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迴-Einundzwanzig- 灰影-SHADOW- (05-9)

　　奈特留意到愛德華的動作，他猜得到愛德華並非單純地防禦。為了不讓他輕易得逞，也是為了試探和挑釁，愛德華後退多少步，奈特就以同樣的步數上前，但不攻擊。二人在前進後退的同時不忘不停轉換防守架式，互相引誘對方出手。

　　奈特上前，在愛德華身前稍微揮劍兩下，見愛德華沒有要上前攻擊的意思，便再踏前一步，從上而下，瞄準愛德華的臉頰斬去。

　　愛德華立刻往左方推劍，偏移了奈特的劍路，但反應時間遲了些許，「黑白」仍然處於可以攻擊到他的範圍。正當奈特壓下「虛空」，要刺向愛德華的臉頰之際，愛德華在這個時候居然收起了劍，側身避開時一個轉身，跑進旁邊的房間，失去了蹤影。

　　「這傢伙，居然！」奈特頃刻猜到愛德華想打甚麼算盤，立刻衝進房間──諾娃的書房，但裡面漆黑一片，要依靠月光才能勉強看見物件的輪廓，更不要說看到人影了。

　　想藉轉換場地而得到優勢嗎？休想！奈特心想之際，一道殺氣從他的左側飛快斬來──

　　響亮利落的「鏘」一聲傳遍房間後，空氣再次回到寂靜。藉著「黑白」純白劍身的反射，奈特清楚看到在劍光對面，愛德華那副略為驚訝的樣子。

　　「左手？」看見「虛空」被擋下的方法，愛德華忍不住微聲驚呼。他本來打算從左邊突襲，斬向奈特的左肩，見奈特在自己攻擊時沒有轉身，以為會成功，沒想到他居然在頃刻之間把「黑白」傳至左手，並橫架下斬擊。

　　「怎麼了，第一次遇到左手握劍的人嗎？」回應的同時，奈特轉正身子，正面面向愛德華。奈特抽劍，作勢要斬向愛德華的右肩，但到半路卻突然轉向，往其腳斬去──

　　愛德華早就察覺奈特的意圖，右腳往左滑開，同時劍身旋轉一圈，在奈特斬向自己的腳時往他的右肩斬去。奈特欲避開，但遲了一步，右肩被狠狠劃下一刀。他忍痛上前揮斬反擊，但只斬到空氣，愛德華又再消失在黑暗中。

　　「別太自豪！」黑暗中傳來愛德華的嘲諷。

　　到底是誰太自豪啊？似是感覺不到疼痛的奈特立刻往右側走去，走了幾步後，便不假思索地往前揮斬──

　　「鏘」一聲再次響遍房間。正如奈特所料，愛德華就在那裡。「黑白」被隱藏在黑暗中的「虛空」擋下。奈特嘴角一笑，立刻抽劍，改由下往上揮斬。一道插進柔軟物並將之割開的手感，以及音量被壓下但仍能清晰聽見的呻吟，兩者告知奈特，他的攻擊成功了。他大概料到愛德華現在的站姿，一個箭步上前要刺向他，補上一刀，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劍尖甚麼都沒有刺中。就在同一時間，前方傳來「吱呀」的聲音。

　　居然逃到鄰房了？奈特「切」了一聲，想也沒想，立刻伸手向前一推，推開木門，進到旁邊的房間，也就是諾娃的睡房。

　　愛德華會從哪邊攻來？奈特小心地提著劍，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前進。不久前他潛進過諾娃的房間，所以對房間的傢俱，以至人能夠藏身的位置都一清二楚。

　　他腰上的傷不輕，應該不能逃太遠的，奈特心想。那麼人會在哪裡？門左邊的衣櫃，還是床沿……！

　　心聲說到一半，突然一陣冷風從左邊殺來。愛德華高速往奈特的左右肩和腰連續刺斬，奈特雖然反應迅速，接下了攻擊，但一直被壓制，右臂和左腳都在期間掛了彩。奈特好不容易抓準愛德華前刺的時機擊開「虛空」，並斜斬向他的右腳，愛德華居然趕及退後，奈特上前追擊，連續兩記斬擊都撲了個空。

　　你以為自己能逃嗎？似是猜到愛德華的行蹤，奈特立刻右轉，快步往諾娃睡床的方向跑去。他正要往前斬去，但愛德華早他半秒橫揮「虛空」，奈特急忙收腹躲避，但前腹還是捱了一刀，黑劍劍尖割開了皮膚，頓時鮮血流淌。

　　奈特忍痛往前斜斬，逼走打算追擊的愛德華。愛德華躺到床上，翻滾一圈，走到床的另一邊防備。正當奈特要跳上床追去時，傷口這時傳來一陣劇痛，手頓時一軟，令劍差點掉落到地上。

　　「唔……『Stapika』（治癒）！」奈特掩著前腹，當機立斷，用了一直忍著不用的術式。

　　傷口立刻止血並癒合，但只是表面，只能充當一時的緩衝。當疼痛感散去些少，不礙活動後，奈特打算追上去，卻發現愛德華這時已經來到他身後不遠處，自己幾乎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你果然很熟悉這裡的環境呢。」得知奈特原來懂得術式，愛德華不敢貿然上前，舉劍在身前戒備，並試探奈特的反應。

　　從奈特快速地在黑暗中找到木門所在，以及進到諾娃睡房後似是有目標地前進的行為，愛德華察覺到奈特似乎對房間的環境相當熟悉。剛才他是故意走到床邊，因為他知道奈特一定會找到自己。

　　「別忘了我剛才潛進的是這所房間，當然熟悉。」奈特毫不客氣地反嘲。

　　「你三番四次為了『虛空』而現身，這麼執著到底是為了甚麼？」愛德華問道。

　　「原因很重要嗎？我搶走『虛空』的話，你便會失去能夠在祭典上使用的唯一武器，等同落敗，這樣我就少了一個敵人，就這樣。」奈特答得很不耐煩。

　　「如果只是這樣，你不一定要搶走『虛空』的啊？去搶『神龍王焰』不是更容易嗎？」愛德華並不相信奈特的解釋，提出懷疑。

　　「那又怎樣？原因甚麼的根本不重要。在祭典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動原因，但大家的目的都是想獲得勝利。知道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奈特沒有要正面回答的意思。他腦袋裡想的，只是如何能夠扭轉現時局面，並盡快取走愛德華的性命。

　　不欲浪費時間，奈特一個箭步上前，飛快地揮斬並刺向愛德華，以速度逼使他後退。接下數次的攻擊後，眼見快要被壓到牆邊，愛德華擋下「黑白」的斬擊下大力將之壓下，並捲劍往前刺去，奪回主導權。奈特側頭避開了刺擊，趁愛德華收劍時從下往左上揮斬，擊開「虛空」。愛德華急忙退後，「黑白」在空中轉了半個圈後再向愛德華斬去。愛德華急忙橫擋下攻擊，但奈特依然擁有優勢，他把「虛空」壓下的同時往前刺去，在愛德華的右肩劃下一刀。

　　傷口雖然不是很深，但依然會痛，影響右手的活動。愛德華趁奈特收劍時往左邊轉身並後退，奈特立刻跟上，要斬向愛德華的前胸，沒想到愛德華居然成功架下攻擊，並在交纏中取得用力優勢。奈特一瞧，發現握著「虛空」的，是左手。

　　「呵，」連你也改用左手握劍了嗎，有趣！奈特心想。

　　愛德華取得優勢後立刻捲劍前刺，見奈特成功避開，便立刻收劍後退。不知是否顧慮著右肩的傷勢，愛德華沒有趁機進攻，而是選擇後退。奈特步步進逼，愛德華節節後退，在他快要退到門框之位時，奈特大力擊開「虛空」後正要前刺，沒想到愛德華居然仰後避開，並往奈特的腰踢一腳，把他踢後幾步。,到奈特重拾姿勢跑到門邊一看，便看到愛德華站在離房門約十步之遙的地方，架劍戒備著，似是等候他上前來。

　　我知道你想引我到哪裡去……才不會讓你得逞！

　　奈特「切」了一聲，便回頭往房間走去，不見蹤影。愛德華有些驚訝，但很快便回過神來，沒有回到諾娃的睡房查探行蹤，而是直接往身後方的走廊跑去。

　　「奈特呢？」一直在後方的諾娃追上愛德華的腳步，不明白他此舉的原因。

　　「依我猜，他應該是利用你房間的暗門逃到鄰房去吧，」愛德華一邊跑一邊答。「他很熟悉城堡的環境，那麼應該是猜到我想引他到哪裡去，打算殺我一個措手不及，才有此下著吧。他未得到你之前，是不會逃走的，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比他先行到達白大廳，等他到來。」

　　二人跑到走廊盡頭，來到主樓和新翼之間的連接走廊。前方五十米就是莓新翼一樓第一個大廳──白大廳的入口，愛德華放慢腳步，以手勢指示諾娃待在自己後面，並小心翼翼地接近大廳門口。

　　來到大廳門口，放眼望去，幽暗的廳內一個人影也沒有，這時一道冷風從右邊飄來，愛德華頓時轉身，俐落地擋下要斬向自己的白劍。

　　「我就知道你打算經暗門來到這裡，」愛德華望向雙劍後的奈特，自信地笑道。他早就料到奈特會比自己更早到達白大廳，並在門的右邊埋伏。

　　「料到又如何？」問的同時，奈特捲劍向上，朝愛德華的臉刺去──

　　察覺到奈特的意圖，愛德華把「黑白」卸往一邊後，立刻往前刺去。奈特往左一踏成功避開，愛德華見狀即時後退數步，不給奈特反攻的機會。

　　「這樣一來我更肯定，你很熟識城堡的構造，不只諾娃的房間，應該每一個角落都很熟悉吧。」防禦的同時，愛德華回答奈特剛才的問題。

　　但你卻沒有把自己所知的都告訴莫諾黑瓏，不然她一定會知道那個房間有暗門的，愛德華心裡補上一句，但故意不說出口。

　　奈特沒有口頭回答，而是以行動代答。他一個箭步上前斬去，被愛德華往前推劍擋下。奈特立刻抽劍換邊，從左邊斬去，也被愛德華橫架擋下。正當奈特想再次抽劍換邊往前攻擊，愛德華早他半秒往上抽劍，並一個滑步到右邊，斬向奈特的右前臂──

　　「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