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 少女的友人始終如一(2)
本章節 3988 字
更新於: 2022-07-28
「為什麼……」他側頭回憶著，「她會找我去散心，還問我最近假期的日子，練習的時候也都會先來找我……」
「哇啊啊──！」盤問的人發出了悲鳴，而後如同洩了氣的球般，她低著頭，在漫長的沉默後開口問道：「那麼，你會答應嗎？」
「答應什麼？」
「蠢貨，」碧安琪抬起頭，像是在模仿著米羅的語氣罵道：「當然是她如果和你告白……又或是你去找她告白的話……」
「不會。」
「我就知……誒？」
「不會啊。」看著碧安琪呆愣的神情，阿德里安一臉理所當然，「對我來說，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堆疊不出什麼感情的。」
「照你這麼說，那要多久啊？」
「嗯……起碼要有十年吧。」
「好久！」一知道阿德里安不會和前輩在一起，碧安琪又恢復了精神，哭笑不得的調侃道：「這樣根本沒有多少人可以和你在一起啊！」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又喝了口咖啡，阿德里安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看著這兩人，伊諾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阿德里安一直以來都只是安靜地跟在碧安琪身旁，甚至他有時會因為碧安琪太過顯眼而連存在感都消失，但此刻從旁人的視角看來，他從剛才開始的種種話語──先不論真假──都是在逗著碧安琪玩，而這也彰顯了他對身旁之人的好感。
為什麼會沒有在一起啊。抱持著這樣的疑問，伊諾芙撐著臉頰看著這兩人。
在吃完碧安琪喜歡的甜點店後，三人來到了販賣武器與防具的店鋪。
相對於剛才那充滿粉紅的氛圍，只有金屬和鐵灰色的世界反倒令伊諾芙舒服許多。
她掃視著掛在牆上的劍，每一把的下方都掛著她完全下不了手的數字，不過一旁的阿德里安倒是很快的就取了幾把下來看──只見他時不時輕撫劍身，時不時舉起又放下，在最後在幾把中意的之間陷入了沉思。想著他這下應該會思考好一陣子，伊諾芙側頭看了下在店鋪另一頭的碧安琪，和預料的一樣，碧安琪雖然對劍的要求不高，但她在護具上很是願意花錢。
「聖騎士的工作怎麼樣？」湊到了她的身邊，伊諾芙問道。
盯著牆上的幾副鐵製盔甲，她歪著頭，「嗯……雖然有機會可以去閱讀很多的書籍，但是沒什麼時間學習製作藥物和練習聖術呢。」
「畢竟那是教會人員的專門啊。」伊諾芙應道。她對聖術的了解也不多，只聽過碧安琪簡單說明的原理：大概是利用某種特殊的藥草，和一些特殊的技術去進行治療的方式。自己雖然也接受過一兩次簡單的治療，但對她來說，那就像是魔法一樣神奇的東西，她總是在治療的過程中就會莫名其妙的好過來了。
雖然搞不清楚，不過聖術是很厲害的東西──每每走出教會，她都如此想著。
「但還是很想學啊……」
「往上爬的話，就有機會學習了吧。」
「確實是這樣沒錯呢……」碧安琪微微一笑，「那我也要努力才行……話說回來，你不買自己的嗎？武器。」
「沒有中意的。」伊諾芙搖了搖頭。店舖裡多的是上好的劍，但讓她拿好劍，就好比說讓盧瑟斯去守衛狗窩一樣，完全發揮不出功用。而她所擅長的鈍器型又很難找得到。存錢以後去訂製──這是眼下她想找好武器的唯一選擇。
錢啊……需要錢……煩惱著是不是應該再多接一點任務，她看著另外兩人結了帳。
接在武器鋪之後的，是伊諾芙每每經過時一直想要進去的店。
不過雖說是想要進，她卻並非是作為享受的人。
看著圍欄外的她，碧安琪懷中躺著享受的貓，哭笑不得的問道，「伊諾芙，你真的不進來？」
隔著圍欄放鬆的望著裡頭的小動物，她搖了搖頭，「牠們啊，大概會嚇死吧。」
「確實是如此。」阿德里安──此刻他的身上已經堆滿了五六隻貓──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沒有改善嗎？騎馬怎麼辦？」
「我都盡可能的縮小我自己，讓牠們覺得我沒那麼可怕。」她沒頭沒腦的答道。實際上，雖然在初次與馬接觸時引起了馬的恐慌，但她最後靠著蠻力和在馬耳邊細碎的低語著「乖一點乖一點」，強行讓馬聽從她的指令。
雖然有點對不起，不過她可不想要最後和其他騎士行動時得用跑的。
而對此，碧安琪幽幽的飄來了一句，「你一定在說謊。」
最後，碧安琪和阿德里安享受了一段毛茸茸的時光，而伊諾芙則享受了一段看著毛茸茸的時光。
在這之後，當他們走出店鋪，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接下來要去哪時，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伊諾芙的視野。
「耶納多？」
隨著她遲疑的喊出那個名字，她所注視之人回過了頭，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伊諾芙？」
「誰？」對伊諾芙和異性搭話這件事感到興奮，碧安琪拉著她的手，「是騎士團的？」
「是，是我的前輩，就是他帶我進行第一次任務。」
「欸──」十分感興趣的她笑著走了上前，握住對方的手，「你好，我是伊諾芙的朋友碧安琪！這是阿德里安，我們分別是第三和第五騎士團的，前輩你叫什麼名字？現在幾歲？敢問前輩你覺得我們家伊諾芙怎麼樣呢？」
面對她連珠炮般的一連串問題，耶納多在短暫的大腦停止後，側頭看向伊諾芙，「我要怎麼辦？」
「請無視掉就好。然後碧安琪，冷靜點。」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伊諾芙幫著介紹道，「耶納多比我大三歲。」
「原來叫耶納多啊，請多多指教囉。」碧安琪鬆開了手，「我們正在享受休息日，耶納多要不要一起來呢？」
「你們剛剛做了什麼？」
「去甜點店、去武器鋪……」伊諾芙回應，「不過接下來還沒想好要去哪。」
「原來如此。」他點了點頭，「我是為了上課才在這裡的。」
「上課？是什麼課？」
「料理。」
伊諾芙歪了歪頭。
「料理什麼？人？」
「伊諾芙，那太恐怖了。」阿德里安冷靜的在一旁回道。
「你把我想成什麼了？」耶納多皺起眉，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如果想要的話也可以來，那堂課可以收臨時參加的學生。」
「太棒了！」碧安琪歡呼道，「那就快點去吧！」
於是，在耶納多的帶領下，三人跟著來到了一處小餐廳。或許是用作午餐與晚餐之間的墊檔，裝潢的十分舒適的空間裡聚集的有老有少，而一張張並排在一起的桌面上，也放著諸多的食材、器具和石製的小火爐。正當伊諾芙想著老師會是什麼樣的人時，卻沒想到，教學的人正是耶納多。
看著熟人站到了講台前，她有點呆愣地眨了眨眼。
「我們開始上課吧。」
耶納多才剛說完，明顯已經上過多次課程的人們便開始動作，有人拿出了筆記、有人開始清點放在自己桌面上的食材。
「今天要做的是南瓜濃湯，材料都已經在桌上了。接下來……」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比起在騎士團應對他人時的公事公辦態度，此刻的耶納多無論是語氣還是動作都多了些許的人情味。是環境使然呢，還是這就是他私底下的模樣？伊諾芙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的後腦杓就被輕輕拍了一下。
「開始動作了，你在做什麼？」
「誒？」伊諾芙看了下身旁的兩人，只見碧安琪正在默背著下一步動作，而阿德里安則安靜的切起了南瓜。
「難道說，我要自己做？」
「這不是廢話？你有什麼問題嗎？」
「全部都是問題。」伊諾芙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無辜一點，「我只進過一次廚房，從那之後就被禁止進入了。」
耶納多皺起眉，放了一張筆記在她桌上，「按照步驟來你總會吧？」
「我盡量試試。」
伊諾芙確實是說要嘗試了。然而，在她成功的把洋蔥炒焦兩次、不小心弄碎南瓜、惹來周圍所有人同情的目光後，耶納多終於親自站到她身邊，一步一步的指導著她做。
「把洋蔥放進去，對，然後注意火候。」
「這時候多加一點樹枝進去燒比較快吧？」
「就是這樣你才會失敗！……好了，現在把南瓜放進去。」
「……是。」
在耶納多的緊盯下，伊諾芙戰戰兢兢的把東西放進鍋中──她回想起不知多久以前，初次面對野豬時的恐懼──那和她此刻感受到的威壓感極其類似。
然而，當她終於順利的做出了雖然聞起來有一絲焦味、但至少大概是能吃的濃湯後，她注意到耶納多放柔的眼神。
「幹得不錯，」他揉了揉她的頭髮，「下次會更好的。」
「如果還有下次的話，請教我不需要用火就能完成的料理……」
「也是，我會找找看。」耶納多手抵著下巴思考著，「不過現在，先品嚐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是最重要的。」
他走進廚房，拿出了烤好的麵包和木盆承裝的沙拉，「大家就配著一起吃吧。」
於是，眾人便直接的就坐開動。不過不久前才幫著吞下眾多甜點的伊諾芙此刻並不怎麼餓，所以她在和碧安琪與阿德里安打過招呼後，偷偷地跟在了端著多出來的湯、走出門口的耶納多身後，想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只見他拐彎進入一旁的小巷子，在一扇略顯破舊的門前敲了敲後，把湯遞給裡頭的人。
伊諾芙眨了眨眼，開門的人是個年幼的孩童，但在這樣的白天卻毫無防備的獨自在家，令人感到些許的困惑。
然而，就在伊諾芙見耶納多和裡頭的小孩說著話、想著不要打擾人家而準備要悄悄離開時，他卻倏然的叫住了她。
像是被抓包打破花瓶的小孩一樣，她乖巧的轉過了身。在和小孩道別後，耶納多面向了她。
「你……意外的挺八卦的呢。」
「我純粹是不餓，所以出來看看你在做什麼……」
「那湯呢？浪費了？」
「沒有。」看著他稍微沉下來的臉，伊諾芙用力搖頭，「我有喝幾口，之後讓阿德里安喝完了。」
「那就好。」
像是安撫小孩般，他拍了拍她的腦袋——這讓伊諾芙很是疑惑，她確實是矮了點，但為什麼進了騎士團之後大家都這麼喜歡摸她的頭？
她抿了抿唇，雖然很想開口，但最終還是把這個話題外的想法壓了下去，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耶納多，剛剛那孩子……是孤兒嗎？」
「不是，只是最近他的母親生病，父親又在外工作，所以這個時間點，我的雙親會替他準備午餐，今天是碰巧因為剛好我在，才會由我送過去。」
「雙親……」伊諾芙眨了眨眼，「但是，你說過——」
「是我的養父母。」對這類話題並不忌諱，耶納多回應道，「我的家鄉被毀了以後，我就去到其他的城鎮，並被現在的雙親收養。」
提起了他們，他的眼角甚至罕見的帶上了笑意，「他們這個月搬了過來，說是希望可以多看看我。」
「是非常好的人呢。」
「是的，他們是。」他點了點頭，看向餐廳的木製招牌。在短暫的沉默後，他再度輕輕的開了口。
「我啊，在遇到他們以前，對這個誕生出龍的世界充滿了怨恨。雖然希望進入騎士團，但卻是為了等有一天龍再度出現時，可以殺之而後快。」
耶納多露出苦笑，「現在想起來，那樣不顧周圍的人會不會有危險的想法，是作為騎士最不應該有的。」
「那麼如果，」伊諾芙抿了抿唇，「如果龍再度出現的話呢？」
「倘若龍再度出現……是呢。」他抬起頭望向天空，又看向了伊諾芙。
「我想先保護好我現在重要的人。」
「哇啊啊──！」盤問的人發出了悲鳴，而後如同洩了氣的球般，她低著頭，在漫長的沉默後開口問道：「那麼，你會答應嗎？」
「答應什麼？」
「蠢貨，」碧安琪抬起頭，像是在模仿著米羅的語氣罵道：「當然是她如果和你告白……又或是你去找她告白的話……」
「不會。」
「我就知……誒？」
「不會啊。」看著碧安琪呆愣的神情，阿德里安一臉理所當然，「對我來說，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堆疊不出什麼感情的。」
「照你這麼說，那要多久啊？」
「嗯……起碼要有十年吧。」
「好久！」一知道阿德里安不會和前輩在一起，碧安琪又恢復了精神，哭笑不得的調侃道：「這樣根本沒有多少人可以和你在一起啊！」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又喝了口咖啡，阿德里安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看著這兩人，伊諾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阿德里安一直以來都只是安靜地跟在碧安琪身旁，甚至他有時會因為碧安琪太過顯眼而連存在感都消失，但此刻從旁人的視角看來，他從剛才開始的種種話語──先不論真假──都是在逗著碧安琪玩，而這也彰顯了他對身旁之人的好感。
為什麼會沒有在一起啊。抱持著這樣的疑問，伊諾芙撐著臉頰看著這兩人。
在吃完碧安琪喜歡的甜點店後，三人來到了販賣武器與防具的店鋪。
相對於剛才那充滿粉紅的氛圍，只有金屬和鐵灰色的世界反倒令伊諾芙舒服許多。
她掃視著掛在牆上的劍，每一把的下方都掛著她完全下不了手的數字，不過一旁的阿德里安倒是很快的就取了幾把下來看──只見他時不時輕撫劍身，時不時舉起又放下，在最後在幾把中意的之間陷入了沉思。想著他這下應該會思考好一陣子，伊諾芙側頭看了下在店鋪另一頭的碧安琪，和預料的一樣，碧安琪雖然對劍的要求不高，但她在護具上很是願意花錢。
「聖騎士的工作怎麼樣？」湊到了她的身邊，伊諾芙問道。
盯著牆上的幾副鐵製盔甲，她歪著頭，「嗯……雖然有機會可以去閱讀很多的書籍，但是沒什麼時間學習製作藥物和練習聖術呢。」
「畢竟那是教會人員的專門啊。」伊諾芙應道。她對聖術的了解也不多，只聽過碧安琪簡單說明的原理：大概是利用某種特殊的藥草，和一些特殊的技術去進行治療的方式。自己雖然也接受過一兩次簡單的治療，但對她來說，那就像是魔法一樣神奇的東西，她總是在治療的過程中就會莫名其妙的好過來了。
雖然搞不清楚，不過聖術是很厲害的東西──每每走出教會，她都如此想著。
「但還是很想學啊……」
「往上爬的話，就有機會學習了吧。」
「確實是這樣沒錯呢……」碧安琪微微一笑，「那我也要努力才行……話說回來，你不買自己的嗎？武器。」
「沒有中意的。」伊諾芙搖了搖頭。店舖裡多的是上好的劍，但讓她拿好劍，就好比說讓盧瑟斯去守衛狗窩一樣，完全發揮不出功用。而她所擅長的鈍器型又很難找得到。存錢以後去訂製──這是眼下她想找好武器的唯一選擇。
錢啊……需要錢……煩惱著是不是應該再多接一點任務，她看著另外兩人結了帳。
接在武器鋪之後的，是伊諾芙每每經過時一直想要進去的店。
不過雖說是想要進，她卻並非是作為享受的人。
看著圍欄外的她，碧安琪懷中躺著享受的貓，哭笑不得的問道，「伊諾芙，你真的不進來？」
隔著圍欄放鬆的望著裡頭的小動物，她搖了搖頭，「牠們啊，大概會嚇死吧。」
「確實是如此。」阿德里安──此刻他的身上已經堆滿了五六隻貓──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沒有改善嗎？騎馬怎麼辦？」
「我都盡可能的縮小我自己，讓牠們覺得我沒那麼可怕。」她沒頭沒腦的答道。實際上，雖然在初次與馬接觸時引起了馬的恐慌，但她最後靠著蠻力和在馬耳邊細碎的低語著「乖一點乖一點」，強行讓馬聽從她的指令。
雖然有點對不起，不過她可不想要最後和其他騎士行動時得用跑的。
而對此，碧安琪幽幽的飄來了一句，「你一定在說謊。」
最後，碧安琪和阿德里安享受了一段毛茸茸的時光，而伊諾芙則享受了一段看著毛茸茸的時光。
在這之後，當他們走出店鋪，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接下來要去哪時，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伊諾芙的視野。
「耶納多？」
隨著她遲疑的喊出那個名字，她所注視之人回過了頭，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伊諾芙？」
「誰？」對伊諾芙和異性搭話這件事感到興奮，碧安琪拉著她的手，「是騎士團的？」
「是，是我的前輩，就是他帶我進行第一次任務。」
「欸──」十分感興趣的她笑著走了上前，握住對方的手，「你好，我是伊諾芙的朋友碧安琪！這是阿德里安，我們分別是第三和第五騎士團的，前輩你叫什麼名字？現在幾歲？敢問前輩你覺得我們家伊諾芙怎麼樣呢？」
面對她連珠炮般的一連串問題，耶納多在短暫的大腦停止後，側頭看向伊諾芙，「我要怎麼辦？」
「請無視掉就好。然後碧安琪，冷靜點。」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伊諾芙幫著介紹道，「耶納多比我大三歲。」
「原來叫耶納多啊，請多多指教囉。」碧安琪鬆開了手，「我們正在享受休息日，耶納多要不要一起來呢？」
「你們剛剛做了什麼？」
「去甜點店、去武器鋪……」伊諾芙回應，「不過接下來還沒想好要去哪。」
「原來如此。」他點了點頭，「我是為了上課才在這裡的。」
「上課？是什麼課？」
「料理。」
伊諾芙歪了歪頭。
「料理什麼？人？」
「伊諾芙，那太恐怖了。」阿德里安冷靜的在一旁回道。
「你把我想成什麼了？」耶納多皺起眉，嘆了口氣，「算了，你們如果想要的話也可以來，那堂課可以收臨時參加的學生。」
「太棒了！」碧安琪歡呼道，「那就快點去吧！」
於是，在耶納多的帶領下，三人跟著來到了一處小餐廳。或許是用作午餐與晚餐之間的墊檔，裝潢的十分舒適的空間裡聚集的有老有少，而一張張並排在一起的桌面上，也放著諸多的食材、器具和石製的小火爐。正當伊諾芙想著老師會是什麼樣的人時，卻沒想到，教學的人正是耶納多。
看著熟人站到了講台前，她有點呆愣地眨了眨眼。
「我們開始上課吧。」
耶納多才剛說完，明顯已經上過多次課程的人們便開始動作，有人拿出了筆記、有人開始清點放在自己桌面上的食材。
「今天要做的是南瓜濃湯，材料都已經在桌上了。接下來……」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比起在騎士團應對他人時的公事公辦態度，此刻的耶納多無論是語氣還是動作都多了些許的人情味。是環境使然呢，還是這就是他私底下的模樣？伊諾芙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的後腦杓就被輕輕拍了一下。
「開始動作了，你在做什麼？」
「誒？」伊諾芙看了下身旁的兩人，只見碧安琪正在默背著下一步動作，而阿德里安則安靜的切起了南瓜。
「難道說，我要自己做？」
「這不是廢話？你有什麼問題嗎？」
「全部都是問題。」伊諾芙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無辜一點，「我只進過一次廚房，從那之後就被禁止進入了。」
耶納多皺起眉，放了一張筆記在她桌上，「按照步驟來你總會吧？」
「我盡量試試。」
伊諾芙確實是說要嘗試了。然而，在她成功的把洋蔥炒焦兩次、不小心弄碎南瓜、惹來周圍所有人同情的目光後，耶納多終於親自站到她身邊，一步一步的指導著她做。
「把洋蔥放進去，對，然後注意火候。」
「這時候多加一點樹枝進去燒比較快吧？」
「就是這樣你才會失敗！……好了，現在把南瓜放進去。」
「……是。」
在耶納多的緊盯下，伊諾芙戰戰兢兢的把東西放進鍋中──她回想起不知多久以前，初次面對野豬時的恐懼──那和她此刻感受到的威壓感極其類似。
然而，當她終於順利的做出了雖然聞起來有一絲焦味、但至少大概是能吃的濃湯後，她注意到耶納多放柔的眼神。
「幹得不錯，」他揉了揉她的頭髮，「下次會更好的。」
「如果還有下次的話，請教我不需要用火就能完成的料理……」
「也是，我會找找看。」耶納多手抵著下巴思考著，「不過現在，先品嚐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是最重要的。」
他走進廚房，拿出了烤好的麵包和木盆承裝的沙拉，「大家就配著一起吃吧。」
於是，眾人便直接的就坐開動。不過不久前才幫著吞下眾多甜點的伊諾芙此刻並不怎麼餓，所以她在和碧安琪與阿德里安打過招呼後，偷偷地跟在了端著多出來的湯、走出門口的耶納多身後，想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只見他拐彎進入一旁的小巷子，在一扇略顯破舊的門前敲了敲後，把湯遞給裡頭的人。
伊諾芙眨了眨眼，開門的人是個年幼的孩童，但在這樣的白天卻毫無防備的獨自在家，令人感到些許的困惑。
然而，就在伊諾芙見耶納多和裡頭的小孩說著話、想著不要打擾人家而準備要悄悄離開時，他卻倏然的叫住了她。
像是被抓包打破花瓶的小孩一樣，她乖巧的轉過了身。在和小孩道別後，耶納多面向了她。
「你……意外的挺八卦的呢。」
「我純粹是不餓，所以出來看看你在做什麼……」
「那湯呢？浪費了？」
「沒有。」看著他稍微沉下來的臉，伊諾芙用力搖頭，「我有喝幾口，之後讓阿德里安喝完了。」
「那就好。」
像是安撫小孩般，他拍了拍她的腦袋——這讓伊諾芙很是疑惑，她確實是矮了點，但為什麼進了騎士團之後大家都這麼喜歡摸她的頭？
她抿了抿唇，雖然很想開口，但最終還是把這個話題外的想法壓了下去，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耶納多，剛剛那孩子……是孤兒嗎？」
「不是，只是最近他的母親生病，父親又在外工作，所以這個時間點，我的雙親會替他準備午餐，今天是碰巧因為剛好我在，才會由我送過去。」
「雙親……」伊諾芙眨了眨眼，「但是，你說過——」
「是我的養父母。」對這類話題並不忌諱，耶納多回應道，「我的家鄉被毀了以後，我就去到其他的城鎮，並被現在的雙親收養。」
提起了他們，他的眼角甚至罕見的帶上了笑意，「他們這個月搬了過來，說是希望可以多看看我。」
「是非常好的人呢。」
「是的，他們是。」他點了點頭，看向餐廳的木製招牌。在短暫的沉默後，他再度輕輕的開了口。
「我啊，在遇到他們以前，對這個誕生出龍的世界充滿了怨恨。雖然希望進入騎士團，但卻是為了等有一天龍再度出現時，可以殺之而後快。」
耶納多露出苦笑，「現在想起來，那樣不顧周圍的人會不會有危險的想法，是作為騎士最不應該有的。」
「那麼如果，」伊諾芙抿了抿唇，「如果龍再度出現的話呢？」
「倘若龍再度出現……是呢。」他抬起頭望向天空，又看向了伊諾芙。
「我想先保護好我現在重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