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鳳凰花開，花落，世間的一切都有定律，沒有人能夠拒絕得了時間的摧殘。無論愛與不愛，我們都得拾起手中的畢業證書，坐上最後一趟的校車，離開最熱血、青春的高中生涯。

時光飛逝，一轉眼，合太商工還在哀號著成績太低、忙著理解甄選入學、登記分發、夜校分發等升學規則的學長姊，在長達三分鐘的夜空煙火饗宴中送出了校門，留下正準備面對現實的高二們。

學長姐畢業後的校園，寧靜許多，甚至可以說寧靜得有點過頭，不多解釋還以為合太商工轉性了，頓時校園內沒有太多的爭吵與打鬥聲，取而代之的，是一年一度、長達兩個禮拜那關於「長大」的美好想像。

「各位同學，有意願考乙級的到前面拿輔導班報名表，如果有達到預期的報名人數，我們會開課，從暑假開始教到考完乙級。」上課時間，每年在這個時候，高二學生多半都會正襟危坐的等著老師上課，意圖表現出一副「浪子回頭」的氣勢與理想，這節是計算機概論，算是商科必考科目中相對輕鬆的科目。以往，是男生們在那胡亂說著最新的硬體資訊，而女生則是偷偷將小說藏在課本內，將心思往小說的世界裡送。但在這周，所有人就像是被雷打到一樣，像極了一流學府學生的上課姿態。

老師說完，一陣熱烈的討論聲不絕於耳，像是菜市場般的討論聲將一切打回原形，只見學生間不時傳來關於「技優」、「升學」、「就業」等關鍵字，講台前的老師只是緩緩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平靜地看著學生們的討論。

「所以老師，我們考過乙級，可以去念國立嗎？」冶茂舉手發問，問完全班的討論聲瞬間停止，氣氛寧靜得連冷氣嗡嗡作響的運轉聲都成了高分貝噪音。

「嗯……有機會啦。總是多一個管道嘛！」老師欲言又止，心裡想著，這個問題是第N個學生問了，上次問這個問題的學生……，好像在伊梓吧。
隨後，全班將近一半的學生都向老師索取了報名表，連看起來根本是來亂的柯藤、冶茂、小喬也拿了一張回去座位。

原先預期只會有十餘個領表的老師，內心一陣寒意打上心頭，心想，究竟它們是吃了什麼藥，吃壞腦子了，才會這麼踴躍的領表？念頭一轉，想起無數個中途放棄，甚至是領表後沒有繳交回來的學生，似乎也是虎頭蛇尾，也就默默的點了點頭。
　
　
「默斌，考過的話我就可以去國立，老子就在合太出名啦～！去國立看一群有腦子的妹子，嘿嘿嘿……」冶茂雙手握拳，很緊，興奮的拍打默斌的身體，估計腦中浮現的，是一群學妹開始對他示好、表達景仰之意，然後再到大學展開豐富、淫亂的大學生活吧。

「你……，少來了，噁心……」我拍了拍身體，一臉嫌惡的看著他，認識了他快滿兩年，有85%的機率只是興致來的三分鐘熱度，過了就隨風去了。至於，你說為什麼是85%？因為要給他一分包容，一分尊重。

「到時候我會記得分幾個妹子給你的，哇哈哈哈哈哈」冶茂無視我的眼神，繼續沉浸在他人生勝利組的想像中。

「變態，嘖嘖。欸，默斌，如果我和柯藤都考過了，我們就可以繼續在同一所國立念書，這樣子的話，柯藤，你要去打工，然後存錢買一台車，為我們的未來努力喔～～人家不想日曬雨淋，想要漂漂亮亮的上下學～～」小喬一邊正經的問著問題，回過頭不忘向柯藤撒嬌，想像是中產階級大小姐的毛病一點都沒有好轉。

「默斌，真假，有機會嗎？如果我也考得過去念大學，我一定買一台漂漂亮亮、帥氣十足的二手車，每天載你一起上下課，嘻嘻。」柯藤接下小喬的球，曬恩愛。心情好的時候，兩人曬恩愛的程度不輸IG上那些刻意喬角度、曬恩愛的情侶；心情差的時候，柯藤總是被小喬拿小東西往身上招呼，兩人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應該有吧，不過，你們興致又來啦？之前不是還吵得連巴掌都甩下去了？」我聳肩表示無奈，那巴掌我以為要結束了他們這段經典鬧劇，沒想到卻是越吵越甜蜜？真的是人心難測，好家在單身狗如我，沒有這種困擾。

「我們是越吵，感情越好啊！」小喬笑著說，其他人也跟著陪笑，心裡大概都是在想著，這對情侶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分手？至於修成正果嘛……，我相信在另一個平行世界，他們是恩愛、穩定且會修成正果的。

不久，鐘聲再度響起，這天最後一節課即將到來，日復一日，也終於快要高三了，蹉跎了這麼多年的青春，終究也要到來到中後半段了。
　
　
放學等待期間內，班上的討論依然脫離不了乙級，我只是靜靜地盯著書包，想著老師所說的有機會，其實是多麼的微乎其微。畢竟，我們不是什麼名校，也不是選手，更沒有什麼太多的競賽成績，到底要拿什麼跟大家比……。

想著，練色逐漸凝重，如果按照歷年的榜單來看的話，似乎，也只是提早或晚一點到伊梓、鐘音這種學校報到的先後順序而已。仔細想想，也還挺公平的，畢竟付出的心力少、混了幾乎整個學生生涯，突然想要來個逆風高飛，如果不是運氣過人，人人都能這樣的話，那還有哪個白癡要這麼努力呢。

「我看～～，我還是隨便去個伊梓玩玩，拿個文憑就好～～」沁沁笑笑，伸個懶腰，打算繼續埋首在小說的世界內。

「講那什麼話！」伊彣表示抗議，一臉無奈。

「我們都會考過乙級啦～～～然後，我們一起去國立大學玩四年，對不對啊～彣彣～」冶茂一點都不害臊的對著伊彣撒嬌，手不忘握著伊彣，不管從哪個面向看，都感覺不出來冶茂對伊彣有任何一點點的好感，但是總是會對著她做一些親密舉動，伊彣雖然感到有些噁心，倒也沒有非常嚴正的提出糾舉。

不久，第二批的校車來了，聽到了廣播，大家紛紛準備離開教室，這是再也平凡不過的一天，大家都有著彼此想像中的美好藍圖，或許這時，是我們最接近「青春」的一刻。之後的幾天，蒐集完了所有領輔導班的單子，統計下來，全科竟然將近一半都要考，班導望著統計表，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報名費也從原本預計的四千多元，一舉降到了三千元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