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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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11
接下來五局上半我們雖然又再次靠著保送上壘,但同樣又再次擊出雙殺。
大家臉上沒有太多的笑容,除了選保送外就幾乎束手無策,關鍵時刻還是打不出安打。
總不能期待藍米昂單局投四次保送。就算真的單局四次保送,我們也說不定還是得不了分,他們的守備範圍太廣了,感覺只要打出滾地球就會變雙殺。
前五局共有九名打者上壘,但只回來一個。
屢屢攻佔壘包,但分數就是遲遲打不回來。
今天遇到難纏的壘包精算師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今天冷月谷狀況不錯,所以前五局打完仍舊戰成一比一平手。
「大家不要氣餒,我們就快突破藍米昂的投球了。」
「可是我們已經吞了七次三振,還打了兩次雙殺,選保送這種戰略真的有效嗎?」
雖然隊長很努力要重振大夥的士氣,但是紹亭似乎不太買隊長的單,稍微停頓後繼續說道:
「雖然我們的確是選了不少保送,但是幾乎碰不到蘭米昂的球,不是三振就是保送,我認為第四局已經是藍米昂最糟的狀況了,要遇到第二次這種機會的機率不高。」
「但是根據各種數據來看,選保送的戰略是得分機率最高的方式,要從藍米昂手中得分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但只要繼續照教練的方式下去執行,總會等到機會的。」
隊長似乎還是想站在教練這邊,畢竟球員是否信任教練也是贏球的重要因素,若球員無法相信教練,就無法徹底執行戰術。
而暉恩則是跳出來附和紹亭的觀點。
「我當然不否定保送帶來的效益,但是如果考慮到我們目前的長打率,我們進攻效率還是太差了。目前我們22個打席有9名打者上壘,上壘率是0.409,這個數據非常不錯,可是16個打數只有4個壘打數,長打率只有0.250,所以說兩者加起來的OPS(進攻指數)只有0.659,而且不要忘了,我們第三局的兩支安打運氣成分很重,如果經過進階加權計算後長打率會再下修許多,所以我認為還是更改策略會比較妥當。」
身為捕手的暉恩講的這番言論,讓紹亭的論點更加有說服力。
「那就得看教練有什麼想法了。」
隊長所說的話引導大家的視線轉到教練身上。
但教練則是在一旁沉思,沒有多說什麼。
哇!不會我們惹教練生氣了吧?
我用眼神示意唯一能說服教練的尹涵,但這位仁兄只是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教練再想什麼?
這短暫的沉默實在叫人喘不過氣,所以我戰戰兢兢的開口:
「不然現在大家一起思考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改善。老實說我自己因為太在意選球,所以反而擊球點的掌握變差了,藍米昂的控球真的很容易讓人對好球帶空間認知改變。」
「但要改變也不是那麼容易,我們就是知道他不論在什麼時候,每種球種出現的機率都是25%,才這麼苦惱的。滑球超爆難打,直球轉速超快,變速球揮空率高,曲球也是看的到打不到。除非能先預判球種,不然真的不好打。」
尹涵真的有夠愛嘴我的啊,這老兄有夠難溝通,應該說我幾乎說嘴沒有說贏他過啊。
「沒想到藍米昂真的這麼難纏啊。」
滿澤坐在板凳上把玩著球棒。
你是不是想說的其實是:如果我滿澤大大有上場的話,早就把這個完美的藍米昂打趴了?
「嗯……控球近乎完美,配球比例也近乎完美,整個人就是完美存在。他到底是怎麼維持這種配球的?還是他有一定的配球公式,讓他可以維持完美的等比例配球?」
我翻著和尹涵一起整理的筆記,但完全沒有頭緒。
「會不會是每四球所有球種都會出現過一遍?」
「我和筠步早就把這個可能性排除了,滿澤你還太嫩了。」
「嗯嗯,像我上一個打席就連看了三顆變速球,而且都在好球帶的角落。」
「原來如此,那種投在角落的球真的又夠難打。」
「投手一般都會想把球控在角落啊,這樣打者就必須判斷球的高度的和左右進壘的角度,如果高球投在正中間,打者只要專心判斷高度,選球就就比較容易了。」
「都投在角落啊?我好像有個靈感,總之就是瞄準四個角落,但具體來說……咦?該怎麼說?」
「你是腦袋燒壞了嗎?你到底在說什麼?」
尹涵摸著我的額頭確認體溫。
「就別管球種了,揮棒往四個角落瞄準就對了。的確藍米昂大部分的球都控在四個角落。」
這時教練終於說話了。
對對對……然後……
然後教練繼續解釋下去。
「當然你們會問怎麼判斷球種對吧?這就好辦了,如果球一出手後看起來是往好球帶3號位置過去,那這很顯然會是變速球的機率就很小了,因為這樣變速球就會掉到6號位置,球就不會是在角落位置進壘。當然也不會是滑球,因為會跑到2號位置,所以只有可能是直球或是進壘時掉到9好位置的曲球。其他進壘點就自己推算。」
「啊!我就是想說這個啦!」
「來不及了,我們優秀的教練已經先講出來了。所以說如果戰術成功,那功勞是教練的。」
尹涵又在挖苦我了。
「很好,那大家就繼續仔細選球,然後根據球的進壘高度判斷……」
隊長好心提醒大家,但話說到一半被教練打斷。
「不用選球了,我們似乎太在意好壞球而被框架住了,事實上棒球就是球棒碰到球才能成立的運動,所以管他好球壞球,揮棒就對了。」
「也是,反正打順手的位置不管是不是在球帶內,好打就是好打,像我就很喜歡打非常偏低的球,把低球撈起來的感覺真的很爽。」
滿澤,你這是在炫耀自己很會打低球無誤,轉行去打高爾夫啦。為什麼我們隊上盡是些籃球、足球或是高爾夫球選手?乾脆組團參加奧運算了,這樣的話我應該算是田徑選手,算了,越講越悲哀。
「還有我希望大家再多做一件事,就是盡量把球打到一壘手那裡,右打者全力推打,左打者全力拉打,突襲短打也可以,把一壘手擊潰。」
「把球打到那邊就能擊潰一壘手?難道是要消耗他的體力?」
尹涵不解的問道。
「這倒不是,我是要挑釁他,剛剛那個一壘手被三振的時候把球棒折斷了對吧?由此看來他應該是很容易被激怒的類型。所以要讓他覺得我們是在針對他的防守,讓他以為我們是在瞧不起他,只要他一急,就很容易出現失誤。而藍米昂這麼要求完美的球員,應會忍受不了別人的失誤吧?只要藍米昂因為別人的失誤而煩躁起來,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可是藍米昂自己投了超多保送的,應該也不會介意一兩的失誤吧?」
「這就難說了,畢竟控球的難度本來就很高,況且他大可怪罪裁判的好球帶像變形蟲,但隊友的失誤就沒有什藉口可以推託了。畢竟大家都是寬以待己,嚴以律人嘛。好,中場休息快結束了,好好執行戰術吧。」
教練拍了兩下手,要大家消化剛剛講解的戰術,準備好上場。
喔喔,這教練又想操控別人的心理了,真夠恐怖的。
不過教練一聲令下,於是乎我們也只好執行這個有點詭異的戰術了。
老實說大家都不確定這個戰術可不可行,但是我們至少找到實際可以改變的方向,因此經過這個中場休息後,休息室的氣氛開始變得活絡了些。
「妳不生氣啊?一群小屁孩把你的保送戰術批評的一文不值。」
「尹涵你少在那邊搧風點火,我才沒那麼幼稚哩。而且大家講的觀點也都很有道理,我可是會接納不同意見的好教練。」
「但是繼續執行保送戰術還是可以的吧?判斷球種的方式跟選保送完全不衝突,甚至可以說讓保送戰術更加可靠。」
「畢竟人心不是機器啊,就算是數據是如此顯示,但當大家喪失努力的動力,再好的戰術也無法百分之百發揮,大家都因為保送戰術屢攻不下而信心受挫,那改變方式也未嘗是不好的。人類可是很迷信的,只會相信親身經歷的事情。好了,下半場比賽要開始了。」
教練拿起紀錄表,轉為沉著的眼神凝視著球場。
下半場開始,首名打者黃永瑄用一個二壘方向的滾地球作為戰術失敗的負面教材。
「你沒把球打到一壘手那邊。」
「尹涵學長對不起。」
永宣很沒誠意的到了個歉,不過尹涵似乎不是很在意,因為醉翁之意不在酒。
「知道錯就好,為了賠罪,晚上請我喝珍奶。」
「你這是敲詐吧?」
「不要這樣欺負學弟啦。」
雯璃生氣的打了尹涵的頭。
「對啊,不要這樣欺負學弟。要把球控制打到一壘很難欸,我已經盡力了,敲竹槓學長。」
「誰是敲竹槓學長?我是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尹涵很不要臉的露出微笑,裝作一副自己是大好人的樣子。
「學弟不要理這個腦袋骯髒的敗類了。尹涵,你就去那個垃圾桶裡好好面壁思過。」
「欸欸……怎麼永瑄你也這樣?你們是認真的嗎?不要啊……」
我和永瑄合力把騷擾人的尹涵塞進一旁的大垃圾桶內。這樣暫時就不會聽到尹涵發出的噪音。
教練看著我們把尹涵當成垃圾處理的同時,比出讚的手勢。
教練果然是好人!
結束這場鬧劇後,有經驗的暉恩打了一壘邊線的高彈跳球,正好越過一壘手上方形成安打。
「喔喔,暉恩讚讚,不愧是我的御用捕手。」
尹涵把頭從垃圾桶探出來,我趕緊把用垃圾桶蓋把尹涵壓回垃圾桶內。
「時間還沒到,你進去。」
「裡面又黑又暗,我好怕喔,而且還有好多噁心的垃圾。」
「裡面除了你個垃圾,沒有其他垃圾了。」
這此提醒各位讀者,在尹涵現在待的垃圾桶裡面真的沒什麼垃圾喔,請各位讀者不要擔心。
我才沒有尹涵這麼沒良心。
雖然暉恩敲出安打,但是藍米昂可不是省油的燈,連續讓接下來兩名打者打成一壘方向的滾地球出局。
「雖然都順利打向一壘,但是都只是毫無威脅性的滾地球,那個超級無敵討人厭又沒品的一壘手輕輕鬆鬆就接到球了。」
我原本是向雯璃抱怨著,沒想到和我隔著一層塑膠殼的尹涵還是硬要跟我答話。
「而且積極出棒讓藍米昂省下不少球數啊,八球就投完一局。只是你沒事幫人家取這麼長的綽號幹什麼?」
「有很長嗎?他就真的很討厭啊,看到他的臉就覺得噁心。」
「你不能中人家的計就這樣鬧脾氣。」
尹涵從垃圾桶中探出頭來,頭上依舊頂著垃圾桶蓋,畫面相當滑稽。
「帽子帥喔。」
坐在一旁的滿澤語帶平淡的點頭。
尹涵撥了頭上的垃圾桶蓋,讓蓋子像陀螺般旋轉著。
「沒辦法,人帥戴什麼帽子都帥。」
「我一定要幫你拍照留念。」
「比賽中禁止使用手機喔。」
「沒關係,我有拍立得。」
「少來,滿澤你最好會有這種東西。」
雖然很想和尹涵還有滿澤繼續瞎扯,但是我得上場守備,所以便迅速整裝跑上球場。
簡單熱身後,我們內野手聚集到投手丘上,確認接下來的戰術。
「對方三四兩棒都喜歡拉打,所以內野左半邊留下一壘手就好,隊長你就守二壘壘包附近,筠步退到外野的草皮。」
「好的。」
「了解!」
我和隊長點頭回應暉恩的指揮。
「最後就是冷月谷,你就放輕鬆點,雖然你第六局的控球容易出狀況,這局的防禦率偏高,但是你要相信自己的球速,如果沒辦法把球控在邊邊角角,就勇敢投進好球帶。」
「暉恩啊,不要亂立flag啊。」
「沒關係啦,我會盡量控制好球的,我絕對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
冷月谷很清楚自己第六局的情況,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著後腦杓。
「反倒是筠步你叫我不要亂立flag這句話,才真的是立flag。」
「咦?是這樣嗎?」
總之,如果真的冷月谷投保送,兇手肯定是我和暉恩其中一人。
不對啦,絕對是暉恩立flag的,不是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