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站　漆黑車廂與少女

　　吊掛於天花板上的40吋液晶螢幕正撥放著某個表演團體的廣告，同時還清楚地寫著捷運到站的時間，一分鐘。

　　此處是位於地下的新左營捷運站，大體上來說就是一個非常長的長方形區域，兩側來往的捷運方向相反，而我目前位置右手邊可以看到標準的雙向手扶梯和樓梯，左手則是一塊站內地圖和站外的一些地點。

　　目前的時間大約是早晨近七點左右，身為一個每日以捷運通勤的高中生，理所當然對於捷運何時抵達的時間非常清楚，所以每日都會挑在這個時候進入月台，以減少掉很多等待的時間，車應該要來了。

　　車站內只有少數幾名上班通勤的成年人，和穿著其他學校校服的學生。

　　微微托起了右肩的長方形側背包，並用左手調整了沉重的右肩，感覺書包內的書裝的有點多呢。

「本列車前往岡山方向……」

　　隔著玻璃門能看見，在彷彿無盡的黑暗當中，殺出了一台以綠色及銀灰色作搭配的捷運。隨後捷運緩緩停下，並夾帶著稍微刺耳的煞車聲，車門如同預期地打開了。

　　但是，整個月台的氛圍似乎變了調？一股混亂的氣息不斷襲來。

　　當目光移到車門前時，已經太遲了．．．．．．黑！那是足以抹煞希望的黑色！一群身高近兩尺的飄浮為織物走了出來。

　　頭上西裝帽的裝飾以及一件足以遮蔽全身的西裝大衣是他們的標準裝扮，一時之間會認為他們是一群八零年代的西裝客。但是，他們各個面部黑色，五官模糊，僅有那雙腥紅的雙眼清楚地烙印在人們腦中。

　　在他們左胸前的口袋裡，都配有著一塊上世紀的懷錶，時針與分針指著XII。他們正不斷湧入月台，打量著月台內的人們，隨後他們便朝著人們走了過去。

　未知與恐懼淹沒了人們的理性，有的急於逃避，有的呆站在原地。有一位倒臥在地的男人，似乎被怪物盯上了，男人的不斷抽搐著，似乎從他們的血眼當中看見了死亡。

「不不不要啊！！怪物啊！！救命啊！」聲嘶力竭地喊叫已然無法阻止死亡。

　　但還未等到呼喊傳遍整個月台，那名怪物的大衣自動拉開來了，從他那黑暗空虛的身軀當中探出了一顆足以用人頭衡量的人眼凝視著男人，並且又出現了一張寬度為體寬的大嘴以及其他正常大小的嘴巴，那些嘴露出了看來尖銳無比的利齒，對著男人咧嘴笑著。

　　緊接著那名怪物用他的大嘴一口咬下了那名男人的上半身，瞬間鮮血濺出，噴灑在玻璃門與地上，而剩下的身體赤裸著腸子，頓時血肉模糊，隨後怪物也將男人的下半身吞噬殆盡。而在他吞噬完後，胸前的懷錶向前跳轉了一小時，時針指著XI。

　　眼睜睜看著那位男人被吞噬的畫面後，腦中就開始不斷閃過血肉濺出的畫面以及隱藏在那名怪物身體裡的巨獸。

　　隨後那名怪物便緩慢地轉頭看向了這邊。心臟不停地跳動，好像要迸出胸口似的，而眼前的視線也逐漸模糊，像是腦中的血液在奔騰著。快要昏過去了。

　　他緩緩地走了過來，但是身體彷彿被那雙深紅的雙眼震懾住，無法執行大腦目前唯一的指令──快逃！

　　怪物已來到面前，拉開了大衣，露出那佈滿眼球及裂嘴的軀體。上頭的每隻眼睛正輕視地盯著地上的男人，並且每張嘴也彷彿在嘲笑著，隨後那名男人被吞噬了，血肉模糊。

　　　眼前不斷上演血肉轉為死亡的那一瞬間，就像做了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死亡、死去、消逝、消失、無法，這些詞彙不停在腦中滾動著，但就在一瞬間灰飛煙滅了。

　　那些怪物將所有目光打了過來，我正式成為了甕中鱉。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先冷靜了下來，這句話在我心中浮現著，但是現實總是有偏差，無法冷靜，無法冷靜，這才是此刻的情況。

　　 就在那名怪物張開血盆大口的瞬間，求生的意志使我奮力向後蹬起，並用雙手支撐在地板摩擦，手掌的部分冒起了一片鮮紅。也許是因為腎上腺素的分泌，我盡然感受不到疼痛。

　　快速站起後後便拔腿就跑，向著手扶梯的位置奔去，但是手扶梯與樓梯上早已被那些怪物佔據著，要想逃出這裡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站內的地板上與玻璃門上都有鮮血噴灑的痕跡，放眼望去也早已不見任何生還者，看來其他的乘客都已被吞噬，但也就是在此時，我似乎發現了一個奇蹟────捷運車廂內。到站後的捷運遲遲沒有關閉車門離開，而是像亮著燈光的避難所一樣，給予希望。

　　但是想要抵達車廂內就必須衝出突圍，殺出一條屬於生還者的路。但究竟要如何擊退這些身長兩尺的怪獸呢？是要求救嗎？位於手扶梯外側有報警鈴，但這似乎已經不是警衛能解決的問題了。不過轉念思考，手扶梯的後面有火災用的消防栓可以用，瞬間的水壓應該能把怪物擊退。

　　奔跑到消防栓面前後，腦中順勢浮現了學校不斷宣導的室內消防栓使用方式。於是按照記憶中的樣子，先按下了火災警報鈴，並迅速地打開了消防栓蓋。

「鈴鈴鈴鈴鈴────」

　　此刻的警報聲聽起來並不會令人緊張，反而像是戰場中鼓舞士兵的鼓聲。消防栓的裡頭有著摺疊成數層的水帶，接下來就靠它了。

　 　將瞄子取了下來後，還得將水帶從固定的架上也取了下。

　　就在忙著處理消防栓的時候，有多達五名怪物向著唯一的人類走來，重重包圍之下，還有著數雙腥紅的眼睛凝視著。倍感絕望嗎？不，俗話說的好，危機就是轉機，現在正是點燃那一盞生命之火的時機。

　　眼動手動，瞄子便對準了前方的三名怪物。打穩了腳步後，直接將出水閥轉開，並將輸出量最大化。

「嘶────嗄────」水柱瞬間噴發，宛如火山爆發般的強勁。

　　也在剎那間，水柱產生強大的後座力，使人閃神之時就會失足，因此雙腳便換成了弓箭步以穩住陣腳。一手抱緊著水柱另一手控制著瞄子。出乎意料的是，水柱竟足夠將他們推往至後方幾尺處，並在捷運門前空出了一個空間。

　　後方的兩名怪物傳來了陣陣的低吼聲，似乎在提醒著我時間已經所剩不己了，要趕緊抓住空檔。但也許只是告訴著我這只是個開始．．．．．．

　　快速地將出水閥關閉後，我以奔跑百米的速度闖入了捷運的車廂內，並抓住了位於車廂中央的鋼管來停下。此時車門竟然也準備要關上了，就如同計畫好一般的詭譎。但是就在車門關上之際，有一名怪物衝上了門，並展開那詭異的身軀，準備要趕盡殺絕。雙紅銳利的大眼蹬著我。但在沒有任何猶豫的情況下，我將背在右肩的書包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甩了過去。

　　怪物連同被甩出去的背包向後飛了將近一公尺左右，並且也在同時，捷運門順利關上了，並留下了陣陣的低吼聲迴盪在月台內。

　　剛才那一下幾乎用完了全身力氣，尤其是右肩上能夠感受到明顯的拉傷。現在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被抽走一樣虛弱，因此，不自覺就倒臥在地上了，倒下來的同時，頭部還可感受到強烈的衝擊及暈眩。

「呼──啊──好痛啊！」在大口喘氣後，腎上腺素似乎已經消退了，而手掌心的部分開始傳來陣陣麻痛，彷彿上百把刀子正在割畫著。

　　在地上躺臥一會後，發現頭部因為行駛的晃動而不停輕撞到地板，這種感覺極不舒服，只好先爬起來，稍坐一會。

　　空蕩蕩的捷運車廂內，除了行駛時的空洞聲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音，哪怕是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都能聽見迴音繚繞的效果。就在這詭異又寧靜的環境中，我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看來是消耗太多體力了．．．．．．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捷運門會隔那麼久才關上，而且還恰巧在我進入的時候關上．．．．．．這怎麼想，都有點像是一個圈套呢？說到底．．．．．．該不會，還有怪物在捷運上吧！

　　腦中迅速掠過那些怪物的身影，冷汗也順勢冒了出來，剛才的景象可真好比人間煉獄。現在的情勢可沒有逃跑的空間，並且也沒有任何物理手段能阻擋他們，要是被它們發現鐵定必死無疑。

　　老實說，目前腦中似乎只有等待捷運抵達下一站時進行逃脫的方法，但在這之前必須潛行在捷運車廂內。

　　放眼望去，捷運車廂的配置相當簡潔，首先是左右各一排的綠色座椅，一排有七個座位，而長度約為2.5公尺左右，在椅子後方的牆上則有兩扇長方形的窗戶。

　　再來在兩排座位的中央處有著一根鋼管固定在地上與天花板，而座位前方的上方有著拉環供乘客使用。以上的配置會在隔著一個捷運閘門後重複，直到駕駛室。而現在的位置正好位於捷運的其中一端，代表說，距離駕駛室十分的近，而那裡似乎是個躲藏的好地方。

　　決定好目標後，我開始緩步地走向駕駛室，也順勢查看捷運車廂內有沒有任何的身影。此時捷運依然高速行駛著，所以必須小心地攙扶著鋼管與拉著拉環前進。

　　車廂內的冷氣出風口位於天花板上，因此頭部能感受到徐徐的涼風吹來。然而這陣涼風搭配上杳無人煙的車廂，只會營造出寧靜卻又詭異的氛圍。

　　雖然目前正逢九月，但外面的天氣還是十分炎熱，也因此先前流下了不少的汗水。而沾有汗水的制服在冷氣的吹拂之下變得十分濕冷，令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空蕩蕩的捷運車廂內，有幾處的燈光照常明亮，但又有幾處的燈光上面有著擦撞而變得微弱、閃爍不定，如同風中殘燭般在一瞬間就會熄滅，而也許那時便是怪物的現身．．．．．．在接近駕駛室門口之時，後方原本閃爍不定的燈光熄滅了，頓時之間，耳邊傳來喘息的聲音，但隨即，聲音稍縱即逝，將恐怖的氛圍一口氣拉到了極限，心跳聲也隨即反應出此刻的驚恐。

　　而腦中也不斷閃過那些怪物。趕快！趕快躲進駕駛室內！慌慌張張地推開駕駛室的門，發現裡頭灰濛濛的，只能勉強靠著後方車廂的燈光看見裡頭配置的儀器，但情急之下，我選擇蹲在門口旁的角落。

　　門緩緩地闔上了，伴隨著光源的消失，我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就連位置對面堆放的東西也看不清。可能是車子本身晃動的關係，導致我看見那個東西正在不自然的晃動。

　　等待眼睛習慣了黑暗之後，眼前似乎有兩個能反射微弱光芒的東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個瞬間，我才發現，那是人類的輪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兩人相繼尖叫，並且另一個是女性的聲音。

　　在一陣又一陣的尖叫傳遍整節車廂後，我才意識到這並不是怪物，而是人類。然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頭，是僵持十秒左右的沉默，空氣好像就此凍結了。

「你你你．．．．．．是誰！」少女開口道。

「我？你是人類對吧！」

「那那還用說嗎！我剛才真的是要被你嚇死了！」

「抱歉抱歉，因為我以為你是怪物．．．．．．」

「真假！我是一直躲在這裡等人來救我呢。」

「你要是在這裡的話，倒是出個聲啊，不然我真的不清楚．．．．．．」

「好像也是呢？」

「那我們到底要待在這裡多久．．．．．．」

「當然是等到那些怪物離開啊！」

「我覺得沒必要了．．．．．．我剛剛就是從外面進來的，而且我們這樣子早該被發現了。」

「哦~有道理呢！」

　　走出那個一點光線都沒有的駕駛室後，我感受到了光明的壟罩，原來捷運內的燈光是如此的明亮，但更令人注意的是那名女生。在燈光的打照之下，我才能夠仔細端詳她的樣子，她似乎是個年齡較小的妹妹，頭上還戴著一頂深藍色的報童帽，面孔看起來有點稚氣的感覺。

　 　她有著苗條的身材、棕色直放的短髮、雙耳前兩個長度不同的鬢角，眼裡有著紅棕色的瞳孔、白皙但略微帶點血色的肌膚，雖然沒有吹彈可破般的誇張，但應該還是有膚如凝脂的程度。　
　　鬆垮的淺黃色連帽衣、白色的蓬鬆短褲，整體給人休閒的感覺。不過，今天照慣例是正常上學的日子，應該屬於學生的她，理當穿著著制服或者運動服。

　　嗯，這個少女好像有點奇怪？

＊＊＊

　　『嚇死人了！』這是一句可以表示當下的最佳句子。突如其來的少年到底是何方神聖，看起來應該是個普通的書呆子高中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而話又說回來，他是怎麼躲過那些怪物登上捷運的？

　　眼前的這名少年有著一頭雜亂的黑髮、壯瘦的身體、略微小麥色的膚色、一根直挺的呆毛，和一對濃密的眉毛。眼睛的部分有著黑色的瞳孔，看起來十分嚴肅，令人不敢跟他直視。他身穿一件白色短袖制服，底下則是黑色制服長褲。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衣領及背後都有著汗水的痕跡，而且左右手掌上有一道又一道的擦傷，看來稍早一定發生了攸關生死的大逃亡，怪不得他看起來十分疲憊。

「那，現在呢？」

「嗯．．．．．．我想．．．．．．」他的雙腳似乎不聽使喚了。

「啊！你先坐下來再說吧！」

「啊．．．．．．好，我想先問你一下先前的狀況．．．．．．」

「唔，好。其實原本我也是捷運上的乘客，但捷運開到一半的時候，其他的乘客身體就……就開始著火了，然後車上的人就開始尖叫。我也有跟著尖叫，因為真的太恐怖了．．．．．．」

「著火？然後呢？」

「我因為看到旁邊的人都著火了，很慌張，所以就趕快逃走，然後因為我當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所以就先逃到了駕駛室裡，我就這麼躲著．．．．．．之後就是你找到我。」

「你有看到怪物的樣子嗎？」

「啊！有！我隔著門有看到一點點，他們好像是穿西裝嗎？」

「嗯，對了，你進去駕駛室的時候有看到車掌或工作人員嗎？」

「對對誒！我進來的時候燈光就是暗的，裡面沒有其他人．．．．．．」

「了解．．．．．．」

　　他在聽完如此大量的訊息後，就開始拖著下巴並且眼神凝重地低下頭來，似乎是陷入了高度的思考當中。

「那個．．．．．．請問你有辦法嗎？逃出這裡。」

「嗯．．．．．．我目前的想法是等到捷運到站在聯絡警方，因為捷運上的通訊設備好像都不能用了。」

「唔，原來如此，那位什麼不用手機就好了？」

「手機？啊！在書包裡．．．．．．不對，我弄丟了，你能用你的手機打給警察嗎？」

「嗯？好的！」

「誒．．．．．．怎麼會都沒有訊號呢！」

「不能打嗎？」

「對呀！好奇怪，怎麼都沒訊號啊？」

「那個，你的手機能借我一下嗎？」

「喔，好的。」

　　他在接獲手機之後，立馬就打起了電話，並且在十秒鐘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電話打不通就算了，就連緊急電話和網際網路都不行，我們只好等到站了。」

「那個．．．．．．其實我剛剛還想說，你不覺得這個捷運開的有點久嗎？」

「．．．．．．你這麼一說，確實是這樣子呢。」

　　捷運行駛會發出的聲響以及那種小幅度的震動感，打從剛才到現在都從未停過，也從未有衰減的跡象。不僅如此，就連身旁的窗戶也只能看見一片萬籟無聲的漆黑，原本這個途中應該會開到陸上去的．．．．．．總感覺一切都變的弔詭了起來，捷運彷彿正往著未知的黑暗前進著，而心中開始不斷回放著稍早發生的事情。

「那個．．．．．．請問那些從車廂上下車的人有平安逃往嗎？」

「唔．．．．．．很不幸．．．．．．他們全部都死於怪物手下．．．．．．」

「．．．．．．」

　　直觀的現實令人措手不及，那些乘客們最後的恐懼，都化作為一道又一道悽慘無比的尖叫。內心就這麼被用力地掀起漣漪，接連著影響眼淚的產生，要潰堤了。果然，幾秒之後，淚水自然地滑落臉龐。頓時，除了迷惘，只剩迷惘。


＊＊＊

　　起初我是沒有要告訴她這個事實，但我認為她有權利知道，然而，我後悔了。她的眼淚不停從臉龐滴落，雖然她並未有哽咽的現象，但是她的眼淚止不停，就像一口生生不息的水井一樣，不斷從她那雙眼當中溢出水分。

　　頓時之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措手不及．．．．．．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啊．．．．．．總之，你也先坐下來吧！」

　　在她坐下來之後，眼淚還是沒有遞減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多。就算自己在思考的多深入，應該也無法順利解決現況，這是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那個．．．．．．我想起來，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呢。還有你現在是幾年級生呢？」

「（鼻涕）．．．．．．唔，我叫巫妍．．．．．．今天剛升高一。」

　　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的勇氣，竟然開始閒聊起來了，而且還是在這種生死未卜的情況下。不過，看樣子似乎有些奏效了。

「原來你只小我兩歲啊，我叫做李孔方，剛升上高三。」

「高三？那不是要準備大考了嗎？」

　　她抬起了頭，面向了我，雙眼周圍的肌膚浮起了一層嫣紅。

「對啊對啊！每天都要被課業追著跑，而且睡眠時間又超少！」

「（吸鼻涕）．．．．．．辛苦你了，唔，像我就剛脫離完會考的，知道那種痛苦，不過高考應該更辛苦對吧？」

「倒也是還好啦，就平時有在累積就還算可以，對了，你考上了哪間高中啊？」

「高雄女中。（吸鼻涕）」

「雄女呀，那很厲害誒。」

「不會啦，壓線進去的，對了，那孔方你呢？哪間高中的呢？」

「我是木山高中的，離你們學校有一大段距離。」

「木山高中，了解了解。」

「唔，感覺突然好很多了．．．．．．謝謝你。」

「哎呀，這個，不會不會，反倒是我才放心了。」

「咦？」

「對了，你比我年長，是不是叫你學長比較好呢？」

「嗯，應該是不用，叫我名字就行了。」

「還是叫你孔方兄怎麼樣呢？」

「聽起來怪怪的，但就隨便你叫吧。」

「孔方兄~」

「嗯，怎麼了？」

「你有孔方兄嗎？」

「蛤？」


　　儘管伴有著談笑聲，捷運也依然向著未知的黑暗前進著；儘管伴有著希望，絕望的事實也依然會壓垮他們；儘管伴有著．．．．．．初心。

　　李孔方的眼神逐漸呆滯，看樣子他似乎已經到了極限了，眼皮也緩緩地合了起來，又睜了開來。最終，他放棄了與睡魔的討價還價。

「那個，我想先休息一下，你在這期間要是碰到狀況就立刻把我搖．．．．．．」他向右躺在了綠色椅子上。

「唔，那個！啊，睡著了。」


就這樣，李孔方進入了夢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