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水能載舟,異能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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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02
郝書記坐在按摩房的化妝鏡前面,房間內一片狼藉,九具嬌美的女性軀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年齡最小的是那個22歲的女子,脖子被匕首穿透,死亡狀態為跪姿,新鮮的紅色液體仍然在沿著尖銳的刀刃滴滴落下。
他身上的白色背心也幾乎成了紅色,望著鏡子里的那個還可以被稱作「人」的東西,其內心沒有波動,更沒有悔恨。紙巾隨著掌心在徐徐顫動中逐漸抹去發額處的罪惡之液,左臂擺動的一瞬讓他的鼻息仍然嗅到淡淡的女性清香。
畢竟她們逝去的最後一刻,還曾輪流在自己身體上走過一遍形勢啊。
和鍵盤俠付出的口水及指尖接觸的按鈕不同,政治是殘酷的,郝書記上任不到一年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女性從來都是官場里交易的工具人,不需要的時候可以丟掉,有時甚至包括她們的命。在郝書記看來,自己剛才所做的這一切不是向世人展現自己是個千刀萬剮殺人魔王。這個世道,活著可能比死更痛苦,尤其是女性,不如早點幫助她們解脫。
郝書記的父親和紅二代的關係密切,因而讓他有能力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市場教育他要為人民服務,他也曾有這樣的遠大抱負。
然而現實總是很骨感。
執政階層的權力更替核心是政治鬥爭,失敗的犧牲品鋃鐺入獄往往不是他們貪了多少民脂民膏,睡了多少良家婦女,而是是否跟對了主子,是否在政治風暴中得以幸運地全身而退。
我應該早點想到的,湖北省委、武漢市委落馬時就應該想到。一切背後秘密的揭曉留給郝書記的也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現在輪到他自己了。
十堰搞成今天這個樣子,是從上到下系統混亂的結果,層層卡關,層層瞞報,一個當書記的能有多少渠道獲得基層的真實信息?待情況不可收拾時,上面的卻準備拿自己祭旗,我這輩子的命運難道就只能交給一個以鬥爭著稱的政權?
郝書記的瞳孔和內心同時被烈火點燃,他一遍又一遍地開始問自己。這個問題,以便自己最根本的意識衝破腦神經的層層交替和封鎖蛻化出新生的激勵。
我必須反抗!
這是他最後的結論。
然而,談何容易。
這個政權很強大,擁有軍隊、武警、武器,自己雖然是當官的,但隨時可以被抽走家當,包括自己的狗命。如何才能讓自己的反抗不是以卵擊石呢?
那天,郝書記想了很久,一直到半夜三點鐘,一句曾記在自己日記扉頁上的文字讓他豁然開朗。
「水能載舟,異能覆舟。」
27號上午郝書記向十堰市委的全體官員發出消息,通知立刻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上,郝書記首先充當主持人,聲嘶力竭地表達了自己的完全無辜和中央對地方官員打壓的威權。
「我不必向各位隱瞞,中央這次準備派裝甲部隊進駐十堰,一旦他們恢復了這座城市的秩序,下一個準備開刀的就是我,或者準確的說,就是各位!」
郝書記的話沒讓底下的眾人覺得是危言聳聽,十堰市委是跟著郝一起上台的,那麼下台當然也是一併的。
「這次中央給我扣的大帽子是貪污腐敗以及睡了九個女人,把這些帽子擴大化弄給你們,我相信一抓一個準。現在什麼情況想必各位清楚,省委的那個據說已經自殺了,也就是說,一旦進去,活著出來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下面一片死寂。
「你打算怎麼辦?」一個官員把死場重新復活,開口問道。
郝書記彷彿就是在等這句話,解決一切的尚方寶劍早在昨天夜裡便冶鍊打磨而成,現在輪到它重拳出擊了。
「中央有一種錯覺,總認為十堰市被搞成今天這個樣子,責任全在我們市委,但是,如果蟲災在其他地方爆發呢?帽子做大有一個特點,就是它不能隨便亂扣!」
眾人似乎漸漸聽出了些可怕的意味,但幕後的操縱仍需書記本人揭曉。
「把蟲子放出去,放到襄陽,放到宜昌,放到全湖北,我看中央還打不打算繼續把鍋往整個省市上推!」
眾人愕然,儘管有所預感,但如此所說卻不亞於往油里加進一滴水,將放置在市委上的每個節點沸騰起驚濤。
「對,最好把蟲子全部弄出湖北,讓其他省市官員,尤其是四川、湖南、云南,只會隔岸觀火的他們也嘗嘗這些蟲子的滋味!」這時,一個官員情緒激昂地附和,「那些混蛋默許武裝力量封鎖高速公路,阻止難民逃生,縱容鄉村黑惡勢力搶劫殺人,拐賣婦女,罪大惡極,死有餘辜,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
群體效應的恐怖在於巨大的聯動性,比如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聲音,開始表示贊成!
「我不贊同!」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跳了出來,一群怒目轉即向其投去。
說話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官員。
「你們,你們這群土匪!你們居然背叛黨和人民,居然想把禍患引向全國其他地方,簡直是喪盡天良!我不會同意的,你們要是敢做,別管老子上報中央讓你們全部進監獄!」眼鏡的面龐上青筋暴起,似乎連那些靜脈也跟他一起憤怒了。
郝書記冷笑一聲,離開座位,慢慢走到眼鏡的面前:「死我都不怕,還怕進監獄?你當你是誰?超人還是救世主?據說最有心的黨員希望自己能見馬克思一面。那好吧,今天我成全你。」
眼鏡似乎沒聽明白什麼意思。郝書記用眼神朝門口望了望,官員正要回頭看。忽然,覺得脖子被一股強有力的勁兒箍住了,接下來,那股力量集中於脖子旁側的一個焦點上,然後以點為中心向側後方反轉,他只覺得脖子咔的一聲,傳來一陣短暫的痛感,接著,腦袋就一片空白了。
一個穿著黑西服,戴著墨鏡的男人當著眾人的面,將這個人的脖子擰斷,他的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時,雙眼圓睜,訴說著自己的不甘。
「拖出去,扔大街上喂蟲子。」郝書記咳嗽清了清嗓子。
看來,這是早就安排好的。
直到眼鏡的屍體被黑衣人拖出會議室,猶如驚濤中再掀旋風,當給人的背影消失在眾人眼前時,大部分人都還未從旋風中脫將出來。
雖然都是吃了二十幾年官場飯的人了,對黨的潛規則也略知一二,但看見一個正廳級官員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被殺了,這絕對是頭一次!秘書魂不守舍,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姓郝的是不是瘋了。
郝書記幻視四周,不發一言,像是在留給眾人時間思索。
「剛才不是都同意我說的嗎,怎麼,現在有人想反悔?」郝書記的目光露出陣陣寒氣,打破沉默,「還有不同意的,可以站出來。」說話間,他望向黑衣人。
黑衣人墨鏡後面的死亡瞳孔彷彿監視著每一個人,令眾人倒吸一口氣。
「沒有?通過!」
會議結果確定:全體一致通過了利用十堰目前的情況將壓力強行分攤至湖北其他省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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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能載舟,異能覆舟。」郝書記對此得到的啟示是:利用十堰難民作為啟動壓力分攤的首戰!
首先,他通過各種管道給在難民收容所里苦苦掙扎的人,散布消息,說他們被中央拋棄了,中央巴不得他們死在這座城市裡,甚至播放了一些因外逃被警察當場擊斃的難民。
倖存者收容所立即就開始鬧騰起來,在郝書記的授意和逼迫下,市委代表在桌前雙腿顫抖著說中央不打算給十堰提供任何軍隊和補給援助,任其自生自滅,這樣能夠保證其他省份的安全。話講到一半,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衝上講台,抓起桌上的茶壺,徑直砸在代表額頭上,憋了一肚子的火其他人接二連三地上,以茶壺、茶杯、煙缸、燒紅的煙蒂為武器,將代表和其他一干人打翻在地。
高台上戒嚴的武警見情況危急,正要開槍射擊,後面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用繩子勒住他們的脖子,武警猝不及防,全部被勒死在高台上。
代表一行人被當場打死三人,打成重傷七人。重傷的人被扔在原地不聞不問,沒過多久也死了。
當天晚上,十堰市武警隊長的幾個親信全部失去了聯繫,他覺得情況不妙,正準備逃離,辦公室的門被人鎖死,接著窗戶扔進去了幾隻火把和一堆助燃劑。
不到半個小時,武警隊長被燒成了焦炭。僅僅十幾分鐘后,群龍無首的十堰武警分隊被郝書記的勢力收編,效忠中央的人集合在一起企圖扭轉乾坤,但在絕望的處境下,大部分人認為保命更重要,警局發生了槍戰,人數處於劣勢的頑固分子很快被全數殲滅,剩下的人決定馬上實施郝書記的計劃。
用難民潮流撕開缺口,把喪屍和蟲子放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