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寡言之火沙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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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12
  「好了,擋路的小兵也處理完了,現在就剩下最後的……那個不知深淺的寡言之火。」迪安搓了搓手,計畫臨近最後關頭,哪怕是始終掌握全盤計畫的迪安,也是有了一些緊張。
  「你覺得區區一個法師能做到什麼?」山根不解地問,在他看來,現在的科恩諾等同於無敵,除非真正的軍隊到來,否則不可能對這樣的一個魔法要塞產生威脅。
  「別用粗暴簡單的邏輯去理解魔法,山根,作為一個半吊子的法師,我能對你說的只有這些,別把單純的搶占陣地當成魔法的全部,魔法之間的攻防遠比你我想像的更加縝密且複雜,有時一群法師齊心協力的聯合施法,卻可能被一名敵對法師找到其中破綻,單單一個咒語,就可能令這群法師自取滅亡。」迪安無比慎重地道,要說他計畫中最大的破綻,就是「寡言之火」沙里斯其人,所有人都搞不清楚沙里斯的行動,只知道他用超凡的力量在這次紛爭中任意而為。
  如果他們輸給了沙里斯,迄今為止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流水。
  「隊長加上法術陣地,再加上我們,即便這樣也不能說有足夠的勝算?」山根依舊在作正常的戰力分析,現在他們贏面很大,他不理解迪安的擔憂何在。
  「我很難跟你解釋高階領域的衝突,因為我也不是高階,任何我說的話都只能算是一種猜測,我只能說,兩名高階法師正面衝突的場合,我們兩個的戰力幾乎可算作是零……」
  「他來了。」科恩諾突然開口,他的感知已經查覺到另一股巨大的力量,而他已經來到王宮大門前。
  山根與迪安都拿起武器,作好準備,以面對這最後的強敵。

  沙里斯的人生很難說是不幸的,但也很難說是幸福的。
  他自幼在貧民窟長大,看過許多人情冷暖,一些不忍言的人間慘事,在他眼中稀鬆平常,他也很少出現情緒波動,這樣的特質應該是天生的。
  很多時候,他都會對著火發呆,有時是篝火,有時是燈火,哪怕只是一根蠟燭的燭火,也能吸引自己半天的目光。
  這樣的習慣一直延續到他成為了法師學徒。是的,沙里斯在一次意外中,展現出自己有施法的資質,他放出火焰燒死一個試圖殺他的惡棍,這件事最後傳了出去,一名年老的法師那時正好缺人手,於是將自己收作學徒,那年他才十三歲。
  隨後他表現出相當不錯的才能,雖說離真正的天才雖還有段距離,但在法術上未曾停滯過的進步速度,讓他在二十歲前達到了初階的水平,這也經是讓一些人為之眼紅的程度,有些天賦差勁的施法者,終其一生,連入門都作不到。平均一半的施法者要臨近三十,才有機會踏入初階,沙里斯的速度已經稱得上是相當地快。
  在法術上成功入門的他,獲得了進入帝國魔法學院的機會,沙里斯的導師不是個善人,但也不是個刻薄的人,並沒有故意留下沙里斯不讓他走,在沙里斯離開之時,甚至還送了一支魔法筆當作禮物,這段相處近七年的師徒,算是有了一個不錯的結束。
  進入學院以後,沙里斯正常進行學習,在三十歲前進入中階,三十五歲完成自己的學業,之後雖沒有成為教授,但也能做些講師工作,然後在四十歲前接觸到了高階的門檻,如果他能在五十歲前進入高階領域,下一個教授席位就是他的了。
  可以說,他的魔法修行之路,一路順遂,而在這過程中,沙里斯的情緒,未曾有過巨大的波動。
  哪怕是被人嘲諷、挑釁自己的出身也好。
  哪怕是自己相交多年的伴侶轉投貴族懷抱也好。
  又或者遭人欺騙,被人侵吞大量財產也好。
  在這過程中,沙里斯一直保持平淡、無所謂的態度,看待一切。他始終盯著火,閒暇時間都會盯著,看著那搖曳的火舌,看著那扭曲的空氣中,會出現怎樣的幻象。
  大多時候,都只是無意義的幻想,偶爾,自己真的能窺見未來的一隅。
  這是在一次暗殺後的領悟,前來刺殺自己的刺客,與沙里斯曾在過去的火中幻象看過的容貌相同,他也因此有了警戒。
  也因此,沙里斯對「未來」產生了好奇心。
  「有人會稱為既視感,也有人覺得自己在夢中見過,於是將這種現象當成是預知夢的結果。對你來說,火中幻象或許就是這樣的存在。」占卜學教授這樣回答沙里斯的問題,他問:「我問你,你為何要注視火焰?」
  「算是一種愛好,注視火焰,能讓我覺得平靜……且充實」沙里斯誠實回答自己的感受,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上天給你了這樣的天賦與性格,或許命運註定你走上這樣的路。」占卜學教授搖搖頭,道:「我無法給你答案,以你在占卜課上的表現,你無疑是我最差的學生,但你卻用另一種方法窺見未來的一角,你的未來沒辦法由我來描述。」
  「哪怕是帝國魔法的最高學府,弗耶那學院的占卜學教授?」
  「你已窺見未來的一角,沒人可肯定你是否會在將來看到另一個未來的碎片,哪怕我現在給予答案,你得到的另一個『未來』也會令我的答案成為謊言,『自吾口所出沒有虛假』,這是我的誓言,因此我不能給你答案。」
  占卜學教授拒絕了自己的請教,於是自己只能用各種方法自學。
  嘗試服用迷幻藥物來看見幻覺,但很快就被自己放棄了,對法術穩定的影響太大,試了兩次自己就不再用藥。
  進行苦行以鍛鍊精神,但沒啥意義,除了集中力確實有所提升以外,自己沒有得到更多的「未來」。
  進行自我獻祭,他遵循古老的傳說,將自己倒吊在樹上,以此獲得未來的啟示。但依舊沒有成功,不到一個小時,自己就瀕死了,也虧自己是位法師,懂得一些緊急治療的法術,才沒有提早進入死亡的長眠。
  最終,他只能繼續注視火焰。
  他在高山上進行注視火焰的生活,除了基本的生活所需以及基礎的魔法修行,剩下的時間都用在注視火焰上,這樣的生活,他持續了整整三個月。
  三個月後,他成功地看見了「明確的未來」,他也終止這樣的生活,下山回到學院。
  同年,他進入高階領域,成為受學院認可的高階法師,但他婉拒了教授的席位,並離開學院,成為一名成為流浪四海的冒險者,理由是:「我要去驗證自己所看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