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8-3
本章節 2849 字
更新於: 2018-09-22
「咦？藍莓從沒表現這麼強的攻擊性……」梅耶感到奇怪地思索起來，五秒後得到結論。「果然是因為寇拉太惹人厭了吧！藍莓，回來吧，那傢伙比老鷹凶哦！沒事別接近牠。」
聽見主人叫喚，藍莓二話不說擺脫寇拉飛回梅耶手上。
『好樣的，你帶頭歧視我！』寇拉罵罵咧咧，把弄亂的羽毛整理服貼。
「牠過去被烏鵰攻擊得遍體麟傷，可是現在竟能跟驍勇善戰的烏鴉拚搏。」梅耶搔了搔藍莓喉部，鳥兒伸長脖子求取更多服務。「真神奇，藍莓以前沒有這麼……怎麼講來著，人性化又剽悍？最近牠越來越有靈性，好比一隻披了雀鳥外皮的烏鴉。」
『……』
寇拉與藍莓無語，這形容實在爛到爆。
「牠還是幼鳥，正在成長。」薩喀爾向藍莓伸手，意外的藍莓並未抗拒他的觸碰。
「幼鳥？幼鳥期就會飛了？」梅耶瞠目結舌，藍莓現在體貌看起來像成鳥，薩喀爾卻告訴他不是這麼一回事。
「羽毛硬了就行，烏鴉也是，破殼後的雛鳥期很長。三個月左右開始擁有超越普通動物的智慧，約五個月大絨毛逐漸褪去，稱為幼鳥；五年後達到亞成鳥階段，直到十歲才算成年。」
「成長時間好久，跟一般鳥類差太多了吧！難怪這個小傢伙養了四五個月時還是一顆絨球，我當初擔心是不是照顧方法出錯，導致藍莓遲遲不換羽呢。」
燉好的蘑菇湯散發勾人食慾的濃香，梅耶拿出木碗分裝，看了一黑一藍兩隻鳥都露出期待的神情後，他按體型多分了兩份湯給牠們。
首次餵藍莓重度加工調味的食物，梅耶有些忐忑。
「如此與眾不同，藍莓果然是傳說中的青鳥對不對？」種種跡象證明了藍莓的不凡，他早已不若當初反駁脩和伊洛那樣，只把藍莓當成比較聰明的鳥兒而已。
「如假包換。」
「知更鳥多如牛毛，青鳥恰好相反，真好奇那支商隊是在什麼情況下得到蛋的。」
梅耶將烤得微焦的雜糧麵包切成小塊丁後，一股腦掃進薩喀爾的湯碗裡，接著灑上殺價老半天才購得的黑胡椒便大功告成。「食材不夠，有機會下次給你做麵包濃湯盅，今晚就將就著吃。」
「……」
最喜歡生啃麵包的薩喀爾接過晚餐，默默看麵包丁在湯裡游泳，麵包切太小塊，他得趕在吸飽湯汁變溼溼綿綿前撈起來吃掉。
正當薩喀爾舉起湯匙要拯救麵包時，一支叉子橫插進視野，其上插有一塊塗抹奶油的麵包，體積比他碗裡的大。
「雖說你不用為我負責，但我還是相當高興你想保護我。」梅耶笑容絢爛如朝陽。「薩，謝謝你的在乎。」
被他道謝的人不做回應，拿走叉子慢條斯理地吃，梅耶將自己那份麵包送出去，待插著的吃完，他再遞出剩下的奶油麵包塊。
「邪教團的事，說詳細點？」薩喀爾自行開啟新話題。
「我知道的不多。」梅耶不問他探究的原委，反正對方神祕的地方不缺這一點，他整個人根本是由九成問號構成的。
「嗯。」薩喀爾點頭表示沒差。
「那我先說他們筆記記載的東西吧。他們似乎認為特蘭大陸墮落得無可救藥，因此想利用惡魔肅清世界……」
梅耶一面分享情報，一面分心思忖著，如今他在脩等人心中究竟算不算邪教徒呢？
另一頭，穿心箭矢小隊的晚餐相對更簡單些，醃漬的鹹蔬搭上燻肉與馬鈴薯泥加熱，以雜糧麵包夾著吃。他們嘗過梅耶的料理，當濃湯香味從隔壁飄來時，肚裡的饞蟲馬上咕嚕咕嚕叫著抗議了，若他們沒有吵架，雙方食物合著吃想必是絕佳的一餐。
「小梅重視十三的心意確實不假呢……」莎羅法悶悶不樂的撕咬肉條，燻製肉乾最難嚼，周遭包夾的食物吃完時獨獨它頑強地留下來。「十三沒對我們怎樣，那群烏鴉也離開了，如果、如果小梅說的是真的，十三一點都不危險……」
「萬一他是利用梅耶這層關係親近我們，等我們放鬆警惕再下手怎麼辦？不能掉以輕心！」脩提出假設。
「吃飽太閒嗎？這麼做不會累？」
「莎羅法！我說認真的！」脩瞇起蔚藍雙眸。「妳少跟我開玩笑。」
「脩、莎羅法……不、不要內鬨啊！」丹佐慌忙介入兩人中間。
「但小梅講過，鴉之子沒必要煞費苦心欺瞞我們啊。」莎羅法已經動搖，在同伴與教義間擺盪的心逐漸向梅耶倒戈。「小梅平時笑容都不慍不火、很少開懷而笑，我剛剛偷看那邊，他竟然對十三笑得很燦爛。」
「莎羅法，妳──」
「能讓小梅露出那種表情的惡魔，我想可以試著別那麼防備吧？」
「……」
啞然半晌後，脩投降般長嘆一聲。「唉──梅耶固然瞞了我們驚天大事，可我們何嘗不是……」
這樣，算扯平了吧？
＊
第二日清晨，身旁薩喀爾的動靜驚醒了梅耶。
「薩，發生什──」他揉揉眼試圖看清情況，等眼前景色撥開紗霧，青年旋即愣住。
薩喀爾從睡姿改為戒備意味十足的半蹲，擋住梅耶一半視線，脩、莎羅法和丹佐站在他倆面前，表情猶如即將豁出什麼。
「大、大清早的，你們這是怎麼了？」
「我們是來給出答覆的。」帶頭的脩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目光越過薩喀爾投向後方茫然的梅耶。「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梅耶，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看待？」
脩的問題尖銳異常，梅耶不懂脩為何要在此時拋出這種疑慮，首先直覺是他答不上來，無奈再經過一陣忖度，他依舊得不到結論。
「抱歉，我不清楚。」梅耶掀開斗篷站起來，心虛地給出模稜兩可的回答。「你們於我來說是隊員、是熟人沒錯，至於究竟有沒有作為朋友，我無法判斷。」
也許是有，因此關於自身信仰及對鴉之子的看法他半個字也說不出口，就怕致使友誼決裂；也許沒有，因此他習慣獨來獨往，幾乎從不和他人分享心事，劃出無形屏障將自己保護起來。
「這答案真有你的風格。」脩挖苦一句。
「我們擔心小梅永遠當我們是外人，不論我們投出多少心意，都無法取信於你。」莎羅法的笑靨黯淡，像在壓抑哭泣的衝動。
「不甘願只有自己付出，要求必須取得同等回報嗎？」梅耶淒苦道，這其實是人之常情，只是落到自己身上時，感覺格外不好受。
「我們不能保證沒有懷著那著心態，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們真切地想要……」脩停頓一會斟酌措辭。「想要瞭解你、想要貼近你的心靈。」
丹佐接續未盡的話。「然、然後──用自己雙眼，確認十三是怎樣的存在。」
梅耶兩眼圓睜，微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他呆愣地打量三人，再轉頭看了看身旁面色平靜的薩喀爾。
「我們希望以後能和你成為推心置腹的朋友，不急著馬上立誓誠心相待，而是慢慢認識彼此，在熟悉過程中逐漸找出最適合的相處之道。」懇切地說完後，莎羅法又不安的補上問句：「這樣講……小梅願意接受嗎？」
整理好心情，梅耶揚起笑容反問。「為什麼不呢？」
他成功了，而且，他的成功也是薩喀爾的成功，若說他是烏鴉取回世人信賴的第一步，那贏得脩等人的接納便是第二步。如果終有一日，「被遺忘的歌謠」能夠重返人們心中……
到了彼時，薩喀爾便不會再露出孤寂的表情了吧？
梅耶悄悄構築美好願景。
「謝謝你們，非常、非常謝謝你們。」
「道什麼謝？咱們不是同伴嗎？」脩一臉受不了你的無奈神情。「再說，我還沒信任那傢伙，只是抱持保留態度哦。」
一度爆發的敵對局面宣告瓦解，相較於脩的自持，莎羅法和丹佐已經衝上去抱住梅耶又哭又笑，激動得不能自己。
「笨蛋小梅嗚哇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罵我？」
「我我我我要被脩跟莎羅法嚇死啦！他他他們差點吵起來嗚嗚嗚！」
「好、好啦……乖。」
梅耶艱難地拍拍一左一右熊抱自己的兩人，他們儼然將梅耶當成大型抹布，眼淚鼻涕不客氣地蹭上去，制服一下子搞得髒兮兮，最終梅耶忍無可忍趕開兩人，嫌惡地從行李中拿出新的一件換上。
聽見主人叫喚，藍莓二話不說擺脫寇拉飛回梅耶手上。
『好樣的，你帶頭歧視我！』寇拉罵罵咧咧，把弄亂的羽毛整理服貼。
「牠過去被烏鵰攻擊得遍體麟傷，可是現在竟能跟驍勇善戰的烏鴉拚搏。」梅耶搔了搔藍莓喉部，鳥兒伸長脖子求取更多服務。「真神奇，藍莓以前沒有這麼……怎麼講來著，人性化又剽悍？最近牠越來越有靈性，好比一隻披了雀鳥外皮的烏鴉。」
『……』
寇拉與藍莓無語，這形容實在爛到爆。
「牠還是幼鳥，正在成長。」薩喀爾向藍莓伸手，意外的藍莓並未抗拒他的觸碰。
「幼鳥？幼鳥期就會飛了？」梅耶瞠目結舌，藍莓現在體貌看起來像成鳥，薩喀爾卻告訴他不是這麼一回事。
「羽毛硬了就行，烏鴉也是，破殼後的雛鳥期很長。三個月左右開始擁有超越普通動物的智慧，約五個月大絨毛逐漸褪去，稱為幼鳥；五年後達到亞成鳥階段，直到十歲才算成年。」
「成長時間好久，跟一般鳥類差太多了吧！難怪這個小傢伙養了四五個月時還是一顆絨球，我當初擔心是不是照顧方法出錯，導致藍莓遲遲不換羽呢。」
燉好的蘑菇湯散發勾人食慾的濃香，梅耶拿出木碗分裝，看了一黑一藍兩隻鳥都露出期待的神情後，他按體型多分了兩份湯給牠們。
首次餵藍莓重度加工調味的食物，梅耶有些忐忑。
「如此與眾不同，藍莓果然是傳說中的青鳥對不對？」種種跡象證明了藍莓的不凡，他早已不若當初反駁脩和伊洛那樣，只把藍莓當成比較聰明的鳥兒而已。
「如假包換。」
「知更鳥多如牛毛，青鳥恰好相反，真好奇那支商隊是在什麼情況下得到蛋的。」
梅耶將烤得微焦的雜糧麵包切成小塊丁後，一股腦掃進薩喀爾的湯碗裡，接著灑上殺價老半天才購得的黑胡椒便大功告成。「食材不夠，有機會下次給你做麵包濃湯盅，今晚就將就著吃。」
「……」
最喜歡生啃麵包的薩喀爾接過晚餐，默默看麵包丁在湯裡游泳，麵包切太小塊，他得趕在吸飽湯汁變溼溼綿綿前撈起來吃掉。
正當薩喀爾舉起湯匙要拯救麵包時，一支叉子橫插進視野，其上插有一塊塗抹奶油的麵包，體積比他碗裡的大。
「雖說你不用為我負責，但我還是相當高興你想保護我。」梅耶笑容絢爛如朝陽。「薩，謝謝你的在乎。」
被他道謝的人不做回應，拿走叉子慢條斯理地吃，梅耶將自己那份麵包送出去，待插著的吃完，他再遞出剩下的奶油麵包塊。
「邪教團的事，說詳細點？」薩喀爾自行開啟新話題。
「我知道的不多。」梅耶不問他探究的原委，反正對方神祕的地方不缺這一點，他整個人根本是由九成問號構成的。
「嗯。」薩喀爾點頭表示沒差。
「那我先說他們筆記記載的東西吧。他們似乎認為特蘭大陸墮落得無可救藥，因此想利用惡魔肅清世界……」
梅耶一面分享情報，一面分心思忖著，如今他在脩等人心中究竟算不算邪教徒呢？
另一頭，穿心箭矢小隊的晚餐相對更簡單些，醃漬的鹹蔬搭上燻肉與馬鈴薯泥加熱，以雜糧麵包夾著吃。他們嘗過梅耶的料理，當濃湯香味從隔壁飄來時，肚裡的饞蟲馬上咕嚕咕嚕叫著抗議了，若他們沒有吵架，雙方食物合著吃想必是絕佳的一餐。
「小梅重視十三的心意確實不假呢……」莎羅法悶悶不樂的撕咬肉條，燻製肉乾最難嚼，周遭包夾的食物吃完時獨獨它頑強地留下來。「十三沒對我們怎樣，那群烏鴉也離開了，如果、如果小梅說的是真的，十三一點都不危險……」
「萬一他是利用梅耶這層關係親近我們，等我們放鬆警惕再下手怎麼辦？不能掉以輕心！」脩提出假設。
「吃飽太閒嗎？這麼做不會累？」
「莎羅法！我說認真的！」脩瞇起蔚藍雙眸。「妳少跟我開玩笑。」
「脩、莎羅法……不、不要內鬨啊！」丹佐慌忙介入兩人中間。
「但小梅講過，鴉之子沒必要煞費苦心欺瞞我們啊。」莎羅法已經動搖，在同伴與教義間擺盪的心逐漸向梅耶倒戈。「小梅平時笑容都不慍不火、很少開懷而笑，我剛剛偷看那邊，他竟然對十三笑得很燦爛。」
「莎羅法，妳──」
「能讓小梅露出那種表情的惡魔，我想可以試著別那麼防備吧？」
「……」
啞然半晌後，脩投降般長嘆一聲。「唉──梅耶固然瞞了我們驚天大事，可我們何嘗不是……」
這樣，算扯平了吧？
＊
第二日清晨，身旁薩喀爾的動靜驚醒了梅耶。
「薩，發生什──」他揉揉眼試圖看清情況，等眼前景色撥開紗霧，青年旋即愣住。
薩喀爾從睡姿改為戒備意味十足的半蹲，擋住梅耶一半視線，脩、莎羅法和丹佐站在他倆面前，表情猶如即將豁出什麼。
「大、大清早的，你們這是怎麼了？」
「我們是來給出答覆的。」帶頭的脩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目光越過薩喀爾投向後方茫然的梅耶。「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梅耶，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看待？」
脩的問題尖銳異常，梅耶不懂脩為何要在此時拋出這種疑慮，首先直覺是他答不上來，無奈再經過一陣忖度，他依舊得不到結論。
「抱歉，我不清楚。」梅耶掀開斗篷站起來，心虛地給出模稜兩可的回答。「你們於我來說是隊員、是熟人沒錯，至於究竟有沒有作為朋友，我無法判斷。」
也許是有，因此關於自身信仰及對鴉之子的看法他半個字也說不出口，就怕致使友誼決裂；也許沒有，因此他習慣獨來獨往，幾乎從不和他人分享心事，劃出無形屏障將自己保護起來。
「這答案真有你的風格。」脩挖苦一句。
「我們擔心小梅永遠當我們是外人，不論我們投出多少心意，都無法取信於你。」莎羅法的笑靨黯淡，像在壓抑哭泣的衝動。
「不甘願只有自己付出，要求必須取得同等回報嗎？」梅耶淒苦道，這其實是人之常情，只是落到自己身上時，感覺格外不好受。
「我們不能保證沒有懷著那著心態，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們真切地想要……」脩停頓一會斟酌措辭。「想要瞭解你、想要貼近你的心靈。」
丹佐接續未盡的話。「然、然後──用自己雙眼，確認十三是怎樣的存在。」
梅耶兩眼圓睜，微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他呆愣地打量三人，再轉頭看了看身旁面色平靜的薩喀爾。
「我們希望以後能和你成為推心置腹的朋友，不急著馬上立誓誠心相待，而是慢慢認識彼此，在熟悉過程中逐漸找出最適合的相處之道。」懇切地說完後，莎羅法又不安的補上問句：「這樣講……小梅願意接受嗎？」
整理好心情，梅耶揚起笑容反問。「為什麼不呢？」
他成功了，而且，他的成功也是薩喀爾的成功，若說他是烏鴉取回世人信賴的第一步，那贏得脩等人的接納便是第二步。如果終有一日，「被遺忘的歌謠」能夠重返人們心中……
到了彼時，薩喀爾便不會再露出孤寂的表情了吧？
梅耶悄悄構築美好願景。
「謝謝你們，非常、非常謝謝你們。」
「道什麼謝？咱們不是同伴嗎？」脩一臉受不了你的無奈神情。「再說，我還沒信任那傢伙，只是抱持保留態度哦。」
一度爆發的敵對局面宣告瓦解，相較於脩的自持，莎羅法和丹佐已經衝上去抱住梅耶又哭又笑，激動得不能自己。
「笨蛋小梅嗚哇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罵我？」
「我我我我要被脩跟莎羅法嚇死啦！他他他們差點吵起來嗚嗚嗚！」
「好、好啦……乖。」
梅耶艱難地拍拍一左一右熊抱自己的兩人，他們儼然將梅耶當成大型抹布，眼淚鼻涕不客氣地蹭上去，制服一下子搞得髒兮兮，最終梅耶忍無可忍趕開兩人，嫌惡地從行李中拿出新的一件換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