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1 魔術師不在乎後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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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09
「那少女擁有一副世上最邪惡的牌。」


充滿霓虹燈及電子搖滾樂的陰暗環境裡,葉雨航正在吧檯托著腮,看著酒吧內的男男女女故作憂愁地親親我我。他淡藍色的眼眸透漏著對眼前事物感到的無趣與睡眠不足。 漆黑的頭髮雖然有做造型往上梳,但瀏海還是無精打采地垂下。

他有著遠看可能還會被女性客人稱為禁慾系帥哥的長相,但是對這種散發著青春荷爾蒙的地方來說,存在感還是稍嫌低了一點。

從窗戶看出去,似乎準備要下雨了,窗外烏雲密布,但即使進入了午夜,這座城市還是有如白天一樣,甚至比白天還要刺眼。夜幕下的廣場,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照耀著中央的噴水池,街道上都是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燈飾,天空的星星也早已被多年以來的空氣汙染給掩蓋。

林立的高樓大廈,宛如鋼鐵叢林一般,牆上各種電子看板,為橫行的資本主義打著毫無意義的廣告。密密麻麻的交通網路形成了這城市的血管,在公路上奔馳的汽車形成了它的血液。

而在這奢華的城市中心,有著一家整座城的人都聽聞過的店。

位於北艾格林中心的中央大樓的頂部,22層樓的高度在這城市不算高,但其設計用料及花的錢卻是全市最多的。儘管今天並不是假日,店內的客人數量依舊不減,可見以地點上來說是這區段上最奢華的。

說好聽是酒吧,但這裡其實是許多業界的資本大佬談生意的地方,時不時可以看見地下世界的知名人物出現在包廂區,點著一根有著普通人一天薪水貴的雪茄,以及一瓶一個月工資的紅酒。

「而這家店名為Freddy,據說是拿店長小時候的玩具熊取名的。」

「並沒有。」葉雨航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長嘆一口氣。

身旁的帥哥調酒師正在跟吧檯旁的女孩們聊天,說了一些真假參半的小故事,女孩們笑得跟她們的穿著一樣花枝亂顫,也不知道是笑點太低還是調酒師長得太帥。

調酒師沒有理會葉雨航,用輕浮的語氣繼續說著他的小道消息。

「因為店長跟神濱黑道有交情,所以客人也有很多神濱人喔。」調酒師邊說邊用流利的動作將三種顏色不同的調酒端上桌給女孩們。

「唉~可是人家來過這裡很多次,都沒看過店長耶。」戴著鴨舌帽的女孩說。

「店長長時間待在神濱,店裡的大小事務都是副店長處理呢。」調酒師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自己就是副店長一樣的神情,說得頭頭是道。

「誒~神濱黑道感覺好帥喔!」其中一名穿著短裙的女孩發出好奇的音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奇,還是只是單純想做出回應。

「那這裡的保鑣跟公關也有神濱黑道成員嗎?」金髮女孩舉手發問。

「不不不,我們這裡的員工全是純正的在地居民。」調酒師把一組SHOT放到桌上,並從口袋拿出ZIPPO打火機。

不管你抽不抽菸,一個男人的口袋裡,永遠都需要一個打火機。

調酒師熟練地把一排一排的SHOT給點著,其中一個女孩邊看邊發出「哇」的驚呼聲。

「調酒師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金髮女嬌聲問道。

「我叫徐Jolin。」調酒師笑容燦爛。

「什麼啊,好可愛的綽號,好像女孩子。」

「我男朋友也這麼說呢~」

調酒師就這樣一邊處理服務生帶來的訂單,一邊跟女孩們談笑風生。

「下班後陪要我們出去玩嗎?」金髮女孩雙手托著下巴,嬌滴滴地說。

葉雨航很想翻白眼,但是他太懶了。

他邊聽著徐九炩他們的對話邊看著店內的客人動向,眼神漫無目的的到處掃視。

「不行不行,我下班都幾點了,太陽公公都起床了呢。」

「什麼啦~你講話好可愛喔。」

「再可愛也沒你可愛啊哈哈哈。」

(我不行了…。)

看了看手錶,現在是22:05分,無法繼續將這些對話聽下去的葉雨航站起身,準備離開,但卻被一個宏亮的聲響給留住了。

「喂!你小子幹什麼。」一名體格壯碩的兇悍男人跑來吧檯向調酒師大吼,聲音大到整間店都看向吧檯。

那壯漢身上的多道刺青包住全身,從腳底延伸至脖子,右手則是型號先進的機械手臂。

這種類型人在店內並不稀有,尤其在這種機械器官在有錢人中普及的年代,希望看起來有權有勢的人有禮貌簡直難如登天,有錢就是任性,在哪個時代都一樣。根據調查研究顯示,開的車子越昂貴的人,禮讓行人的機率就越低,看來這兩種理論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蔚城重工的C100V系列手臂,是個有錢人啊。)

葉雨航稍微打量了一下壯漢,並看了一眼剛才還在侃侃而談的金髮女後馬上就了解了情況,她現在畏縮地躲到她的兩個姊妹後面,看起來相當害怕。

「這位先生怎麼了嗎?」調酒師有禮地詢問壯漢,擦杯子的手沒有停下來,也看不出一絲動搖,店內的客人在被壯漢的叫喊吸引注意之後也沒有再多看一眼,似乎對這種事習以為常。

「你在勾引我的女人?」壯漢指向金髮女,並掐住調酒師的領子。「原來她跑出門就是來找你嗎!」

調酒師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壯漢,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你倒是說些什麼啊..。)

葉雨航不悅地瞪了毫無作為的金髮女一眼,看她恐懼的樣子,應該是恐怖情人之類的,不像是合作來演戲的。

只見那壯漢越說越激動,幾乎就要對徐九炩動粗,葉雨航一個箭步上前,使勁抓住了壯漢粗曠的手腕。

「放開他,老哥,我不會說第二遍。」葉雨航用平常說話的音量警告他,他沒有必要特別大聲,畢竟這的確不是什麼需要特別激動的事。

「小鬼,不關你的事。」壯漢很瞪葉雨航,要是一般人肯定會被這氣勢給嚇到,就此退縮,但是葉雨航的眼神中不存在一絲動搖。

而壯漢這時也察覺了一件事。

跟自己的雙手比起來更為弱小的手,竟握的他的手腕疼痛難耐,壯漢緊張地想將手抽回,他嚇得趕緊放開徐九炩的領口。

「唔?!手…手抽不回來…….?」但儘管放開了調酒師的領子,也無法將手抽回。

「你願意乖乖離開了嗎?」葉雨航冷冷地問。

「我…。」壯漢還沒說完,葉雨航抓住壯漢的那隻手一個轉動,將壯漢高高拋起,就像是抓著一片羽毛一般,隨後重重地摔在地上。而壯漢右手藏著的匕首也應聲掉落在地,發出了響亮的金屬碰撞聲。

這種技術是柔道與合氣道的結合,沒有將這兩種武術都精通是不可能達成的,徐九炩在心中評論,他在這家店裡已經看葉雨航用暴力處理紛爭很多次了。

解決不講理的暴力,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暴力本身。

壯漢還沒反應過來,葉雨航再向他的人中砸了扎扎實實的一拳,以免他高科技的右手再做出什麼猥瑣行為,而這一拳確實使他在起不能。

接著,在女孩們的驚呼聲中,壯漢被其他工作人員給抬出去

「妳男朋友?」徐九炩整理了一下領帶,並向金髮女問道,語氣依舊和善,但是眼神少了幾分溫度。

「我跟他已經分手一個多月了!」金髮女連忙揮手解釋道,「是他一直來騷擾我!」

「物以類聚…。」葉雨航小聲呢喃,但似乎還是被金髮女聽件,被瞪了一眼。

而查覺到被瞪的葉雨航則是老神在在地坐回原本的位置,繼續發呆。

「唉,我們走!」金髮女向其他兩位同伴吆喝道。兩位同伴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向調酒師揮了揮手,聽話的跟金髮女走了,真是感人的友情。

女孩們走了之後,調酒師默默地看著葉雨航許久,長達兩分鐘的沉默,店內的嘻哈爵士樂填滿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徐九炩,你要看到什麼時候,怪噁心的。」最終打破沉默的是葉雨航。

「誰叫你整天坐在那裝酷。」名為徐九炩的調酒師輕聲笑道,「不過我出事你馬上就來救我還挺令人感動的。」

「都怪你什麼都不說也不做!」葉雨航懷疑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要增加自己的工作量,畢竟這種場所,在顧客素質參差不齊的狀況下,很常發生人與人之間的衝突。

「我相信你會救我嘛~」徐九炩邊搖著飲料杯邊笑,那笑容欠揍的讓人惱怒。

葉雨航決定就這麼不理他,繼續發呆。能當薪水小偷的時候就用力偷,所謂「賺錢」就是用不等價的勞力換取來的金錢,那些用貨真價實的勞力換來金錢,叫做「換錢」,這可是他工作這幾年悟出來的哲學理論。

就在他快睡著的時候,一個酒杯被推到了他眼前。

「喂,你幫我喝喝看我調的這杯水果酒味道如何。」徐九炩一臉怪笑地遞上一杯顏色奇異的調酒。

「嘖。」葉雨航沒有回應,無神的看著虛空,眼睛根本沒有聚焦在任何地方。

「唉,葉雨航,我在叫你。」徐九炩拿起一顆冰塊丟向葉雨航,冰塊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正中他的額頭。

「靠,徐九炩!很痛唉!」葉雨航一邊咒罵一邊撿起掉落在酒杯旁的冰塊,把它放進嘴裡啃碎,「哪家店的Bartender會拿冰塊丟人啊?有沒有一點職業素養!?」

「誰叫你身為店裡的夜班保全還心不在焉的,快點幫我喝喝看。」沒有職業素養的調酒師用手敲了敲酒杯,示意他快點喝。

「什麼夜班保全?請正明保鑣好嗎?剛剛是誰幫你解圍的?!」葉雨航喝斥道。

「我可不記得你是那種喜歡把自己的功勞說好幾遍的那種人唷。」徐九炩說。

葉雨航確實不是那種人,他老實地拿起了酒杯,端詳裡面的內容物,順便偷偷看瞄了徐九炩一眼。
(這傢伙每次給的試驗品都怪怪的,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葉雨航跟徐九炩幾乎是同時間進入Freddy工作的,葉雨航是被年幼時在戰亂地區遇見的師父帶進來的,因為師父跟店長很熟,並且自身被師父教導了許多武術技能,因而得到保鑣這個工作。

美其名保鑣,但其實大多數時間都在店內遊蕩,因為根本沒有腦袋正常的人敢在這裡作亂。

而徐九炩就不一樣了,徐九炩的父親是大企業蔚城重工的員工,從小就過得不錯,否則在這滿街都是凍死骨的國家怎麼可能有調酒這種上流社會的技能。

徐九炩見葉雨航遲遲沒有動作,便開口揶揄他。

「怎麼?又在想女人?」

「不,嚴格說起來剛剛是在想你。」葉雨航笑非笑地說。

「哦?要是這是BL漫畫,我現在肯定臉紅囉。」徐九炩將洗好的杯子一個一個排好,「說到這個,你跟那個外國女孩怎麼樣了」

頓時,吧檯附近的氣氛很明顯發生了改變,徐九炩打了個寒顫,酒杯裡的冰塊也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你媽的。」他狠狠地瞪向徐九炩,儘管不悅聲說話聲音卻沒有很大聲,比較像是無奈的質問。「我不是說不準再提那傢伙嘛?」

所謂的外國女孩其實是葉雨航六年前認識的女,名叫顏佩淳,他們18歲時相識,一相識後馬上天雷勾動地火,整整在一起了六年。雖然年齡差了三歲,但葉雨航相當喜歡對方,前陣子女方誇下海口說要嫁給他,但遲遲沒有下文。徐九炩前幾個禮拜還看他整天盯著手機傻笑,還以為下個月就要收到結婚請帖了。結果前天開始葉雨航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問他怎麼了就說是跟那女人分手了,怎麼分的也不說清楚。

「我沒有要挖苦你的意思,只是關心一下。」徐九炩說。

「她沒有再連繫過我,就這樣。」葉雨航現在整個人就像一隻被主人冷落的小狗一樣蜷縮在椅子上。「還有,他是外文系不是外國人。」

其實只有葉雨航自己知道,顏佩淳在上個月去蔚城重工實習之後就變得怪怪的。電話不太接,連訊息的回復速度都變得很慢。

他無力地趴在桌面上,生人勿近的憂鬱氣息壟罩在他周圍。

前幾分鐘還是撂倒壯漢的強者,現在卻因為提到一個女人而破防。

「喂喂,我不是要傷害你,我只是關心一下!」徐九炩看他這樣子感到相當自責,連忙解釋道,並把剛才那邊綠色的特調給拿回來。「看你這麼難過不鬧你了,這杯其實是加了你最討厭的奇異果…..喂喂!」

葉雨航沒等她說完,就立刻站起身來將酒杯搶回來一飲而盡,並迅速用手掌按住嘴吧,強忍嘔吐感。

許久,他對徐九炩比出一個大大的讚。

「真..真好喝阿。」葉雨航苦笑。

(我認識你這麼久,你就只有難過的時候會說我的酒好喝…。)
徐九炩心想,卻沒有說出來。

「你們在做什麼?」

一道令人不舒服的聲音衝入耳膜,令葉雨航的背脊發麻。

一名目測年過40的男人走進吧檯內,一頭長髮綁成馬尾,穿著Lv的咖啡色西裝以及戴在身上的名錶就可以看出這人的身價。但即便是這樣,這個男人的外表與身形總是讓人覺得哪裡不協調。

「經理…。」
「晚安,經理。」
(完蛋了。)

相較徐九炩宛如小學畢業旅行被查房的茫然態度,葉雨航更佳的有禮且冷靜,儘管他也被經理的突然出現給嚇到。

經理的名字叫做黃獄翔,是葉雨航的師父的朋友,應該也是公司創始的元老人物,儘管只有三十歲出頭,外表卻像是五十幾的人,平時做最多的事就是對屬下碎碎念。這是葉雨航對這號人物所有的理解。

黃獄翔用銳利的目光橫掃四周,最後細長的眼睛停留在了葉雨航身上。

「值勤時間。」黃獄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勞力士,並再次將目光轉向葉雨航。

「能.喝.酒.嗎?」

簡單的四個字,將兩人的嘴給堵得死死的。

每個人的公司或學校裡都有那種,明文規定不能犯,但其實犯了也沒關係,無傷大雅的小規定。

然後有些上司是平時放管,到了想要教訓下屬的時候就會拿法規出來使用的看心情治理者。

「等等,經理!他是為了幫我嘗試新的酒單才喝酒的。」徐九炩說。

「這並不是理由,要是再發生剛剛那樣的衝突怎麼辦?喝醉的人有辦法好好工作嗎?」黃獄翔提出質疑。

葉雨航的酒量並沒影差到一杯低酒精水果酒就能影響工作,雖然這理由聽起來實在有些遷強。但其他員工上班時間只要不要太過誇張,基本上喝點酒或是抽個煙都是沒問題的。

顯然是剛才的騷動促使黃獄翔過來查看情況,平時店內出事的時候他都躲在辦公室裝死,但只要是跟葉雨航有關的事件他必定不會缺席。

「經理,我們其他人平常也會…。」

「夠了,Jolin,經理說的對,是我不好。」葉雨航在徐九炩即將說出一些可能會被用高中老師跟軍中白癡長官最愛的「連坐處分」給定罪的話語前阻止了他,「請您原諒我,經理。」

葉雨航搞不明白為何這個經理經常針對他,明明是自己師父的朋友,理論上沒有對自己好一點也不會被針對才是。

「原諒是可以。」黃獄翔拿出手機,在上面做筆記,「但你這個月獎金我是一定要扣的。」

「謝謝您,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去巡視店內了。」他微微鞠躬,希望這難搞的長官不要太為難他。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準備離開。

徐九炩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像葉雨航,但他沒有任何錶情變化,看似心甘情願地接受這項處分。

「等一下。」黃獄翔出聲叫住即將離去的葉雨航。「我說你可以離開了嗎?」

(果然沒這麼簡單跑掉嗎?)

「是,請問怎麼了嗎?」葉雨航必恭必敬地問。

「等等十一點三十分,火星包廂有蔚城重工的的人要來做重要交易,你帶阿隆還有小瑞一起過去守備。」

(三個人都去?)

整家店因為有最新監控科技及武器設,因此除了公關及服務生之外不太需要太多人員,因此保鑣這種維安單位三個已經算很多了,會派出了店裡僅有的三個保鑣,看來這次的交易非常重要。

「好了,沒事的話就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吧。」黃獄翔擺了擺手,作勢要他離開。

既然已經收到工作命令,在時間到來之前也沒有不去休息一下做點準備的道理,葉雨航在三個保鑣中算是主要發號施令的那一個,所以只要有名聲比較大的貴權要來店裡,工作量都會暴增。

「喂!」徐九炩忽然叫了他一聲。

「幹嘛?我要去忙了。」

「拿去。」徐九炩將一個小盒子丟向他,別過頭去,「生日快樂。」

因為心情太差的緣故,葉雨航完全忘記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立刻拆開盒子,禮物盒裡是一隻精緻的鋼筆。

「哇,好感動喔。」他故意放慢語速,帶著滿滿的嘲諷對徐九炩說道,「我最喜歡用筆寫字了,你真了解我。」

「喂!那筆很貴的。」徐九炩不悅地拍了拍桌子,「而且搞不好你可以像某電影明星一樣,用一支筆殺人,我可是給了你一個護身的武器耶!」

「好啦,謝謝你,你記得我生日,我很感動。」這是葉雨航的真心話。

「少噁心了,對了,這裡還有一個你的包裹,差點忘了。」徐九炩拿出一個黑色小包裹,包裝得還挺精緻,上面用白色的筆寫了一個大大的z。

葉雨航大吃一驚,並快速搶過包裹。

「你怎麼現在才拿出來!?」他邊說邊拆包裹,他知道這是師父送來的,他的名字縮寫就是一個Z字。

「剛剛工作太忙忘了,怎麼,誰送的?」

「我師父。」

「你師父?你師父不是音訊全無一段時間了嗎?」徐九炩看著喜悅的葉雨航皺了皺眉頭,「比收到我的還開心啊?」

「別吵。」葉雨航從包裹裡拿出一條看起來相當精緻的項鍊墜飾,上面畫著奇異的符號,而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項鍊戴在脖子上,並滿意地笑了笑。

「哦哦!」師父沒有忘記自己,雖然已經好幾年沒寄生日禮物來了,不過這也代表他還活著。

「好了,我要走了,該辦正事了。」葉雨航不理會持續碎碎念的好友,輕快地起身,朝外頭走去。

他走到酒吧門口通知另外兩名下屬十一點半的重要行程後便走向到廁所的洗手台洗了把臉。

看著鏡中的自己,他長嘆了一口氣。

儘管不到帥哥的程度,但自己長得並不算差,沒有很有錢但生活也算過得去,在這垃圾時代,有穩定的收入就贏過百分之八十的人了。

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心愛的女人會毫無徵兆的就離開自己。

濕潤的瀏海遮蔽了他的視線,他彷彿鬼迷心竅一般緩緩說出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孩的名字。

「顏佩淳…。」

這名字就跟她本人一樣非常的平凡無奇,但葉雨航與他經歷過的一切就是這麼的讓他難忘。就像是小王子與他的玫瑰花一樣吧。

早知道就不要踏出那一步,不要嘗試去愛任何人。只要不愛,就不會受傷,不會搞得自己這麼難看。

心痛的感覺,是如此難受。

葉雨航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在這種狀況下說出她的名字,這使他感到強烈的自我厭惡跟噁心。

天啊,對著鏡子喊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名字什麼的也太噁心了吧?被人看到一定會丟臉死!

想到這裡,葉雨航再次用水潑自己的臉,並用力拍打臉頰,希望能藉由這個行為來解除自己的羞恥感。

(清醒一點吧葉雨航!你跟她已經玩完了!他連你生日都沒有傳個訊息給你。不要再想有關她的任何事了!)

他面對整理了一下儀容,看了看錶,似乎還有一小段時間可以到處閒逛一下,找熟識的客人聊聊天,這時他聞到了一股香甜的氣味。

「唉~顏佩淳是誰啊?」

募然間,甜美悅耳的女生傳入耳中,只見一位有著東西方混血臉孔,身材嬌小的少女就站在他身後極近的距離,歪頭看著他。

少女穿著尺寸略大的長袖毛衣,下身則是過膝襪加上短褲,她的妝容清爽不拖脂粉,尾端燙捲的黑色短髮盪曳著微弱的光芒,頭髮兩邊內側還掛著紅色的兩束特別長的挑染,皮膚是白白的象牙色,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散發著一種純真卻嫵媚的氣息。

「妳妳妳,妳是誰?在這裡做什麼?」葉雨航向後退開了兩步,因為過於靠近,女孩身上甜膩香氣還沒有從身上散去,這使他思緒頓時有些混亂。

「Atashi?」(我?)短髮少女用纖細的手指指向自己,「這裡是廁所,來這裡做什麼小哥你也很清楚吧?」

葉雨航發現這女孩的中文口音有些奇怪的地方,再加上剛才開口說的神濱語,基本可以確定她是神濱人。

「我知道阿,但這裡是男…。」他掃視了一廁所內部一遍,發現似乎沒有男性專用的設施。整個人僵在原地

「這裡是女廁喔。」短髮少女淡淡地揭示了問題所在。

「抱歉,我馬上離開。」葉雨航扶著腦袋想要快步離開,少女卻用一隻手臂擋在了他面前。

「等等,小哥。」她露出如同小惡魔般的微笑,「我剛剛問你顏佩淳是誰呢~。」

「別一直小哥小哥的叫。」葉雨航神色有些著急,想著要是有其他人要進來廁所該怎麼辦,「走開…我要出去。」

「要是我在這裡大叫救命,你可就完蛋了喔。」短髮少女說,「你確定要強行通過嗎?」

老實說這個威脅還挺有效的,就算知道自己為人不可能闖入女廁,黃獄翔這傢伙高機率還是會強加莫須有的罪名給他。

「你這小鬼,到底想幹嘛?」

「什麼小鬼,我才不小!」少女嘟著小嘴,雙手環抱在胸前。「我今年已經21歲了!」

「誰管你幾歲!你到底想怎樣!?」葉雨航有些惱怒。

「其實啊,我是一個算命師!」少女雙手合掌,表情像是個找到新玩具的小孩,「我剛剛聞到你身上有很悲傷的味道,所以特地來為你揭開未來的面紗,解決你的煩惱!」

(聞到?這傢伙在說什麼?)

她伸出手指比了個數字三。「怎麼樣!就三千,我可是很準的喔!」

「快滾,小鬼。我說最後一次。」葉雨航覺得自己如果是漫畫人物的話,頭上一定有爆青筋的符號,「想趁機敲詐我嗎?。」

忽然,廁所外傳來了多名女性有說有笑的聲音,有複數位女性即將進入廁所。葉雨航瞬間腦袋一片空白。

(糟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少女隨手拉開了一間廁所門,抓住葉雨航的手臂,兩人一起快速地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