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櫻旅程之十——東方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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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19
船很大,甲板也很寬。

船上的水手遠不同於我們大陸上的。

他們都很乾凈,在離我們有一定距離的時候必然立正向我們行禮。

雖然不能說得上斯文,但完全沒有常見的水手的粗魯。

據說僕人的品行和主人有關,再聯想下前面帶路的使者白楓,看來此地主人應該不是個簡單的貿易商人。

白楓的主人在艙門口笑臉相迎。

年紀比我們稍微大些,是個很秀氣的青年。

他的笑容很親切,給人一種陽光般的感覺。

「巧遇佳客,未能遠迎,恕罪恕罪。」他遠遠地向著拉格西絲半跪下去,「在下此地主人白隨云,參見公主殿下。」

「呃……」拉格西絲措著詞,看來這一番過於東方化的話語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解救她窘境的是夏南,只見他搶前一步說道:「長途舟船,很是勞頓,獲白公子邀請,公主已是望外之喜,若再如此多禮,公主及在下等就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白隨云哈哈一笑:「既然如此,請!」說完便起身帶頭走進艙內。

(我分明看見拉格西絲鬆了口氣。)

雖說是船艙,卻是個足以容納數十人參加宴會的大房間,四周倒也樸素,只是掛著幾幅東方的書畫,中間的走道兩邊放置了東方人用的矮桌,上面堆滿了——水果?雖然好多我叫不出名字,但那分明就是水果哦。

嗚!在海上能有水果吃,好奢侈啊。

「諸位請先慢用些水果,在下暫且告辭一下。」待我們坐定后,白隨云說。

「?!」

哪有這麼待客的?我們剛坐下他就要離開?莫非——

「事發突然,抱歉……」白隨云向我們鞠了一躬,便轉身要走。

「等等!」迦娜姐,阿薩和夏南一起喊道,夏南更是直接擋住了他。

「哈,在下不是有惡意啦,」白隨云湊到夏南耳邊,說了幾句話。

「哦,」夏南恍然大悟地笑著退到一邊,「那我就不攔你了。」

「嗯——告辭!」

。。。。。。。。。。。。。。。。。。。。。。。。。。。。。

「喂!夏南!你搞什麼鬼?你怎麼混到商人代表的?還有剛剛白——公子?稱呼好怪——對你說了什麼?」白隨云出去后,拉格西絲問。

「你猜~」

「老實點!」

「剛剛他說話太輕了,我沒聽清。」

「揍你哦!」拉格西絲急得要站起來。

「算了啦,公主……」阿薩顯得有氣無力,「那個混蛋不把人逼急了是不會說真話的,別白費力氣了。」

「輕鬆點吧,」迦娜姐拿起個我叫不出名字的紅色水果,一口咬了下去,「恩,好吃,夏南這個混蛋既然放白公子出去,應該沒什麼危險,吃點東西安心等咯。」

公主想了想,賭氣地抓起一串葡萄——

「他剛剛說……」夏南忽然又道。

「恩?」我和拉格西絲一起抬頭。

「他說要去釣魚給我們吃。」

「啪!」拉格西絲捏碎了手中的葡萄。

「哈哈!剛剛是騙你的,其實白公子剛剛說的話是——」

「?」

「他說要去大便。」

拉格西絲徹底抓狂了「本小姐要殺了他!絕對要殺了他!別攔我!」

迦娜姐慌忙拉住她:「冷靜!冷靜!我們現在是客人!櫻!快過來按著公主!——阿薩!別趁亂對公主動手動腳的!」

「我是真心想幫忙啊!!」阿薩邊賊笑著邊湊上前,「那麼好的機會——」

「滾開!」

「唉,夏南你還是這樣無聊啊!」混亂間,白隨云再次走進艙來。

「!」維持著按住拉格西絲的姿勢,抬頭看他的我們都愣住了。

他換了身衣服,

那是短杉長褲的簡單便裝。

「諸位都不喜歡禮節,在下要是再裝正經就太失禮了,還是隨意好,是么?」白隨云笑著坐上主人的位置,懶洋洋地斜靠在那裡,同時順手拿起個橘子。

「便裝無所謂啦,不過那個口氣改不了還是一樣,」夏南說。

「這個么——家族原因,家族原因,改不掉啦!」白隨云嘿嘿訕笑著,「好啦,大家輕鬆些哦!」

「呼,」拉格西絲揉揉被迦娜姐按疼的肩,「早知道你不介意本小姐就不裝了,真累!都怪你的使者那麼正經——你和夏南認識?」

「三年前跟隨家父來的時候見過一面,那時他差點把家父氣死哦。」

這個混蛋。

不過,既然認識,那麼雷斯的事——

「既然認識就好辦了!」拉格西絲搶著說,「你是東方人,來幫忙看看——櫻姐姐,快拿出來給他看看啊!」

這個公主,比我還性急呢。

我笑著把描繪花紋的紙和父親找到的壁畫拓片一起拿給白隨云。

然而白隨云接過紙片卻不觀看,「抱歉,請公主你稍微等下,」說完他拍了拍掌。

白楓應聲而進,見到白隨云向他舉起手中的紙片,隨即告退。

「還是像以前一樣機靈。」夏南嘆道。

「恩,他從小就跟著我的,我需要什麼他都知道。」白隨云點點頭。

「喂,你怎麼不看?」拉格西絲有些按捺不住了。

「抱歉哦!」白隨云向前微微欠了欠身,「公主,真的很抱歉,在下現在看不了。因為——在下是個瞎子。」

「啊?!」

除了夏南,我們幾個都驚訝至極。

拉格西絲更是直接叫起來「這怎麼可能?!」

他明明行動那麼自如,他的眼睛明明睜著,明明能透出神采,卻為什麼——

「其實也不是完全看不見哦,至少在下的眼睛還能感受到光。」白隨云解釋,「如果一個人做了一輩子瞎子,也就習慣得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了。」

「……」

好可惜,如此充滿朝氣,隨和的年輕人,竟然看不見。

拉格西絲他們應該和我同樣的感覺吧,也和我一樣沉默,同時一臉凝重地看著白隨云。

「喂喂,」白隨云依舊笑的很是陽光,「別因為在下是瞎子你們就憂鬱啊。在下很滿意現在的哦——在下可以比你們感受到更多的世界的美妙呢,」頓了頓,他又說,「你們可曾留意過清晨露水從花瓣上滴下的清音?你們可曾感受過春天第一株小草的幽香?你們又是否領會過蝴蝶破繭而出的喜悅?——其實,你們只要用心去感受世界,在我們周圍會有很多很多很美妙的事哦。」

是的呢,那種感覺……

真的,很美好。

「啊!確實這些我們都沒曾留意啦——」阿薩撓著頭率先打破沉默,「不過,我能理解哦——黑夜裡,女孩子洗完澡後身體發出的香氣確實比白天誘人——」

「滾啦!」我們三個女孩子一起沖阿薩嚷道。迦娜姐和拉格西絲則直接動手了。

我慢了一步,唉!可惡!阿薩這傢伙怎麼總是這麼煞風景?!

「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麼長的,真是的,白公子描繪的美好感覺就這麼被你破壞了!」拉格西絲把阿薩踩倒在地,用力地踢著。

「主人!刻師來了,」救阿薩一命的是白楓。

在挨了拉格西絲最後一腳后,阿薩哼哼嘰嘰地坐到夏南身邊接受治療。

——那個被打鼻青臉舯的樣子——活該的說!

白楓帶來的刻師看起來和爺爺年紀差不多,滿頭銀髮,滿是皺紋的臉龐和枯瘦且布滿老繭的雙手顯示著他那與眾不同的工匠身份,只見他上前照著那張紙在自己帶來的木版上刻著,很快木板上就出現了凹凸有致的花紋——與紙上的一模一樣。

「好精湛的技術,」看著刀法如飛的老刻師,迦娜姐讚歎。

「嗯!」白隨云指著刻師說:「他叫王一,是我國最好的木匠,也是最好的木刻師——卻沒有自己的名字,」他的聲音低了下去,這時,我們第一次見到白隨云臉上有了一絲落寞,「在我國,工匠不像在你們那裡受到尊重——他們甚至連在自己的作品上屬名的權利都沒有,當然,他們也只有編號,沒有名字——他們只能照著上面的意思日復一日地做著同樣的事。這個王一,因為他不甘心自己的技藝與大家一樣埋沒,所以才懇求在下帶他出來的。」

「難道說那些精美的瓷器,刺繡還有你們東方的船……」拉格西絲忍不住問。

白隨云點點頭:「是的,都是不知名的工匠做的,而且在下這條船還是王一他負責建造的呢。」

「這太不公平了!以他的能力,」拉格西絲很是不滿地指著王一,「在我國獲得爵位成為貴族絕對沒問題!而且他會造這麼漂亮這麼大的船,我們大陸那幾個國家還不搶著要?要是老先生他願意,本小姐直接讓父王請他做我國御用工匠!」

「哈哈!有公主您這句話……」白隨云笑著對已經完工的王一說了幾句我們聽不懂的東方話。

聽完白隨云的話,老刻師愣了半響,當他轉過身來已是老淚縱橫,面對著拉格西絲,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呀!」拉格西絲急忙想拉他起來「這個……這個……」拉格西絲大概是第一次遇見如此流露真摯感情的老者,臉立即紅了,顯得十分慌亂。

「哈哈……」白隨云笑道,「白楓,帶他下去吧,他再這樣公主就要害羞得逃了。」

「是!」

「那現在我來看看這個,」待他們出去后,白隨云拿起木板,用手觸觸摸著上面的花紋,「啊……這個是小篆,恩,有意思……」

他看得懂么?

我緊張地看著他,心砰砰直跳。

「這個么——你們應該是在一個祭壇上面發現的,是么?」

我點點頭,忽然想起他看不見,急忙答道;「是的。」

「哈~不用在意的,櫻小姐你點頭的動作在下能感覺到的哦,」依舊是那樣的微笑,白隨云指著木板接著說,「這個應該是寫在祭壇幔簾上的,意義不大,恩,標註的是些地理方位之類,還有就是些邀請四方神靈協助之類的話語——和那個壁畫拓片一樣沒多少實際意義,不過這個在盒子上你們稱做封條的,是我們道家經常用的道符。」

「道家?道符?」

「恩,道家,這個說起來有點遠,道家就像你們的教會一樣,曾是我們的國教。我們道士就類似你們的神官,而道士施放法術所用的媒介就是道符。」

「哦,就和我們畫魔法陣一樣么?」阿薩問。

「對。至於這個道符么,四個角還畫著代表四聖獸的標記——是作封印用的,它所封印的,應該是某種很強力的東西,要不也不會邀請四聖獸相助了。」

「那請問……」我把雷斯的情形說出,「他的情況和這個道符有關係么?」

「這樣啊……」白隨云沉吟了一會,「可能在下能幫上你們忙的地方不多。恩……不過也許你們認為不合理的地方在下倒是可以解釋。這個稍微有點複雜,櫻小姐你說的那個雷斯——我覺得他和道家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大!」

「那麼,白公子!」拉格西絲搶著問,「雷斯他有救么?」

「也許有也許沒有,老實說,在下不是很有信心,」白隨云低頭沉思了下,「還是先說明一下吧。我們道家,是一個信仰自然的學派,宗旨是那句話——『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就是說自然的規律產生了道,天以道為法,地以天為法,人以地為法。呃……簡單的說自然的規律是最基本的教規。我們從自然界學習規律,之後再運用到我們的生活中,於是就產生了道教。因為每個人對於自然規律的理解不同,所以我們道家的分支也很多,但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在我們看來,世間萬物,包括人,神,魔都是基於自然而來,不同於你們的人是由神創造的,魔與神對立的理論——所以我們道家的道術,也沒有像你們那樣對立的那麼明顯。你們神聖魔法和黑暗魔法對立,風火水地四系魔法分別對立——關於這點,作為魔法師的阿薩你應該很清楚吧?」

「恩,我只能學水系和風系,哥他只會風系和光系,我們都學不成地系魔法。」阿薩老實回答。

「我們的魔法體系是綜合體,不同於你們的四系加光暗,我們是陰陽學說派生金木水火土五系,所有道士都能修鍊,只不過有人擅長的領域不同,我們連陰陽都是可以融合的——啊……有點扯遠了,雷斯的血,不是神魔都可以親和么?按照你們的光暗相剋理論是不可能,但如果是我們道術,由於人神魔都為自然所生,能融合也未嘗不可。」

「那白公子你也能么?」我問。

「在下?」白隨云搖搖頭,「如果知道是哪種道術的話應該可以吧?但是就像在下剛剛說的,我們道家的分支太多了……」

我的心立即沉了下去,不過還是抱著點希望地問道:「那關於雷斯的壽命……」

「這個也是在下所奇怪的地方……如果你們西方的大賢者分析沒錯的話——當然從那些資料在下也會和大賢者得出同樣的結論。不過這種靠折陽壽來達到增強肉體力量的方式絕對不是道家所為,我們信奉自然,我們的生命都是自然所賜予的,並不屬於自己,從出生那天起自然就給我們定好了數量——和你們的占星師類似,我們有的道士甚至能精確計算自己的壽命何時結束——啊,又有點扯遠了,總之就是說,雷斯那種方式,對我們來說是逆道而行,這樣的後果是會糟天譴,形神具滅的!」

「是么……」希望又破滅了。

好失望,真的好失望。

雷斯……

連東方人也不能幫你。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救你?

眼淚不爭氣地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櫻小姐,別失望哦,」白隨云笑著安慰我,「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至少你已經比以前知道得多了很多不是?雷斯和道的關係密切,只要繼續尋找,一定會有結果的,而且……」他略微猶豫了一下,繼續說,「給你個可能不算希望的希望,在下畢竟才疏學淺,關於道術也只是略知一二,也許……家父知道得更多些,家父即將與在下相會在凱西爾,到時也許有轉機也說不定。」

「恩,」我點點頭,「謝謝。」

「不過,在下倒是很羨慕那個雷斯。」

「啊?」

「每次一提到他,公主和你的心跳都會加快。雷斯能如此得二位的垂青,定有他特別之處,在下真想好好拜會他,若有緣,還請二位幫在下引見。」

「啊!好的。」

。。。。。。。。。。。。。。。。。。。。。。。。。。。。

「啊~真不愧是東方人,船上竟然有那麼大的浴場,好舒服~」泡在浴池裡,拉格西絲一臉的滿足,「剛剛的宴會也不錯,那些東西好好吃耶,而且還那麼精緻——真不知道他們怎麼做的,皇宮裡那些廚娘只會燒和烤——」

「這個姐姐我可是知道的哦~」

「哈?!櫻姐姐你會?!」拉格西絲一臉驚奇。

「也不是都會啦,簡單的還是會做的哦~」我忍不住開始炫耀,「我母親可是東方人來的~她教過我好多的~那個白色的點心是用火燒水,利用水蒸汽把食物蒸熟的——我們麵包不都是烤的么?所以才沒那麼軟的說,還有~那個你喜歡吃的肉排是用油炸出來的哦~不過不是用橄欖油~是用動物的油脂哦——這個肉排也是雷斯最喜歡吃的~以前姐姐我都是獎勵他才做的哦~」

「那個紅眼白痴也喜歡吃啊……」拉格西絲呆呆地呢喃著,情緒又開始變得低落。

「嗯?想學么?姐姐我可以教你呀~」

「我呀?……」拉格西絲側頭想了一會,「算了啦……我連個蛋糕都烤不好——學不會的啦。唉,櫻姐姐你好強……」

「好啦好啦~怎麼一會就扯到小雷斯哪裡去了,櫻,這個酒你知道怎麼釀的么?」迦娜姐泡在水裡還不忘記帶了瓶東方酒,見我搖頭后嘆了口氣,「唉!這酒真好,只聽說是用糧食釀造的,拿去賣的話至少值兩個金幣吧?他們天天就喝這個酒?好幸福——哪裡像我們,有麥芽酒或果酒喝就不錯了——唉,都說東方是天界——」」

「是的呢,聽說他們人人都穿絲綢的衣服——真想去看看!」拉格西絲表示贊同。

「也許去了之後你會發現你穿的連他們的僕人都比不上哦。」我一邊邊幫拉格西絲按摩,一邊笑著說。

拉格西絲趴在池邊,很舒服地眯起眼:「應該吧?畢竟絲綢衣服本小姐只能在慶典的時候才能穿——唉,和他們相比,我這個公主算什麼?」

「不過看不出來呢,你這個公主還蠻有頭腦的,本以為——」迦娜姐看了看拉格西絲豐滿的胸部,「本以為你腦袋和胸成反比的說。」

「哈?!」拉格西絲疑惑地轉過臉。

「我是說你竟然想到把那個王一給拉攏過來啊。以他的造船技術,只要再過幾年,我國有了幾艘這樣的東方大船的話,軍事實力絕對是全大陸第一的——很有政治頭腦啊!」迦娜姐讚許地拍拍她腦袋。

「啊~還有這個用處啊?——本小姐只是想拉他過來造幾艘新奇的大船讓父皇開心,之後好同意本小姐和那個紅眼白痴的婚約……」拉格西絲無聊地閉起眼,卻是一臉幸福,「其他的本小姐還沒想過……」

「呃!我撤回剛剛的話,原來你還是胸大無腦,還是那個天天只想著倒貼小雷斯的傻瓜——還不知道小雷斯要不要你!不過——」迦娜姐偷偷湊近拉格西絲,從後面一把抓住她的雙峰,「有這兩個木瓜,小雷斯一定開心啦!」

「哇!你怎麼!迦那姐本小姐要判你冒犯公主——啊!救命!」拉格西絲慌亂地掙扎著,「櫻姐姐救命!啊~別揉!」

——雷斯喜歡她那樣的么?

我低頭看看自己那可憐的胸部,重重地嘆發出一聲嘆息。

差距好大啊。

「恩?櫻好像有點自卑呢——要不要姐姐幫忙你呀?嘿嘿~只要……」

迦娜姐放開拉格西絲壞笑著向我撲過來——

「哇!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