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辦法不見得需要創意 2

　　「啊……莫非這也是優緒老師的指示。當我們被老師叫走後，妳就立刻補了上來，好像是老師對妳說了什麼，妳才會一聲不響地帶我們走一趟校園。」

　　「植田老師有對我說什麼啊。」

　　「那就對了。」

　　「不過，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啊？」

　　「而且，別說這件事了，到現在還有一些事情我還沒明白，像是為何持邊同學不一樣，只有你一個稱呼老師的名字。應該和老師最要好的是班上的同學啊。」

　　「……那樣倒是挺好的啊。優緒教的神與其信徒。」

　　那個畫面——挺壯觀、挺配合的。

　　也因為優緒與班上同學異常的默契，不時就會讓他吃苦頭。

　　現在想到都還會頭痛啊。

　　想到這些的均太，露出了無可奈何的微笑：

　　「我會直呼優緒老師，都是老師自己說的。我轉學那天，和優緒老師見面時，她就對我這麼說了，而我也覺得沒什麼不對，一直沿用到今天，至於為何只有我不同，恐怕要問優緒老師了吧。」

　　他會稱呼名字的，也不是只有優緒。真名、雲海也是，都是順其自然的情況，讓他稱了名字，現在想要追究原因，好像也只能這麼說，想不到其它原因了。

　　「是這樣啊？」

　　說到這裡，彩第一次表現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懷疑與顧慮的表情，到了現在才出現，足見這個少女的善良了。

　　「是啊。所以在妳眼裡的我，只是剛好有被妳看到而拼湊、工廠連夜趕工出來的臨時成品，不是全部的我。很抱歉，我不是妳心中理想的好人。」

　　壞人。

　　而且或許比均太自己看過的每個壞人都壞。

　　「持邊同學，你會不會太過了？」

　　彩感到可笑，都笑出聲了。

　　都是這個節骨眼了，彩還是想幫他說話地說：

　　「我並沒有說什麼好人壞人的字眼啊，結果你一個勁地只想往這兩個方向衝。植田老師說你們倆吵架了，果然是真的，因為過分膨脹的自負感，讓你一心以這種方式刺激自己。」

　　「————」

　　「我會和你聊聊平時的話題，也是因為我還不夠了解持邊同學，所以想順藤摸瓜看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結果——持邊同學，織香會這麼信任你，果然不是沒有原因。」

　　「為什麼……」

　　為什麼提到初繪？和她什麼關係？均太不敢把話說得太直接，腦中已經有譜，實際要說時卻只剩開頭了。

　　彩有意無意地探了試圖與背景融為一體的的織香，然後問心無愧地說：

　　「持邊同學，因為你總是會先顧及到對方的利益與信任，所以織香才會相信你，放心地將一切交給你。別說平時了，現在我也能看到。」

　　心頭湧現的這些鼻酸是怎樣？

　　均太從以前就會因為妄想而背叛自己，直到最近這個病狀才有好轉，沒想到雨後能有彩虹，卻是自己的沒用累積出來的東西？

　　「……堂本，妳說這些話未免太傷人了吧？有沒有考慮到我的感受？是事實也一樣，有些事實是不能隨意在本人面前說的。」

　　不過，這時的均太是挺直腰桿的。

　　臨危不亂，只因為這些事情前一天他也發現到了。

　　彩的加入讓他驚覺到原來自己不是孤單，既然並非一人，他就能以熱切的心情，歡迎自己的同好。

　　彩也有自覺，眼神沒有一昧的純真，是許多情感交疊出來的成果。當均太不惶多讓地要她客氣一點時，晶瑩的眼光閃過一點的透明，她也很想在雙方都平安的情況，順利帶到自己的意思。

　　「堂本……謝謝。多虧了妳，我清醒了。」

　　醒悟的均太，鄭重地和彩道謝。

　　「不過，在前往目的地之前，可以先讓我完成一件事嗎？」

　　僅僅一句話，彩就明白均太的意思了。

　　「持邊同學，我是見證人喔？」

　　彩堵住了均太的後路了。

　　非得達成了。

　　均太也不想被當成說話不算話，只會耍嘴皮的窩囊廢。

　　「初繪。」

　　均太認真的眼神全放到了織香的身上。

　　被點名的織香，動彈不得了，就像被逼進死路的白兔，而均太是狩獵者的猛虎。
　　
　　「妳可以聽我說幾句嗎？」

　　織香苦澀難耐，想要逃離似的。

　　不過，這些堅持卻都在均太強烈的心意下融化了。

　　織香唯有正面迎擊了。

　　「我們都知道妳的處境很尷尬，要是不能遵從妳姐的意思，妳就會遭殃，代替我們成為受害者，不過妳也要想想……妳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們在。我們都在妳的身邊。」

　　「均太……」

　　「只不過，妳也不必勉強自己，竭盡自己所能就行了。沒有人會逼妳——我可以和妳保證，這裡沒有人會逼妳，所以妳也不用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

　　「初繪，妳的臭脾氣或許我是班上最清楚的人。」

　　說著，均太不由得想再說上幾句：

　　「哪有女生和男生搭話，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會不會負責。找遍全世界，也只有妳敢了。要長話短說也不是這樣，何況妳的方向感也有問題。」

　　明明是自己曾犯下的蠢事，作為聽眾的織香嘴角微微露出一笑。

　　「妳和我媽那樣說，是會出人命的啊。我媽很喜歡妳，還要我別接電話，她想再多聽聽妳的聲音。」

　　均太不想再唬弄織香了，要說什麼就說出口吧，人家都已經這麼坦蕩蕩了，自己一個大男人還矜持什麼。

　　「初繪，我所看到的妳，是不需要任何專長或智慧，僅僅靠妳天生具備的魅力，就能讓周遭的人，感受到妳的存在不容忽視。妳不必再勉強自己了，盡妳自己所能地去做吧！」

　　「均太……好的，我會的。」

　　這句話是均太從織香口中聽到——意志最為堅定，確定是由織香本人說出的話了。

　　看著織香已經沒事了，隨即均太來到他們的隊長面前，誠摯地道謝：

　　「堂本，謝謝。謝謝妳願意給我和初繪和好的機會。」

　　「這沒有什麼啦，而且我本來就不喜歡沉悶的氛圍，能夠幫到你們，我也很高興啊。」

　　彩鬆了一口氣地壓著自己的胸口，感覺著幸福的瞬間。

　　抹開眼角的淚水，彩由衷地說：

　　「因為要是你們分手了，我夢想中的班對也泡湯了，我當然得盡我所能地守住你們的感情了。」

　　「我看妳也是搞不清狀況的那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