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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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20
「你接下來要去哪?」守南王走在前面問著。
「去玄劍門。」林二十回答著,他不知道守南王這作態要幹嘛。
「玄劍門?嗯…凌東王那邊?」守南王再問。
「不知道,山野寡居識不得路。本來就打算走到哪算哪,會想去玄劍門單純好奇他們的少主。說來王爺能給我個地圖嗎?」林二十順便討要點東西。
「給你地圖有用嗎?你會看嗎?看了會走嗎?本王給小玉兒比較快,至少小玉兒會看地圖。」守南王沒好氣的說著。
林二十有心反駁,卻沒膽說自己看得懂跟會走,默默的挨了這一虧。
「小玉兒連我這爹爹都不願說,你給她下了什麼迷湯?」守南王突然沒頭沒腦地問著,可林二十懂。
「因為她知道我不想讓人知道。就像她雖然話裡話外都嫌棄王爺你,可如果有人想打聽王爺你的隱私,她也定會幫你守秘。如此而已。」林二十簡單的回答著他。
「如果你放了他,他日後造成了他人的死亡,你過意得去?」守南王聽他這樣說,換了個話題問著。
「喔,王爺想的東西倒是深刻!」林二十意外的看向了他,卻只見守南王眺望著廊外沒有接話。老東西在裝高深莫測。
「鐵匠造劍,可知他的劍能殺多少人?當然劍沒法選擇自己的主人,名劍亦有可能在公子哥褲腰帶上蒙塵。銹劍卻在一次刺殺中殺了達官貴人。」
「自己的一念之間會有什麼後果,在看到之前都是不會知道的。有可能我那日放了他,日後他殺傷了我重要的人,那時的我肯定會悔恨。可是現在的我就是會放了他。」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啊,王爺?我能做的事情是盡量不讓自己後悔。如果放過了他,他日後在別處惹事,我想我會親手彌補這個錯誤。可如果我放了他,日後他能做好事呢?」
「我光是想到蔣萬鵬錯以為他已經死了,結果在算計他人的時候,在背後中了他一劍,我就覺得很期待有那麼一日。」
「王爺戎馬多年,戰陣交鋒之際沒有後悔過?不該派誰去哪邊,或因為一個冒進而失去了部下的性命?可若當時讓王爺再決定一次,會變否?」
「好了,本王說不過你。」守南王黑著臉打斷了林二十,狗東西刺老子。
「我跟你沒什麼不同的,王爺。」林二十笑了笑說著,然後他道「我也怕後悔,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多一點選擇。王爺在戰陣上的選擇是少死點人,多殺些敵。我在這江湖上的選擇是少殺點好人,多殺點壞人。」
「瞧,沒什麼不同吧?」
差多了,守南王想著。戰陣無情,自己很多時候根本沒有選擇。而這少年郎看似想給自己更多選擇,實際上他只是還沒意識到而已。
意識到選擇是在有餘裕的時候才能做的。他以為強便能有餘裕,可如果敵人以他重要的事物為之相逼呢?
可他知道自己點不醒他,只希望小玉或者然兒不要成為他醒悟的對象。
「地圖本王會給小玉兒,你之後路途上多擔待她。她雖然看著好像很會照顧人,可她實際上幹過最累的事情也就是採買跟練武而已。她出外可能不比然兒好多少。」守南王淡然的說著。
「無妨,我也是頭一次旅行。我到現在還沒露宿過呢。」林二十想了想說著。
露宿?守南王不自覺想著這兩人露宿野外,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住店要分兩間房,盤纏本王會給你,記住,要兩間房。」守南王瞪著林二十說道。
「呵呵。」林二十呵呵。
——
林二十望著不遠處,那邊守南王正坐於席上,身上穿的蟒袍與以往見著的有些不同。比起高貴更多了絲文氣,可這穿在一個軍漢上總有種說不出的滑稽。
他離的遠倒是敢偷笑,就是不知道底下那些才子佳人們會不會同自己有一樣的感覺?
之乎者也,不抄詩不抄詩。不知道自己日後在江湖行走的名號會是什麼?快劍跟百變劍給取走了,自己的劍風算什麼路數?
林二十看了看,發現平陽郡主的目光與他重合在了一起。他輕輕笑了下,小女孩兒女情長。其實如果相處的久一些看得透一些,自己不一定討她喜歡。
古時候的人遠比現代人講感覺。一見鐘情的濾鏡套的更久,自己喜歡小郡主嗎?其實臉蠻喜歡的,可是身子沒長開。再說了就一個國中生…唉,反正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先跟她的高中生姊姊打好關係吧?
正浮想聯翩著,遠處傳來了一絲熟悉的氣息,林二十轉頭望去,在瀑布旁有著一道紅芒。
他知道師傅應該跟著自己,想了想就走了過去,怎麼說顏十三都沒跑不是嗎?
走到了那邊,顏十三抱著劍靠在瀑布旁的石頭上,他那有些妖豔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死了的感覺如何?」林二十開口問著。
「挺好的,可是又很擔心母親。」顏十三回答道。
「你擔心她沒用?你有弟弟或者妹妹嗎?」林二十想了想問著。
「母親年紀不小了,怕是不好再生了。」顏十三答非所問著。
「你的死不會影響到你母親。畢竟長樂還在,你為什麼覺得長樂什麼都不知道?」林二十看著他問道。
「長樂本來是跟著母親一起長大,原先大概預計要作為要脅我的東西。但是因為跟皇室的交易,她成了鎮北王的郡主,她不知道內幕,可是她知道母親的事情,卻不知道那人的事。」顏十三說著。
「她知道你?」林二十問道。
「除非再相見,不然大概也忘了。你們要找屍體代替我有點難度,這才是我來找你的原因。」顏十三說到這停了下,他拉開了自己的衣服。
那是副鍛鍊到了極限的肉體。還有滿是刀劍傷痕的疤,每一道都在訴說,他與死亡的距離。
「這應該不只是你強悍的秘密。」林二十看著他的身體說道。
「這是我跟頂尖刀客對戰的記憶。」顏十三回答著。
「你的屍體很難偽造,那人懂多少武功?」林二十看著他問道。
「他只是學不會,眼光還是有的。你讓雀蜂逃了?」顏十三問著。
「總要有人報你的死訊不是?你要跟我去守南王府嗎?」林二十示意他穿上衣服說著。
「他們要找我麻煩嗎?」顏十三穿著衣服問道。
「不知道,不過他們很介意我沒殺你。」林二十表示不知道,然後闡述一下守南王那邊的想法。
「畏懼大父的刀吧,不過他們不知道你殺不死我?」顏十三好奇的問著。
「誰說殺不死的?送你隻手還是能讓你上路的。」林二十沒好氣的說著,怎麼一副自己打不贏他的口氣?
「這可難說。」顏十三輕笑了聲說著。
隨後兩人互相看了眼,那眼神之難以言喻。
「你們不會想再做過一場吧?」林文林走了出來,他看向兩人問著。
「你是那衛國人…」顏十三看著林文林低聲說著。
「前任清廉劉在石,他是死是活?」林文林用問題回答著他。
「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確實跟大父見過。也是他讓那人有了假冒清廉的想法,可是他的死活我不清楚。」顏十三回答著。
「你知道他們最後的目的?」林文林換個問題問著。
「知道,畢竟大父年紀大了,那人的功夫又上不了檯面。我本就是大父準備給他的刀。」顏十三淡然的說著。
「你現在想做什麼?」林文林再問,他看了眼林二十,發現他已經靠在一旁樹上休息,對這憊懶徒兒就不爽了起來。
「哈…」顏十三笑了起來。
「我想等大父死。」
「那人空有心計卻沒有實力,府中的人除了我沒有更強的了。可他害怕我再強下去沒人製得了,千方百計的換著法子限制我。」
「等大父死了,我要怎麼救我母親,要怎麼復仇都可以。但大父未死,我不能這麼做。」
「一來大父對我確實不薄,教我刀法,二來他是個老狐狸。他雖然不擅長陰謀詭計,可他很能隱忍,他不死,我永遠會忌憚他。」顏十三說著,可兩人能感受到他沒有說出來的那句話。
他害怕梅國公。
「那去見見守南王吧,你既然是這個想法,他們應該願意接納你。那臭小子我會讓他走,守南王知道攔不住你也不會跟你魚死網破。」林文林說到這停了一下,然後他再說「你應該不會搞怪吧?」
「你比你徒弟無趣多了。」顏十三翻了個白眼,他接著說道「他知道只要拿我沒死的訊息給大父知道,我必然因為擔心母親而妥協,所以他提都懶得提。」
「你反倒好,還要威脅我一下。」顏十三說完看向了詩會舉辦的地方。
…誰知道你們有這個默契?你們兩個也就見了一回打了一回,怎麼弄得像從小一起長大一樣?
「顏十三是個俠客。」林二十看著林文林的眼神說道。
「他能為了母親隱忍,能為了家人生氣,他的底線就沒丟。一個被從出生就是工具的人卻沒有因為出身而沈淪,他肯定有個好母親。所以我信他,更信他母親。」林二十簡單的回答著。
顏十三看向林二十的眼神稍微柔和了點,林文林看向林二十的眼神複雜了許多。他覺得他還是想要個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