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海之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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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15
冷夜,如果說在沙漠裡看到天上的月亮人們會想起什麼來,那就是寒冷滲透著人心的夜晚。
沙漠裡的夜晚是朦朧的灰色調,氣溫低到零下,這片沙漠名叫查古拉大沙漠。
相傳在古代這片沙漠有一個叫做查古拉的帝國,這片沙漠也因此而命名。
後來帝國經歷了數次外族的侵襲而逐漸地沒落,王國分裂成了大大小小的部落,而查古拉王國的後人在國家崩壞的最後時刻帶著王國的財寶消失在了無垠的沙海中……
當然,傳說歸傳說,那是在數代人之前的事情了,但顯然,對於財富的熱衷,人們的熱情絲毫沒有減退……
天上的月光朦朧地灑在古勝綠洲不遠處的沙丘旁,一隊豹眼酋長國的衛隊正在趕路。
「老大,這次我們可謂大獲全勝,紅狐的蠢豬對我們的襲擊沒有任何防備,連族長就被我們的達拉抓住了,只要我們把他押送回去,就是大功一件啊!」
一個矮小的騎著駱駝的衛兵向著帶隊的毛拉打著哈哈。
「你才是蠢豬,那是達拉的功勞,我們能撈到的好處不多」
這個滿臉紋身的大漢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倒是那些繳獲的財物,咱哥幾個能算計一下,要是成了,夠咱們去銷魂一陣了。」
「老大英明啊,那繳獲的箱子沉得要命,就算少了點什麼,估計也沒人發覺,嘿嘿!」
矮子說完悄悄地往後望瞭望後邊的隊伍,那裡有一輛囚車,車上載著囚犯和戰利品。
此刻沙茲曼正在車上經受著身心上的顛簸,從一名商人變成了囚徒,他覺著自己是無比的凄涼,還不知道有什麼更倒霉的命運在等待著自己。
囚車裡加上他有兩個人,另一個就是現在坐在他對面的老頭,聽押解囚車的衛兵的語氣,這個老頭應該是一個部落的重要人物。
只見他身穿一件銀白色的狐皮毛衣,這應該是沙狐的皮毛。
沙茲曼認得這些皮毛,一般的沙狐皮毛是棕色的居多,銀白色的沙狐是很少見的,能穿上這件毛衣,一般來說是聚落中有身份的人。
老頭頸脖上戴著一串勾玉,五顏六色,腳上被套上了腳鐐,看到腳鐐,沙茲曼想起自己也失去了自由,他有種想哭的感覺。
「年輕人……」
就在沙茲曼想發泄悲痛的時刻,他被打斷了,他無奈地望向對面的老頭。
「年輕人,你是哪裡的人?」
「沙茲曼……」沙茲曼指了一下自己。
「塔尼亞的沙圖的兒子,我父親是一個商人」
老人聽了,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沙圖啊……一個誠實的人,他兒子也長這麼大了……」
沙茲曼沒有感到吃驚,父親從很小的時候起就奔波在沙漠的東南西北。
「老人家,你認識我父親嗎?」
老頭微笑著:「你父親上次留在我們聚落的那批貨物,我們還打著白條……」
老頭低下頭沉思了一會,「現在看來是沒法給你父親付錢了」
老頭突然間瞳孔裡閃現出亮光,他把自己頸脖上的勾玉串看了一下,一手把最大的那個紅色勾玉扯了下來。
他拉過沙茲曼的手,把勾玉塞給了他,道:「把這個藏起來,假如你沒有死的話,告訴你父親,這是我給他的貨款……」
沙茲曼露出了為難的表情,由於沙漠裡的那場塵暴,他和父親失散了,其實父親現在也是生死未卜。
但沙茲曼只有片刻的猶豫,他把紅色勾玉放在褲子內側,這樣應該不會被搜到吧。
「如果我死不了,我會做到的,忘了問你怎麼稱呼?」
沙茲曼說完才感到有點尷尬,這個老頭肯定是個有地位的人,雖然現在已經變成階下之囚。
「凡人遵循古老的愛……」,老人沒有回答他,扔下這樣一句話,就閉上眼睛休息了,沙茲曼覺得不應該多問了。
寒冷的冰凍持續地入侵人的體溫,這隊十多號人的衛隊匆忙地趕路,如果他們順利地話,天亮前應該能到達另一個水源地。
離古勝綠洲西面十里左右有一個干河床,河床雖然乾枯導致水位下降,但到底是一個補充水源的地方,沙漠裡的遊民會在那裡休息,然後再繼續趕路,當然,如果順利的話……
「啊嗚~~~嗚~~~!」,灰黑色的地平線附近突然傳來了隱約的哮叫。
一個個寂靜的沙丘彷彿突然間也感到了危險,在夜色下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老大,是胡狼的叫聲……」,衛隊裡的矮子轉過頭對帶頭的毛拉喊道。
「我們有十多號人,只是十條八條胡狼的話,不必擔心……」
話還沒說完,大漢座下的駱駝突然顫抖起來,不自覺地跪在了地上,隊伍中的其他駱駝也感到了不安,發出了「吁吁~~」的叫聲,開始不安分起來。
這位毛拉抬起頭,望向前方的地平線,那裡隱約傳來了震動,想必這些駱駝是感覺到了這些震動。
震動越來越大,只過了瞬間,前方地平線冒起了滾滾的沙塵,這位毛拉這時候感到不妥了,「這些不是胡狼……」
他有些動搖的聲音還沒有停息,前方捲起的沙塵已經快到眼前了。
確實不是胡狼,四散蕩起的沙塵之下,是一隊四五十人的殺氣騰騰的駱駝騎兵。
只見這些騎兵身上穿著一身的黑衣,當先的一騎舞動著一面純黑的風旗,趁著夜色的掩護,此刻向這位毛拉看起來顯得無助的衛隊撲面而來。
矮子拔出了彎刀:「老大,是沙盜~!!,膽子夠大啊,敢動咱們豹眼的人……」
「蠢豬~~!!」,這位滿臉紋身的毛拉也拔出了手中的精鋼彎刀,安撫著座下的駱駝。
他向著前方大喊:「老子是豹眼親衛的毛拉,我國有勇士上千,你們這些毛賊居然也敢……」
話沒說完,前方黑色騎兵隊的駱駝已經殺到眼前,當先一個獨眼的女將朝著毛拉一衝而過。
只見她手中是一條插滿了利刃的刀鞭,手起刀落,毛拉手中的鋼刀斷成了兩截,一個斗大的人頭飛上了漆黑的夜空,這位毛拉的下半句話想必是說不出來了……
下一瞬間,黑色的駱駝騎兵如風卷殘雲般突進了這隊豹眼的衛隊。
看到帶頭的老大人頭落地,衛隊的其他衛兵開始慌亂地開始了徒勞的抵抗。
因為這裡是無人的沙漠,他們心裡明白,兵刀相見的結果,要麼生,要麼死,根本就無路可逃……
假如所有衛隊士兵都這樣想的話,的確是的,但有的人,或許有不同的想法。
在這隊沙盜四處展開包圍之前,一騎衛隊的駱駝向另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是那個矮子,他在毛拉面前假裝英勇,其實早就打好了逃跑的算盤,還沒交兵就往後方逃跑去了。
他腦海裡回蕩著沙盜裡那個獨眼女將的容貌,突然間打了個冷戰:「沙海的毒玫瑰~~!!」
他突然想起了這個人,傳說中的女人,以沙漠中的玫瑰命名的人,因為其獨眼,諧音的緣故,沙民們稱其為毒玫瑰。
(沙漠玫瑰,又名:天寶花,這是一種夾竹桃科的植物。屬多肉植物,也稱多漿植物,高達五米,樹榦腫脹,單葉互生,集生枝端,倒卵形至橢圓形,有一個手掌大,全緣,先端鈍而具短尖,肉質,近無柄,喜高溫乾燥和陽光充足的環境,耐酷暑,不耐寒,因原產地接近沙漠且紅如玫瑰而得名沙漠玫瑰,花盛開時美麗。)
眼顯驚恐之色的矮子望向後方的遠處,那裡兵刃交擊之聲正慢慢安靜下來,想必衛隊的士兵已經沒幾個能活了,大群駱駝捲起的煙塵也在慢慢地褪去。
「沙海雖大,你一個女人終究也跑不了那裡去,等著瞧~!!」
矮子惡狠狠地想到,用力地鞭打了一下座下的駱駝,忘我地向沙海深處亡命而去……
回頭看這隊衛隊原先的所在之處,現在已經一片狼藉。
在沒有指揮和慌亂之下,豹眼衛隊的十多名衛兵不一刻的功夫便被團滅,留在空地上的是一些死掉的駱駝和一輛著火的囚車。
衛隊的衛兵在知道無法抵擋沙盜的攻擊后,點燃了囚車。
此刻在囚車旁邊的沙地上,是一名咳嗽的年輕人,是的,是沙茲曼。
在衛兵點燃囚車后,他打開囚車裡裝載戰利品的大鐵箱,十分將就地躲在箱子裡,直到沙盜把箱子拖出囚車,他才爬了出來。
可火焰的濃煙,差點沒要掉他的命,他拚命地咳嗽著,喉頭甚至咳出了血水。
倒霉啊,他抬頭環顧了一下他的四周,一群黑衣半襯著甲胄的黑衣戰士圍在他的左右,彷彿對他的生死毫不關心。
一個騎著駱駝的女人下了駱駝,只見她一頭的紅髮,一個黑色的眼罩罩住了她的左眼,剩下的另一個眼睛迷離而又帶著凶光。
她身材飽滿,一具鑲嵌著白色銀甲的黑色皮衣在夜色下散發出點點銀光,左手上的刀鞭還在滴著鮮血。
她顯得很隨意,外面的黑色風衣籠罩了她的全身,沙海裡的夜風狂嘯吹過,彷彿不能動搖這個女人的分毫,她現在就站在沙茲曼的眼前。
沙茲曼向著這個女人的方向抬起頭,以他平民的身份不自覺地道:「大人饒命,我是被冤枉的……「
他還沒說完,只見面前的女人呵呵地笑了起來:「好啊,一幫兔崽子,居然燒了車子……」
他看了一下那輛燃燒的車子,以及從車子裡拖出來一具已經差不多隻剩骨頭的屍體。
這是那個老頭 ,沙茲曼不禁想到,那具屍體現在看來燒成了黑灰色,可以說就剩骨頭還沒融化了。
「這位小哥,你是什麼人不重要,說句遺言吧,今晚這裡的這幫人必須死得徹底」
說完,毒玫瑰打了個手勢,旁邊一個黑衣的戰士「吧啦」聲響抽出了他的彎刀,朝沙茲曼走去。
沙茲曼見狀,慌了,他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睛不停地打轉。
匆忙間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那枚刻著紅色狐狸紋章的戒指,他急忙舉起手中的戒指嚷道:「不要殺我,我是一名貴族……」
他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好像在發抖,他甚至不知道這句話是否是自己說出來的。
毒玫瑰的目光掃過了那枚戒指,媚狐的眼帘射出了迷離的光,瞳孔一下放大,喝到:「饒他一命,我們帶上他走……」
沙茲曼覺得渾身鬆軟下來,他覺得連番的恐嚇之下自己已經完全沒力氣了,他感覺到自己被人帶上了駱駝,向著沙海的一面飛速的狂奔。
夜幕正深,黑壓壓地壓在大地上,囚車燃燒的火焰發出啪啪的聲響,沙漠上的人們很多時候都期待著時代的聲音,但有些時候他們沒有注意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