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們的選擇－03

　　良久之後，藤芥子才像終於想起似的問：
　　
　　「妳為什麼突然要我去參加比賽啊？」
　　
　　上午藤芥子之所以會乖乖填寫報名資料，最大的推力也莫過於是艾莉絲的一個動作了──她故作俏皮地閉上左眼的可愛模樣，藤芥子是絕不會忘的。
　　
　　「晚上我再告訴你。」當時的她應該是這個意思沒錯。
　　
　　一如賽蓮與生俱來的魅惑歌喉，以及精靈天生便能與森林對話那般，魅魔也同樣擁有特殊的種族天賦──
　　
　　無痕之夢。
　　
　　亦即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的夢。
　　
　　仰賴生物精氣過活的魅魔，向來便是透過穿梭夢境的方式來「覓食」的。雖說手段因人而異，不過他們也唯有透過肢體接觸，方能攝取他人的精氣。
　　
　　以艾莉絲為例，只要定期在夢裡調戲藤芥子，她就能獲得足夠的精氣了。
　　
　　然而，無痕之夢畢竟只是提供了私下談話的空間。
　　
　　真正令藤芥子老實聽話的主因，是艾莉絲的另一項特殊天賦──
　　
　　「妳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麼？不會是我在賽場上出糗的未來吧？」
　　
　　「出糗？搞不好是大放異彩唷！」艾莉絲打趣的說。
　　
　　「別開玩笑了。」藤芥子難掩自嘲的甩了甩手，「無論劍術還是魔術，我都學得不三不四的。就算只是候補，我也不想讓自己上臺出醜啊……」
　　
　　「真是的……」見藤芥子一個勁的數落著自己，艾莉絲也不忍嘆氣道：
　　
　　「明明就有一位這麼棒的青梅竹馬，為什麼小藤你還總是那麼自卑呢？」
　　
　　「我很確定兩者之間並不存在著因果關係。」
　　
　　藤芥子反駁，可惜卻被艾莉絲給無視了。一一豎起手指，她像是對此感到樂此不疲似的補充：
　　
　　「劍術有一定的水準，魔術也精通土屬性的自然魔術。除此之外，你不也還有一項特殊的天賦嗎？」
　　
　　「得了吧。」
　　
　　要是可以的話，藤芥子還真不想承認他其實也有天賦一事。
　　
　　雖說扣除特定種族之外，天賦也不見得是每個人都有，但──
　　
　　「我的天賦和妳的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再說了，妳不僅同時擁有兩個天賦，其中一個甚至還能預知未來耶……」
　　
　　雖說天賦的種類之繁多，無法一概而論，但除了一些常見的種族天賦之外，一小部分的人體內亦寄宿著形形色色的天賦在；但同時掌握兩項天賦？
　　
　　在藤芥子的印象中，除了那些名留青史的英雄豪傑之外，似乎也就只有艾莉絲一人了──他的青梅竹馬在各方各面都是遠超常人規格的存在。
　　
　　包括自己的哥哥在內，藤芥子早就習慣所謂的天才了──
　　
　　「好痛！妳幹麼沒事亂捏我臉頰啊！」
　　
　　「誰叫你在那邊自說自話。哼！」
　　
　　見藤芥子已疼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艾莉絲雖姑且鬆了手，卻仍有些不高興的嘟嘴道：「未來哪有那麼容易預知啊！」
　　
　　「小藤你應該也清楚我的『藍天』吧？雖說看見的未來都必定會發生，但一來是我既不能主動使用；二來則是我連決定預知多久以後的未來都不行。什麼預知未來嘛──根本就是靈光一閃！」
　　
　　搓揉著紅腫的臉頰，藤芥子哭喪著一張臉說：「是是是。」
　　
　　雖說是在夢裡受傷的，但一個不小心可能也會影響現實。
　　
　　「所以……妳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麼？」
　　
　　「回答得這麼敷衍──小藤你真的有在好好反省嗎？」
　　
　　哼的一聲，艾莉絲不快的別過了臉。不過話雖如此，她卻還是很貼心地留下了挽救的方法：「摸摸我的頭就告訴你。」
　　
　　「妳啊……」藤芥子雖然傻眼，卻也還是乖乖地照做了。
　　
　　該說真不愧是魅魔嗎？
　　
　　明明每天都公務纏身的，她到底是怎麼把頭髮給保養得這麼好的啊？又軟又香的。藤芥子心想，其粗糙的手指則小心翼翼的梳理著那縷細軟的髮絲。
　　
　　不一會兒的功夫，艾莉絲便喜笑顏開的轉了過來：「嘻嘻！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這次我就原諒你吧！小心下次別再犯囉？」
　　
　　「小的不敢，多謝大人赦罪。」
　　
　　藤芥子說完便將手給收了回去──
　　
　　原本還天真笑著的艾莉絲，便在此時沉下了臉來。
　　
　　「誰叫你停下的？只有我喊停你才可以停──知道嗎？」
　　
　　「……」
　　
　　「現在一邊摸我的頭，一邊叫我的名字。」
　　
　　「……小艾，舒服嗎？」
　　
　　「嘻嘻，很舒服唷！」
　　
　　「……」
　　
　　「啊啊……就是那邊……」
　　
　　艾莉絲很是滿意的瞇起了雙眼，恣意享受撫弄的幸福模樣像極了一隻貓。
　　
　　「喵……」
　　
　　「……」
　　
　　「呼嚕嚕……」
　　
　　更正。
　　
　　她的確就是一隻愛撒嬌的貓沒錯。
　　
　　「所以……」不敢隨便停下，藤芥子謹小慎微的問：
　　
　　「下午的時候，妳到底是看到了什麼？不然怎麼會突然要我去擔任那個好戰份子的保證人？」
　　
　　誠如艾莉絲所言，她的預知能力──藍天──在發動性質上或許更接近靈光一閃也說不定。每當出現感應時，艾莉絲只須閉上左眼，便能從中窺見一段未來──一段必定發生的未來。
　　
　　雖然能夠眺望遙遠時空的始終不是自己，但是藤芥子相信艾莉絲；所以才會在當下順從她的決斷。
　　
　　「這個嘛……」沉醉在藤芥子的愛撫中，雙眼微闔的艾莉絲先是沉思，隨即便不以為意的合掌道：
　　
　　「可能是因為看到你笑得很開心吧？」
　　
　　「……」
　　
　　「小藤，你的手停下來囉？」
　　
　　「啊啊，抱歉。我剛在想是不是我聽錯了？因為妳剛才說妳之所以會要我擔任那個好戰份子的保證人，是因為妳看到我笑得很開心。」
　　
　　「嗯？你沒聽錯啊？小艾我就是那麼說的唷？」
　　
　　「這樣啊……」
　
　　「啊啊……再多摸摸剛剛那個地方……」
　　
　　「好啊──才怪咧！」
　　
　　藤芥子忍不住衝著艾莉絲大吼：「認真一點啦！」
　　
　　「失禮。小艾我可是一直都很認真的唷？」
　　
　　艾莉絲貌似得意的昂首，起初還有些正經的表情，則在藤芥子純熟的「摸摸攻勢」下變得綿軟而沒有說服力。
　　
　　他不禁無力的垂下了肩膀。
　　
　　「唉……」
　　
　　「真是的。就這麼信不過我嗎？雖然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相信我──」
　　
　　有那麼一瞬間，艾莉絲的眼眸流露出了一絲的落寞。僅是短短的一瞬，那抹無從揣測的情緒便化作了不容分說的自信。
　　
　　直視著藤芥子那雙與自己有些相似的淡藍眼眸，艾莉絲平靜一笑：
　　
　　「相信我，你不會後悔的。」
　　
　　「……」
　　
　　藤芥子頓時感覺心頭被艾莉絲給重重的敲了一下。
　　
　　唯有凝重的疑惑，緩慢的迴盪在窒礙不快的胸口中。艾莉絲臉上的微笑之複雜，早已不是藤芥子所能去剖析的了。
　　
　　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妳。」
　　
　　「謝謝你──小藤。」
　　
　　「雖然話是這麼說啦──」
　　
　　「嗯？」
　　
　　見艾莉絲不解地望著自己，藤芥子只是揚起嘴角，狡獪一笑──
　　
　　「咿……！」
　　
　　粗魯卻不失仔細，藤芥子一把抓住了艾莉絲的尾巴。不僅如此，他甚至還頑皮地以拇指和食指，來回撮弄她最敏感的尾巴末端。
　
　　艾莉絲的臉頰頓時泛起了一抹紅暈。
　　
　　「等、那裡……嗚嗚、不行啦……！」
　　
　　「嘿嘿！剛剛都是妳欺負我，現在也該換我欺負妳了吧？」
　　
　　「嗚唔……不要、摸那、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只要摸這裡──」
　　
　　「等！那裡、咿……！」
　　
　　「喔喔，反應比我想像中的還大呢！」
　　
　　猶如能夠獨立思考的觸手般，藤芥子的五根手指絲毫沒有因為艾莉絲的求饒而停下，反倒還貪得無厭的開始朝她的弱點發起猛攻。
　　
　　不過就在藤芥子打算展開進一步的追擊時，他卻發現滿臉通紅的艾莉絲，竟已在不知不覺間淚溼了眼眶。
　　
　　「拜託你、停下來……」
　　
　　細小的肩膀劇烈顫抖著，嬌喘不已的她，甚至還下意識的伸手摀住了那對被蒸騰汗水給霑濡的酥胸。
　　
　　艾莉絲楚楚可憐的央求道：「……好嗎？」
　　
　　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藤芥子忍不住愣在原地，體內的三魂七魄好似都被艾莉絲給勾走了。遲了好一會兒後，他才趕忙鬆手的向對方賠不是：
　　
　　「那個……抱歉。」
　　
　　「唔嗚嗚……」
　　
　　見藤芥子呆木著一張臉，艾莉絲也不禁惱羞成怒地鼓起了臉頰──
　　
　　「小藤你這大色狼！」
　　
　　強而有力的巴掌幾乎要讓藤芥子忘了他們今晚到底都聊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