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家可歸的女孩

本章節 3778 字
更新於: 2022-06-23
  位於彰化市的某處暗巷,一道漆黑的空間裂縫正緩緩開啟,異常的負壓將路邊鋁罐吸了進去,但隨後就被一隻腳踢了出來。

  「哈啾!」

  蕭曜騎剛踏出一步便打了個噴嚏,其實並不是太冷,而是空氣中的灰塵所致。

  時隔多年,空氣真的愈來愈髒了。

  揉了揉鼻子,他無奈地隨手一揮,烏雲在空中迅速聚集,不到幾秒的時間天空便下起雨來。

  「怎麼突然下雨了?我今天打算去運動的說。」

  「對呀,回家又要換衣服了。」

  「中央氣象局到底在幹嘛啊,」真氣人。」

  路旁的人行道上,三位女學生並肩而行,她們穿著藍領運動服,各自抱怨著這場雨來的真不是時候。

  蕭曜騎似笑非笑地瞥了她們一眼,發現她們臉上的妝容似乎有些濃厚,簡直跟修圖沒兩樣。

  靠夭,騙很大哦。

  他差點笑出來,只能說這場雨來的真是即時,好把她們打回原......喔不是,他召喚這場雨當然是為了讓空氣變得清新一點。

  「去換件衣服吧!」

  他望向路旁的服飾店,頂著大雨走出巷子,無視路上車輛的喇叭驅趕聲硬生生地穿越馬路,來到了店門口。

  磅!!

  店門被腳用力踹開,只能說這是他習慣的開門方式,但他習不習慣是一回事,櫃檯內的店員已經被這一腳嚇得不輕,顫抖的手緩緩拿起電話......

  「欸慢著!我是來買衣服的,妳別動不動就報警啊!」

  他連忙出手制止店員報警,然而,在說明來意後店員還是一臉驚魂未定地看著他,手中電話始終沒有放下。

  「......先生你真的不是來搶劫的?」

  「唉......」

  蕭曜騎懊惱地摀著額頭,他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也不能怪他啊,在險惡的異世界混了將近六年,想變成和善的人還真的有點困難。

  「我只是來買衣服的......」

  「啊是是是我知道了,剛剛真是抱歉,先生您的臉真的有些嚇人......」

  店員連忙掛上電話,她觀察著蕭曜騎的外貌,選了一套黑色系的衣服及褲子給我穿。

  白色T恤搭配黑色帽T外套,黑色運動長褲加上一頂鴨舌帽......

  好樣的,果然被當成不良了。

  「......嘛,也不賴。」

  他接過衣服走進試衣間。

  脫去身上的衣物,他望著鏡中的自己,健壯的肌肉上滿是怵目驚心的疤痕,受過多少傷他也早已記不清,只記得每個在他身上留下傷痕的人,都已成為他的斧下亡魂。

  再看看自己的臉龐,褐色的短髮配上翠綠色的眼眸顯得格外俊俏,但兇惡的眼神卻成了最大的反差,在異世界遇到的種種挫折早已將他摧殘成一隻傷獸,縱使有著強大的力量,心靈卻已是破敗不堪。

  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這就是成為英雄的代價。

  被人們的輿論不斷摧殘,一路互相扶持的戰友也背叛了自己,到最後連最支持他的女人也離他而去,自己甚至被當成了拯救世界的犧牲品,有多少人在乎過他,或許,一往情深也不過是齣兒戲。

  恨的人太多,無奈之下他只好毀滅這個世界。

  他錯了嗎?答案似乎很模糊。

  「表情似乎有點太猙獰,還是放輕鬆點吧!」

  他扯著自己的臉頰肉,試圖讓緊繃的肌肉放鬆些。

  「先生,你換好了嗎?」

  門外傳來店員的聲音,他迅速套上衣服,打開門走出試衣間。

  「這套衣服我要了,結帳吧。」

  「好好好,這邊請。」

  店員領著他到櫃檯前,精細的算著價格。

  「總共是三千......咿呀!」

  店員話說不到一半,一道嬌小的身影迅速竄過櫃檯,撞開店門朝外衝去。

  「剛剛那是?」

  「糟了!那個小鬼趁我不注意又來偷衣服了!」

  店員慌忙地拿起電話要報警,卻被蕭曜騎攔了下來。

  「我幫那位小姑娘買單,這裡有些錢,妳拿著吧。」

  他從口袋掏出一疊千元鈔壓在桌上,自己則推開店門走出店外,他的動態視覺很好,方才的身影他也看得格外清楚。

  那只是個小女孩。

  「先告辭。」

  他追出門外,留下一臉懵逼的店員。

  「什麼一些錢,明明就有兩萬塊......」

  店員無奈地笑著,默默地將營運中的告示牌轉成了休息中。

  今天或許有點累了呢!眼睛都花了。


  * * *


  「前因後果盡在吾之掌握,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蕭曜騎手指微晃,因果權能緩緩發動,一條金色的絲線憑空生成,連結著店內與遠方的女孩,因果權能是他最愛用的追蹤型招式,只要找到有著因果關係的兩方便能循線追蹤到任意的一方,是個非常方便的權能。

  「驅散吧,擾吾視線的烏雲,吾命令你他媽給我退下。」

  簡單一句話,烏雲迅速褪去,留下一片碧藍的天空。

  以上咒語皆由他自創,由於正統的詠唱咒又臭又長,他根本懶得背,所以便修改了發動術式,變成了各種有失風度的罵人詞彙。

  反正,背得起來就行。

  他面朝絲線的牽引方向,雙腳緩緩蓄力。

  四周空氣逐漸變得凝重,他感覺著身上每一處肌肉的收縮,連汗水滑落的感受此時都變得格外清晰,這種心神合一的狀態他稱為「絕冥」,只有在極度專注的的條件下才能進入這種狀態。

  砰的一聲,雙腿猛地蹬出,巨大的衝擊力將人行道的磚頭震個粉碎,強烈的風壓也把路邊機車吹得東倒西歪,他以一種近乎音速的速度沿著絲線一路追尋,誰知絲線卻忽然拐了個彎轉進小巷內,他一個煞車不及直接撞上燈桿。

  「這ㄚ頭挺聰明的,竟然知道我不能無視慣性。」

  蕭曜騎將撞歪的燈桿掰正,雙腳又是往地上一蹬騰空躍起,他抓著路邊透天厝的陽台邊緣一路往上翻,最終翻到了樓頂。

  佇立於屋頂,他雙瞳迅速凝縮找尋著女孩的身影。終於,在火車站的親子廁所前,他看見女孩鬼鬼祟祟的躲進了親子廁所(殘障廁所)。

  「真以為躲那裡會安全?果然還是個孩子。」

  他將自身隱形,使用空間跳躍來到了廁所門前。

  「區區小門,老子用一隻手也能掰開。」

  左手握上門把,健壯的手臂暴起青筋,只見門鎖緩緩被撐開,隨後乓的一聲,門鎖應聲而斷。

  「咿咿咿---- ----」

  女孩嚇得六神無主,此時的她看不見門外有人,這下就更恐怖了,她眼睜睜看著拉門自己往旁邊滑,然後門鎖就這麼硬生生被扯斷。

  「不用害怕,我只是想找妳聊聊天而已。」

  拉門又自己關了回去,門鎖更是被拽成一團,蕭曜騎這才解除隱身,在她面前的廁所地板坐了下來。

  「大、大葛格你是誰......」

  女孩瑟縮在角落,她身上滿是灰塵污垢,照理說這年頭應該沒有小孩會把自己搞成這樣,而且這種小孩應該會被收去社福機構才對,或許她的背後有什麼苦衷有說不定。

  「我叫蕭曜騎,我不是來抓妳的,剛剛妳偷的衣服我已經幫妳付清了,不用擔心警察會來抓妳。」

  蕭曜騎拿出一條手帕遞給她,不知道是不是動作太突然,女孩身體猛地一抖,繼續縮著不為所動。

  這孩子的警戒心異常的強。

  不過這也不成問題,他哄小孩子的技術可謂一流,尤其是對付這種怕生的小孩。

  「想看魔術嗎?哥哥我會變魔術喔!」

  蕭曜騎攤開雙手,兩手的掌心分別生成一顆巴掌大的水球,晶瑩剔透的光澤在廁所燈的映照下顯得溫和而絢麗,一旁的女孩看得瞠目結舌,一雙水靈靈的藍色眼眸瞪得頗大,眼中充滿著驚奇與興奮。

  「要玩玩看嗎?」

  他將右手的水球遞給女孩,女孩小心翼翼地接過水球,一股清涼又柔軟的感覺在掌心向外擴散,她抬頭望向蕭曜騎,眼中寫著數不盡的期待。

  「這麼貪心,那我就再變一個好了。」

  蕭曜騎右手伸進左手的袖子裏,一顆泛著七彩光芒的寶石被掏了出來,他將寶石放在女孩掌心,女孩被神話般的光芒深深吸引,目光緊盯著寶石不放。

  想當年為了殺掉精靈族的聖龍,他可是費盡千辛萬苦去到墮途深淵拾取邪龍殘骸,結果殺死之後只拿到了這顆沒啥屁用的寶石。

  真的是虧爛。

  「那、那個,曜騎葛格。」

  「嗯?怎麼了嗎?」

  女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蕭曜騎笑著在她身邊坐下,左手摸上她的頭。

  「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

  「嗯,那個......葛格你為什麼要找我?」

  「這個嘛......」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

  「我有個壞習慣,就是只要看到無助的小孩我就會去關心,除此之外我大概也沒有其他原因了吧。」

  他抓著頭皮說道,女孩看著他的臉,再次開口:

  「所以......葛格你是好人對吧?」

  「哈哈,大概是吧。」

  他自嘲似的回答,是不是好人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只能說若非情勢所逼他也不會做到毀滅世界這種地步。

  畢竟從她拿著劍抵著他咽喉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毀滅世界的理由。

  「那......葛格你能保護我嗎?」

  「保護你?你不是有志工阿姨和叔叔們嗎?怎麼會需要我的幫忙?」

  其實在服飾店看到她的時候,蕭曜騎便從她的服裝以及衛生狀況看出她應該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但是這年頭這種小孩應該會被收進社福機構才對,怎麼還會有孩子流落在街頭?

  「我不要回去,那裡的叔叔很可怕......」

  女孩抱著腿發抖,眼中滿是驚怕。

  「叔叔很可怕?什麼意思?」

  蕭曜騎正要追問,廁所門卻突然被敲響,他透視到門外,發現幾名警察正待在門外。

  「有民眾舉報,有名男子和未成年少女在這裡發生關係,請你們出來配合調查。」

  發生關係?這年頭的民眾都這麼會腦補的嗎?

  況且方才他進來廁所也有使用隱身,難道現在的民眾都有偷窺這種癖好??

  「我知道了,我們這就出來。」

  他牽起女孩的手,起身走向門口,卻見後頭的女孩眼眶已開始泛淚,不斷對著他搖頭。

  什麼情況?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外頭的警察已經用警棍撬開門鎖,將他拉離女孩身邊。

  「葛格!!」

  女孩急忙追了過來,卻被警察攔住。

  「妳就是失聯十四天的九歲女童吧,我們要把你帶回社福機構。」

  警察將她拉上警車,在門關上的前一刻,她用無聲的唇語含淚對著蕭曜騎發出了求救信號。

  「(救救我)」

  ?!

  蕭曜騎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被請上了警車,此時他的腦袋正高速運轉,雖然他不喜歡窺探他人的過去,但是既然小女孩都向他求救了那他也不能坐視不管,只能直接窺探女孩的過去來找到答案。

  「吶,他從剛才就一直閉著眼睛欸,是怎樣了嗎?」

  「我也不知道。」

  兩名警察小聲交談,位於駕駛座的警察也有些好奇,於是便探頭看向中間的後視鏡---- ----

  那是一雙充滿殺意的眼睛。

  轟隆一響,警車轟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