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 乃乃花與她的愉快好夥伴

本章節 12153 字
更新於: 2022-09-19
  時節由夏轉秋,早晨的陽光也推遲了幾刻到來。當乃乃花從睡夢中離開時,已經是將近七點的事情。

  「雲、兔子、獅子......」

  她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發了一會兒呆後,才總算清醒過來。

  放下了懷中的貓咪玩偶,乃乃花先是走進浴室洗漱了一番,然後回到房間,打開衣櫃,一排可愛的裙裝出現在眼前。

  「這件!」

  仔仔細細地挑選過後,她選定了一件藍白雙色的連身洋裝。替換下了身上的睡衣,乃乃花坐到了梳妝台前,仔細地打扮著自己。

  「嗯!今天的我也超可愛的!」

  將髮夾別在瀏海上,看著鏡中映照出的自己,乃乃花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

  「啊哇哇!都這麼晚了嗎!?」

  注意到了現在已經臨近七點半,她慌慌張張地拿起背包,倉促地跟家人打過一聲招呼後,打開了門。看見秋淼然正呆站在走廊上,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的藍天。

  「對不起!我晚起了!」

  「沒關係,現在還不會遲到。」

  聽到乃乃花的聲音後,秋淼然轉過頭來寬慰道。

  距離兩人認識的那天到現在也已經過了一個月左右,這段期間,乃乃花發現兩人的課表幾乎完全重疊,於是像這樣,早晨一齊上學也成為了例行公事。

  「欸嘿嘿,那一起走吧!」

  「嗯。」

  ###

  天際的白雲上有一個兔子組成的王國,牠們在那裡安居樂業。直到有一天,暴躁的獅子侵襲了他們,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兔子們展開了反擊。

  「最後啊,兔兔們集合起來變成巨大兔兔,把獅子一口吞掉了,成功守護了自己的家園哦~」

  等待列車到來的短暫閒暇裡,乃乃花正在向秋淼然敘述著自己今天早上的夢境內容。

  夢境是對於生活體察的反饋,即使其中多半荒誕不羈、邏輯失序,乃乃花也仍舊堅信著它所具備的創意。

  將怪誕的夢境記錄下來,便能化為再次創作的養分。

  高中時的她會在晨間的空餘寫下變得破碎的內容,封存於筆記本之中,作為往後的參考,或是偶爾才會與朋友們在閒聊間提及。

  「哦......那還真是可喜可賀的結局呢。」

  而現在的早晨,卻有一名聽眾願意聽取她那些奇思妙想,這對於乃乃花而言可謂是相當新鮮的體驗。

  找到一名聽眾並不困難,但是找到一名長久的聽眾卻很困難。

  如果都是在表達自我,而不去聽取他人的想法,那就很難與人深交。有來有往才是打好關係的基礎,乃乃花明白這一點。

  然而,乃乃花發現,秋淼然似乎並不喜歡長談自己的事情。哪怕她主動問起也好,過沒幾句話的時間也會變成乃乃花在說,秋淼然在聽的情況。

  她也曾經猶豫過,這是不是因為秋淼然並不喜歡聊天的原因。畢竟在那場偶遇以前,他在外所表現出的一直是那副冷淡的模樣。

  不過──

  看著正點著頭,認真地回應自己的秋淼然,乃乃花笑了笑,同意道:

  「嗯!很適合寫成童話故事呢!唔嗯......不過要是能夢到再更適合今天分享會主題的就好了,最好是恐怖一點的。」

  「呃,妳先前說自己夢到一群蜘蛛一擁而上把人分食,我覺得那個就夠恐怖了。」

  「會嗎?」

  乃乃花疑惑地回想起那次的夢境內容,雖然說是分食,但也並不是真的人類,而是看起來甜甜的薑餅人,那樣會很恐怖嗎?

  還是說自己的表達有些問題呢?

  思考間不自覺地拿出筆記本,乃乃花開始寫下了今日份的感想。

  「那個......一之瀨學妹,車要來了耶?」

  看著乃乃花旁若無人地寫著筆記,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秋淼然不禁提醒道。

  雖說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這個狀態了,但他還是不太明白,乃乃花到底是如何一邊維持這種習慣,一邊生活過來的。

  ###

  「♪~」

  中午12點10分,乃乃花正站在校門口旁邊,一邊輕哼著曾經聽過的旋律,一邊等待著她的友人們到來。

  睽違了一個月,她們總算再度找到了可以相聚的時間,而今天正是那個令她滿心期盼的日子。

  過了一會兒,一名有著小麥色肌膚的短髮女性出現在了校門口。只見她佇立在原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乃乃花後,隨意地舉起一隻手,招呼道:

  「唷,乃乃花。」
 
  「小和!」

  確認了乃乃花注意到這邊後,被乃乃花喚為「小和」的短髮女性──李天和放下招呼的手,走到了她的身旁,雙手叉腰著,感嘆道:

  「沒想到這就一個多月沒見了,明明都在同一間學校,這還真是神奇啊。」

  「嗯嗯!學校地形很複雜,都巧遇不上呢!」

  「不,我想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那邊。那個啊,乃乃花,妳最近有遲到嗎?比方說常常找不到上課地點什麼的。」

  「嗯?沒有哦!我有記住教室的位置,都沒有遲到過呢!」

  「哈啊,那就好,話說昕蘭還沒來?」

  「小蘭還沒到呢。」

  「這樣啊,那大概是去廁所了吧。」

  「李天和小姐,請不要在我不在的時候詆毀我。」

  就在李天和的話音落下沒多久,擁有一頭棕色波浪長髮,打扮看上去相當時髦的女性在她的背後現身,並且語帶不屑地斥道。

  聽到這話,李天和轉過身去,有些困惑地反駁道:

  「不,宮大小姐,去廁所這句話不能算是詆毀吧。」

  「請說我是去摘花,這是用字上的禮儀問題。」

  「妳也不是外國人。」

  「小蘭!好久不見!」

  「哼,算了,不跟妳計較。」

  被乃乃花喚作「小蘭」的時髦女性──宮昕蘭聽到了乃乃花充滿元氣的聲音後,隨即放棄了與李天和的爭辯,轉而靠近乃乃花。在她疑惑的目光之下,宮昕蘭彎下身來,給了乃乃花一個緊緊的擁抱。

  「啊啊啊啊啊啊!乃乃花我好想妳啊~~~~~~~~~~~」

  磨磨蹭蹭、磨磨蹭蹭。

  卸下了那層大小姐的偽裝以後,宮昕蘭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正大光明地磨蹭乃乃花的臉頰,充分展現出了兩人之間的親密。

  「唔嗯,小蘭,這樣有點悶。」

  「乃乃花妳好軟啊......」

  「公眾場合摟摟抱抱就符合妳所謂的禮儀了嗎......」

  看了眼沉醉在其中的宮昕蘭,以及看上去有點困擾的乃乃花,李天和相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在旁人的視線還沒被徹底聚集到這邊時,她走上前去,把宮昕蘭從乃乃花的身邊架離。

  「不要打擾我補充乃乃花能量!」

  被架住以後,宮昕蘭回過頭怒視李天和,就像是被打斷了進食的小狗一樣齜牙裂嘴著。

  「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妳的禮儀呢?」

  「補充乃乃花能量是最高事項!比禮儀重要好幾百倍好嗎!?」

  「妳沒救了吧。」

  儘管在外端莊嫻淑,然而內裡卻是狂熱的百合──又或者說是乃乃花廚(註1),這便是宮昕蘭此人的真面目。

  雖然並不排斥這樣的親密行為,但宮昕蘭會做過頭這點也常令乃乃花感到困擾,而這時出來負責擔當制動器的便是李天和。

  即使名字第一眼看上去會被誤認為男性,而平時的言行也給人一種大而化之的印象,不過實際上卻是這個小團體裡最會觀察氣氛的存在。

  從高中時就幫助她融入環境的同班同學,如今三人的這份關係也昇華成了更加堅固的情誼,並且持續到了現在。

  看著一如既往的兩名摯友,乃乃花露出了開朗的笑容,然後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提醒道:

  「小蘭、小和,總之我們先過去吧,再晚的話可能就要排隊了呢。」

  「我都聽乃乃花的!」

  「了解。」

  得到了兩人的一致同意以後,乃乃花便率先邁開腳步,領著她們前進。目的地則是一個月前,秋淼然帶著她吃過的那間牛肉麵店。

  ###

  當乃乃花三人抵達了牛肉麵店時,店內雖不至於冷冷清清,卻也遠遠未到爆滿的程度,她們很快地就找到了一個空的長桌入座。

  「嘿嘿,還有位置呢~」

  放下了包包以後,乃乃花開口說道。

  雖然有著導航的輔助,但她還是花了一點時間在繞遠路上面。

  本來還在擔心會不會需要把時間花在排隊上面,現在看來並不用真是太好了呢!

  「明明是午餐這種熱門時段人卻不多,看來要懷疑一下乃乃花的口味了。」

  看了看周圍的空桌,李天和嘻嘻笑道,而乃乃花聽到這話後則是鼓起了臉頰。

  「姆!小和壞心眼!」

  喀擦!

  與此同時,宮昕蘭將手機舉起,開啟了照相功能,將這副氣鼓鼓的稚嫩模樣收入其中。

  「哈~假裝生氣的乃乃花也好可愛喔~」

  「宮大小姐,妳收斂一點吧。」

  李天和拿起菜單,往她頭頂敲了幾下,然而宮昕蘭卻是毫不在意,依舊沉迷於手機裡那張剛拍下的照片傻笑著。

  看到她這個樣子,李天和無奈地搖了搖頭,把菜單拿回面前,一邊看著菜單,一邊向乃乃花隨意地搭話道:

  「不過話說回來,還真難得是由乃乃花提出主意啊,記得妳以前只會去吃便利商店而已。」

  「嗯哼!我也是有在成長的!」

  「這話不應該是由妳自己來說吧。」

  「欸嘿嘿~」

  乃乃花也拿起了菜單,一邊思考著今天要不要換個不同的口味,一邊接續了李天和剛才的話題:

  「因為秋學長帶我來的這家店很不錯啊,所以也想和小蘭跟小和分享呢~」

  「秋學長......哦,妳說妳的鄰居啊。」

  「對啊!」

  「等等,什麼學長?」

  被觸發了關鍵字,宮昕蘭總算是從妄想的彼岸回過神來,剎時間眼神也跟著變得犀利。

  「乃乃花之前不是說過,她終於跟她的鄰居打好關係了。而那鄰居就是那位秋學長了,我們同校的大二。」

  「那個鄰居原來不是學姊!?」

  「......半個字都沒提過吧,答應我,幻聽要去看醫生,好嗎?」

  「乃乃花,他沒對妳做什麼吧!?」

  將李天和態度認真的關懷置之不理,宮昕蘭轉過頭看向乃乃花,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

  「嗯?沒有哦,秋學長是個好人呢!還幫我找回了小蘭送我的兔兔哦!」

  然而聽完這話,宮昕蘭卻完全沒有放下心來的意思,反倒將雙手按在乃乃花的肩膀上,神情嚴肅地說道:

  「不,乃乃花,妳要知道,男人都是惡狼。像妳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他們總有一天一定會撕開那層偽裝,把妳吃乾抹淨的!」

  「欸?」

  「宮大小姐,麻煩不要給乃乃花灌輸錯誤的觀念。」

  李天和再度拿起菜單拍打幾下,希望能把這位誤入歧途的友人給拍醒,但這顯然不過是徒勞之舉。只見宮昕蘭收回了搭在乃乃花肩膀上的雙手,轉過頭來,理直氣壯地說道:

  「才不是!我這可是正確的觀念,可愛的女孩子當然要對男人有深重的警戒心!」

  「妳不覺得妳那正確的觀念也太偏頗了點嗎。」

  「我說啊,李天和,妳要知道,像乃乃花這樣可愛的女孩,幫助她是理所當然。不過想要進一步接近不就代表著──」

  「好我明白了,對話不成立。」

  見到宮大小姐又要開始高談闊論起她的乃乃花經,李天和再度嘆了口氣,接著便埋首於菜單之中,順便用雙手摀上了耳朵。

  這已經不是宮昕蘭第一次發作了,從高中時期開始,宮昕蘭就會趕走心懷不軌接近乃乃花的男性。說是心懷不軌或許也沒那麼正確,應該說是膽敢表露好意的男性都會被名為宮昕蘭的狂犬給盯上,進而放棄與乃乃花有著更深聯繫的想法。

  雖說多虧了她的這番舉動,乃乃花才沒被什麼奇怪的人給糾纏上。不過這也能說是最奇怪的人就在身邊,所以那些奇怪的人反而都靠近不了就是了。

  而作為被過度保護的當事人,乃乃花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感,即使宮昕蘭的「關愛」有那麼些沉重,她也並不討厭這樣的好友。

  乃乃花剛想說出其實是自己主動向秋淼然交好這件事,不過恰在此時,伴隨著門鈴清脆的響聲,熟悉的人聲緊跟著傳進來,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三水你真的吃不膩耶。」

  「你們要是有想法就提啊。」

  「我無所謂啦,有座位就行。」

  「啊!秋學長!還有鄭學長和小直學姊!這裡這裡!」

  轉頭過去,發現來者果然是最近逐漸熟識的文學社三人組,乃乃花不禁興奮地招手道。

  「哦!一之瀨學妹也在這吃午餐啊!真巧呢!」

  「乃乃花妳好啊。」

  見到身旁的兩名損友都做出回應,秋淼然正想順著氣氛跟著打招呼時,源於社恐的本能隨即讓他感覺到了一股充滿敵意的視線。

  他戰戰兢兢地看向發出警告的來源,發現是乃乃花身旁坐著的一名染著褐髮的女性。

  雖然並不明白自己是哪裡招惹到她,但秋淼然還是稍稍退後一步,藉著兩名損友的後背遮掩自己的身形,點點頭,就當是打過招呼。

  「嗯?昕蘭也在啊,好久不見了。」

  坐到了乃乃花三人旁邊的那桌後,紀直熙才發現這裡還有著一位她所熟悉的學妹。而宮昕蘭在聽到了這聲招呼後,這才看向了三人組裡唯一的女性,然後驚訝地應道:

  「直熙!好久不見!」

  隨後她便靠了過來,開始與紀直熙熱絡地攀談起來。

  「沒想到學長們今天也在這吃飯,欸嘿嘿,真巧呢~」

  儘管對於小蘭與小直學姊認識有些意外,不過這樣友好的氛圍也是她樂於見得的情況。於是乃乃花並沒有打斷她們熱烈的交談,身子微微前傾,向外探出頭,對著斜對角的秋淼然與鄭文語搭話道。

  「是啊,真的巧耶!那啥,一之瀨學妹,小直好像跟這位很熟就先不打擾她們了,妳能不能介紹一下另外一位呢~?」

  瞥了一眼正跟宮昕蘭聊得火熱的紀直熙,鄭文語隨即把好奇的視線移向與乃乃花同桌的另外一位。

  聽見話題被引導到自己的身上,還沒等乃乃花介紹,李天和便轉過身來,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開口道:

  「乃乃花的好友,經濟系的李天和。聽說乃乃花很受你們的關照,我也請學長們多多指教囉~」

  「妳好啊!我是日文系的鄭文語!哎呀,關照也談不上啦,我們也只不過是多讀一年的菜逼巴而已。硬要說的話,沒錯,我旁邊這位──秋淼然秋同學,才對一之瀨學妹多加照顧,畢竟兩人是鄰居嘛。」

  鄭文語一邊說著,一邊將雙手張開呈水平放向一旁,旋轉擺動著手腕,就像是要弄出個特寫鏡頭一樣。而他所欽定的主角,正是從坐下後就一直裝作在看菜單的秋淼然。

  「嘿~」

  隨著鄭文語那浮誇的動作,李天和也來了興致,將那目光轉向了秋淼然。

  一直試圖讓自己融入背景板的秋淼然眼見無法繼續閃躲,只好硬著頭皮對上李天和的視線,深深吸了一口氣,故作平穩地道:

  「那個......李學妹,妳好。」

  「你就是秋學長嗎?」

  「呃,沒意外的話,這裡說得應該是指我沒錯......」

  「學長用不著那麼緊張吧,我又不會吃人。總之,聽乃乃花說你是個好人,那麼往後也請多多指教啦~」

  「哈、哈哈,那個,嗯,請多指教......」

  見到這一團和樂的氣氛(在乃乃花看來),她一邊拍了一下手,一邊在一旁開心地笑著,正要提醒各位先點餐再繼續暢談,宮昕蘭卻是忽然叫道:
  
  「等一下,直熙,你之前說過的那個蘿莉控就是他嗎!」

  接著在乃乃花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宮昕蘭一把將她抱住。如同母獸保護幼獸一般,一邊將乃乃花攏在懷裡,一邊戒備地盯著秋淼然的方向。

  鄭文語和李天和也注意到了這個變故,看了看宮昕蘭,又看了看秋淼然,最後把視線投向了紀直熙。

  「......抱歉,蘿莉──不對,秋淼然,不小心暴露了。」

  只見紀直熙輕拍後腦杓,轉頭看向秋淼然,臉上透出了一股無奈。

  乃乃花並不曉得「暴露了」是指什麼,但是她察覺到,秋淼然臉上的笑容隨著紀直熙的話語泛起一絲苦澀。

  「......唔嗯?」

  輕輕地掙脫出了宮昕蘭的懷抱,乃乃花看向她,疑惑地問道:

  「小蘭,秋學長怎麼了嗎?」

  「乃乃花,我說得沒錯,他對妳果然別有企圖!他,那個秋學長,是個蘿莉控啊!」

  「蘿莉控?」

  乃乃花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她倒不是不了解這個單詞的涵義,儘管她對於中文的理解多半只限於通用的現代中文上,而新興的網路用語尚不在她的學習範圍內,不過這個從日語轉換過來的詞彙她還是明白的。

  但是──

  「這樣?」

  這個,有什麼關係嗎?

  乃乃花不是很明白,秋淼然是個蘿莉控這件事,為什麼就會對她別有企圖了。

  「唉,宮大小姐,用手指著別人是很失禮的事情。」

  「嗚哇!好疼!」

  李天和站起身來,使出手刀,恰好的力道直擊宮昕蘭的頭部,讓宮昕蘭痛得趴在桌上抱頭不起。

  「抱歉,昕蘭,就是這個趴在桌上的傢伙,她對乃乃花的事情總是比較敏感點。秋學長,還請你不要介意。」

  「......沒事,她說得也沒錯。」

  秋淼然嘆了一口氣,隨即發現到自己說出的話有些歧意,於是又補充道:

  「我是個蘿莉控,這沒錯。之所以隱藏起來不是因為別有企圖,只是怕說出來會讓一之瀨學妹感到噁心而已,抱歉。」

  「吼哦~」

  「......那個,怎麼了?」

  「沒什麼。既然學長這麼說,那麼就讓本人來說說自己的想法如何?」

  李天和擺了擺手,示意秋淼然不要放在心上,隨後便轉頭看向乃乃花,一派輕鬆地問道:

  「乃乃花,妳現在會覺得秋學長噁心嗎?」

  「唔嗯?」

  儘管一字一句都聽了進去,但其實直到現在,乃乃花還是沒搞明白讓氣氛變得嚴肅的主因。

  「不會啊。」

  於是,聽到李天和的問話,乃乃花只是直率地說出她當下的感想。

  為什麼要覺得秋學長噁心呢?

  「看吧,本人都這麼說了,學長也不用太在意吧。」

  李天和笑了笑,緩解了這尷尬的氣氛,見狀,鄭文語也安慰似地拍了拍秋淼然的肩膀:

  「我就說嘛,三水你就是想太多了!」

  「......嗯,謝謝。」

  「我不認同!直熙說過,他可是個會在公眾場合宣稱自己是蘿莉控的變態啊!」

  話題的走向似乎朝向了自己不願看到的發展,宮昕蘭撐起身子,忍著疼痛強烈抗議道。

  作為乃乃花最忠實的保護者(自詡),她可不會讓乃乃花跟這種可疑人物接觸。

  聽到這話,所有人又把視線集中到了紀直熙的身上,向來直來直往的她倒也沒有迴避的意思,畢竟之所以會搞出這場鬧劇終歸是因為她不小心多嘴的緣故。

  沉吟了一會兒,似是在腦海中組織語言,片刻後,她坦然地解釋道:

  「......一年前我也還不是很認識他嘛,雖然那時候真的有覺得這人在講什麼鬼話的感覺。不過,他實際上是好人也沒錯。總之,讓妳誤會真是抱歉,昕蘭。」

  在紀直熙做出了澄清後,李天和也在這時候適時地幫腔道:

  「好了,昕蘭妳就消停點吧。妳也不想想,如果紀學姊真的認為秋學長是個爛人,現在怎麼會這樣若無其事地一起出現在這裡。」

  「我才不會認同啦!」

  「算了,我們點餐吧,沒人理她她就不會再鬧了。」

  「李天和!」

  深知自己好友的秉性,李天和無情地說道。於是,這個只有宮昕蘭受傷的世界就完成了。(註2)

  ###

  「對了,秋學長能陪我去一趟圖書館嗎?」

  以乃乃花的這句請求作為開端,吃完午餐後的下午,該上課的去上課,該回社辦的回社辦,而乃乃花則是與秋淼然一齊走在圖書館的路上。

  儘管宮昕蘭臨走前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讓秋淼然有些心驚膽顫,不過乃乃花倒不是很在意,只用了一句「小蘭都是那樣啦~」輕飄飄地把他的憂慮帶了過去。

  「唔嗯,我還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麼?」

  本來還在說著系上事情的乃乃花突然話鋒一轉,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個問題,讓秋淼然疑惑地反問道。

  「秋學長是蘿莉控對嗎?」

  「呃......是。」

  「可是為什麼要對我隱瞞呢?」

  秋淼然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去,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的目光投向了乃乃花。只不過乃乃花仍是那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充滿好奇的表情盡顯於臉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偽裝。

  他依稀記得他們初識的那個夜晚,她好像也是用這副表現來掩蓋自己那無傷大雅的惡作劇。

  互相對視許久以後,秋淼然也沒發現乃乃花有著明知故問的自覺。於是他輕嘆了口氣,並且反問道:

  「一之瀨學妹,妳不覺得,妳──挺符合蘿莉的定義嗎?」

  「唔嗯......」

  聽完秋淼然的反問,乃乃花陷入了沉思,仔細地想著這個問題。就在秋淼然快要熬不住自己說了怪話的尷尬時,她總算是想通了什麼,驚呼出聲。

  「哦!是我跟蘿莉一樣可愛嗎?」

  「......差不多就是那麼回事吧。」

  雖然總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但是現在的秋淼然也沒什麼吐嘈的心思,只是點點頭附和了這個結論。

  「嘿嘿~」

  對於自己的可愛洋洋得意了一下,乃乃花隨即便想到這仍舊沒有解答她的問題,於是又問道:

  「但是就算我跟蘿莉一樣可愛,秋學長也不用隱瞞自己是蘿莉控這件事吧?」

  「一之瀨學妹,妳對於蘿莉控的見解......不,定義是什麼?」

  「嗯......喜歡小女孩的人?」

  「那麼,在妳看來,喜歡小女孩的青年男性,是不是很噁心?」

  「會嗎?為什麼?」

  「......是嗎,妳並不這麼認為啊。」

  自言自語般低喃了一句後,秋淼然沉默片刻,繁雜的思緒於腦海中浮浮沉沉,最終,化為了一口濁氣。

  「因為,會和性犯罪者劃上等號。」

  他道出了那自己並不太想承認的見解。

  儘管明白朋友之間的那些調侃僅止於玩笑話,但他卻也從那些玩笑裡得到了深刻的體悟。

  社會上對於蘿莉控的定義,就是這麼一回事。即使自己再怎麼反駁,個人的堅持在群眾的認知標籤面前,也只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那為什麼秋學長要自稱是蘿莉控呢?」

  乃乃花並不覺得,面前這位朝夕相處的鄰居是個會出現在社會新聞頭版上的犯罪者。

  即使彼此相處的時日並不算長久,但也能從中窺知人格特質的一二。而像秋淼然如此,耐心聽取自己那些瑣碎日常的傾聽者,決不是會枉顧他人意願,只憑自身慾望就去行動的加害者。

  更別說了,那個夜晚裡,會擔心自己交友不慎的他,沒有道理去成為那樣的性犯罪者。

  不過既然他有著這樣的理解,又為何執意如此呢?

  乃乃花很好奇,他選擇這麼做的理由。

  「一種信仰,或許可以這麼說吧。」

  這樣的答案是如此籠統,甚至是近似於沒有解釋。

  就在乃乃花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秋淼然卻是打斷了這個話題:

  「一之瀨學妹,我們趕快去圖書館吧,妳3點還有課對吧。」

  隨後他便邁開步伐,就像是不想給乃乃花任何追問的機會一般。

  「唔嗯......現在還不到2點的說。」

  乃乃花看了看手錶,嘟嚷了一句,緊接著也快步跟上了秋淼然的腳步。

  既然看出了秋淼然沒有想要說下去的打算,那麼她也就不會繼續過問。

  乃乃花可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穿行過林木庇蔭的小道,走過如迷宮般錯綜複雜的石磚路,兩人來到了圖書館的入口處。

  門口處的牆壁上被層層綠蔓交雜著攀附,只餘留下一扇木門顯露在外,給人以一種林中秘境的入口一般的錯覺。

  推開那扇質感古樸的木門,兩人進入了圖書館的內部,秋淼然帶著乃乃花來到服務台。詢問了一下服務人員後,兩人便走上螺旋階梯,在一排排書架間來回尋找。

  「在那上面!」

  尋覓良久,乃乃花終於看到了自己想找的那本書,於是踮起腳尖,努力地伸出手。結果發現完全搆不著,她只好回過頭來,可憐兮兮地看著秋淼然。

  見狀,秋淼然走到了她旁邊,幫她取下了書。

  「來。」

  「謝謝!」

  拿到書後,乃乃花看了一下封面,閱過一遍大致的內容。確定是自己想要的那本書,她高興地把書抱在懷裡。

  「是說,這本書是上課要用的嗎?」

  「嗯嗯!老師推薦的哦!說是這本書可以輔助理解古文句式構成演變的脈絡呢!」

  「原來如此......啊,對了。」

  聽完乃乃花的話,秋淼然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肩卸下身後的背包,往背包裡翻找著。接著,他拿出了一本褐色封皮的筆記本,遞到了乃乃花的面前。

  「這是什麼?」

  接過秋淼然遞來的筆記本,乃乃花疑惑地歪了歪頭。

  「妳之前不是說過,課本上有些看不太懂的古文嗎?這上面有依照我個人的理解寫下的註釋。雖然幫助可能不大,但就算是我的謝禮吧。」

  搔了搔臉頰,秋淼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聽到秋淼然這麼說,乃乃花翻開了筆記本。

  上面的筆跡工整不顯凌亂,排版井然有序方便閱讀,而且筆記的內容不僅僅只有對於自己不懂的部分使用現代文加以註釋,還找來其他相似的例句來交互強化這部分的印象。

  儘管秋淼然嘴上說著「幫助不大」,但在乃乃花看來,這不過是對方習慣的自謙之詞而已,這本筆記能給予她的幫助絕對要遠超他的想像許多。

  「啊哇哇!謝謝!」

  於是乃乃花開心地收下了這份意外的禮物,但是她隨即意識到了一件事,奇怪地問道:

  「謝禮?不過我好像沒幫秋學長什麼啊?」

  「最近編的故事很受小朋友們歡迎,這都多虧了妳分享出來的那些夢。」

  「小朋友們?」
 
  然而這次的問題並沒有立刻得到回覆。秋淼然移開了視線,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似乎是在躊躇著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出口。

  進入圖書館前的那段對話於腦海中閃現過去,乃乃花理解了什麼,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唔嗯,我知道了,如果是什麼不方便說出口的私事的話就算了。」

  「......不,我也該讓妳知道我為了什麼道謝才對。」

  秋淼然揹起背包,重新看向乃乃花,接著說道:

  「以前,我在幼稚園當過一段時間的志工,現在偶爾也會去幫忙一下。」

  「幼稚園志工......啊!是陪小孩玩的大哥哥大姊姊嗎!」

  「嗯,不過我最主要的任務是要幫助他們的學習上的問題。要讓他們安分學習可不容易,我想的辦法就是講故事給他們聽當作獎勵,只是我以前講的故事可還被他們吐嘈過無聊呢。」

  像是回憶起了那段時光,秋淼然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姆!秋學長明明也會說故事!都不跟我分享!」

  乃乃花鼓起了臉頰,不滿地說道。

  早上的分享會明明就是可以互相交流的,卻都只有她一個人在說,也太寂寞了吧!

  「啊哈哈......如果妳想聽,那之後有機會再說吧。總之,最近從妳的那些夢裡改編的幾個故事,小朋友們都覺得很有趣呢,連帶著對學習的熱情上升了。」

  「原來是這樣啊~」

  「啊......抱歉,沒有得到妳的許可就擅自改編了妳的故事。」

  「沒關係哦,故事就是要說出來給人聽的呢,雖然秋學長都不跟我分享。」

  「哈、哈哈......我今天回去找找那本故事筆記,明天早上就換我來說吧。」

  「嗯!約好了哦!」

  「嗯,我知道了。」

  得到了秋淼然的親口承諾,乃乃花這才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受到了乃乃花的情緒感染,秋淼然臉上那原來的苦笑也逐漸轉為淡淡的微笑。

  只是那份恬淡的笑容並沒有停留在他的臉上多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微笑便從臉上消失不見。轉頭望向了書架上了一排書籍,秋淼然再度開口說道:

  「......雖然像我這樣會自稱蘿莉控的傢伙,其實並不應該去做這樣的事情就是了。」

  那細若蚊蠅的聲音,就好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然而寂靜的圖書館內沒有源自其他人的嘈雜聲響,乃乃花聽清楚了這一句話,疑惑地問道:
 
  「唔嗯?為什麼呢?」

  「嗯......就跟我剛剛說得是一樣的理由,因為這詞的形象會與犯罪者掛勾。比起真正去花時間認識這個人,人們更傾向於透過其他人口中的『標籤』來去理解這個人。」

  他輕吐了口氣,接著對於這樣的行為下了結論:

  「畢竟,這樣比較省時,也省力。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這樣的人,承擔不必要的風險。」

  「秋學長,你對小女孩真的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嗎?」

  「絕對沒有。只不過,別人會認為我有,就這麼簡單而已。」

  乃乃花歪著頭,想了想,然後突然問道:

  「秋學長,你覺得我可愛嗎?」

  「呃......挺可愛的啊。」

  「嘿嘿~不過,就算秋學長說我不可愛,我也覺得自己超可愛哦!」

  乃乃花走到了秋淼然的身後,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不過她隨即發現自己的身高做起這樣的動作來顯得有些吃力,於是改為拍了拍他的後背。

  「無論別人說了什麼,但是我明白自己是怎麼想的,所以我也不會因此受到影響。」

  乃乃花對於自己總是充滿自信,她相信自己的感受;相信自己的想法。

  「就算他們說我不可愛又怎樣呢?我還是覺得自己超可愛的啊!」

  乃乃花從來不會在意那些來自陌生人的評價。

  那些人是什麼很重要的誰嗎?為什麼要因為他們影響自己的情緒呢?

  「秋學長,你知道『十人十色』這個詞嗎?」

  「......每個人都各有不同,是嗎?」

  「嗯嗯!用中文的俗語來說就是『一樣米養百種人』呢!」

  那種不在乎並非認為自己是唯一的正確,而是肯定了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我們都有不同的想法。」

  她能理解這種差異並且尊重,然後進一步肯定自己,因為自己也是那「十人十色」的一員。

  「但是我首先是我自己,我覺得相信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是絕對優先的事項,這是不會更動的。

  那麼那些陌生人的看法真的有必要照單全收嗎?她並不認為這是一件有必要性的事情。

  「所以,我認為秋學長也可以再更有自信一點哦!」

  「......」

  那驚訝的表情早已經無法藏住,似是對於乃乃花說出這番話感到十分意外。

  乃乃花重新抱起那兩本冊子,一邊笑嘻嘻地看著他。

  那是充盈著自信,散發著溫暖的元氣笑容,就像是陽光一般,彷彿能照耀一切,散去所有的陰霾。

  或許是受到這種氛圍給影響,秋淼然身上那抑鬱的氣場也被一掃而空,他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欽佩地感慨道:

  「一之瀨學妹,跟外表不同,妳的想法,還真是很成熟呢。」

  「欸嘿嘿~我就當作稱讚收下了~」

  「我是在稱讚妳沒錯啊......總之,謝謝妳的鼓勵。」

  「嘿嘿~不會~」

  「現在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妳還有想找的書嗎?」

  「唔嗯,沒有了,不過現在距離上課還有段時間的說,我們去文學社待一下吧!」

  聽到秋淼然的話,乃乃花看了一眼手錶,便提議道。

  圖書館雖然也有供人唸書的場地,但是相比起冷冷清清的圖書館,乃乃花還是比較喜歡文學社那種較為輕鬆的氛圍。

  「好。」

  決定好了接下來的行程後,他們一齊離開了這座書庫,走下了旋轉梯。途中,秋淼然想起了什麼,一邊腳步不停,一邊開口說道:

  「對了,我在幼稚園當過志工這件事,可以的話請幫我保密。哪怕是文語和小直,也不要說出去。」

  「欸?為什麼呢?」

  「我那兩位損......朋友,文語他玩心太重,而小直她則是直率過頭。雖然我清楚他們都沒什麼惡意,但那兩人很可能不經意間就會將這件事說溜嘴。」

  他頓了頓,然後才說道:

  「而我不太希望這件事流傳到其他人的耳中,被拿來當作開玩笑的素材,所以,拜託了。」

  「嗯!我知道了!」

  明白了秋淼然對於這件事的認真後,乃乃花點了點頭。

  她開始理解了他那句「一種信仰」的涵義,進一步認識了秋淼然這個人。

  「嘿嘿~」

  同時內心之中,也因為兩人關係明確的變化,充滿了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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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學長的故事好有趣喔!不知道起司南瓜球鼠好不好吃呢?」

  「妳有時候會用一臉可愛的表情說出很恐怖的話呢。」

  「秋學長難道不好奇嗎?聽上去很好吃的說,『高興的時候流出甜甜的起司,生氣的時候流出鹹鹹的起司。』嗯!有趣又容易引起食慾的設定呢!」

  「我倒是覺得,去想像這種事有點獵奇......雖然我也不是沒有那種好奇心就是了。」

  文學社的社團活動結束後,兩人踏上了歸途。

  一邊走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一邊聊著今天發生的事情。這是在一個月以前,兩人都沒有想像過的生活。

  而現在卻像是理所當然一般,化作了那普普通通的日常的一部分。

  「對了!」

  乃乃花突然小跑到前方,轉過身來,琥珀色的雙眼直視著秋淼然。

  「我跟秋學長也認識了一個月了嘛!」

  「是啊,時間過得還挺快的呢。」

  「我們差不多可以進入到下一階段了!」

  「......?」

  秋淼然停下了腳步,看著用認真的表情說出這句話的乃乃花,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鄭學長不是都叫秋學長是『三水』嗎!」

  「嗯,是啊。」

  「直學姊今天也叫秋學長是『四蘿莉控』呢!這也是暱稱對吧!」

  「呃......算是吧......」

  「所以我也想要個暱稱!『秋學長』這個稱呼太生疏了呢!」

  「啊,原來是這個意思,那倒是無所謂。妳不介意的話,叫我三水也行。」

  「唔嗯,可是三水不夠可愛的感覺。」

  「啊哈哈......」

  聽到乃乃花這麼評價自己的暱稱,秋淼然尷尬地笑了起來。

  暱稱本來就是順口叫出的產物,可沒什麼人會去想可不可愛的問題。

  不過這倒是讓他突然想起在幼稚園當義工時,為了讓小朋友們快速記起自己,那裡的園長幫自己取得一個簡單的稱呼。

  「不然,阿秋如何?跟打噴嚏發出的聲音很像,應該挺可愛的吧。」

  「哦!感覺很可愛!就決定是這個了!」

  拍了一下手,乃乃花開心地瞇起了琥珀色的雙瞳,認可道。

  「那阿秋也叫我乃乃花就好啦,因為我的名字超可愛的!」

  「嗯......乃、乃乃花。」

  搔了搔臉頰,秋淼然順應著乃乃花的話,吐出這個並不怎麼習慣的稱呼。

  雖然有些吞吞吐吐,不過乃乃花相信,只要兩人繼續的友好相處下去,這也會成為習慣的一部分。

  「那往後也請多指教!阿秋!」

  於是她帶著期許的心情,開朗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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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1:日語,代指對某種事物或現象的狂熱者,具貶義)

  (註2:網路梗,出自作品《果然我的青春戀愛喜劇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