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惡化
本章節 2234 字
更新於: 2022-06-26
一條白色的蟲子爬過的報社編輯部里的一份殘破的登報草案
十堰可能會被蟲災淹沒
這是一則被封殺的報道，原計劃放在十堰日報第一個版面上。在發行之前，編輯部已經基本沒有人來上班了，但是審查機構仍然是拒絕發行。已經到危機的邊緣了，政府還這樣封鎖消息，真不知道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
沒有人能夠否定城市的現狀，現在幾乎全市每個地方都在爆發蟲災，白色細小的類蛆蟲子會每天頻繁出現在縫隙、食品、衣服和機器里，殺蟲劑供不應求，而這些蟲子實際上不怕殺蟲劑。
死亡已經隨處可見，十堰的農產品和商品供應鏈已經癱瘓了，食品店很難購買到沒有隱形寄生蟲的食物，我親眼看見家門口的街角，一名不知道餓了多久的流浪漢從垃圾堆里翻出一個麵包吃了個痛快，但很快就被人發現死在了垃圾堆旁邊，肚子被蟲子吃出了一個窟窿。
人們瘋了一樣地逃出城市，但前兩天，十堰同其他地方交接的路被封掉了，湖北省委率先表明沒有中央的命令不得接收難民，一切需要等候中央調遣。喪屍也出現了，據說蟲子會傳染喪屍病毒。也許再過不久，十堰就會成為一座只剩下蟲子和喪屍的死城。
顏澤宇慶幸自己當初把營部設在了大樓樓頂，根據目前所觀察到的情況，腳下這座城市的地面已經不再是安全之地。
一營迅速建立了防禦陣型，但由於缺乏工兵，無法像當初武漢戒嚴時將一些特定地點用高度超過五米的圍牆和電網實施嚴密封鎖，也缺乏能夠用於做臨時掩體的卡車，更沒有重武器。隨著街道涌集的蟲子越來越多，鋪層的它們已經幾乎達到留守在大樓外圍的幾個用鋼板組成的格擋高度，火焰噴射器燒死的蟲子數量遠遠趕不上蟲子累積的速度，不到十分鐘，全營12具火焰噴射器的油料已經全部用光，部隊人員紛紛撤退到大樓內部，並將樓內的桌子椅子和其他物品堵住了大門，以防蟲子繼續往裡面鑽。
顏澤宇用望遠鏡從大樓頂層向下觀看，街道放眼望去已經全部是白茫茫的一片，完全沒有人能夠下腳的地方，如果有人留在街道上，只怕會被蟲子吃得屍體都不會剩下。
「這些狗日的蟲子到底從哪兒跑出來的？！」耿勇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早先跟市委對話時，他就早已對他們的不作為產生了極大的反感，如今市區都變成了這樣，該是有什麼動機才能讓官僚集團還在死死壓制輿論和真實情況？
顏澤宇命令部隊嚴格注意大樓防禦情況，蟲子可能會利用各種縫隙進入大樓，一有異常立即消滅，可以使用任何武器。同時，他打開電腦，緊急與北京秦風所在的708團取得了聯繫。
「我們需要708本部立即增援！現在就要！」顏澤宇簡單表明了現在的情況，並將電腦的攝像頭對準大樓底部情況，拉近鏡頭，讓秦風那邊能夠直接目睹。
「目前我們所面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能夠單獨處理的範疇，這樣大規模病毒感染后的蟲子聚集，不使用機械洗消甚至大範圍燃燒彈處理，是幾乎不可能徹底清除乾淨的。我們現在不清楚全市是否每個街道都是這樣的情況，但我們無論如何得避免其發生！」
秦風將右手拳頭放在嘴邊，做出想要狠狠咬一口的樣子，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回答說：「好的，我會如實將你的要求報給中央。」
「他媽的什麼時候了？還報給中央？！我們無法保證能堅持到明天中午！」顏澤宇忍不住破口大罵。
「顏澤宇！請注意你的言辭！！」屏幕那邊，秦風的吼聲比顏澤宇的還要大，「你應該清楚，你是個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顏澤宇不說話，只是用堅定且略帶憤怒的眼神盯著秦風。
「別忘了我之前給我你的命令！」秦風繼續說道，「在明天中午708團抵達十堰以前，必須確保一切沒有問題，如玩忽職守，造成不必要的損失，軍法從事！！」
耿勇從一旁聽到顏秦二人的對話，一股火氣湧上心頭，立即就要衝過來對著屏幕就要發作。顏澤宇上前用健壯的軀體擋住了耿勇的步伐，並捂住了他的嘴，用手勢表示「現在需要控制你自己的情緒」。
「我明白了，我會處理好的。」顏澤宇竟然平靜地說出最後一句好話，並關掉了電腦。
「營長，我們封住了一樓的大門，但不可能做到毫無縫隙，這些蟲子在一點一點的往障礙物間隙裡面擠，不知道它們數量到底有多少，但肯定是拼了命地要進入我們防禦的大樓裡面，我們現在只能用槍直接打死它們才行了！這樣高強度的戰鬥，我們以前從來沒經歷過，我覺得我們可能擋不住了！」二連連長衝上頂樓焦急地報告了現在的情況。
「傳令下去，守不住防線的，要睡覺的，捆起來明天上報708團部！要殺要剮按照上面的意思處理。」顏澤宇默默地說出這句話。
二連連長用吃驚的態度望著顏澤宇。
顏澤宇猜出了二連連長的內心所想，伸出食指，怒吼道：「我他媽沒叫部隊堅持三天三夜，就一個晚上，撐死也就是明天中午，708團本部就會到位！你慌什麼？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如果你是現在這個氣勢，還沒開戰，你他媽的就已經輸了！——全副武裝的防化部隊，對付不了體積沒有人百分之一大的蟲子？！」
二連連長無法反駁，表情尷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給我滾下去防守？！」
二連連長趕緊轉身跑下了樓。
蟲子越積越多，白色的軀體，嚴密的群體性攻勢，讓守在一樓的士兵們很多陷入了精神緊繃和虛脫狀態。被防化隔離服包裹的每一具軀體都在留著汗，讓人熱得想要脫下這層多餘的隔膜。起先士兵們用找到的鈍器、刀具和其他工具瘋狂地驅趕著從牆壁縫隙湧入的蟲子，後來用全營集中起來的化學洗消藥物向蟲子群噴撒，再到後來乾脆用槍支向它們掃射。
一個時辰過去了，蟲子的數量絲毫不減，而消毒藥水卻已經消耗了一半。
此刻，精神還算正常的士兵開始盼望天早點亮起來，那意味著援軍能抵達。這時離天亮還有十萬八千里，誰也不知道今天這個夜晚能讓人保持這種近乎崩潰的狀態多久。
……
十堰可能會被蟲災淹沒
這是一則被封殺的報道，原計劃放在十堰日報第一個版面上。在發行之前，編輯部已經基本沒有人來上班了，但是審查機構仍然是拒絕發行。已經到危機的邊緣了，政府還這樣封鎖消息，真不知道到底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
沒有人能夠否定城市的現狀，現在幾乎全市每個地方都在爆發蟲災，白色細小的類蛆蟲子會每天頻繁出現在縫隙、食品、衣服和機器里，殺蟲劑供不應求，而這些蟲子實際上不怕殺蟲劑。
死亡已經隨處可見，十堰的農產品和商品供應鏈已經癱瘓了，食品店很難購買到沒有隱形寄生蟲的食物，我親眼看見家門口的街角，一名不知道餓了多久的流浪漢從垃圾堆里翻出一個麵包吃了個痛快，但很快就被人發現死在了垃圾堆旁邊，肚子被蟲子吃出了一個窟窿。
人們瘋了一樣地逃出城市，但前兩天，十堰同其他地方交接的路被封掉了，湖北省委率先表明沒有中央的命令不得接收難民，一切需要等候中央調遣。喪屍也出現了，據說蟲子會傳染喪屍病毒。也許再過不久，十堰就會成為一座只剩下蟲子和喪屍的死城。
顏澤宇慶幸自己當初把營部設在了大樓樓頂，根據目前所觀察到的情況，腳下這座城市的地面已經不再是安全之地。
一營迅速建立了防禦陣型，但由於缺乏工兵，無法像當初武漢戒嚴時將一些特定地點用高度超過五米的圍牆和電網實施嚴密封鎖，也缺乏能夠用於做臨時掩體的卡車，更沒有重武器。隨著街道涌集的蟲子越來越多，鋪層的它們已經幾乎達到留守在大樓外圍的幾個用鋼板組成的格擋高度，火焰噴射器燒死的蟲子數量遠遠趕不上蟲子累積的速度，不到十分鐘，全營12具火焰噴射器的油料已經全部用光，部隊人員紛紛撤退到大樓內部，並將樓內的桌子椅子和其他物品堵住了大門，以防蟲子繼續往裡面鑽。
顏澤宇用望遠鏡從大樓頂層向下觀看，街道放眼望去已經全部是白茫茫的一片，完全沒有人能夠下腳的地方，如果有人留在街道上，只怕會被蟲子吃得屍體都不會剩下。
「這些狗日的蟲子到底從哪兒跑出來的？！」耿勇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早先跟市委對話時，他就早已對他們的不作為產生了極大的反感，如今市區都變成了這樣，該是有什麼動機才能讓官僚集團還在死死壓制輿論和真實情況？
顏澤宇命令部隊嚴格注意大樓防禦情況，蟲子可能會利用各種縫隙進入大樓，一有異常立即消滅，可以使用任何武器。同時，他打開電腦，緊急與北京秦風所在的708團取得了聯繫。
「我們需要708本部立即增援！現在就要！」顏澤宇簡單表明了現在的情況，並將電腦的攝像頭對準大樓底部情況，拉近鏡頭，讓秦風那邊能夠直接目睹。
「目前我們所面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能夠單獨處理的範疇，這樣大規模病毒感染后的蟲子聚集，不使用機械洗消甚至大範圍燃燒彈處理，是幾乎不可能徹底清除乾淨的。我們現在不清楚全市是否每個街道都是這樣的情況，但我們無論如何得避免其發生！」
秦風將右手拳頭放在嘴邊，做出想要狠狠咬一口的樣子，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回答說：「好的，我會如實將你的要求報給中央。」
「他媽的什麼時候了？還報給中央？！我們無法保證能堅持到明天中午！」顏澤宇忍不住破口大罵。
「顏澤宇！請注意你的言辭！！」屏幕那邊，秦風的吼聲比顏澤宇的還要大，「你應該清楚，你是個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顏澤宇不說話，只是用堅定且略帶憤怒的眼神盯著秦風。
「別忘了我之前給我你的命令！」秦風繼續說道，「在明天中午708團抵達十堰以前，必須確保一切沒有問題，如玩忽職守，造成不必要的損失，軍法從事！！」
耿勇從一旁聽到顏秦二人的對話，一股火氣湧上心頭，立即就要衝過來對著屏幕就要發作。顏澤宇上前用健壯的軀體擋住了耿勇的步伐，並捂住了他的嘴，用手勢表示「現在需要控制你自己的情緒」。
「我明白了，我會處理好的。」顏澤宇竟然平靜地說出最後一句好話，並關掉了電腦。
「營長，我們封住了一樓的大門，但不可能做到毫無縫隙，這些蟲子在一點一點的往障礙物間隙裡面擠，不知道它們數量到底有多少，但肯定是拼了命地要進入我們防禦的大樓裡面，我們現在只能用槍直接打死它們才行了！這樣高強度的戰鬥，我們以前從來沒經歷過，我覺得我們可能擋不住了！」二連連長衝上頂樓焦急地報告了現在的情況。
「傳令下去，守不住防線的，要睡覺的，捆起來明天上報708團部！要殺要剮按照上面的意思處理。」顏澤宇默默地說出這句話。
二連連長用吃驚的態度望著顏澤宇。
顏澤宇猜出了二連連長的內心所想，伸出食指，怒吼道：「我他媽沒叫部隊堅持三天三夜，就一個晚上，撐死也就是明天中午，708團本部就會到位！你慌什麼？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如果你是現在這個氣勢，還沒開戰，你他媽的就已經輸了！——全副武裝的防化部隊，對付不了體積沒有人百分之一大的蟲子？！」
二連連長無法反駁，表情尷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給我滾下去防守？！」
二連連長趕緊轉身跑下了樓。
蟲子越積越多，白色的軀體，嚴密的群體性攻勢，讓守在一樓的士兵們很多陷入了精神緊繃和虛脫狀態。被防化隔離服包裹的每一具軀體都在留著汗，讓人熱得想要脫下這層多餘的隔膜。起先士兵們用找到的鈍器、刀具和其他工具瘋狂地驅趕著從牆壁縫隙湧入的蟲子，後來用全營集中起來的化學洗消藥物向蟲子群噴撒，再到後來乾脆用槍支向它們掃射。
一個時辰過去了，蟲子的數量絲毫不減，而消毒藥水卻已經消耗了一半。
此刻，精神還算正常的士兵開始盼望天早點亮起來，那意味著援軍能抵達。這時離天亮還有十萬八千里，誰也不知道今天這個夜晚能讓人保持這種近乎崩潰的狀態多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