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喪屍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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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22
雪狐突擊隊員快速拿出抓捕索,將所有還在揉眼睛的人雙手反綁在身後,特製的繩索結實可靠,一旦綁上,力氣再大的人也無法掙開。

一名隊員走到半躺在地上似乎昏迷不醒的朱文峰身旁,伸手試了試脖頸,微微發熱,應該還活著。然而就在她正要實施抓捕行動時,後者竟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了起來,伸手抓住隊員的手腕,隊員在實施之前的火力壓制后以為所有人都失去反抗力,警惕性不足,被抓個正著。朱文峰十分敏捷地猛擊其腕部,隊員用另一只手去掏腰間自衛用的手槍,但也被朱文峰一把抓住。

「別動!」

朱文峰迅速拔出對方槍袋裡的手槍,趕在對方反制之前,完成了上膛和對準她的全過程。此刻,他忍耐著喉嚨里胡椒嗆人的劇烈疼痛,他幸運地保持了清醒,所以才有了些許反抗力。

但是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電影里將槍對準人呵斥其不敢動的場面放在現實里不一定行得通,尤其是對準一個接受了專業訓練和有著全套奪槍反制術的特種部隊成員。

很快,朱文峰還未回過神來,手裡的槍就被對方一個側襲反奪了過去。當他兩手空空看著眼前全副武裝、頭盔上戴著四眼夜視儀,重複剛才自己威脅她的台詞時,只得乖乖舉起雙手。

四眼見朱文峰服了軟,吩咐其他隊員:「把他綁起來!——啊!!「

趁著四眼分身需要隊友增援的機會,朱文峰一腳踹在她的肚子上,分身撲將上去,他清楚在這種環境下,只能和對手扭打在一起,才可能讓其他人無開槍機會。

「再不住手我就開槍了!」

但是朱文峰對其他雪狐隊員的警告無動於衷,他雙手交替出拳,左拳擊打在四眼的頭盔上,右拳又一擊在她的夜視儀套筒上,竟然將墨綠色的鏡片打出幾條裂縫。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從山洞後面傳出的是鄭敏桐焦急而又堅定的聲音,情緒帶著很大的不穩定性,此刻她從指揮崗位衝進了山洞。

四眼轉頭去看,不料就是這一失誤,被朱文峰使出一記掃堂腿,將她下盤直接崩散,整個人就這樣跌倒。四眼倒地時有些不甘心地看著朱文峰,她確信自從功夫成型以來,沒有任何人在此之前能將自己撂倒。

......

陳斌從模糊的世界里先後觀察了星星月亮的運動軌跡后,總算從抽象派世界回到寫實派世界。儘管胡椒粉仍然讓他幾乎睜不開眼,但還是努力看清了眼前的情況。不得不說,朱文峰與四眼的纏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讓他成為了另一個沒有來得及被抓捕索綁起來的人。他腦袋瓜子尚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如果再不動手,等朱文峰被徹底抓起來后,自己的那個「計劃」一定胎死腹中,團隊將再無翻盤機會。

捨命一搏!

陳斌再也顧不得一切了,不知哪兒來的力量,灌注予他的右臂,歷經複雜的神經脈絡直達指尖,操作著五根手指伸進腰間的一個小包里,猛地一拉,抽出裡面的東西,拇指撥弄上部的把頭,翹起其尖利的前端,瞅准前方一個模糊的身體輪廓,一個箭步衝上去,也不管是否瞄準了他所想要的地方,狠狠將那東西的前端扎了進去。

「啊!!!!」

山洞內四處遊盪著的慘叫的回聲,讓眾人再一次轉移注意力。

陳斌大口喘著氣,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吐出幾口帶著血絲和胡椒粉的唾沫,這意味著,他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憑著運氣和毅力,扎中了目標。而且,依照他的計劃,只要實施成功,對方無論有多少人,多少武器,也許都將成為玩具!

被扎中的雪狐隊員脖頸后劇烈的疼痛讓她不得不丟開步槍,伸手去後頸處摸,很快摸到了一個體積並不小但恐怖的玩意兒——一支醫用注射器,針頭足足插進自己後頸近兩公分,超過了醫生抽血時能扎進的極限。她沒有想到縱然自己全身穿著足以防禦步槍子彈的防彈衣、頭盔,但沒有防護的頸部竟被對手鑽了空子。

隊員強行拔出注射器,裡面的液體早在之前被陳斌按了進去。她上前一槍托將陳斌放倒,一只腳踩在了他的臉上,隨後趕緊用抓捕索將其徹底拷了個牢實。

——————

「夠了!「

鄭敏桐見狀直接掏出鎮暴用電擊槍,對準朱文峰一槍過去,後者頓覺全身一陣痙攣,隨後就像是觸了電線,無力地癱倒,連手指都動不了了。

放下電擊槍的鄭敏桐吩咐眾人不要再舉槍,她撇下了朱文峰,來到了被制服的陳斌面前。

「行了,把他放開。」鄭敏桐朝仍將腳踩在其臉上的隊員說。

那名隊員仍然摸著疼痛的後頸,似乎對陳斌仍然抱著不小的敵意,並不打算妥協。

「把他放開。」鄭敏桐又說了一遍,同時補充道:「執行命令。」

隊員極不情願地把厚重的軍靴移開了陳斌的一側臉頰。

陳斌微微睜開雙眼,揚起一側印著半個鞋印的臉頰,凌厲的目光對著鄭敏桐,後者也用同樣的眼光對視。

二人的腦海里同時回想起,這是他們第三次對視,第一次,是在初遇營地時,那時鄭敏桐派隊員救了渾身是傷,只剩半條命的陳斌;第二次,是在那幾天後,鄭敏桐獨自一人前去幸福小區時,和同樣想去救妻子趙麗雅的陳斌相遇,他們小對決了一場,陳斌完敗。

這是第三次。

鄭敏桐複雜的目光配合著內心的煎熬在這一刻全部體現在臉上,她有些無奈地搖著頭,不清楚這個世道到底怎麼了。自己和陳斌見了那麼多次面,對方似乎並不是自己的敵人,然而卻又不得不在一次又一次或任務、或機遇的加持下,不斷與之重逢,卻又次次將對手打壓但得不到半點喜悅的滿足感。

「如果有緣,我們一定還會見面。」陳鄭二人再一次想到了這句話,然而此刻鄭敏桐,最希望的竟是不要與之再相見。

「你真的要把我們,把我們趕盡殺絕?」對視與內心博弈之後,陳斌開口道。

鄭敏桐看了看身旁仍然捂著脖子的隊員,又看了看狼狽的四眼,沒有正面回答:「你很厲害,你的部下也是。自從我們出任務以來,你是唯一一個能對雪狐造成損傷的土匪頭子。要知道,身為特種兵,戰死和戰傷,都是一種恥辱。」

「我他媽的不是土匪頭子!!」陳斌聲嘶力竭地吼道。

「給我老實點!——啊!「隊員脖子還是在痛,努力用槍指著陳斌。

「陳斌,對不起。」黯然的鄭敏桐放緩了語氣,說出了這句話,後者倒是聽見和愣了幾秒鐘。

「也許,我也覺得你不是土匪頭子。但是,我們之間鐵定要被現實所割裂。」鄭敏桐拔出了槍,這一次,是可以把人爆頭的手槍,槍口直指陳斌的腦袋,「我承認,在我的內心有另一個我,她善良真誠,仇惡揚扇,希望能幫你消滅黑幫化的警察勢力,哪怕沒有經驗,也要拚死搶救你的妻子,希望這一次不與你在這樣的場合相見。但是,這另一個我只能在現實里被隱藏在人性的最深處,至少現在,我不得不完成命令,將你們徹底消滅。」

當鄭敏桐撥弄著槍機,將一枚子彈推上膛線時,陳斌也用苦澀的笑容,回應著她:「是啊,我也想通了。」

他將頭轉過去,望著山洞冰冷的石壁:「我說到底,不過也還是個凡人,一個搞運輸的貨運司機而已。我追求的生活,是在溫暖的家裡享受著妻子和女兒帶給我的歡樂。即使是他們都已不在,我也不願成為一個在所謂亂世里生存的英雄,我太累了。」

「不過,」陳斌望向鄭敏桐,「你不想殺我們。如果這是真的,我倒是有些後悔我的準備,但也正如你所說,你我都有無法逃避的宿命。」

鄭敏桐皺了皺眉頭,手裡的槍一寸一寸放下,她有些不懂陳斌前半句話的意思,不過她問道:「我不想殺你?」

「是的,我能從你的眼神里看出來。而且,如果你真想殺我,你不會讓你的部下用胡椒粉槍來對付我們。」

「......」

「不管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有些事情,註定也無法挽回。」

當陳斌的這句話說完,旁邊那名被陳斌扎了脖子的隊員,似乎有些站不住腳了。

「謝平,謝平你怎麼了?!」四眼上前拍著她的肩膀。

謝平此刻感到呼吸急促,咳嗽不止,最後一口竟然咳出鮮血。

見此情景的鄭敏桐,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轉頭朝陳斌問道:「你,你他媽的剛才幹了什麼?!」

陳斌仍然笑著,嘴裡的半死鮮血從被槍托敲掉的半顆牙里滲出:「我忘了告訴你,其實我的體內,流著喪屍的血液。」

謝平終於徹底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嘴裡再噴出一股鮮血。

「謝平?!謝平?!」四眼搖著謝平,她完全想不到,隊員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了這副樣子。

徹底回過神來的鄭敏桐,驚恐地朝二人吼道:

「別,別碰謝平!殺了她,快殺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