洗乾淨後，我也能恢復跟月亮一樣耀眼的光澤。為什麼你們始終抬頭看著月亮，明明只要你們願意注視的話，我也不會輸給月亮!」

老橡樹聽到了六便士的吶喊，忍不住好奇看向腳底。

「小錢幣，你在痛苦什麼?」

「喔!古老的樹木啊，請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裡不如月亮了?」

橡樹都驚訝地抖了抖它的枝幹，它究竟幾百年沒有聽過這麼可笑的笑話呢「小錢幣，你在問我你哪點比不上月亮，對嗎?」

「是的!人們到了這山頂，總是看向天空讚美月亮的美麗與明亮，但低頭看到我時卻難忍厭惡地揪著臉『好一個骯髒的錢幣』，我究竟哪一點不如月亮了。」

「哈哈!」橡樹忍不住發出笑聲，「那你認為你哪裡比得上月亮?」

「也許我不像月亮能高掛天空、但我卻能沉澱人的口袋；雖然如今我是這副模樣、但我曾經也有不輸月亮的光芒了。我的確做不到月亮能做到的許多事，但也不能說月亮比我有價值吧!」

「那你為何被人遺棄這裡，但月亮卻始終高掛在我們的頭頂呢?」

小錢幣痛苦地揪緊面頰，一句話都說不出。

橡樹繼續說「我一百前就在這了，當時我有個夢想，認為我只要努力地生長遲早有一天能碰見月亮，但百年過去了，我已經成為周圍最高的樹，但是月亮卻依舊離我如此的遙遠。我想就算再努力個十年、百年、甚至千年，月亮跟我的距離也不會有一絲縮短。」

「你就這樣放棄了嗎!?」

「不是放棄，而是接受了而已。」橡樹反駁，「錢幣，你要知道世界上有許多像你這樣的錢幣，比我高大的巨木肯定也是數之不盡，但是月亮只有唯一一顆。」

老橡樹特意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開口:

「所以接受自己的平庸吧，我無法觸及月亮而你也無法比肩月亮。」

六便士想要逃跑，越遠越好。

他只能逞強地反駁「但是橡樹，哪怕你如此巨大也無法看到全世界吧，我要去旅行，我聽說世界的盡頭有一片巨大無比稱之為海洋的湖，它知曉一切，它一定能證明我有什麼不輸月亮獨一無二的地方。」

老橡樹見到此景不禁啞然，越是不切實際的夢想只會摔得越重。

「那好吧。」老橡樹妥協地說，「數天後，海燕一家會飛過這裡到溫暖的南方過冬，那時你就跟牠們一起離開吧。」

只是不靠普的海燕為了偷商販的兩條魚、便把六便士遺忘在了道路上。

馬蹄、車輪，一次次碾過六便士。

曾有個流浪漢如獲至寶地撿起它，但在交易時被店主質疑「這麼髒的錢幣一定是假的吧」後，氣憤地把六便士扔進了臭水溝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年、兩年、十年?

六便士忍受著惡臭和碎石劃過的一道又一道傷痕，它只能如此安慰著自己『只要到了大海，一切都會好轉。』、『大海肯定能告訴我，我是有價值的!』」

我在此把故事停了下來。

「剩下的部分下次再說吧，晚安了，沁羽。」

「嗯，晚安了，師匠。」沁羽體貼地吹熄桌上的蠟燭。

等到沁羽關上門後，窗邊出現了影子。

「抱歉，舍妹給你添麻煩了。」

夜神。

「不，我才是，難得小說之神親自降臨卻沒有準備給您茶點，請下次再來吧。」

他聽出我嘲諷他的暗喻，不在意地笑了笑「不加入我們嗎?我跟那些編輯和讀者不一樣，是真心愛著創作者，在這個溫柔的幻想鄉創作者才能得到幸福。」

「愛著創作者?那為何那時要那樣對待沁羽的作品。」

哪怕是再不成熟的文字，也是嘔心寫出來的，無論什麼理由也不該那樣對待。

夜神嘆了口氣「因為我覺得那樣做她就會放棄寫作了。」

我打斷夜神「是放棄你才對吧，你是故意那麼坐讓她討厭你。但那孩子可比你想像的厲害多了，這點我可以保證。所以我一定會幫助她打敗你的。」

「看來無法說服你呢。」突然夜神丟了什麼過來。

欸—

「這是!!?」

在我手中一把水晶鑰匙散著虹光。

「第五扇扉的鑰匙，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吧。那我也該離開了。」

「...」

「對了，給你一點提示吧。」夜神在消失前緩緩說道，「那位並不是萌兔啊，如果你們無法看出她是誰，可無法完成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