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關於失眠作家不會夢到逆思流角色這回事(04)

離開鐘樓。

沁羽在她的筆記上寫著什麼。

嗯?

「沁羽，妳發現了什麼線索嗎?」

「抱、抱歉，我只是將剛剛貓頭鷹先生的遺失之物記下而已。」沁羽害羞地將手中的筆記本轉向我。

「飛翔?」

「是的，我剛剛問貓頭鷹先生，他說他失去的東西是飛翔。」

除此之外，一路上我們遇見的每個動物的失物她也工整地紀錄了。

「沁羽很細心呢。」

「不、不會!」沁羽的臉更紅了、像隨時都會燒起來一樣，「我只是希望總是拖後腿的我也能稍微幫到一點忙。」

「沁羽妳的幫助一直都很大啊。」我將筆記還給沁羽，「我希望妳能對自己的評價高一點。」

「謝、謝謝，師匠。」

不過這個世界的謎團也太難懂了吧，我思索著那些毫無關聯的線索。

刷!

沁羽手中的筆記本突然被一個黑影搶走。

黑貓出現在石柱上炫耀著她手中的戰利品「嘻嘻，一直愁眉苦臉著幸福會逃走喔。你們在寫什麼?啊，在調查這個世界的事啊。還有前面的是?噗，是故事的設定嗎?妳在寫小說啊。」

「啊嗚!」沁羽羞紅地摀住了臉。

「死屁貓!把筆記本還來!」我踢著石柱。

這隻屁貓似乎因為祖先曾在埃及被拜過就忘了自己是畜生、真把自己當神了。

黑貓做了鬼臉挑釁我「真丟臉，明明是隻猴子卻不會爬嗎?」

「妳這混帳!今天我就要燒了妳!」

思思見到暴怒的我、連忙拉住我的手「不要使用暴力啊，好好溝通一定能解決問題的!」

「跟畜生是無法溝通的!妳上次不是也被捉弄了嗎。」

「這、這個…上次我只是沒準備好。」思思裝模作樣地拍著她的胸脯保證，「這次我就讓你們瞧瞧跟有無數說服創作者經驗的神之編輯談話術吧!」

呃，妳想用妳沒有的東西保證什麼。

但我選擇乖乖閉嘴。

看著思思走到那隻屁貓下方。

「我為剛剛我們的語氣不好道歉，可以請妳還給我們筆記嗎?」

「可以喔。」黑貓刻意在思思搆不著的高度把筆記遞給她。

只見思思蹦蹦跳跳但卻一無所獲「貓咪小姐，可以請妳再往下一點嗎?」

「這種高度都拿不到，太可憐了吧，哈比人。」

啪!

我彷彿聽到思思理智斷裂的聲音。

「那啥?思思。」

「准了!給我把那隻貓燒了!我才不矮呢!我只是還沒到發育期而已!」

但黑貓比我們更快一步躲入沁羽身後、將筆記本放回沁羽手中，「吶，其實我也在寫日記喔。好了，重要的東西一定要保管好，不然失去了只會每天後悔。」

「謝謝了，貓小姐。」沁羽沉默了片刻，「貓小姐，可以再次請問妳遺失之物是什麼嗎?」

「唔!?」我第一次看見黑貓錯愕的表情。

她嘆了口氣回應沁羽「妳還真是固執啊。妳有沒有想過，並非是我們找不到遺失之物，而是我們根本不想找到嗎。」

「欸，為什麼!?」

「畢竟這就是我們的宿命，我們罪有應得。」

「嗯?貓小姐，妳這是什麼意思?」然而沁羽的疑惑被鐘聲打斷。

十一點到了。

「看來要開始了。」黑貓伸了伸懶腰。

開始?

突然，天空出現人影，我本能地抬起頭—

—一個漆黑的魔女，

她戴著僅遮住眼部的白色半面具、冷冷地將手中圓球形的物體扔到我們腳前。

濃稠作噁的鐵鏽味飄來。

等我察覺到那是什麼想遮住思思和沁羽的眼睛時已經來不及了。

是豬先生的腦袋。

「唔、嗚—!」沁羽的臉色瞬間蒼白，顫抖地跌坐在地上。

「快帶她們走，猴子!」

切!

思思和我默契地對看了一眼。

我倆一起扶起沁羽，總之先帶她離開這裡。

但沁羽卻頑固地直搖頭「那貓小姐妳呢!?」

「是魔法書喔。」黑貓無所謂的笑容裡有一絲悲傷，「這就是我失物。好了，快走吧，三位。」

走進了村落，

一片狼藉，動物們的殘肢斷臂四處散落。

「還有誰在嗎!」沁羽悲涼地吶喊著，「兔子小姐、雞阿姨、嗚、馬先生—」一個又一個、一遍又一遍呼叫著他們的名子。

「...嗚、嗚。」她舉起手化身為瑟娜塔的模樣，「回朔!」

然而—

「欸?」沁羽褪回原本的模樣、驚訝地再變身一次，「為什麼!為什麼回朔不了!?」

「噗哈哈，妳連妳的能力都不了解嗎?」

恥笑的聲音從陰暗的角落傳出，一名男子灑脫地走進我們的視線。

「變態君!」我不敢置信地說出他的名子。

他怎麼會在這!?

「對，就是我，人見人愛的變態君，不過我先回答妹妹的問題吧。」他堆砌著嘴角上惡劣的笑容，「世界跟著主線前進。妳要回朔世界，至少要明白什麼是這個世界的主線，不明白的妳怎麼可能操縱主線的時間。」

「...黑魔女嗎?」

「喂喂，直接說出答案可是對作者很失禮的。」他對我失望地鼓掌了起來、但隨後又按耐不住地按著嘴角大笑，「對!沒錯，那又怎麼樣呢?不知道她的遺失之物是什麼的你們是不可能回到過去的。」

「不!」思思向前踏出一步，「我可是知道哦，她遺失的是—」

「—刪除。」

但在思思說出口前，變態君使用了能力，思思的文字消失在空氣中。

「你這傢伙!」思思努力地想向我們傳遞訊息，但任憑她喊得多用力，我們什麼都沒聽見。

「放棄吧，小編輯，妳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讓他們知道答案了。」

他的笑容扭曲「那麼該做我該做的事了。」

一瞬間，思思被他抓走、扔進了一個鳥籠。

「你在做什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思思小小的拳頭敲打著牢籠，但徒勞無功。

切!

我無力地指著他「規則不是不能在我們結束世界前對我們出手嗎!」

「愚蠢的創作者啊。」變態君無奈地攤開手，「規則上的確是說在創作的世界毀滅前不能對『創作者』出手，但不包含『編輯』啊。」

可惡!!!

「放了思思!」我射出好不容易創作好的劍，但變態君只是輕輕一點，劍就碎裂成文字。

「這是什麼垃圾文字，沒有編輯替你強化，你根本就是個廢物嘛。」

「還有我呢!」沁羽伸出掌心，「把思思還給我們!」

從沁羽手中出現了金色重劍，這次變態君也不得不閃躲。

「還沒、結束!」沁羽射出了一把又一把銳利的重劍。

變態君不耐煩地「咋!」了一聲，用魔法陣擋下攻擊。

「不能主動出手真麻煩啊。只是——不能主動出手的只有我，不包含這個世界的角色啊。」

!?

「水月、沁羽，小心!」

鮮紅的斬擊從背後偷襲我們。

是黑魔女!

我擋在沁羽前方，用早已創作出的鐵盾擋下黑魔女的巨鐮，但我脆弱的鐵盾直接裂成兩半，刀刃在我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師匠!?」

「我沒事!放心。」

黑魔女在失手後快速地後撤與我們拉開距離。

沁羽指責的口吻滿是悲傷「貓小姐呢!?」

「當然是死了啊。」變態君邊笑邊補充，「順帶一提，貓頭鷹也死了，所有人都被她殺死了。哈哈哈。」

「嗚、嗚嗚。」

「你不要太過分了!」思思怒吼著，紅腫的小手無力地繼續槌打著鐵牢，「欺負別人很有趣嗎?」

「當然有趣，小編輯。摧毀別人的內心怎麼不有趣。」

「你這個混帳!放了我、快放了我!」

「才不要呢。」變態君惡趣味地吐了吐舌頭，「優秀的編輯總是讓無能的創作者站上不應該的高度，只要把妳和那兩人分開，一個原石和一個庸才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可惡，想辦法啊。

一定有什麼辦法，快點。

只是—

午夜的鐘聲響起。

宣布結束的話語由變態君口中說出。

「好了，時間到，遊戲結束了，三位。」

嗚!?

灼熱的氣流撲面。

四周全燃燒了起來，熊熊的烈焰吞噬著一切。

這是怎麼回事!?

鐘樓耐不了高溫坍塌。

會砸到沁羽!

但已經來不及使用創造的力量了。

可惡!

在最後一刻，我撲倒了沁羽，用身體替她承受住衝擊。

「師匠!?」

骨頭斷裂的聲響讓我昏眩。

意外的沒有痛楚，而是一片寧靜，如同與世界斷開了連結一般。

「沒、沒事吧，沁...沁羽。」

我現在是笑著對吧?

...

黑魔女在我前方，她也被掉下的磚瓦壓住了，面具碎了一塊。

無光的眼眸中映著火光的倒影。

吶，妳究竟失去了什麼?為什麼露出如此悲傷的眼神呢。

我想要知道妳的痛楚。

我渴求著能連繫起一切的能力。

我握住了黑魔女的手。

沁羽悲傷的呼喚明明就在身邊卻離我越來越遠......

「噗，真可憐啊，連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吶，妹妹，我告訴妳一個提示吧。」變態君裝出無可奈何的模樣、彎腰接近沁羽的耳旁，「雖然不知道主線的妳沒辦法沿著主線回到過去，但妳還是有辦法回到主線開始前的霎那吧。這樣就能拯救妳那無能的師匠了。」

「—!?」沁羽闔上了雙眼、重新變回了瑟娜塔的模樣，「回朔!」

光芒從她的掌心發出。

在回朔前，我看到了思思充滿淚水的紫色雙瞳。

「水月!」她奮力搖晃著牢籠試圖告訴我什麼，「是花喔!那個白色卻又不是白色的花—」

我再次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