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墨清，墨公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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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08
第三章 墨清，墨公子(1)
「這.......這不一樣!」晏齊眼神閃爍，不敢正面對上晏瑾瑤的眼眸，底氣不足，說出口的話語自然是沒什麼信服力的。
瑾瑤冷笑一聲，便轉過頭去看向其他長老。
用總是帶笑的桃花眼凌厲的射向在座的晏家長老:「諸位可是和八長老同樣對此事有意見?若無意見，瑤以為這事兒嘛，恰巧證明八長老人已是老了，腦子糊塗了，是該回家好好休息了，畢竟八長老也是年事已高了對吧?瑤若沒記錯，八長老也是已屆耳順之年了吧。」
一句話，讓八長老瞬間如墜冰窖，這是要架空他的權力了嗎?
議事廳裡一片寂靜，無人出聲。
畢竟誰都不想成為第二個八長老。
瑾瑤收回了那壓迫感十足的視線，眼底的凌厲瞬時消失，臉上又恢復了那抹笑。
她笑得非常溫柔，彷彿剛剛甚麼事都未曾發生過，一切都只是他們的錯覺。雖然她現在是笑著的，饒是如此，在座的晏家長老們也被她溫柔的淺笑給嚇得不輕，冷汗直冒。
無人敢在小覷她。
這就是她的目的。
此時此刻，晏家長老才猛然驚覺她的身影，彷彿和前任家主晏長風重疊在一起，儘管晏長風臉上從無笑意。
但......晏長風的心思至少不用他們去揣測。
長老們猛然驚覺她晏瑾瑤不是個軟柿子，甚至可能比號稱冷麵閻羅的晏長風還要恐怖許多，一個個不自覺的把皮繃緊了些。
瑾瑤見此，輕輕地笑了。
低頭捧著茶杯，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泯了一口茶，茶的甘甜在她口中縈繞。
「沂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若是冒犯到家主，那老夫就先向家主賠個不是了。」出聲的是大長老晏沂，年逾杖國之年，說出口的話不卑不亢，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聽起來舒服許多。
而其他長老們和左右護法都被大長老話中的「家主」二字驚的不輕，大長老的每句話都在代表著晏家，也就是長老們的主心骨，眼下，連大長老都承認了晏瑾瑤，那他們呢?
是該反抗，抑或是順從?
若是反抗的話，失敗了自然是沒什麼好下場的，看看八長老不就知道了嗎?可是晏瑾瑤雖為晏家嫡系，但終歸是女子，女子生在大歧，又能翻出甚麼浪花來呢?
瑾瑤手依舊捧著茶杯，只不過沒再繼續喝，神色肅然，顯然是之前就有想過大長老接下來要說的問題，臉上連半分笑意也無，清了清嗓子，比了個「請」的手勢。
見狀，晏沂也不矯情，直截了當地道:「家主應當知曉，晏家是個大家族，至今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從未有女子擔任過家主一職，怕是難以服眾，外面的那些人，可是各懷鬼胎，這是其一。不知前家主是否有將晏閣之令牌給予家主，老夫想應當是有的，晏閣之人向來只追隨有能力者，得要有些本事兒才行，這是其二。不知家主可有甚麼想法?」
瑾瑤放下了茶杯，看起來恬靜又安然，冷靜的一字一句回道:「既然大長老提了，那瑤便說了。」
「瑤心中自知女子在當今這個世代不容易，瑤倒是有個主意，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使晏家局勢穩下來，也能使晏家嫡系，也就是咱三姊妹上位，不知長老護法們可願意聽聽?」
「願聞其詳。」這回不是大長老回話了，聲音來自瑾瑤的右前方，赫然是左護法晏忠。
瑾瑤本能尋找聲音的來源，見是晏忠所說，似乎並不太意外的樣子，接著說道:「瑤以為三妹比我更能勝任晏家家主和晏閣閣主這等位置。」
話語一出，眾人都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右護法晏貞才說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那家主呢?」
不料瑾瑤這回沒再理會他們的疑問，而是轉過頭和三妹瑾寧對上眼。
晏瑾寧終究才十六歲，無論她平時表現得再穩重也只有十六歲，看到長姐望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長姐心意已定，就算是父親在場也無能阻止長姐那堅毅的決心，更何況是她了。
雖然長姐平日裡給人感覺起來非常溫柔，但實則不然。自家長姐十二歲時就跟隨父親和凌霄軍征戰沙場，戰場上的磨練，註定了長姐從不是個溫柔的人。長姐跟隨父親從軍時，在軍中的威望頗高，絕非是因為父親給長姐造勢，而是因為長姐在戰場上的殺伐果斷和沉穩冷靜的面容深深地打動了軍中將士們的緣故，這樣的一個女子，跟溫柔從來畫不上等號的。
長姐平實的溫柔，其實只不過是長姐的偽裝。
相較之下，她晏瑾寧雖然也曾跟隨父親上戰場，可她只去過一次就沒再去過了，她還是比較熱衷於鑽研學問，無論是四書五經，抑或是史記及關於商學的書籍她都十分喜愛。
但若是要她晏瑾寧上戰場的話——還是算了吧。
這就跟不讓二姊去軍中而是在家鑽研學問是一樣的道理。
瑾瑤見瑾寧想得出神了，溫聲提醒道:「瑾寧?瑾寧?別出神了!」
瑾寧回過神來，對上自家長姐擔憂的眼神，心裡的那根弦被觸動了，眼淚瞬間決堤，無聲地哭泣著。
瑾寧哭了好一陣後才停下，嗓子有些沙啞，認真地問著自家長姐:「長姐，妳之後還會回來嗎?」
聽到晏瑾寧的疑問，晏瑾瑤眸中的光迅速地黯淡下去，低聲回道:「或許會，也或許不會吧。」
「長姐，請妳放心!瑾寧定不負長姐和父親的期望!」
被這麼一說，長老護法們肯定得花更多時間再好好想想了，不想浪費時間，瑾瑤見狀便直接宣布散會了。
晏瑾瑜、瑾寧姊妹倆連忙跟上已經快要消失在走廊盡頭的瑾瑤。
聽到兩個妹妹的腳步聲，瑾瑤轉過頭來，平靜的雙眸看著她們，無悲無喜，像是早料到兩個妹妹會追上來般。
晏瑾瑤的聲音依然冷靜，淡淡地望向兩個已經成熟許多的妹妹，輕聲開口:「有甚麼問題嗎?」
瑾瑜沉不住氣，大聲吼叫，頗有歇斯底里的樣子:「為甚麼?為甚麼父親才剛剛身亡，妳就要走?」
話一出口，瑾寧就知道不對了，扯了扯自家二姊的袖子，希望她能冷靜一下。
可惜，瑾瑜是個有脾氣的，怎麼可能乖乖聽話，甩掉自家妹妹扯住衣服的手，憤怒、卻又矛盾的瞪著晏瑾瑤。
是啊!如果可以的話，她又何嘗不想留在兩個妹妹的身邊，守護著她們慢慢成長，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被迫讓她們在一夜之間迅速成長。可是她又有甚麼辦法呢?她沒有能力給她們一個安穩的環境，讓她們勇於追求夢想，也沒有能力給她們兜底，讓她們自由的學習她們所想學的，現在看來，她這個長姐，當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失敗!她們只能和自己一樣，被迫擔下這個沉重的擔子，別無他法啊!
瑾瑤嘴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弧度，沒有正面回答瑾瑜的質問。
「看來沒什麼問題，那我走了。」忍住不讓眼中的淚水掉下，她轉身沒再理會兩個妹妹快步離去，轉瞬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晏瑾瑜愣住了，沒想到這回自家長姐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了。
瑾寧距離自家長姐比較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剛長姐的眼睛裡......好像有水光?眼淚?怎麼可能!記憶中長姐從沒哭過，長姐是個非常堅強的人，怎麼可能會哭!應該是她看錯了吧?
......
又說晏瑾瑤回到書房後，坐了下來，拿出竹簡頗猶豫的落了筆。
致 晏家諸位:
余將於今夜啟程，今日之後晏家家主及晏閣閣主之位由余之三妹瑾寧接位，凌霄軍則由瑾瑜代為管之，令符余已將其放於妹妹們所能見之地。
余不在的期間，請諸位多加關照二位妹妹，並請諸位留意皇家動向，若有任何疑問可問墨清，墨公子，相信墨公子能為諸位解惑。
大歧一五一年 十一月八日 瑾瑤 筆
(本章完)
「這.......這不一樣!」晏齊眼神閃爍，不敢正面對上晏瑾瑤的眼眸，底氣不足，說出口的話語自然是沒什麼信服力的。
瑾瑤冷笑一聲，便轉過頭去看向其他長老。
用總是帶笑的桃花眼凌厲的射向在座的晏家長老:「諸位可是和八長老同樣對此事有意見?若無意見，瑤以為這事兒嘛，恰巧證明八長老人已是老了，腦子糊塗了，是該回家好好休息了，畢竟八長老也是年事已高了對吧?瑤若沒記錯，八長老也是已屆耳順之年了吧。」
一句話，讓八長老瞬間如墜冰窖，這是要架空他的權力了嗎?
議事廳裡一片寂靜，無人出聲。
畢竟誰都不想成為第二個八長老。
瑾瑤收回了那壓迫感十足的視線，眼底的凌厲瞬時消失，臉上又恢復了那抹笑。
她笑得非常溫柔，彷彿剛剛甚麼事都未曾發生過，一切都只是他們的錯覺。雖然她現在是笑著的，饒是如此，在座的晏家長老們也被她溫柔的淺笑給嚇得不輕，冷汗直冒。
無人敢在小覷她。
這就是她的目的。
此時此刻，晏家長老才猛然驚覺她的身影，彷彿和前任家主晏長風重疊在一起，儘管晏長風臉上從無笑意。
但......晏長風的心思至少不用他們去揣測。
長老們猛然驚覺她晏瑾瑤不是個軟柿子，甚至可能比號稱冷麵閻羅的晏長風還要恐怖許多，一個個不自覺的把皮繃緊了些。
瑾瑤見此，輕輕地笑了。
低頭捧著茶杯，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泯了一口茶，茶的甘甜在她口中縈繞。
「沂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若是冒犯到家主，那老夫就先向家主賠個不是了。」出聲的是大長老晏沂，年逾杖國之年，說出口的話不卑不亢，語氣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聽起來舒服許多。
而其他長老們和左右護法都被大長老話中的「家主」二字驚的不輕，大長老的每句話都在代表著晏家，也就是長老們的主心骨，眼下，連大長老都承認了晏瑾瑤，那他們呢?
是該反抗，抑或是順從?
若是反抗的話，失敗了自然是沒什麼好下場的，看看八長老不就知道了嗎?可是晏瑾瑤雖為晏家嫡系，但終歸是女子，女子生在大歧，又能翻出甚麼浪花來呢?
瑾瑤手依舊捧著茶杯，只不過沒再繼續喝，神色肅然，顯然是之前就有想過大長老接下來要說的問題，臉上連半分笑意也無，清了清嗓子，比了個「請」的手勢。
見狀，晏沂也不矯情，直截了當地道:「家主應當知曉，晏家是個大家族，至今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從未有女子擔任過家主一職，怕是難以服眾，外面的那些人，可是各懷鬼胎，這是其一。不知前家主是否有將晏閣之令牌給予家主，老夫想應當是有的，晏閣之人向來只追隨有能力者，得要有些本事兒才行，這是其二。不知家主可有甚麼想法?」
瑾瑤放下了茶杯，看起來恬靜又安然，冷靜的一字一句回道:「既然大長老提了，那瑤便說了。」
「瑤心中自知女子在當今這個世代不容易，瑤倒是有個主意，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使晏家局勢穩下來，也能使晏家嫡系，也就是咱三姊妹上位，不知長老護法們可願意聽聽?」
「願聞其詳。」這回不是大長老回話了，聲音來自瑾瑤的右前方，赫然是左護法晏忠。
瑾瑤本能尋找聲音的來源，見是晏忠所說，似乎並不太意外的樣子，接著說道:「瑤以為三妹比我更能勝任晏家家主和晏閣閣主這等位置。」
話語一出，眾人都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右護法晏貞才說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那家主呢?」
不料瑾瑤這回沒再理會他們的疑問，而是轉過頭和三妹瑾寧對上眼。
晏瑾寧終究才十六歲，無論她平時表現得再穩重也只有十六歲，看到長姐望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長姐心意已定，就算是父親在場也無能阻止長姐那堅毅的決心，更何況是她了。
雖然長姐平日裡給人感覺起來非常溫柔，但實則不然。自家長姐十二歲時就跟隨父親和凌霄軍征戰沙場，戰場上的磨練，註定了長姐從不是個溫柔的人。長姐跟隨父親從軍時，在軍中的威望頗高，絕非是因為父親給長姐造勢，而是因為長姐在戰場上的殺伐果斷和沉穩冷靜的面容深深地打動了軍中將士們的緣故，這樣的一個女子，跟溫柔從來畫不上等號的。
長姐平實的溫柔，其實只不過是長姐的偽裝。
相較之下，她晏瑾寧雖然也曾跟隨父親上戰場，可她只去過一次就沒再去過了，她還是比較熱衷於鑽研學問，無論是四書五經，抑或是史記及關於商學的書籍她都十分喜愛。
但若是要她晏瑾寧上戰場的話——還是算了吧。
這就跟不讓二姊去軍中而是在家鑽研學問是一樣的道理。
瑾瑤見瑾寧想得出神了，溫聲提醒道:「瑾寧?瑾寧?別出神了!」
瑾寧回過神來，對上自家長姐擔憂的眼神，心裡的那根弦被觸動了，眼淚瞬間決堤，無聲地哭泣著。
瑾寧哭了好一陣後才停下，嗓子有些沙啞，認真地問著自家長姐:「長姐，妳之後還會回來嗎?」
聽到晏瑾寧的疑問，晏瑾瑤眸中的光迅速地黯淡下去，低聲回道:「或許會，也或許不會吧。」
「長姐，請妳放心!瑾寧定不負長姐和父親的期望!」
被這麼一說，長老護法們肯定得花更多時間再好好想想了，不想浪費時間，瑾瑤見狀便直接宣布散會了。
晏瑾瑜、瑾寧姊妹倆連忙跟上已經快要消失在走廊盡頭的瑾瑤。
聽到兩個妹妹的腳步聲，瑾瑤轉過頭來，平靜的雙眸看著她們，無悲無喜，像是早料到兩個妹妹會追上來般。
晏瑾瑤的聲音依然冷靜，淡淡地望向兩個已經成熟許多的妹妹，輕聲開口:「有甚麼問題嗎?」
瑾瑜沉不住氣，大聲吼叫，頗有歇斯底里的樣子:「為甚麼?為甚麼父親才剛剛身亡，妳就要走?」
話一出口，瑾寧就知道不對了，扯了扯自家二姊的袖子，希望她能冷靜一下。
可惜，瑾瑜是個有脾氣的，怎麼可能乖乖聽話，甩掉自家妹妹扯住衣服的手，憤怒、卻又矛盾的瞪著晏瑾瑤。
是啊!如果可以的話，她又何嘗不想留在兩個妹妹的身邊，守護著她們慢慢成長，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被迫讓她們在一夜之間迅速成長。可是她又有甚麼辦法呢?她沒有能力給她們一個安穩的環境，讓她們勇於追求夢想，也沒有能力給她們兜底，讓她們自由的學習她們所想學的，現在看來，她這個長姐，當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失敗!她們只能和自己一樣，被迫擔下這個沉重的擔子，別無他法啊!
瑾瑤嘴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弧度，沒有正面回答瑾瑜的質問。
「看來沒什麼問題，那我走了。」忍住不讓眼中的淚水掉下，她轉身沒再理會兩個妹妹快步離去，轉瞬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晏瑾瑜愣住了，沒想到這回自家長姐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了。
瑾寧距離自家長姐比較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剛剛長姐的眼睛裡......好像有水光?眼淚?怎麼可能!記憶中長姐從沒哭過，長姐是個非常堅強的人，怎麼可能會哭!應該是她看錯了吧?
......
又說晏瑾瑤回到書房後，坐了下來，拿出竹簡頗猶豫的落了筆。
致 晏家諸位:
余將於今夜啟程，今日之後晏家家主及晏閣閣主之位由余之三妹瑾寧接位，凌霄軍則由瑾瑜代為管之，令符余已將其放於妹妹們所能見之地。
余不在的期間，請諸位多加關照二位妹妹，並請諸位留意皇家動向，若有任何疑問可問墨清，墨公子，相信墨公子能為諸位解惑。
大歧一五一年 十一月八日 瑾瑤 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