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重逢
本章節 3072 字
更新於: 2022-08-10
「給他們戴上！」一個雪狐隊員下令給朱文峰及陳斌戴上了預先準備好的黑頭套。看來，是不打算讓他們記住押送的路線。
「走！不要停下來！」聞著麻袋般異味及享受著黑暗洗禮的陳斌又感覺後背被槍口指了個透心涼。
「你們的武器，沒收了！」兩人被雪狐架在著一前一後，剛剛從闖哥手裡拿到的武器，包括交易所得的，也很快在沒有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再次被收繳。
「去哪裡？」高舉雙手的陳斌心有不甘地對問了一句，他現在十分擔心和組員的聯絡問題。自己、朱文峰及小麗是團隊的核心人物，出發時沒有攜帶任何和團隊聯絡的物件，現在算算離出發已經快三個小時，組員們怎樣了？會不會因此人心不穩？
雪狐隊員並未回答，似乎也並不打算回答，陳斌便不再嘗試詢問。
朱文峰三個月以來，也基本享受過曾經押送的犯人角色的所有待遇，他儘管已經逐漸習慣，但真正發生時還是覺得自己彆扭，尤其是，押送自己的人應該還是曾經打過交道，三個月起起落落生死相拼與喪屍或土匪搏殺后，都無法遺忘的勢力。
「喂？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朱文峰大聲質問，「你們是國家的特種部隊，現役軍人！就他媽的應該懂得基本人權，怎麼著，隨便把我們綁了還戴黑頭套？！」
回答他的是無聲的靜默。
「喂！你們他媽的有完沒完？！」
朱文峰的抱怨得到了一記槍托並重重砸在他的肩上。
兩個人不知走了多久，只記得下了不少樓梯，轉了幾個彎，到達目的地起碼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行了，可以拿下來了。」
突然取下的黑幕，讓二人的眼睛都有些適應不了亮光，不過好在很快就適應了。在他們的眼前，是一座廢棄工廠的大廳，到處堆著廢舊鋼材、木塊和碎屑，很多木頭髮出腐敗的難聞氣味，二人不住掩蔽並表示鄙視雪狐們能夠防禦臭氣的高級防毒面具。
「營長，我把他們帶到了。」戴著面具的女兵向站在大廳中央的一個人敬了個禮。
最先回神的陳斌，向中央的那個人聚集上凝視的眼光，直到一切恍然大悟，不等對方開口，他就率先回了話。
「果然不出所料，我就知道是你！沒想到以這種方式會面！小麗是你們綁走的吧？我警告你，別他媽的亂來，要是你敢碰她一根寒毛......」
鄭敏桐打斷了陳斌的話。
「我要是真亂來，你要和我硬拼嗎？」不知道鄭敏桐是不是在嘲諷，這個女人顯然受過特殊訓練，說話時不像闖哥那樣容易猜出內心所想，她能隱藏得極深。
「我敢！」陳斌是很難向強敵屈服的，幸福小區那一戰現在仍歷歷在目，他自信地認為只要動腦子並運用正確的戰術，以少勝多並不是痴心妄想。
鄭敏桐本想冷笑，但最終沒有表達出來。
「你們他媽的想幹嘛？還有小麗在哪？」
「別著急，我會解釋你們想要的一切，這也是請你們來的原因。」鄭敏桐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摸著下巴，看起來正在思考。
「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們綁來，你就是這麼請的嗎？」朱文峰也怒了。
「說實話，我們已經觀察那伙土匪好幾天了，一直在尋思以最小代價幹掉他們的方法。恰好今天他打算和其他勢力見面，所以我們就打算把你們抓起來了解他們的情況————但居然是你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覺得我們不該見面嗎？」陳斌問道。
「確實。」鄭敏桐對此表示肯定，「我原本認為你們應該在幸福小區穩定地生活下去的。」
「如果你考察過我們的前景，就不該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這回發話的是朱文峰。
「我曾經是警察，痛恨一切罪犯，然而我想不到有一天我會變成罪犯，而且這並不是我的本意。」當朱文峰提到「警察」二字時，表情十分黯淡，「我們當時有一百九十八人在幸福小區，也得到了你們軍隊的救助，可國家又在幹什麼？他們甚至沒在那以後給我們一個饅頭！難道國家指望我們靠擊敗惡勢力繳獲的食物生活一輩子嗎？！」
「所以，這就是你們當了土匪的理由？」
「我們不是土匪。」陳斌按了按朱文峰的手，接過話茬，他盡量讓話語平靜，「我們這三個月來沒有參與任何殺戮和搶劫，只靠撿垃圾才活下來。今天與闖哥見面，也只是為生活所迫而已，闖哥是個為了生存窮盡手段的人，也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們不交保護費，只怕不得不跟他火拚一場。」
朱文峰迴頭看著陳斌，起先他對陳斌說的謊話感到不解，但很快他就明白，這恰是現在不得不周旋而採取的措施。
鄭敏桐的雙眸凝望陳斌許久，終於以一聲竊笑打破僵局。
這也是陳斌和朱文峰第一次看見她笑。
「既然如此，我也算是找對人了。」鄭敏桐在笑之後答道。
二人不解意思。
「闖哥，也就是你們剛才提到的匪徒首領吧，你和他之間的交易，我可是心中有數的。」鄭敏桐從放在地上的包里翻找一番，很快拿出一把56-1式自動步槍，「交保護費不至於讓闖哥給你一把真槍。」
陳斌著實忘了這一茬，頓時發現至少自己的後半句解釋顯然只能騙三歲小孩，而對方應該就此知道了他和闖哥之間的交易。
「你們放心，我並無惡意。儘管請你們來的方式有些粗暴，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鄭敏桐終於接近了這次見面的核心問題，「闖哥一個星期前搶劫了國家的輸送補給列車隊，導致四十五名武警犧牲，此人不除，我們無臉再在軍隊服役。上頭命令我們必須打掉他的集團，同時如果可能的話，我們也打算收繳部分屬於國家的物資。」
「所以，你想把我們抓來問情況？」
「是的，我可以放了你們，但作為交換。你需要告訴我你們『交易』的全部內容，也許我能從中掌握闖哥的下一個目標。」
「不好意思......」朱文峰要說的話被陳斌拉著他的衣角讓他強行咽了回去。
「我可以告訴我們交易的內容，甚至包括一些我不願相信的事情。」陳斌的神色開始變得嚴肅，「不過，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把小麗和所有的武器還給我們。」
鄭敏桐做出感興趣的樣子，表示洗耳恭聽，但並未在這時贊同後者。
「我們制定了一份名為附近倖存者分佈及武器狀況的清單，而其中的大部分其實是編造的。闖哥顯然對此有所懷疑，才讓交易物品大打折扣。不過有件事情讓我特別在意。」
陳斌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他聲稱他們搶劫的列車裡有活著的女人，並且是用於供奉腐敗官員的獻品，還給我們展示了一個女人的裸體。」
鄭敏桐聽到這裡，眼神不由得不自然起來，抱在雙臂上的手，竟然開始狠狠抓起衣袖來。
「我說完了。而且發誓我剛才說的沒有半句假話。」
鄭敏桐發誓自己作為專業特訓人員，幾乎不會在普通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境，亦不會亂了方寸，但這一次，她覺得自己破例了。沉默了幾分鐘都毫無言語。
「營長？營長？」部下終於忍不住，上前去推了推鄭敏桐。
鄭敏桐像是沉思到了非常深的幻象之中，竟然連部下的推搡都沒有多大反應，直到幾秒鐘之後才似乎恢復正常。
她聯想到此前在胡婉婷面前所提出的問題，也就是「那個十九號車廂里裝著的是什麼？」
「我知道了。」鄭敏桐終於說出了一句話。
「你要的，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也希望你能滿足我想要的。」陳斌說。
......
小麗被解開繩子時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怎麼樣，你沒受傷吧？」陳斌總算是看到了久違的小麗，此刻她身上的女僕裝白色部分被灰塵染得漆黑。沒想到，小麗在陳斌迎上去的一刻竟然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抱住了陳斌。
「我以為永遠也見不到你了！」小麗的聲音帶著哭腔，這情景讓人很難把她和一個能拿著88式狙擊步槍屏息凝神的神槍手聯繫起來。
陳斌先是愣著，因為這三個月來，他記得小麗絕不是這麼一個女人。不過，他似乎開始理解，並嘗試安撫著：「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
「營長，真把他們放了？還把槍還給他們？」部下對此感到憤怒和不解，「你上次也是這樣！在幸福小區的時候！」
「我們的任務是消滅闖哥，也就是那幫土匪團伙。」
「可他們也是土匪！」
「武漢市目前可探明的土匪夠市政府喝一壺，軍委都沒打算重視，你想越俎代庖？」
「......」
「先完成任務。」
鄭敏桐這天晚上有些難以入睡，她難以將散亂的片斷重組使之看出背後的用意，她嘗試去做，但發現只是徒勞。
也許要看以後的事再做決定吧。
「走！不要停下來！」聞著麻袋般異味及享受著黑暗洗禮的陳斌又感覺後背被槍口指了個透心涼。
「你們的武器，沒收了！」兩人被雪狐架在著一前一後，剛剛從闖哥手裡拿到的武器，包括交易所得的，也很快在沒有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再次被收繳。
「去哪裡？」高舉雙手的陳斌心有不甘地對問了一句，他現在十分擔心和組員的聯絡問題。自己、朱文峰及小麗是團隊的核心人物，出發時沒有攜帶任何和團隊聯絡的物件，現在算算離出發已經快三個小時，組員們怎樣了？會不會因此人心不穩？
雪狐隊員並未回答，似乎也並不打算回答，陳斌便不再嘗試詢問。
朱文峰三個月以來，也基本享受過曾經押送的犯人角色的所有待遇，他儘管已經逐漸習慣，但真正發生時還是覺得自己彆扭，尤其是，押送自己的人應該還是曾經打過交道，三個月起起落落生死相拼與喪屍或土匪搏殺后，都無法遺忘的勢力。
「喂？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朱文峰大聲質問，「你們是國家的特種部隊，現役軍人！就他媽的應該懂得基本人權，怎麼著，隨便把我們綁了還戴黑頭套？！」
回答他的是無聲的靜默。
「喂！你們他媽的有完沒完？！」
朱文峰的抱怨得到了一記槍托並重重砸在他的肩上。
兩個人不知走了多久，只記得下了不少樓梯，轉了幾個彎，到達目的地起碼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行了，可以拿下來了。」
突然取下的黑幕，讓二人的眼睛都有些適應不了亮光，不過好在很快就適應了。在他們的眼前，是一座廢棄工廠的大廳，到處堆著廢舊鋼材、木塊和碎屑，很多木頭髮出腐敗的難聞氣味，二人不住掩蔽並表示鄙視雪狐們能夠防禦臭氣的高級防毒面具。
「營長，我把他們帶到了。」戴著面具的女兵向站在大廳中央的一個人敬了個禮。
最先回神的陳斌，向中央的那個人聚集上凝視的眼光，直到一切恍然大悟，不等對方開口，他就率先回了話。
「果然不出所料，我就知道是你！沒想到以這種方式會面！小麗是你們綁走的吧？我警告你，別他媽的亂來，要是你敢碰她一根寒毛......」
鄭敏桐打斷了陳斌的話。
「我要是真亂來，你要和我硬拼嗎？」不知道鄭敏桐是不是在嘲諷，這個女人顯然受過特殊訓練，說話時不像闖哥那樣容易猜出內心所想，她能隱藏得極深。
「我敢！」陳斌是很難向強敵屈服的，幸福小區那一戰現在仍歷歷在目，他自信地認為只要動腦子並運用正確的戰術，以少勝多並不是痴心妄想。
鄭敏桐本想冷笑，但最終沒有表達出來。
「你們他媽的想幹嘛？還有小麗在哪？」
「別著急，我會解釋你們想要的一切，這也是請你們來的原因。」鄭敏桐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摸著下巴，看起來正在思考。
「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們綁來，你就是這麼請的嗎？」朱文峰也怒了。
「說實話，我們已經觀察那伙土匪好幾天了，一直在尋思以最小代價幹掉他們的方法。恰好今天他打算和其他勢力見面，所以我們就打算把你們抓起來了解他們的情況————但居然是你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覺得我們不該見面嗎？」陳斌問道。
「確實。」鄭敏桐對此表示肯定，「我原本認為你們應該在幸福小區穩定地生活下去的。」
「如果你考察過我們的前景，就不該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這回發話的是朱文峰。
「我曾經是警察，痛恨一切罪犯，然而我想不到有一天我會變成罪犯，而且這並不是我的本意。」當朱文峰提到「警察」二字時，表情十分黯淡，「我們當時有一百九十八人在幸福小區，也得到了你們軍隊的救助，可國家又在幹什麼？他們甚至沒在那以後給我們一個饅頭！難道國家指望我們靠擊敗惡勢力繳獲的食物生活一輩子嗎？！」
「所以，這就是你們當了土匪的理由？」
「我們不是土匪。」陳斌按了按朱文峰的手，接過話茬，他盡量讓話語平靜，「我們這三個月來沒有參與任何殺戮和搶劫，只靠撿垃圾才活下來。今天與闖哥見面，也只是為生活所迫而已，闖哥是個為了生存窮盡手段的人，也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們不交保護費，只怕不得不跟他火拚一場。」
朱文峰迴頭看著陳斌，起先他對陳斌說的謊話感到不解，但很快他就明白，這恰是現在不得不周旋而採取的措施。
鄭敏桐的雙眸凝望陳斌許久，終於以一聲竊笑打破僵局。
這也是陳斌和朱文峰第一次看見她笑。
「既然如此，我也算是找對人了。」鄭敏桐在笑之後答道。
二人不解意思。
「闖哥，也就是你們剛才提到的匪徒首領吧，你和他之間的交易，我可是心中有數的。」鄭敏桐從放在地上的包里翻找一番，很快拿出一把56-1式自動步槍，「交保護費不至於讓闖哥給你一把真槍。」
陳斌著實忘了這一茬，頓時發現至少自己的後半句解釋顯然只能騙三歲小孩，而對方應該就此知道了他和闖哥之間的交易。
「你們放心，我並無惡意。儘管請你們來的方式有些粗暴，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鄭敏桐終於接近了這次見面的核心問題，「闖哥一個星期前搶劫了國家的輸送補給列車隊，導致四十五名武警犧牲，此人不除，我們無臉再在軍隊服役。上頭命令我們必須打掉他的集團，同時如果可能的話，我們也打算收繳部分屬於國家的物資。」
「所以，你想把我們抓來問情況？」
「是的，我可以放了你們，但作為交換。你需要告訴我你們『交易』的全部內容，也許我能從中掌握闖哥的下一個目標。」
「不好意思......」朱文峰要說的話被陳斌拉著他的衣角讓他強行咽了回去。
「我可以告訴我們交易的內容，甚至包括一些我不願相信的事情。」陳斌的神色開始變得嚴肅，「不過，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把小麗和所有的武器還給我們。」
鄭敏桐做出感興趣的樣子，表示洗耳恭聽，但並未在這時贊同後者。
「我們制定了一份名為附近倖存者分佈及武器狀況的清單，而其中的大部分其實是編造的。闖哥顯然對此有所懷疑，才讓交易物品大打折扣。不過有件事情讓我特別在意。」
陳斌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他聲稱他們搶劫的列車裡有活著的女人，並且是用於供奉腐敗官員的獻品，還給我們展示了一個女人的裸體。」
鄭敏桐聽到這裡，眼神不由得不自然起來，抱在雙臂上的手，竟然開始狠狠抓起衣袖來。
「我說完了。而且發誓我剛才說的沒有半句假話。」
鄭敏桐發誓自己作為專業特訓人員，幾乎不會在普通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境，亦不會亂了方寸，但這一次，她覺得自己破例了。沉默了幾分鐘都毫無言語。
「營長？營長？」部下終於忍不住，上前去推了推鄭敏桐。
鄭敏桐像是沉思到了非常深的幻象之中，竟然連部下的推搡都沒有多大反應，直到幾秒鐘之後才似乎恢復正常。
她聯想到此前在胡婉婷面前所提出的問題，也就是「那個十九號車廂里裝著的是什麼？」
「我知道了。」鄭敏桐終於說出了一句話。
「你要的，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也希望你能滿足我想要的。」陳斌說。
......
小麗被解開繩子時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怎麼樣，你沒受傷吧？」陳斌總算是看到了久違的小麗，此刻她身上的女僕裝白色部分被灰塵染得漆黑。沒想到，小麗在陳斌迎上去的一刻竟然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抱住了陳斌。
「我以為永遠也見不到你了！」小麗的聲音帶著哭腔，這情景讓人很難把她和一個能拿著88式狙擊步槍屏息凝神的神槍手聯繫起來。
陳斌先是愣著，因為這三個月來，他記得小麗絕不是這麼一個女人。不過，他似乎開始理解，並嘗試安撫著：「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
「營長，真把他們放了？還把槍還給他們？」部下對此感到憤怒和不解，「你上次也是這樣！在幸福小區的時候！」
「我們的任務是消滅闖哥，也就是那幫土匪團伙。」
「可他們也是土匪！」
「武漢市目前可探明的土匪夠市政府喝一壺，軍委都沒打算重視，你想越俎代庖？」
「......」
「先完成任務。」
鄭敏桐這天晚上有些難以入睡，她難以將散亂的片斷重組使之看出背後的用意，她嘗試去做，但發現只是徒勞。
也許要看以後的事再做決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