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緣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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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07
  鳳州百姓遇到外人,總會談起當地有一戶姓林的商家。當官的都要讓三分,有錢又有勢。家主為人和善又大方,百姓無一不讚揚。

  人人都羨慕林家老爺,次子林宇宴做將軍,守邊疆保家衛國;長女林雲瑤嫁入皇家做王妃,享受榮華富貴。

  同時,人人都感嘆林家禍事,那既溫柔又大器的大夫人早早就不幸病逝;一表人才的長子林宇熙,在一年前因意外而不幸成了一個傻子後,便不再見他外出。

  唉,林老爺可真是福禍雙至,有一好絕不會有兩好啊!所幸沈家小姐願意嫁給林家長子,雖說沈家家主品性頗有微詞,但沈家也算得上與林家門當戶對。

  自從兩家結親後,百姓對於林家長媳更是感到好奇,起因全是至今為止還未有人見過她一面,就連沈家與林家的僕役們也全閉口不談此事。

  好奇之心誰無有?豬肉攤的俆大娘正與顧客談及此事,一眼便瞧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她高興得大喊:「小晨阿!你等等阿,大娘有話問你!會給你些豬肉喔!」

  聞言,沈晨眼睛一亮,在猶豫一回後,便決定回過身詢問:「俆大娘,有事?」

  徐大娘見沈晨上鉤,便樂呵呵的說道:「是阿,小晨,大娘問你,你見過沈家小姐嗎?」

   聽到這話,站在一旁的俆大哥皺起眉頭,一臉不解的看了一眼自家娘子後,他並未說些什麼。默默地剁好一塊肉並熟練的綁好,看著沈晨說道:「不勉強,給你的。」

  沈晨的目光全放在那塊豬上,心理想著:『太好了!可以讓林宇熙加菜了!』,他臉上那抹笑意逐漸展開。

  沈晨笑嘻嘻的搖頭後說:「不會的,我可以跟你們說說沈家小姐。」

  眼看著自己將要得到第一手消息,俆大娘迫不及待的催促著。此事不僅原本與俆大娘聊天的客人,就連路過的也裝作沒事的樣子想偷聽。

  沈晨見狀便湊到徐大娘身邊小小聲地說,後者聽的神情詭異了起來,引得他人頻頻靠近,直到俆大哥咳了一聲後,那些人才不好意思的離開。

  聽完的徐大娘輕輕的拍了沈晨的頭,無奈的笑了笑。沈晨剛剛所說的實在過於誇張,一聽便知是這孩子在開玩笑,但還是將豬肉給了他,並好奇的詢問沈晨懷裡的東西,對方只是笑說那是賺錢工具後,便道謝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望著沈晨慢慢消失的背影,俆大娘像是想起什麼一般,眼神中透露一絲絲難過,俆大哥拍拍她的肩膀後,兩人便重新打起精神招呼起客人。  
  果不其然,對於那沈家小姐感到好奇的眾人,紛紛湊過去打探消息。一時之間,林家消息再次引起騷動,連說書先生也拿來做故事靈感來源。  

  對於這些百姓議論林家家事,現任林夫人嗤之以鼻。她冷笑地說道:「呵,那女人早已只剩下一個兒子了,如今還癡傻著呢!還有那剛過門的小子,連一顆雞蛋也孵不出來呢!未來的家主非阿寶莫屬,誰也別想和他搶!」話語中對林宇熙不屑的語氣溢於言表。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婢女秋楓,後者立刻明白林夫人的意思,趕緊端上昨日從月珠樓特地送過來的飾品,並說道:「夫人,這些是余掌櫃昨日命人送過來的。您看這些飾品多好看阿!」

  林夫人點點頭後,便隨意拿起一支做工精細的髮簪仔細端詳著,對於余掌櫃送過來的東西十分滿意。但一想起那日林老爺所說的話語,眼神中帶有一絲恨意,一把將東西丟回秋楓手上,語氣冰冷的說道:「好看,但這些並不是屬於我的。」

  「夫人可別這麼說,您可是林家家母。您說要,誰有膽跟您搶?」站在一旁的秋楓,立刻殷勤地說著,接著又說:「夫人,要不,秋楓去跟余掌櫃交代一下?」

  聞言,林夫人撇了她一眼後,搖搖頭說道:「不,若是讓老爺知曉了,或許他會誤會我是個心胸狹隘之人,這可就不好了。」

  「夫人說的是,是秋楓愚笨了。」秋楓一邊道歉,一邊貼心的替林夫人倒一杯涼茶解解渴。

  林夫人抬手接過涼茶,喝了一口後說道:「東西先放著吧,看看沈家那小子會怎麼做。若是個阻礙,需盡早處理掉。」對於沈家過來的人無法為己所用,著實令林夫人煩躁,她決定找一日與沈家私下好好談一談。

  秋楓連連道是,還不忘說幾句小少爺的好話。嘴裡說了幾句甜甜的話語,哄得林夫人十分愉悅。

  夜幕低垂,在林家一處偏院裡, 沈晨興奮的向林宇熙展示今日拿到的豬肉,後者眨眨眼睛一臉不解,但似乎起什麼事後,便握著沈晨的手認真地說道:「晨晨,不可以偷東西!你若是想吃,為夫會想辦法的!」

  沈晨看著一臉認真的林宇熙,嘴角忍不住抽動,那好心情瞬間沒了,他沉著臉問道:「宇熙,我看起來像這種人嗎?」。

  林宇熙搖搖頭,這個回應令沈晨滿意,於是他開始解釋起今日外出發生的事。聽完,林宇熙開心的笑著說道:「那真是太好了!」

  可過沒多久,林宇熙又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對此感到疑惑的沈晨,捏著林宇熙的雙頰問道:「怎麼了阿?被人欺負了?跟晨晨說,我幫你出氣,再趕走他們!」

   林宇熙失落的回應道:「晨晨這麼好運,跟我在一起太可憐了……。」

  聞言,沈晨愣了一下後,便閉上雙眼與林宇熙額頭貼額頭,溫柔的說道:「不要這麼說好嗎?我想你忘了,但我還記得。當初是你救了我,分享你的好運給我,所以我才能在這的。」一想起當年那溫柔的少年,如今卻發生這種事,沈晨不禁感到一陣鼻酸。

  安撫好林宇熙,沈晨提著豬肉去準備晚餐。踏出房門後,轉過身來看著乖乖坐在房內等待自己的男人,沈晨感到如同做夢一般。

  過門而不入,誰知,一戶人家兩樣情。林夫人的臥房舒適寬大,擺設高貴典雅。除了秋楓以外,還有好幾名奴僕等待伺候主子。反觀林宇熙的臥房是如此樸素,一張桌子兩架椅子,一張床配一件薄被。屋裡只有夫夫兩人,連一個貼心的下人也沒有。

  自林宇熙癡傻後,林夫人便直接撕破臉,她臉色一沉命人將林宇熙趕到一處偏院住下。離去時,僅丟下一句:「別讓他死了。」,便不再搭理對方。

  照顧林大少爺的僕役們,皆是秋楓「嚴格」挑選過的。不僅被苛刻飯食,還被要求陪他們練練功夫,連好好看一本書都難。唯有林家老爺回府時,才能過上原本的生活。

  那一日,林老爺外出談完生意回府,看著來迎接他的妻兒,不禁皺起眉頭地問:「寶兒呢?」

   林夫人僵了一下後,便笑道:「老爺,寶兒有事外出了。」

  「外出?」林老爺邊走進家門邊問:「去哪裡了?」

  林夫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見狀秋楓立刻向前畢恭畢敬的回覆:「回老爺,寶少爺是與友人談論詩書去了。想必是談得十分愉快收穫不少,才會忘了時辰,還未歸家。」語閉後,又默默地退回原地。

  林老爺冷漠的看了一眼秋楓後,便將視線移到自家夫人身上,後者連忙替自家孩兒說話。一段話下來全是謊話連篇,聽得林老爺腦子隱隱作痛。

  自家兒子的品性,他還不懂?八成是去喝花酒了!會這麼問,倒是想看看自家夫人又要怎麼替兒子找藉口,竟沒想到是秋楓回覆自己。

  「好了!」林老爺不悅的喊出聲,一轉頭便瞧見林宇熙低著頭默默的跟在後面,雙手扯著自己的衣袖玩弄著。

  看到自己優秀的孩子如今成這般模樣,林老爺不禁悲從中來。尋遍各種方式讓人試試看,但依舊沒有任何起色。算了,孩子過得平安健康就好了。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林老爺決定尋一人來好好照顧林宇熙的後半生,並打算讓未來的孫子繼承家業。

  得知此事的林夫人雖氣憤,但對面林老爺時表面依舊是微笑著,她企圖勸說林老爺改變想法。

  當晚,林夫人立刻手捧著涼茶伺候陳老爺,用雙手溫柔的捏捏他的肩膀。正在琢磨如何提起長孫繼位之事時,未開口說話,林老爺似乎早已料到,喝了一口涼茶後問道:「夫人啊,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林夫人手抖了一下,猶豫過後故作鎮定的說道:「老爺,您說要讓長孫繼位,但這至少要等個十幾年。您說要不讓寶兒先試試看?」

  「寶兒?呵,那孩子多大了?至今還是如此不成器,整天尋花問柳!倘若有熙兒的一半,那該有多好!」一提起那個不爭氣的林宇寶,林老爺氣不打一處出來。

  林夫人立刻向林老爺撒嬌的說道:「寶兒不過十五,他本來就愛玩,但心不壞也不笨呀!如果這幾年好好學習,必能大成。所以老爺您先別氣,待他回來我再好好說說他。」

  「哼,你都說幾年了?會聽,早就聽進去了,何必等到現在?家產若是交於他,我看不需多久馬上就敗光了。」說到此,林老爺越想越氣。

   前陣子自己帶著好心情回府,不料遠遠就見自家夫人正在替林宇寶擦屁股。若不是對方看在林老爺的面子上,豈能如此簡單放過林宇寶。

  紙終究包不住火,平時林老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對林宇寶過於苛刻,卻沒想到這孩子私下跑去賭場玩樂,不僅欠一屁股債,還隨意濫用林家的名義欺負他人。林家大好名聲,被他搞壞了一大半。

  因此那日林宇寶被陳老爺罰的叫苦連天,抄寫挨打無一不缺,若不是林夫人求情,老早就被林老爺趕出去了。

  林夫人剛要張口替自己兒子找藉口,林老爺見狀立刻抬手打斷,僅留下一句「慈母多敗兒」後,便起身離開房內。

  看著林老爺離去的身影,林夫人不甘心的握緊拳頭。一個計謀浮上心頭,林夫人憤恨的說道:「哼,我到要看看到時你的長媳如何能生!」

  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後,喊了秋楓進來,小聲地在對方耳邊說了一些話語後,便揮手示意她去辦。

  要找到門當戶對,未出嫁的女子,談何容易?林老爺在書房思索一晚,終於想起自己父親曾幫長孫訂下一樁娃娃親。事不宜遲,林老爺立刻大筆一揮,叫人明早送信。

  事過兩日,林老爺帶著妻兒分享喜訊,並表示會發送喜餅,歡迎大夥來沾沾喜氣。

  對此百姓議論紛紛,有人感嘆可憐女人家,有人感嘆高額聘金,誰也不清楚當沈家收到信之時,是有多麼七上八下。

  那日,秋楓送信至沈家大宅,並表明自己需要得到答覆才能回府,於是人便留坐在大廳之上。沈老爺雖感到疑惑,但還是打開信件閱讀起來。

  越看越面有難色得模樣,使得坐在一旁的沈夫人感到疑惑,便伸手接過信來看。剛好沈家大小姐沈如陽在場,她也好奇地湊過去看內容。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

  沈如陽瞪大眼睛,立刻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連連大喊,長的好看又如何?家大業大又如何?那傢伙可是個傻子,這樣她與守寡又有何不同?會被她的好姐妹恥笑的!

  看著寶貝女兒不顧外人在場直接大鬧,賢淑形象全丟。若是傳出去,誰有意願想娶?

  沈老爺心煩意亂的怒吼:「大廳之上,外人面前,鬧什麼鬧!一點規矩也沒有!」

  突然被這一吼,沈如陽乖乖閉上嘴,眼角的淚水依舊不停地滑落,看起來十分可憐。心疼自家女兒,沈夫人連忙拉住女兒輕聲安撫。

  「老爺,這下該怎麼辦啊?」沈夫人輕聲詢問。

  「怎麼辦?這可以是父親訂下的娃娃親,如今如陽還未出嫁,也只能讓她嫁了!」沈老爺冷哼一聲後,便拿起放在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

  一聽到沈老爺的話,沈如陽害怕又惹自己的父親生氣,但她依舊不願妥協,便躲在沈夫人身後,輕輕扯住沈夫人的衣角,小小聲地說道:「嗚嗚嗚,娘,我願不嫁!」

  感到十分委屈的沈如陽,便又開始低聲啜泣。引得沈夫人十分不捨,準備回房好好開導孩子。

  坐在一旁聞風不動的秋楓,看完沈家的鬧劇後,便微笑著開口說了幾句。聽完後,沈家三人立刻破涕為笑,連連答應。

  送走秋楓時,還不忘偷偷塞了一點銀錢和禮物,讓對方替自己多說一點好話。此事對秋楓而言簡直是一石二鳥輕鬆如意,懷著愉悅的心情回去向林夫人稟報好消息。

  這天,林沈兩家人各懷心思,卻苦了沈晨一人。萬萬沒想到,自己將會用這方式再次與救命恩人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