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正面對決的敵手

　　由於那近似太陽的迷宮內光源、持續地保持類似正午狀態的明亮，我根本就不知道經過多少時間了。
　　但就進度而言，我們很順利——已經破壞了四處魔法陣，只要再一座、應該就能摧毀奧斯伍德的噁心願望。
　　當然，我不認為事情可以就這樣簡單作結。特別是為趕時間、我們目前都處於疲倦不已的狀態，現在簡直是收拾我們的最佳時機。
　　已經察覺到他本人的我們一行，奧斯伍德勢必想在這裡解決。如此一來，就算這次失敗、也能捲土重來。
　　相反地，若是我們順利存活，公爵和島上的其他勢力、就會注意到他這樣的危機，一時之間讓他難以行動。
　　可惡……搞了半天，我還是扯進政治這種事了。政治果然是「越不想理，越會找上門」的鬼玩意……！

　　「大家再加把勁吧。只剩一個目標地了。」
　　帖斯提雖然用言語鼓舞大家，成效卻十分有限。
　　沿路上，是沒遇見像王者獅那樣的恐怖魔物，可成群的牙犬、獸人、骷髏與喪屍，只要我們靠近魔法陣所在地、就沒完沒了的湧現。
　　要不是晶小姐和碧莉斯、先前有溫存體力，我們還遇見歐文這個實力者加入，想必全滅也是遲早問題。
　　同時我也注意到，自己和帖斯提的實力、太過不足了。
　　面對大量牙犬，只要帖斯提落單，無論他長槍揮舞得多快，還是會有落網之魚、咬住他的手臂。
　　我也是，儘管老詹給的短劍、可以用唯一知道的魔法增加摩擦力，身體卻只能勉強跟上；好幾次被數量所困時，都是碧莉斯上來打出衝擊、我才有機會逃走。
　　因為我們力量的不濟，給其他有能的成員、增添了不少疲倦。加上又是急行軍，體力根本難以恢復，想必大家都快逼到極限了。

　　如果我是奧斯伍德，絕對會在這時候、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抱著如此不安的情緒，我們在某個看不見牆的死胡同、找到刻在地上的最後一個魔法陣。
　　「就是這個了。」
　　老詹指著那並未隱藏於草叢中、赤裸裸顯現於地的刻印，口氣稍嫌緊張。
　　「破壞掉這東西，那傢伙這次就失敗了……！」
　　青翠草地、伴隨著明媚的「虛假」陽光，和不時吹拂過身的、有些寒意的微風，帶來強烈的違和感。
　　或許正是因為——這裡在地圖上，幾乎是進來後、無路可逃的地段吧。
　　更詭異的是，不同於我們之前破壞的其他魔法陣、上面應該有的精美工藝品，這魔法陣上——啥都沒有。

　　對方，看來已經在這裡設下戰場了！

　　果不其然，我才打算轉頭查看傳來的氣息，立刻發現、有大量濃煙朝這裡飄散！
　　「奧斯伍德！」我大吼以驚醒大家，「全員，總之對著『霧』攻擊！」
　　一聲令下，六人皆以手持兵器、對襲來的濃霧展開攻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陣「霧」就是奧斯伍德本人！他並沒有對我們說謊，也就是——這樣做、就可以對他造成傷害！
　　可當我們如瘋子般、胡亂憑空揮舞兵器後，接觸到霧的我、很快就明白了。

　　——這是普通的霧。組成只有水氣和灰塵，也不是奧斯伍德。
　　糟糕，原本就已經疲倦的我們，這下子……！
　　才剛大感不妙，又一股奇怪的味道、直接竄入我的鼻頭。
　　「嗚？！」
　　那瞬間，我幾乎無法呼吸、只得順應本能痛苦咳嗽起來！
　　這、這是──辣椒？！辣椒水霧嗎！
　　被辣得眼睛完全張不開、喉頭又痛又癢、還差點喪失語言能力的我，頓時間沒了抵抗能力。
　　不好了……這下子，對方一定會……！

　　「鏘！」
　　金屬的碰撞聲、激烈地於我右耳側傳來！
　　什──什麼？！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可是！
　　我於是照著自己的直覺、朝右側猛然揮出短劍！
　　「鏘！」
　　又一擊金屬碰撞聲──但這次不一樣，是由我手上的劍、扎扎實實地傳出的！甚至有打擊手感！
　　可能是這擊壓迫到了對手，辣椒霧很快就散去、我也恢復了正常。
　　奇怪了，要是被辣椒水霧噴到，應該沒那麼快就……果然，這是奧斯伍德化成的嗎！

　　重新獲得視野後，我以肉眼確認、其他人確實沒事。
　　看他們眼眶紛紛泛紅的狀態，可以得知也受到了辣椒水霧攻擊。
　　同時，已經站於我們面前的、正是那個穿著頸部有鵝毛裝飾、全身酒紅貴族衣裝的男子‧奧斯伍德。
　　「沒想到，被辣椒水霧攻擊，居然還有餘力能察覺攻擊……要不是那支箭……！」
　　眼見他斜髮下、頭冒青筋的生氣模樣，讓我不敢掉以輕心。
　　另外，我腳邊不知何時、插入地面的短箭矢，讓我體悟到驚人的事實。
　　居然在那陣水霧下、還能發覺對方進攻的角度，用短弓精準牽制嗎……老詹！
　　「感謝讚賞啊。」
　　老詹隨口說出、並再用手中短弓發出箭矢！
　　「羅亞萬的少爺，做好覺悟吧！」

　　奧斯伍德此刻立即右半身化為薄霧、讓箭矢落空；可從他臉上的痛苦神情看來、似乎還是有造成傷害！
　　「大家，別害怕他變成霧，上吧！」
　　帖斯提也提長槍上前，「那傢伙太心急了──我的『評能師』，已經對他有所把握！」
　　眾人於是在號令下、一齊衝鋒！

　　「我可不這麼認為！」
　　奧斯伍德順著情緒，暴吼出聲的話語、幾乎要撼動大地。
　　「通通去死，這群智障──危氣殺（エア・キラー）！！！」
　　不過須臾，奧斯伍德為人的身軀、大半化為又濃又重的厚霧，全速飄向我們！
　　不好，這氣味──硫磺！這個濃度，會讓人呼吸停止的！
　　「想得美！碧莉斯，打散這陣霧！」
　　收到指令的碧莉斯，那頭俏麗的灰辮子快步衝出，露指拳套則朝地面上打下──
　　「肌肉脈衝（マッスル・ランページ）！！！」

　　「轟！！！！！」

　　佈滿短草的土地，立刻被巨大衝擊、震得土塵飛揚！
　　其中帶出的衝擊風壓，直接吹散了厚重的硫磺氣，還順便將奧斯伍德打回人形、吐血三口！
　　「可惡……！果然要先封住『能力』才行動……」
　　開始站不穩的奧斯伍德、手中以刺劍做拐，勉強站立，看來模樣狼狽。
　　「到此為止了，奧客什麼德的！」
　　歐文以手中「劍矛」直指對方，口氣義正嚴詞。「還想危害社會？我先除掉你這害蟲！」

　　「你說……害蟲？」
　　像是被歐文的話語給刺激到了，奧斯伍德頭上青筋冒出不少、口氣也漸漸變得兇狠：
　　「你們這些依賴『能力』、把別人踩在腳下的臭菁英，才是臭蟲！沒有自覺的噁心臭蟲！
要不是你們這樣的混帳存在，這社會的制度、又怎會變得如此扭曲又無救！
給我去地獄裡反省自己的無知和無恥——危氣殺（エア・キラー）！！！」
　　不同於先前，這次他半身所化為的氣體、變成了又厚又重的濃煙！
　　這是、未完全燃燒產生的黑煙！吸進去就會嗆傷的！
　　「所有人！」我急忙喊出指令，「趴下！掩住口鼻！」

　　於這陣幾乎要淹沒所有視線的濃煙中，我採取低姿、蓋住口鼻，手中短劍緊握著。
　　可惡，居然用這種招式……能變成煙或霧，太卑鄙了吧！
　　但從沒有產出更加有毒性的化學煙霧來看，想必是只能變成他所知的煙或霧吧……既然如此，這「能力」可以發揮到什麼程度，完全取決於他的知識量嗎……？
　　就在我思考這些事物、腳步有些不穩的同時——
　　「鏘！」
　　一把刺劍居然戳中我身旁的草地！
　　「……！」
　　不禁倒吸一口氣的我，直冒冷汗。
　　要是我剛才沒有腳步滑掉，刺劍就會直接穿過我的額頭……！真是幸運！

　　「呿。」
　　儘管非常細微，我卻聽見了那傢伙的所在方位。
　　下秒——
　　「肌肉脈衝（マッスル・ランページ）！」
　　巨大的風壓從我身後、伴隨著瘋狂襲來的衝擊送出！
　　「嗚！？」
　　勉強站穩身體的我，此刻也看見濃煙被吹散的這刻，奧斯伍德那半人半煙的身軀、受到衝擊猛烈飛出！
　　「咕啊！！？」
　　最終，他身著酒紅貴族衣裝的身子、撞上無形的牆壁，然後順著重力緩緩滑落地面。

　　真是幸好、碧莉斯的「能力」恢復了。簡直是對付奧斯伍德的剋星。
　　面對我們六人，口中血吐不止、遍體麟傷的奧斯伍德，想必是無路可逃了；連他半身的煙霧，都開始化回人形，可能是魔力耗盡、無法再使用「能力」了。
　　話又說回來，我的「伯樂」似乎不會耗魔力呢，沒有模力也會自己啟動。嘛，可以的話，我比較想要「手動」開啟這能力就是了。
　　「到此為止了，奧斯伍德。」
　　帖斯提舉起長槍、對準攤地的那傢伙，「現在或許還能讓你好死一點。要是招出有同夥，也有機會活命的。」
　　「活命……是嗎？」
　　這番話帶給奧斯伍德的力道，讓他張大了眼。

　　「然而，你們抓不到我的。」

　　下秒，一股強而有力的衝擊、襲擊了我們。
　　——怎麼回事？！
　　那瞬間，我感覺幾乎所有的感受、完全消失不見；就像是被強盜、「拿走」了感官似的。
　　只不過，這樣的奇怪現象、很快就恢復正常。
　　但當我恢復視野時，眼前卻已不見奧斯伍德的華麗紅色服飾；留下的，僅有數枚做工精美硬幣、刻意似的放在原地。

　　可惡……雖然不知道原理，被擺了一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