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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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19
嫣棠與唯染一見如故地聊了一整晚,直到天亮之時嫣棠才回到了天界,但她並沒有回到百花山,而是回到了任雨仙府。
因為在與唯染的聊天過程中,她才突然回想起來,她回來後還沒有聽到任何有關天界星將們的消息,到底破軍和紫微最後怎麼樣了?她記得紫微還有來人間追殺過她,可後來呢?
而她一回到仙府,便看到景碩龐大的身軀正背對著她,躲在了大門前,一看便知道他在偷吃著什麼東西,於是她三步併作兩步地衝到了他身後,然後大聲地「哇」了一聲。
隨後,就看到景碩跳了起來,身上那圓滾滾的肉也跟著抖動了起來,地板似乎也跟著震了一下。
「死棠棠,原來是妳,嚇得我以為又被大師兄給發現了。」
「呵呵,還是嚇三師兄好玩,最近幾年這般嚇小桃都已經沒如此反應了,想來她已經學聰明了。」嫣棠開懷地笑了出來。
景碩聞言,有些不開心地說:「妳居然拿我跟那個小丫頭比,師兄我好歹也是個見過世面,醫術蓋世的大神仙。」
「三師兄,我回來就是想問問,我墜入凡間之後,天族都發生了哪些事?破軍和紫微都怎樣了?」
「妳說的是前任破軍跟前任紫微吧。」景碩又拔了一塊他藏在領口的餅,滿嘴食物地問。
「前任?他們不在了啊?」
這時,景碩才緩緩地到來破軍那戲劇性的下場,從他帶兵去百花山說起,到永夜君突然出現,並將四海佈防圖扔出,再到紫微斬殺破軍於劍下。景碩將這個奇文講得是高潮迭起,而嫣棠則聽得是不斷地皺起了眉頭。
「就這樣,永夜君一離開,紫微就命人拖走了破軍的屍身,這場鬧劇才稍作停歇。」景碩將故事說完,講到口都渴了。
而後,景碩才又補充道:「誰知道原來這紫微也不是一個好東西,竟敢下凡殺妳。」
「所以……紫微呢?」嫣棠皺眉著問。
「他刺殺妳未成,被師父綁了起來,扔到天帝面前,幾度調查與審問後,紫微被處了殺仙未遂之罪行,職務被撤除外,被發配去鎮守鎖妖塔了。」景碩平淡地說著。
「什麼?」
這時,景碩拍了一下嫣棠的肩膀,含笑道:「他被下令不得擅自離開鎖妖塔,妳不必再擔心他來殺妳。」
「他串連魔族,還殺了惇梁,這些事難道沒有被拆穿?」嫣棠蹙眉著問。
聞言,景碩嘆了一口氣,道:「師父早就猜到了,可惜煜陽真君那老頑固極力想保全他這名弟子,於是就這樣被掩蓋下去了,師父那時也是憤怒得很。」
「那這樣……天宮一連折損了紫微、破軍及廉貞三名天將,可謂損失慘重,現在可有人補上了?該不會還在覬覦我們家的大師兄吧?」嫣棠接著好奇地問。
這時,景碩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道:「自然,之前天帝確實又下了明旨,想讓大師兄走馬上任,只是師父一接到旨意,便直接撕成了碎片,裝作從沒看到那旨意一般。」
嫣棠聽到景碩所言,嚇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道:「師父將天帝的明旨給撕了?這不是會惹惱天帝陛下嗎?師父怎麼這般衝動?」
「這還沒完呢,接著天帝又連發了三道旨意,結果也都被師父給駁了回去,這才消停了些。」
「師父也太大膽了。」嫣棠蹙眉著說。
這時,景碩才一臉無奈地道:「我那時也是這樣跟師父說的,結果師父就一臉無所謂地回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無禮了。』」嫣棠聽見景碩模仿若水真君的口氣,皺著眉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隨後,嫣棠前去拜見了若水真君,提起這件事時,嫣棠又好聲好氣地唸了若水真君一陣,結果若水真君卻看著嫣棠,不以為意地道:「我活了幾十萬年,這些年也不是只有年紀在長而已,我可不是他們嚇得起的。」
見嫣棠皺著眉頭,若水真君突然笑著吟起了詞:「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簑煙雨任平生。」
前方縱使下著狂風暴雨,縱使雷雨交加,可誰怕?
「希望到了回首的時候,真的能也無風雨也無晴。」嫣棠感嘆地道。
「風雨總是會過的,今日的大事,明日的小事,過幾年後,也不過只是隨口一提的往事罷了。」若水真君似有深意地道。
那日晚上,嫣棠躲在了棉被中,用白玉蟬與慕雲說起這些事。
她說起破軍之事時,向慕雲道了聲謝。那日破軍與紫微帶著兵馬來勢洶洶,而那日百花山上,百花上仙與其餘花仙姐妹們都不擅長打架,大師兄重傷,雖說還有師父,但面對如此一支軍隊,也不知道師父老人家能不能行,倘若不是慕雲,那日怕是百花山要吃上不少的虧。
而慕雲聽到了嫣棠的道謝後,沉默了一陣,而後他才低聲地說:「那日,我什麼也沒為妳做。」
「你用智取擊退了他們,讓紫微和破軍自相殘殺,明明幫了我一個大忙呀。」嫣棠不解地回。
「可我真正想做的是親手殺了他,可我做不到,這樣做會讓大家將妳我之間連結起來,這對妳不好。」
「慕雲……」
「棠棠。」慕雲突然輕喚,而後又道:「我記得那時,薛恪剛死的那晚,琴音伏在了他的身上,哭吼著問我是否因為她頂著妳的臉嫁給薛恪,所以才沒有救他,這問題我想了很久。」
「可後來我才想明白,我確實討厭薛恪,但不是因為薛恪娶了琴音,而是因為他能這麼堂而皇之愛著她,他能毫無顧忌地付出行動,正大光明地娶她,愛她愛得毫無保留。」
「可我呢?我什麼也不能為妳做,連面對想殺妳的人,我都不能為妳怒髮衝冠,於是我恨我自己,我恨我沒有辦法替妳出頭,我恨我沒有辦法與你並肩,我更恨我自己連愛妳都得愛得這般小心翼翼。」
聞言,嫣棠靜默了起來,好像在沉思些什麼,又好像在躊躇些什麼,空氣中突然迎來了一陣寂靜。
「慕雲。」嫣棠突然輕喚了一聲。
這時白玉蟬的另一頭卻沉默不語,似乎正在沉澱著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
「我們成婚吧。」嫣棠輕聲一道。
白玉蟬的另一頭,傳來了慕雲不敢置信地口氣:「妳……妳說什麼?」他怕自己聽錯了嫣棠所言,於是忐忑地想要再確認一遍。
「這一次不是代嫁,也不是代娶,是你慕雲,娶我嫣棠,我們成婚吧。」嫣棠緩緩地說著,一字一句慢得能讓他聽得清。
這時,慕雲才低聲地問:「妳真願意嫁我?」
嫣棠聞言,以俏皮的語氣問道:「怎麼?你平常老愛開玩笑說我是你的娘子,這回我真要嫁你了,你卻不敢了?」
「不是不敢……」
突然,嫣棠又變回了剛才一本正經的口氣,緩慢地道:「慕雲,我不要轟轟烈烈,我也不要風風光光,我不需要舉世皆然,我只要一場小小的婚禮,一場小心翼翼的婚禮,只需要有你有我,因為我只要你,而你也只要我,我們一樣能愛得毫無保留。」
「所以,你願不願意娶我?」最後,嫣棠又重新問了一遍。
「棠棠……」白玉蟬中傳來了有些激動,又有些顫抖的口氣,而後慕雲深呼吸了一遍,才真摯地又道:「我以我的心以及我的全部為聘,願娶妳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