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第四章:女皇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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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9-02
第一年。耶雷弗在一次日出之後,進入了春季。
而受那因哈特之託的任無意,此刻裸著上半身,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彷彿在冰原雪域所經歷的疲憊和辛勞全都消散而去。
當然,作為一位培養女皇的助手,這種睡法自然被站在一旁的那因哈特和其身旁的護衛看在眼裡。
「喂!」
一聲喂,引動了任無意十年前打仗時的危機意識,頓時猛得起身,驚訝的看了四周,並驚恐地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已經早上了,快點穿好衣服。西格諾斯還在等著你呢。」
「喔,是那因哈特啊。好,我馬上去穿衣服。」
任無意匆忙的從床上爬起來,一手正準備要拿自己掛在衣架上的上衣時,那因哈特就讓護衛將雙手捧著一套白金色的華麗服裝拿到面前並解釋說。
「既然成為了女皇的助教,在形式方面就不該穿得像外人,這些都是為貴族特別而設計的服飾。快點,待會課程就要開始了。」
說完後,那因哈特和隨行的護衛一同離開了房間,任無意嘆了一口氣,接著邊準備穿上衣服,邊小聲抱怨。
「真是.....我好歹也是翻越冰原雪域山脈又爬了幾百層樓梯到天空之城去搭船才來到這裡的,連一點回神的時間都不給。」
將華麗的短袖上衣和長褲穿上後,接著披上了皇家騎士團的護肩長袍,其材質之優良,讓任無意不禁感嘆道。
「不愧是貴族啊,還挺講究氣派的,只是實不實用那就得要在實戰見真章囉。」
看似一切準備完畢,任無意忽然想到放在床底下被黑布纏繞的后土-千秋,這才急忙的將其背起,心想「哎呀,差點就忘了把它帶上了。」。
就在走出房門的一瞬間,迎來的是耀眼炫目的陽光和天空的鳥雀。我伸了伸懶腰後,便朝庭院的方向走去。
在前往的中途,我不停被其他貴族們投以鄙視的眼光,雖然內心早就已經習慣這種厭惡感,但不知道西格諾斯會不會也是用這般眼光來看待我,而我也正好要用這份好奇,來試探一下這位新女皇,是不是值得我輔佐的對象。
經過守在騎士之殿的奇丹之後,我又再次來到了庭院,而這一次就見到遠處坐在王椅上的西格諾斯和站在一邊的那因哈特兩人。
當我慢慢走來的時候,站在她旁邊的那因哈特便開始抱怨「為什麼這麼久?」,而我沒有在意他的話,僅是將目光看向西格諾斯的臉,她那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興許也是被挖起來的。
「喂。任無意,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嗯?哦。抱歉,我剛才恍神沒注意聽,麻煩你重複一次吧。」
對於這樣回覆,那因哈特雖被氣得嘴角抽動,但考量到西格諾斯在場的關係,於是他暗自將怒火壓下,並向我重複了一遍。
「正如我方才說的,我們的目標是在一年之內就能讓西格諾斯具備女皇的資格。目前西格諾斯的能力狀況,我都已經列在清單上了,你拿去看吧。」
那因哈特將清單交給了我,上頭寫著密密麻麻的圖案文字和數字。然而這對於我這個語言不同的外界人來說,簡直像是在看天書一樣,幸好其中有幾個文字是師尊要我學習三次元的語言時候所教的一樣。
「這上面四行的能力列,有三行都是C,唯獨最後一行是B。那因哈特,你說我該先從哪一部分下手?」
「一般都是先從女皇的基本常識與素養開始,若沒有適當的教材的話,恐怕難以在這一季中有所成果。」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耶雷弗總會有相關的教材吧,要不然我要去哪裡找教材給西格諾斯上課呀。」
「你錯了,耶雷弗還真沒有能針對培育女皇的相關教材。不過我早有準備,你只需要去米納爾森林找一位名叫尼克斯的龍族並報上我的名字,之後他自然會將教材交給你的。」
「真是.....難不成你還要我再跑一趟天空之城嗎?上一次去米納爾森林的時候,我就因為地獄巴洛古的事情而遇難,這一次還不確定會不會遇上呢!」
「這點你無須掛懷,既然是為了女皇的成長,那麼我自然會採取最有效率的方法。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只要做好準備就行。」
聽完這句話後,我當下便對這種說法產生了疑慮,畢竟地獄巴洛古都敢襲擊一整艘客船,怎麼可能連乘坐兩、三人的小船都不敢動手,即便我當初有消滅一整艘船的地獄巴洛古經驗,也難保他們不會東山再起。
「看你這副模樣,大概是領教過地獄巴洛古的厲害了吧。放心吧,我們這艘船是走秘密航道的,畢竟耶雷弗的新女皇還在培養的事跡可不能暴露。」
那因哈特話一說完,一艘飛行船就已經悄然降落並漂浮在地上。隨後,一位神獸族船員拿起了連著船上鎖鏈的鐵錨來固定整艘船隻。而讓任無意遲疑的是,對方正是前一天載自己來到耶雷弗的船員。
「奇里盧。眼下這位傭兵正要替女皇辦一件大事,就勞你駕船載他到辦事的地方吧。」
「小的遵命,請傭兵大人上船。」
隨後,我一腳踏上甲板,且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看著船員將鐵錨收上來後,船便逐漸浮上天空,但有一些疑問,我必須向那個船員問清楚。
「這一趟去米納爾森林,到達的時間需要多久?」
「回大人的話,我們這艘船走的秘密航道,不用多少時間,只要幾分鐘就到了。」
「是嗎.....那麼在等待的期間,我想要問幾個問題,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話,不說也沒關係。」
「是。大人要問什麼問題,只要是小的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
「這第一個問題嘛,自然是前代女皇「艾麗亞」的消息。照理來說,身為耶雷弗的船員絕不可能把這類消息告訴給一位來路不明的傭兵,即使對方問起,你也多多少少有點掩飾吧,可你卻直接透露於我。這是為何?」
「唉。不瞞您說,是那因哈特大人要我這麼說的,他說如果有一位傭兵來搭船的話,就讓我把前代女皇遇害的事情給全盤托出,並將其載到耶雷弗,要不是因為有這個命令,不然現在的耶雷弗是不會有飛船往來的。」
「好吧,那我接著問下一個問題。當時耶雷弗遭到黑魔法師旗下的軍團長突襲時,你們那時候是怎麼應對的?」
「那時候啊,我跟奇丹教官和三十幾位兄弟在努力抵抗敵軍,可沒想到會讓對方的軍團長有機可趁而導致艾麗亞女皇遇害。現在一想起這種事情來,就覺得這心裡十分愧疚呀。」
「三十幾?這廣闊的耶雷弗島所擁有的防禦措施和兵力就只有你、奇丹教官和那些兄弟嗎?」
「唉,敵襲的時候正是深夜,很多士兵都還沒醒過來就被殺了,就只剩下我和奇丹教官跟十幾個人,要不是神獸大人和六位英雄之一的幻影俠盜傾力相助,要不然耶雷弗早就墜落了。」
「唔?這位幻影俠盜怎麼就知道耶雷弗出事了?」
「哎呀,這你應該就不知道了,那幻影俠盜可是怪盜雷本的弟子呀,他靠著竊盜的能力,就擁有了富可敵國的財力並用他買了一艘巨大的水晶花園船艦,而且還曾預言說要偷走耶雷弗女皇的象徵寶石「天之星」呢。」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知道耶雷弗的事情,不過如我所料不錯的話,這應該是耶雷弗遇襲前的事情吧,他難不成敢在戰場上偷走天之星?」
「這倒不是,那時候耶雷弗有謠傳說幻影俠盜和艾麗亞女皇之間有感情,所以天之星一直沒有被盜走。」
「那看來是幻影俠盜沒能趕上才沒救到艾麗亞女皇了。對了,現在天之星在誰的手上。」
「這我就不知道了。有人說天之星在神獸大人那裡,也有人說是被幻影俠盜偷走了。但無論如何,那畢竟對耶雷弗有著重要的政治意義,所以誰擁有天之星,誰就成為了耶雷弗的女皇。」
「那麼照你意思說,僅僅是血脈也不夠,還得要有天之星作為象徵才能成為真正的耶雷弗女皇嗎?」
「可以這麼說,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努力尋找女皇殘存的血脈子孫,就是為了避免有人手持天之星來掌控耶雷弗的大局呀。」
「我明白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快到目的了吧?」
船員朝外看了一下,回覆一聲「到了。」之後,便降落在一處樹木叢生的空地,船的前方還有一棵斷成半的樹,內部更是被改造成兩層書樓,外圍還擺放著一本翻開的巨大書本和木桌,上面還放有褐紙和一罐墨水瓶裡的羽毛筆。
任無意緩緩的從船上走了下來,並朝樹木定睛一看,發現一位眼戴單片眼鏡,身穿毛衣的龍坐在木頭製成的階梯上,拿著一張白紙目不轉睛的看著。
「那個.....請問你是尼克斯嗎?」
「...唔?你是?」
只見這條龍剛從自我的世界中脫離時,便看到任無意和一艘耶雷弗的飛行船停在眼前,頓時嚇得嗆到喉嚨。
「咳咳!你是誰啊!?竟搭著飛行船來妨礙我讀書!」
「抱歉,我來是為了要找書的,你這裡有本書是我需要帶回去的,所以我才專程從耶雷弗過來這裡的。」
「什麼?你是從耶雷弗來的?你怎麼會知道「那本書」在我身上!?」
「臨走前那因哈特就告訴我說,只要告訴你一聲,你就會明白了。」
「那因哈特.....啊~那個瑞恩村出來的書蟲嗎?我曾跟他有過一面之緣,而且我還和他連續熬夜交流了三天,他的智慧可是不亞於龍族呀,只不過他當時好像在尋找女皇的候選人之類的。」
「你說的候選人已經讓那因哈特找到了。」
「已經找到了啊?真是太好了!」
就在尼克斯說完話的一剎那,他的眼神忽然慌張地看了周遭,隨後又說「這件事可不能外傳呀,一旦讓有心人聽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請放心,這裡四周的環境,我都請船員去看過了,沒有人會聽見的,只是女皇現在極其需要那本書啊。」
「等一下,既然你來了,那麼不妨幫我一個忙吧。」
「什麼忙?」
「你聽聽這四周的樹林就知道了。」
尼克斯說完後,任無意便閉上雙眼,仔細聆聽森林所傳出的聲音,隨後再腦內思考、區分這些聲音並開始解釋。
「森林裡有三種聲音,一個是敲擊金屬的聲音、另一個是尖銳的鳥叫聲、而這最後一個則是為數不少的馬蹄聲。」
「真是的,又是他們在作怪了。」
「作怪?這森林原就是他們的家,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好好過生活,怎麼對你而言就變成噪音了?」
「哼,是甲蟲族、哈維鳥族跟半人馬族,平常來騷擾我也就罷了,每天一直發出那些令人心氣浮躁的聲音,害我沒辦法讀書,你說這不叫噪音叫什麼?」
「不.....這畢竟是他們的家園,他們在自己的家裡吵鬧不是很正常的嗎?」
「那也不應該吵到我讀書吧,再說這森林裡如果不能安靜一點的話,我也就沒辦法幫你拿書了。」
「這跟你拿書和他們發出噪音又有什麼關係?」
只見尼克斯厭煩的把紙拍在旁邊的木梯上,並用一股不耐煩的口氣說「你到底要不要拿書?」。眼看對方挾著書來作為要脅,任無意只能忍住心中的不滿,假意服軟的回覆「好好好,我去處理噪音的事,可你得給我那本書。」。
「可以,只要噪音消失了,那我馬上就會把書交給你的。」
於是,任無意便頭也不回的往發出噪音的方向走去,可是心裡卻暗罵道「哼,我還在想他是怎麼跟那因哈特當朋友的,原來是一位自私無禮之徒,這等龍還敢說那因哈特的智慧不亞於龍族?我看是他自賣自誇了!」。
於是過了不久,任無意在處理噪音的期間,可說是既好又既壞,因為一方面是身上長有尖刺的橡木甲蟲和天然尖刺的金屬甲蟲,因此少不了要動手動腳,這是壞的部分。
另一方面是發出尖銳聲音的哈維鳥,所幸的是,他們還算樂意溝通,而使任無意輕鬆處理,這是好的部分。但最後方面,處理半人馬時卻意外被捲入兩派爭論,因此動手、動嘴等招式都用上,因此結果就是所謂的既好又既壞了。
經過了一個時辰,太陽仍高掛於天空之上,而處理完三方噪音來源的任無意,則氣喘吁吁的走了回來,至於尼克斯現在,正躺在書樓上層呼呼大睡,眼睛還被翻開的書本給遮住了。
「我在那邊忙了整整一個時辰,結果他卻在這邊睡得香甜.....」
任無意默默握緊了拳頭,並暗自凝聚身上的地皇神力,且慢慢的上前走去,欲以殺害眼前的自私無禮之徒。就在此時,一陣涼風徐徐吹來,遮在尼克斯眼睛上的書本,頓時滑落了下來,嚇得任無意及時將手收了回去。
「喔。哦,是你呀,聽附近的噪音都沒了,代表你已經處理完了吧。」
「是,附近的一些甲蟲、哈維鳥、半人馬之類的,都已經離開這附近了,短時間內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書呢?」
「哎呀~真是麻煩你了,等一下啊,我馬上就給你。」
尼克斯起身之後,就從書櫃裡拿出一本塵封已久的紫色書本,並用手拍了拍書上的灰塵,才遞給任無意的手上。
「這本書是以前艾麗亞女皇流傳下來的,這可是一本非常古老的珍貴典籍,還請你一定要小心保管呀。」
「我知道了,不過為什麼書的頁面上會有一個單片眼鏡?」
「啊,那個單片眼睛是我送給那因哈特的禮物,那小子可是能和我不分上下的書蟲,以後他肯定會需要的,你就這樣去轉告給他吧。」
「是,那我就回去覆命了,告辭。」
告完辭之後,任無意手拿書本,頭也不回的就往飛行船的甲板走去,等到船員將鐵錨收回之後,船便迅速上升,並朝耶雷弗的方向飛去。
途中,船員好奇問了問「傭兵大人啊,這位名叫尼克斯的龍是說了什麼無禮的話嗎?怎麼回來的時候,您的臉色便十分惱怒哪。」。只見望著外面的任無意停頓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回覆。
「沒事,只不過是受了點氣罷了。」
「受氣?尼克斯和您說了什麼,讓傭兵大人您如此惱怒啊?」
「哼,他要我取書之前,得先處理噪音的問題,這不就是明擺著拿書來要脅我嗎。」
「原來是因為這樣啊,雖說小的認為,大人您想多了,可他這麼對待女皇派來出差的使者,的確是有失禮之處。」
「何止失禮,簡直就是自私無禮之徒。哼,不過只是一條書呆子龍,就可以叫我去驅趕甲蟲、哈維鳥和半人馬這三個種族嗎!?」
「您一個人就驅散了那三個種族嗎.....?」
「是啊,怎麼了。看你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是那三個種族很難處理嗎?」
「豈止是很難處理,根本是無法處理呀。甲蟲身上的尖刺硬殼和哈維鳥那足以殺人的啼聲,還有驍勇善戰的半人馬族群,都是目前我們沒辦法解決的事情,可傭兵大人您動個手、說句話,就把他們全擺平了!?」
「呵,乍聽好像很容易,但實際上那三個種族還真如你形容的那樣危險,但除了甲蟲和另一群半人馬有讓我動到手以外,其他的部分,我還是費了點心力下去說服的。」
「我還以為.....半人馬和哈維鳥都沒辦法說服,因為他們一看到其他生物就會展開攻擊,所以我才會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很正常吧,假如今天耶雷弗被入侵了,你會怎麼做?」
「這還用的著說,當然是拿起武器反抗囉。」
「那麼依照你的行為來看,換作是他們,難道不也是一樣作為嗎?」
「是嗎?我還以為他們時而群聚、時而群散的樣子,應該是沒有地盤性的可能才對。」
「有了地盤才能安全的繁衍後代嘛,而這些生物為了擁有更多的後代,他們也就會開始擴張地盤,久而久之,種族之間難免就會有一些地盤紛爭的問題,所以他們會對外來種族有著極高的攻擊性,不是沒有理由的。」
「原來如此,沒想到傭兵大人您這麼理解生物的習性呀。」
「過獎了。是說,我們差不多快到耶雷弗了吧。」
船員往外看了一眼,便回頭答覆一句「傭兵大人,我們快到了。」,聽聞即將抵達目的地的任無意,內心鬆了一口氣,想著「總算可以交差了。」。
回到耶雷弗後,時間已至正午。從米納爾森林行駛歸來的飛行船正緩緩降落,即將觸碰到地面時,任無意從甲板上跳了下來,手拿紫色的書本,一步步往眼前的那因哈特與西格諾斯走去。
「你回來了,出差還順利嗎?尼克斯還好吧。」
「好~他很好,為了這本書我可是被當作下人一樣使喚呢。對了,他還叫我給你帶個東西。」
任無意伸手將單片眼鏡和紫色書本遞了過去。那因哈特接過之後,看了幾眼書本後,便說「這的確是我需要的書,而單片眼鏡的部分,雖說我視力還沒有異常,不過還是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
「慢著!你的好友「尼克斯」把我這個女皇使者當作下人使喚,你就沒什麼話說嗎!?」
「確實。尼克斯也有一個壞習慣跟我一樣,都喜歡遣人做事,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被使喚了,怎麼?他有哪裡失禮之處嗎?」
「何止是失禮呀,簡直就是自私無禮!為了讓看書的環境安靜一些,他便叫我去驅散三個攻擊性強的種族,要不然那本書,可能還得要等一陣子才能拿到呢。」
「原來如此,不過既然他派你去處理那三個種族,說明他相信你的實力吧,正如我相信你的實力一般。」
「呿,又說這種既風涼又是馬屁的話。罷了,不跟你辯了,我先回房間去休息了。」
當我正想扭頭就走的時候,那因哈特忽然一手揪住我的後領,並說「既然成為我的助手了,那你怎麼能先走呢,在這裡等我替西格諾斯講完課之後,你才能回去。」。
一聽到必須在這裡等課堂結束才能離開的話,雖然內心暗酸了一句「就你麻煩。」,但我還是乖乖的倚靠旁邊的欄桿,看到四位神獸族的書僮舉著一塊體積明顯比他們大幾倍的黑板,並將其放在白金色的架子上。
隨後,那因哈特一邊拿著書,一邊拿著白粉筆在黑板上寫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而我的雙眼則因為勞累和講課所帶來的疲倦而慢慢闔上。
進入睡夢當中的我,一回過神時,便發現自己站在玄地界的大街上,雖說景象一如往常的那般喧嘩,但略有不同的是,行人見我都很有禮貌的向我道聲好,可我卻有一股不踏實的感覺。
接著,我一邊毫無目的在大街上閒逛,一邊回想過去在玄地界的那些路人對我的看法,「在玄地界裡總會有人偷偷說我的壞話,可在這裡卻對我如此恭敬,該不會.....糟了!」。
此刻才知道身陷夢境的我,正想要拔出背後的后土-千秋,但卻忘了這裡是我的夢境,因此不可能會夾帶現實的武器進來。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忽然出現佇在地上且散發強烈光芒的名劍無名,而後,我一邊用左手遮住眼前不停閃耀的陽光,一邊不斷前進。但四周行人的眼神似乎變得詭異了起來。
「那是我的!!!」。
當我聽到呼喊聲時,一道人影忽然從後方逐漸朝我攻來,而對於沒有武器的我來說,與玄地界之人交戰無非是最為危險的情況。情急之下,我只能奮力的往劍的方向衝去,並將其拔出,且順著拔起的力道,一劍便將其砍倒。
倒在地上的人,全身上下被黑黃色的氣息所覆蓋住,口中不停呢喃道「我的.....那是屬於我的劍.....那是我的啊!!!!!」。
眼見此人迅速地站了起來,並再度向我衝來時,我的雙眼卻突然看見一道緩緩升起的旭陽照耀在我手上的劍,隨後,我便下意識舉起名劍無名,並朝眼前的旭日一刺。
在我做出突刺的動作後,天上閃耀的旭日瞬間化作光點消散,而我的劍雖沒有刺中朝我衝刺的人,但其釋放出來的劍氣,卻直接刺入了對方的腦門。
「這.....怎麼會如此,我的太陽居然會...啊!!!」
一聲慘嚎,來者瞬時身首分離,頭部被斬出三米之高,並隨之爆裂,剩下來的無頭軀體則化作一陣風,消散而去。
「呼.....好險名劍無名有跟著我來到這裡,不然可就不妙了。」
當我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名劍無名所散發的光芒卻不見消退的跡象,反而不減反增,直到光芒完全將我壟罩的時候,這才發覺有人在呼喊著我的名字。
「傭兵大人!」
回過神時,那因哈特和四位書僮皆已不見蹤影,只剩西格諾斯一個人,用一副極其擔憂的神情看著我。
「怎...怎麼了!?」
「沒有啦...只是看你怎麼叫都叫不醒,所以就喊大聲了點.....」
「是嗎...我睡了多久了?」
「你整整從正午睡到黃昏去了,那因哈特覺得你是太累了,所以就和書僮們先走了。」
「那你沒有跟他們一起走嗎?」
「沒有,我只是在這裡寫黑板上的筆記,所以.....」
任無意聽完之後,便朝四周看了看,只見到一個金銀色桌子、椅子和已經擦得乾乾淨淨的黑板,這才知道西格諾斯是在意自己,所以臨時編出這麼一個謊話來搪塞那因哈特的。
當然,任無意自然沒有刻意去揭穿西格諾斯的行為,只是輕聲輕語的對她說「時候不早了,為了以防危險,我陪你回去吧。」。
「嗯,那就有勞傭兵大人陪我走一趟了。」
「沒關係,您先請吧。」
於是兩人一同離開了庭園,走在一個被夕陽照亮的小徑上。途中,任無意有些好奇的問了問西格諾斯。
「是說,我睡著的時候,那因哈特大致上教了什麼,你方便告訴我嗎?」
「可以呀,那因哈特大人教的都是耶雷弗的歷史和歷代女皇的經歷與傳統,讓我知道身為一位女皇能用權力做什麼和不該做什麼之類的。」
「哦?假如什麼情況能使用女皇的絕對權力呢?就當作是我給你出的測驗吧。」
「唔...我想起來了,那句話叫「身處上位者,不能以權來逼迫或是壓迫下位者,女皇之權力僅能在民心凝聚一身時才能行使」。」。
「學得挺快的呀,只不過你這個想法...好像與我故鄉所說的王道有點相似啊。」
「王道?那是什麼?」
「啊~我可以解釋給你聽。王道就是以道德、仁義等觀念為基礎,來實現國家的治理的,簡單來說,就和你說那些話的意思差不多。」
「真的呀~沒想到已經有其他地方有這樣的想法存在了,難怪傭兵大人能夠順利說服哈維鳥跟半人馬。」
「嗯?我出差辦事的過程,你都知道了?」
「是啊,在你睡著的時候,是奇里盧跟我這樣說的。」
「真是的,我只不過是用了比較同理的方式處理罷了,他誇過頭了。」
「同理?那是什麼?」
「呵。沒什麼,等妳長大以後,自然就明瞭了。」
看著西格諾斯歪著頭的模樣,我雖然感到可愛又欣慰,但令我沒想到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就已經知道王道的基本概念了,若是未來當上女皇並學習了霸道概念的話,那麼她肯定能有所成就.....
「傭兵大人,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只不過妳叫我傭兵大人時,會不會覺得有些生疏啊?」
「傭兵大人這個稱呼不好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既然我們都要相處一年了,不如妳就叫我無意怎麼樣?」
「可是這樣好嗎?」
「沒關係,禮儀這方面我不怎麼在意的。」
「那...無意大人.....」
西格諾斯害羞的低下頭去,她的兩隻小手有些扭扭捏捏的在相互摩擦,對於一位傭兵來說,這是內心的一種積極或是矛盾的肢體語言,但對任無意而言卻不能讓她對自己太過依賴,因為這對於一位女皇來說,是不應擁有的感情。
此時的天色已至夜晚,兩人朝著眼前的道路持續前進,來到了一處左右旁亮著燈的鐵欄門前,這時西格諾斯對我說。
「到這邊就可以了,無意大人。」
「這裡就是你所居住的地方?裡面一個人都沒有,確定不用我陪你進去嗎?」
「謝謝無意大人體諒,但您今天已經為我做很多事了,還請您趕快回去休息吧。」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要早點休息呀。」
西格諾斯向我鞠躬了一下,便偷偷推開鐵欄門,並直徑的往內部走去。而看著她漸漸離去的身影,我打了一個深深的哈欠之後,便往回去的方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