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乖是好事。」
本章節 3515 字
更新於: 2022-07-10
2161年1月15日，晚上十點，商業中心B區
冬天的夜風吹得檸檬打哆嗦。
「會冷嗎？」背著她的李晴煬問。
「有一點。」氣溫太低，檸檬說話時還有白煙。
「冷的話，可以現在回去。」
「不要。」檸檬一秒回答：「我不要緊。」
李晴煬笑了，「妳可以抱緊一點，比較溫暖。」
雖然不情願，檸檬還是緊緊抱住李晴煬，琉璃色的眼睛望著天空，覺得好不真實。
她沒有看過晚上的街道，不知道夜晚的路燈如此明亮，也不知道黑夜的天空如此廣闊。李晴煬帶著她，在建築的頂樓之間跳躍，翻過好幾道牆、爬上鐵絲網，也從好多台行駛的車子旁穿梭而過。
「到了。」
李晴煬這麼說。檸檬以為他們會去隱密的小巷，或某棟建築的頂樓，結果都不是，李晴煬竟然在一間居酒屋前停下來，打電話。
「喂，大伯，我是晴煬……可以嗎？那我就刷你的卡……謝啦，愛你！」李晴煬咧嘴一笑，跟檸檬說：「走吧。」
於是乎，李晴煬抓著檸檬的手，進到店中，裡面已經有三組客人在裡面，都是年輕的大學生。事務型機器人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帶位，檸檬看著吵吵鬧鬧的人與日式的裝潢擺設，眼睛瞪得好大。
「放心，除了酒，其他東西小朋友都能吃。」李晴煬坐在檸檬對面，桌子螢幕顯示出菜單，「隨便點，我大伯買單。」
「……。」
檸檬嚇到了，別說這種地方，她在外面吃飯的經驗很少，神與畜對她可謂過度保護，如今李晴煬說也不說、把她帶來居酒屋……檸檬盯著五花八門的菜單，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妳不餓嗎？」
「我……不知道怎麼……」
「也是，第一次來都這樣。」李晴煬的心情似乎很好，「小檸檬，妳喜歡棉花糖嗎？」
檸檬用力點頭。李晴煬笑說：「那就來幾串烤棉花糖，飲料幫妳選無酒精的……可爾必思如何？」
「那是什麼？」
「一種乳酸飲料……哎，喝了就知道，妳一定會喜歡！」
以年紀來說，李晴煬也是未成年，但他現在這副外表，怎麼看都有二十五，而且李晴煬的人生本來就超前體驗，成年人會做的事他都做過了，沒什麼好在意。
李晴煬點了非常多東西，生魚片、握壽司、炸飯糰、明太子烤雞肉串、牛五花、一夜干……當然少不了酒水。東西陸陸續續擺滿桌子，李晴煬也很大方，全部東西都和檸檬分著吃。雖然一開始不習慣，但有甜甜的飲料和棉花糖，檸檬也胃口大開，越吃越開心。
「小檸檬，妳食量蠻大的。」
李晴煬看著檸檬。這小女生吃飯的樣子很好看，雖然秀氣，卻不會拘謹，光看就覺得她手上的食物很好吃。做不了神與畜，當吃播主也不錯。
「好吃的東西可以吃很多。」檸檬表示：「但尼可不準，他叫我要多吃蔬菜水果。」
「唉，妳那老哥，明明才二十幾歲，活得像暴躁的退伍老兵。」
說到尼可拉斯，李晴煬覺得莫名其妙，只是睡一覺醒來，尼可拉斯不只交了超高顏值的男友，脾氣變得更差，還會用火車亂撞人。
「檸檬，妳啊──」李晴煬喝了一口酒，告訴她：「乖是好事，但太聽話了。」
「可是，」檸檬低頭，「不聽大家的話，我不知道怎麼變強。」
「所謂『強』，不是單純指力量，還有這裡。」李晴煬指著自己的胸口，「想變強，妳的心要寬，要先學會放過自己。」
「放過自己……？」
李晴煬難得說人話，但對檸檬來說太難了，她聽不懂。
「人要有目標，但目標變成執著，那就不對了。」李晴煬說：「妳想變強，這想法沒錯，但只執著在一種變強的方法，是不會成功的。」
檸檬陷入沉默，李晴煬繼續吃他的東西。
「那，我該怎麼……！」
檸檬話還沒問完，李晴煬突然拿下耳機，看向坐在吧檯區的一名女子。她一個人坐在吧檯喝酒，身材高挑，修長的雙腿踩著靴子，配上大旁分的黑色長髮，整體的感覺十分俐落，好像剛拍攝完雜誌的模特兒。
檸檬正想問，李晴煬卻把手放到她的嘴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
他在聆聽。
左耳讀心，右耳解心。
李晴煬正在聆聽那名女子的聲音，是鞭子抽打的聲音。
「啪……啪……啪……」
有一群人在圍觀。
「啪……啪……啪……」
白色的少女在尖叫。
「啪……啪……啪……」
沙利葉、利維坦、沙利葉、利維坦、沙利葉、利維坦……
「唔！」
突然，劇烈的疼痛襲向李晴煬的腦袋，他整個人從椅子摔到地上，店裡掀起一陣嘩然，檸檬也嚇了一跳。
「哥…哥哥！」
檸檬很聰明，她假裝自己跟李晴煬是兄妹，跑到他身邊說：「哥哥，你怎麼了？頭又痛了嗎？」
「唔……！」
「唔，怎麼辦……？」檸檬這是真心話，她真的不知道李晴煬想幹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闆，我扶他出去休息。」
這時，剛剛李晴煬在關注的女人有了動作。她走到李晴煬和檸檬這邊，然後──單手將李晴煬扶起來，帶他去店家外的椅子休息。
檸檬嚇了一跳。李晴煬再怎麼說，外表也是一米八的男人，重量絕對不是一隻手就能扶起來，但女人做到了……檸檬似乎明白李晴煬在做什麼，這女人不是普通人。
「呼……呼……」
坐到椅子上休息，李晴煬粗重地喘氣，把耳機戴上。正當檸檬思考自己身為「妹妹」該說什麼時，旁邊的女子開口：「你們不是兄妹，對吧？」
檸檬瞪大眼睛，同時，恢復元氣的李晴煬笑了笑，紅色的眼睛看向女子。
「不愧是薩拉凱爾出來的，眼力不錯。」李晴煬問她：「妳知道本大爺是誰？」
「李門小少爺，這時候會出現在B區，看來神與畜沒門禁限制。」
女子不只知道李晴煬的身分，還知道他是神與畜。李晴煬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指著檸檬，故意又問：「她呢？妳對她的長相不陌生吧？」
檸檬看著女子，發現女子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雪檸姑姑……竟然已經四年了。」
女子的口氣有些哀傷。也因為這段話，檸檬確認了她的身分。
「妳是……賴梓柔？」
薩拉凱爾教教主的女兒──賴梓柔。論輩份，檸檬應該稱呼她表姊。
「除了眼睛顏色，妳和雪檸姑姑長得一模一樣。」賴梓柔握拳，「她是這麼好的人，神卻帶走了她；反而是該死的畜牲，一個活得比一個好。」
對世界的不滿全部寫在臉上，賴梓柔的眉頭從來沒舒緩過；反觀李晴煬，永遠是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彷彿不是這世界的一份子。
「賴梓柔，本大爺就直說了──」
李晴煬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口：
「妳那個妹妹，薩拉凱爾怎樣才肯交出來？」
「……！？」賴梓柔銳利的眼睛看向他，「你為什麼……？」
「妳了解神與畜，本大爺不能了解薩拉凱爾嗎？」李晴煬攤手，「而且，黑教堂明明在D區，妳大老遠跑來，不是來觀光的吧？」
賴梓柔的表情很緊繃。檸檬看著她，再看了看李晴煬，自己似乎捲入一件大事。
「我妹妹，是高宇維的目標嗎？」賴梓柔問李晴煬。
「遲早會是。」李晴煬老實說：「我體內的紅心傑克，這陣子一直在和另一個水果塔──『睡鼠』共鳴。我以為我共鳴的對象是妳，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共鳴的對象是妳的記憶。妳記憶中的那個人，才是睡鼠的繼承者。」
賴梓柔聽得懂。她沉默半晌，告訴李晴煬：「在薩拉凱爾的教義，白色是不祥的顏色。我那生來就是白子的妹妹──賴梓綾，因為這種荒唐的原因被囚禁、受到不人道的待遇。」
「這不全然是原因。」李晴煬說：「她之所以被這樣對待，因為她是睡鼠的繼承者。」
賴梓柔點頭，「那個家，不只反艾莉絲、反高宇維，連自己的祖先都不承認。薩拉凱爾的心中只有宗教，水果塔在他們眼裡是異端，必須從血脈中拔除。」
「這事如果曝光，別說宇維少爺，更不好惹的人也不會放過薩拉凱爾。」李晴煬腦中閃過白絃。他被打過一頓，那可不是開玩笑。
「沒有證據。」賴梓柔說：「我妹妹的事，他們可以用宗教的理由去敷衍，我找不到足以讓艾莉絲體系憤怒的鐵證。」
李晴煬覺得有趣，「聽起來，妳恨不得自己的家人去死。」
賴梓柔冷哼一聲，「我如果希望他們活，就不會大老遠跑來B區，跟你說這麼多廢話。」
這下檸檬也聽明白了──賴梓柔痛恨薩拉凱爾教。她來到B區，目的是接觸神與畜，借刀殺人。
「我明白了，本大爺會往上報告這件事，當務之急是把妳妹妹救出來。」李晴煬告訴賴梓柔：「薩拉凱爾背後有龐大的信徒，不能像史密斯馬戲團一樣、說殲滅就殲滅，最好的方法是等價交換。」
說著，李晴煬瞥了一眼檸檬，又把視線移開，檸檬以為是錯覺。
「我只有一個條件。」賴梓柔撥了她的大旁分瀏海，「我和我哥哥，必須全身而退。」
「沒問題，本大爺好久沒見妳哥了，上次見面是十大家族的聖誕晚宴，真好奇他變成什麼樣。」
李晴煬記得，賴梓柔的哥哥──賴梓威，是一個有變裝癖的傢伙。當年看李晴煬穿那套少爺裝，整個人興奮到不行，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會有什麼反應。
「保持聯絡。」賴梓柔冷冷地說：「你今天能找到我，也會知道我住在哪。到時再見吧，不要讓我等太久。」
語畢，賴梓柔轉身，朝街道的另一頭瀟灑離去。檸檬真心覺得她表姊很酷，對人的防衛心很重，不好親近。
「小檸檬，我們走吧。」
李晴煬抓住檸檬的手。檸檬錯愕，「去哪？」
李晴煬指著居酒屋，「我們還有一堆東西沒吃，本大爺也還沒付錢。」
「剛講完重要的事，我們應該回仙境大樓。」
「哎，食物都要冷掉了，明天再說！」
語畢，檸檬又被李晴煬拉回店裡。對平常的檸檬而言，夜晚是睡覺的時間；但對李晴煬來說，夜晚才真正迷人──全新的一切正要開始。
冬天的夜風吹得檸檬打哆嗦。
「會冷嗎？」背著她的李晴煬問。
「有一點。」氣溫太低，檸檬說話時還有白煙。
「冷的話，可以現在回去。」
「不要。」檸檬一秒回答：「我不要緊。」
李晴煬笑了，「妳可以抱緊一點，比較溫暖。」
雖然不情願，檸檬還是緊緊抱住李晴煬，琉璃色的眼睛望著天空，覺得好不真實。
她沒有看過晚上的街道，不知道夜晚的路燈如此明亮，也不知道黑夜的天空如此廣闊。李晴煬帶著她，在建築的頂樓之間跳躍，翻過好幾道牆、爬上鐵絲網，也從好多台行駛的車子旁穿梭而過。
「到了。」
李晴煬這麼說。檸檬以為他們會去隱密的小巷，或某棟建築的頂樓，結果都不是，李晴煬竟然在一間居酒屋前停下來，打電話。
「喂，大伯，我是晴煬……可以嗎？那我就刷你的卡……謝啦，愛你！」李晴煬咧嘴一笑，跟檸檬說：「走吧。」
於是乎，李晴煬抓著檸檬的手，進到店中，裡面已經有三組客人在裡面，都是年輕的大學生。事務型機器人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帶位，檸檬看著吵吵鬧鬧的人與日式的裝潢擺設，眼睛瞪得好大。
「放心，除了酒，其他東西小朋友都能吃。」李晴煬坐在檸檬對面，桌子螢幕顯示出菜單，「隨便點，我大伯買單。」
「……。」
檸檬嚇到了，別說這種地方，她在外面吃飯的經驗很少，神與畜對她可謂過度保護，如今李晴煬說也不說、把她帶來居酒屋……檸檬盯著五花八門的菜單，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妳不餓嗎？」
「我……不知道怎麼……」
「也是，第一次來都這樣。」李晴煬的心情似乎很好，「小檸檬，妳喜歡棉花糖嗎？」
檸檬用力點頭。李晴煬笑說：「那就來幾串烤棉花糖，飲料幫妳選無酒精的……可爾必思如何？」
「那是什麼？」
「一種乳酸飲料……哎，喝了就知道，妳一定會喜歡！」
以年紀來說，李晴煬也是未成年，但他現在這副外表，怎麼看都有二十五，而且李晴煬的人生本來就超前體驗，成年人會做的事他都做過了，沒什麼好在意。
李晴煬點了非常多東西，生魚片、握壽司、炸飯糰、明太子烤雞肉串、牛五花、一夜干……當然少不了酒水。東西陸陸續續擺滿桌子，李晴煬也很大方，全部東西都和檸檬分著吃。雖然一開始不習慣，但有甜甜的飲料和棉花糖，檸檬也胃口大開，越吃越開心。
「小檸檬，妳食量蠻大的。」
李晴煬看著檸檬。這小女生吃飯的樣子很好看，雖然秀氣，卻不會拘謹，光看就覺得她手上的食物很好吃。做不了神與畜，當吃播主也不錯。
「好吃的東西可以吃很多。」檸檬表示：「但尼可不準，他叫我要多吃蔬菜水果。」
「唉，妳那老哥，明明才二十幾歲，活得像暴躁的退伍老兵。」
說到尼可拉斯，李晴煬覺得莫名其妙，只是睡一覺醒來，尼可拉斯不只交了超高顏值的男友，脾氣變得更差，還會用火車亂撞人。
「檸檬，妳啊──」李晴煬喝了一口酒，告訴她：「乖是好事，但太聽話了。」
「可是，」檸檬低頭，「不聽大家的話，我不知道怎麼變強。」
「所謂『強』，不是單純指力量，還有這裡。」李晴煬指著自己的胸口，「想變強，妳的心要寬，要先學會放過自己。」
「放過自己……？」
李晴煬難得說人話，但對檸檬來說太難了，她聽不懂。
「人要有目標，但目標變成執著，那就不對了。」李晴煬說：「妳想變強，這想法沒錯，但只執著在一種變強的方法，是不會成功的。」
檸檬陷入沉默，李晴煬繼續吃他的東西。
「那，我該怎麼……！」
檸檬話還沒問完，李晴煬突然拿下耳機，看向坐在吧檯區的一名女子。她一個人坐在吧檯喝酒，身材高挑，修長的雙腿踩著靴子，配上大旁分的黑色長髮，整體的感覺十分俐落，好像剛拍攝完雜誌的模特兒。
檸檬正想問，李晴煬卻把手放到她的嘴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
他在聆聽。
左耳讀心，右耳解心。
李晴煬正在聆聽那名女子的聲音，是鞭子抽打的聲音。
「啪……啪……啪……」
有一群人在圍觀。
「啪……啪……啪……」
白色的少女在尖叫。
「啪……啪……啪……」
沙利葉、利維坦、沙利葉、利維坦、沙利葉、利維坦……
「唔！」
突然，劇烈的疼痛襲向李晴煬的腦袋，他整個人從椅子摔到地上，店裡掀起一陣嘩然，檸檬也嚇了一跳。
「哥…哥哥！」
檸檬很聰明，她假裝自己跟李晴煬是兄妹，跑到他身邊說：「哥哥，你怎麼了？頭又痛了嗎？」
「唔……！」
「唔，怎麼辦……？」檸檬這是真心話，她真的不知道李晴煬想幹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闆，我扶他出去休息。」
這時，剛剛李晴煬在關注的女人有了動作。她走到李晴煬和檸檬這邊，然後──單手將李晴煬扶起來，帶他去店家外的椅子休息。
檸檬嚇了一跳。李晴煬再怎麼說，外表也是一米八的男人，重量絕對不是一隻手就能扶起來，但女人做到了……檸檬似乎明白李晴煬在做什麼，這女人不是普通人。
「呼……呼……」
坐到椅子上休息，李晴煬粗重地喘氣，把耳機戴上。正當檸檬思考自己身為「妹妹」該說什麼時，旁邊的女子開口：「你們不是兄妹，對吧？」
檸檬瞪大眼睛，同時，恢復元氣的李晴煬笑了笑，紅色的眼睛看向女子。
「不愧是薩拉凱爾出來的，眼力不錯。」李晴煬問她：「妳知道本大爺是誰？」
「李門小少爺，這時候會出現在B區，看來神與畜沒門禁限制。」
女子不只知道李晴煬的身分，還知道他是神與畜。李晴煬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指著檸檬，故意又問：「她呢？妳對她的長相不陌生吧？」
檸檬看著女子，發現女子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雪檸姑姑……竟然已經四年了。」
女子的口氣有些哀傷。也因為這段話，檸檬確認了她的身分。
「妳是……賴梓柔？」
薩拉凱爾教教主的女兒──賴梓柔。論輩份，檸檬應該稱呼她表姊。
「除了眼睛顏色，妳和雪檸姑姑長得一模一樣。」賴梓柔握拳，「她是這麼好的人，神卻帶走了她；反而是該死的畜牲，一個活得比一個好。」
對世界的不滿全部寫在臉上，賴梓柔的眉頭從來沒舒緩過；反觀李晴煬，永遠是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彷彿不是這世界的一份子。
「賴梓柔，本大爺就直說了──」
李晴煬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口：
「妳那個妹妹，薩拉凱爾怎樣才肯交出來？」
「……！？」賴梓柔銳利的眼睛看向他，「你為什麼……？」
「妳了解神與畜，本大爺不能了解薩拉凱爾嗎？」李晴煬攤手，「而且，黑教堂明明在D區，妳大老遠跑來，不是來觀光的吧？」
賴梓柔的表情很緊繃。檸檬看著她，再看了看李晴煬，自己似乎捲入一件大事。
「我妹妹，是高宇維的目標嗎？」賴梓柔問李晴煬。
「遲早會是。」李晴煬老實說：「我體內的紅心傑克，這陣子一直在和另一個水果塔──『睡鼠』共鳴。我以為我共鳴的對象是妳，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共鳴的對象是妳的記憶。妳記憶中的那個人，才是睡鼠的繼承者。」
賴梓柔聽得懂。她沉默半晌，告訴李晴煬：「在薩拉凱爾的教義，白色是不祥的顏色。我那生來就是白子的妹妹──賴梓綾，因為這種荒唐的原因被囚禁、受到不人道的待遇。」
「這不全然是原因。」李晴煬說：「她之所以被這樣對待，因為她是睡鼠的繼承者。」
賴梓柔點頭，「那個家，不只反艾莉絲、反高宇維，連自己的祖先都不承認。薩拉凱爾的心中只有宗教，水果塔在他們眼裡是異端，必須從血脈中拔除。」
「這事如果曝光，別說宇維少爺，更不好惹的人也不會放過薩拉凱爾。」李晴煬腦中閃過白絃。他被打過一頓，那可不是開玩笑。
「沒有證據。」賴梓柔說：「我妹妹的事，他們可以用宗教的理由去敷衍，我找不到足以讓艾莉絲體系憤怒的鐵證。」
李晴煬覺得有趣，「聽起來，妳恨不得自己的家人去死。」
賴梓柔冷哼一聲，「我如果希望他們活，就不會大老遠跑來B區，跟你說這麼多廢話。」
這下檸檬也聽明白了──賴梓柔痛恨薩拉凱爾教。她來到B區，目的是接觸神與畜，借刀殺人。
「我明白了，本大爺會往上報告這件事，當務之急是把妳妹妹救出來。」李晴煬告訴賴梓柔：「薩拉凱爾背後有龐大的信徒，不能像史密斯馬戲團一樣、說殲滅就殲滅，最好的方法是等價交換。」
說著，李晴煬瞥了一眼檸檬，又把視線移開，檸檬以為是錯覺。
「我只有一個條件。」賴梓柔撥了她的大旁分瀏海，「我和我哥哥，必須全身而退。」
「沒問題，本大爺好久沒見妳哥了，上次見面是十大家族的聖誕晚宴，真好奇他變成什麼樣。」
李晴煬記得，賴梓柔的哥哥──賴梓威，是一個有變裝癖的傢伙。當年看李晴煬穿那套少爺裝，整個人興奮到不行，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會有什麼反應。
「保持聯絡。」賴梓柔冷冷地說：「你今天能找到我，也會知道我住在哪。到時再見吧，不要讓我等太久。」
語畢，賴梓柔轉身，朝街道的另一頭瀟灑離去。檸檬真心覺得她表姊很酷，對人的防衛心很重，不好親近。
「小檸檬，我們走吧。」
李晴煬抓住檸檬的手。檸檬錯愕，「去哪？」
李晴煬指著居酒屋，「我們還有一堆東西沒吃，本大爺也還沒付錢。」
「剛講完重要的事，我們應該回仙境大樓。」
「哎，食物都要冷掉了，明天再說！」
語畢，檸檬又被李晴煬拉回店裡。對平常的檸檬而言，夜晚是睡覺的時間；但對李晴煬來說，夜晚才真正迷人──全新的一切正要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