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小時候的小青』

冬天裡的寒風從窗戶的縫隙中灌了進來，我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蓋在身上的棉被多了一條，所以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冷。



『老爸又這麼早出門嗎？』我打著哈欠，小心翼翼地把打滿補丁的棉被給收好，因為這些可是我們在冬天裡唯一的保暖工具。



我看著被老爸收到櫃子上的書，不滿地鼓起臉頰，努力地將椅子推到櫃子下面，手上拿著我自製的專用小掃把，嘗試把書從上面給撥下來。



不過就算我踩上椅子，距離我的目標還是有一段距離，我用力地墊起腳尖，結果一個腳步不穩，整個人就直接朝後面摔了下去，不過我的後腦勺並沒有跟預期的一樣出現痛楚，反倒是有一股柔軟的感覺墊在下面。



有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少女，身上穿著輕紗製的白色服裝，正狼狽地倒在我的身後，而我的腦袋剛好躺在她的胸前。



『白蓮姐姐怎麼來啦？就算很累也不可以躺在地上喔，我家的地板可是很髒的喔。』我一臉事不關己地說著風涼話。



『還不是剛剛一進門看到小青妹妹差點掉下來，嚇得我趕緊撲上來！嗚嗚……衣服都髒掉了，這下回去又要被嬤嬤罵了啦！』白蓮把我抱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看起來都快要哭了。



『白蓮姐姐幫我拿一下書，我搆不到。』我無視白蓮的心情，直接指著櫃子上的書說著，結果白蓮氣得朝我頭上敲了一下，不過力道很輕就是了。



『真是的……如果拿不到就別放那麼高嘛！』、『嘻嘻～謝謝姐姐。』白蓮雖然抱怨著，卻還是幫我把書給拿下來，我立刻對她甜甜的笑著。



就在我快從白蓮手上拿到書的瞬間，她立刻就把書舉到我就算用力跳也摸不到的高度，這就是相差七歲的身高差距嗎？



『姐姐妳幹嘛？快點把書還給我啦！』我一邊跳著一邊不滿地說著。



『差點就忘記今天是要來拜託小青妹妹幫忙的事了，其實天香閣的藝伎姐姐們手上的樂器好像出了一點問題，小青妹妹能過去幫她們看看嗎？』白蓮看著我會跟著書的方向跳來跳去，輕笑了幾聲說著。



『可是老爸說過小孩子不能去那種地方。』我生氣地轉過頭，立刻就搬出老爸的名號。



『姐姐們說有新的樂譜，可是卻因為樂器怪怪的沒辦法練習，那該怎麼辦呢～』、『如果是為了幫助人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呢，先說好，樂譜要全部給我一份喔。』白蓮傷腦筋的扶著臉頰，偷偷地瞟了我一眼，我立刻就撲到她的身上說著。



我家距離天香閣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因為我的身體很輕，所以白蓮平時都會把我當成玩偶一樣抱在懷裡移動，而我則是把白蓮剛剛幫我拿下來的書抱在胸前。



村裡的人也已經很習慣看到這樣子移動的我們，也會順便跟我們打招呼，畢竟我在村子裡可是非常受歡迎的名人喔。



我們來到跟其他建築相比起來要豪華許多的天香閣門口，白蓮才剛把我放下來，突然有一個帶著滄桑感的嗓音冷冷地說著：『白蓮，妳的衣服是怎麼一回事？』



『把小青妹妹帶過來的過程中，出了一點點意外……我先帶她去找紫蘭還有紅櫻，她們的樂器不是都怪怪的嗎？』白蓮乾笑幾聲，立刻就抱著我飛也似地跑到樓上。



『姐姐這樣跑不會累嗎？』我看著氣喘吁吁，扶在門邊的白蓮說著。



『還不都是妳害的……紫蘭、紅櫻，我把小青妹妹帶來了。』白蓮不滿地用著『就是妳害的』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後，輕輕敲著房門。



門打開以後，我突然就被兩隻手給拉過去，一個是穿著淡紫色輕紗服裝，擅長彈奏胡琴的紫蘭，另一個則是穿著淡紅色輕紗服裝，擅長吹奏長笛的紅櫻，這兩種顏色可是她們兩個在天香閣的代表色。



『小青妹妹還是一如往常地可愛呢！』、『紅櫻妳抱完後，就換我抱了喔！』被紅櫻緊緊抱住後，差點就要窒息，好不容易掙脫，又被紫蘭給抱住。



直到她們心滿意足後才放開我，我大口大口的呼吸，不滿地瞪著她們兩個，『今天有好吃的點心要給小青妹妹呢～』紅櫻帶著笑容，從旁邊的桌子把點心拿到我的面前，接著我就乖巧地坐在她們中間吃起點心。



『姐姐悶的銳器四哪邊出了問皮呢？』因為我的嘴巴裡塞滿點心，所以讓我說起話來有一點口齒不清。



『先吃下去再說話吧，這裡又沒人會跟妳搶。』白蓮無奈地笑著，拿了一杯水給我。



『呼……把姐姐們的樂器拿給我看看吧。』喝完水後，我滿足地吐了一口氣，看向紅櫻跟紫蘭說著。



她們兩個各自把樂器拿出來，我檢查一下後，看起來都有妥善的進行保養，只不過紫蘭的胡琴因為太過頻繁的練習，所以弦已經有一點磨損，只要換一下弦應該就沒有問題。



而長笛的話，我請紅櫻稍微吹了一會兒，就發現音色上有一點怪，接著就把裡面的木製簧片給拿出來看看，果然是這裡出了一點問題呢。



『紫蘭姐姐的胡琴，等等幫妳換個弦就可以了，紅櫻姐姐的話，我可能要讓老爸去幫我買個合適的木材後，再幫妳重新做一個簧片，所以會需要一段時間喔。』



『那就麻煩小青妹妹了～』紅櫻輕輕地摸了一下我的頭說著。



花了一點時間，幫紫蘭把弦給換好以後，請她試著彈奏一下，有幾個音還是不太對勁，我立刻幫她調整後，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謝謝小青妹妹。』紫蘭抱著自己的胡琴，看起來非常的開心。



『既然已經處理好了，那白蓮姐姐我的報酬呢？』我把替換下來的弦給收起來，畢竟還能拿去做其他東西，當然得好好利用才行。



『是是是～我晚點再幫妳改成琴譜，要記得感謝我喔。』、『謝謝姐姐。』因為我還沒學會怎麼改成琴譜，所以白蓮幫我寫成琴譜剛好可以省下這個麻煩。



我把寶貴的琴譜收進懷裡，一邊聽著紫蘭跟白蓮合奏，一邊吃著給我的點心，幸福地度過一段悠閒的時光。



我看了一下時間，好像也已經差不多了，雖然白蓮問我要不要抱我回去，不過卻被我給婉拒了，因為現在的時間可是我去其他地方幫忙打工的時間。



從天香閣走回家裡，依我的腳程最快也要一個時辰，不過卻硬生生被我從中午拖到快傍晚的時候才回到家裡，而我的手上已經堆滿二十幾本書，害我前面的路都已經看不見了，不過路上的人都會幫我注意前面的狀況，所以我還是平安地回到家裡。



『小青……妳怎麼又拿了一堆書回來呢？』老爸有著一頭黑色的短髮，外貌非常的年輕，是在十六歲左右就跟母親生下我，不過我聽說母親那時候好像還是未成年就是了……



『老爸不是說過『書本就是最大的財富。』，所以我現在可是帶著財富回來喔，老爸幫我拿一下好嗎？我快要撐不住啦！』我剛說完後，就用盡最後的力氣，結果全部的書就直接朝著老爸的臉上砸了過去。



接著我的頭頂上腫起一個大包，乖乖坐在床上看著我的書，一邊等老爸做飯給我吃。



老爸可以說是十項全能，醫理、藥學、武藝……基本上只要是書上有教的，沒有什麼事情是都不知道的，最近他還開始研究起廚藝，只不過味道就……



『老爸，這也太難吃了吧！』我吃了一小口眼前黏稠的黑色液體後，直接就吐了出來，不滿地瞪了老爸一眼。



『奇怪……是不是食材哪裡出了問題呢？』、『有問題的明明是老爸的手藝吧！』老爸似乎不想承認的樣子，我不滿地把黑色液體塞到老爸嘴裡，果然下一秒他也立刻吐了出來。



『就跟老爸說過，讓我去鄰居那邊蹭個飯吃就好了，我才不想每天都要試毒呢……』早知道今天就去隔壁找李大娘蹭飯，聽說他們家今天好像是吃火鍋的樣子耶。



『可是我也想做出營養的食物給我的寶貝女兒吃啊！怎麼就不了解為父的苦心呢……』、『在那之前，老爸先把這盤『富含營養』的東西給吃下去再說。』我面無表情地把盤子推到老爸前面，結果他立刻停下假哭的動作。



進行完短暫的家庭會議之後，我們還是決定去隔壁跟李大娘蹭一頓晚餐，雖然老爸被嫌棄地瞪了一眼，不過我倒是受到熱烈的歡迎。



到了隔天，老爸很早就把我給吵起來，幫我換好衣服後，就抱起我，手裡拿著一些書，說要帶我去一個有趣的地方。



老爸帶著我來到一間有點破舊的屋以後就把我給放了下來，裡面的房間有被整理過的痕跡，地上也鋪滿草蓆，還有幾個比較老舊的小長桌。



『老爸這裡是要幹嘛啊？』我在草蓆上跳了一會兒，地板上發出嘎滋嘎姿的聲音，結果老爸立刻就跑來阻止我的行為。



『這裡是『私塾』喔！』、『私塾是什麼東西啊？』老爸說出我不知道的單字，我歪著頭看著他問著。



『是傳授知識的場所，是不是很美妙的地方啊？』老爸簡單說明完私塾後看了我一眼，我立刻用閃閃發亮的眼神看著老爸點點頭。



摸了一下我的腦袋後，老爸把我抱到前面的位置上，跟他一起坐著，過了一會兒後，大概有十幾個小孩子，表情有點緊張地推開門陸續走進來。



『歡迎各位，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大家的老師，可以叫我青風先生，這是我的乖女兒，要叫她青絲先生喔。』老爸一邊說明著，一邊讓孩子們坐下來。



裡面有幾個孩子我還算認識，他們一看到我就開心地對我揮著手，不過大部分的人年紀都比我大，總覺得我已經被不認識我的人小看了呢。



孩子們的平均年齡雖然都在八歲以上，不過基本上讀寫能力都還是不夠，老爸拿出平時在家裡教我寫字的工具出來，是用幾片小木板製作成一個框架後，在中間放滿細沙，接著就可以用磨細的木棒在上面寫字，使用起來非常方便。



『這邊有七個一樣的寫字板，分成兩個人一組來練習，不會寫的字可以來問我，或者來問小青，今天的目標就是要記住大部分的文字。』老爸把所有文字給大家示範過一遍後，又從旁邊的櫃子裡面拿出了七個一樣的寫字板。



大部分的孩子都聚在老爸旁邊，就只有一些認識我的孩子才會來問我。我覺得這樣還挺輕鬆的呢。



『不過小青今天怎麼會在這裡啊？我記得妳不是最喜歡待在家裡看書的嗎？』一個年紀只大我一點點，叫做小陽的女孩問著我。



『早上還沒睡飽就被老爸抱過來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待在這裡，小陽這邊的字寫錯了喔。』我指著錯誤的地方，拿起木棒示範了一次。



就這樣持續一段日子，我發現老爸開始把教人的工作丟給我，讓我感到非常不滿，可是他答應我只要每教三天，就會買一本新書給我，又讓我無法拒絕。



※

到了七歲，我們的屋子終於塞不下我收集來的書籍，在無奈之下，老爸只好帶著我去拜託李大娘，借一間可以讓我放書的房間，當然她很爽快地就答應我，而且還是免費借給我。



在吃早餐的時候，老爸突然對著我說著：『小青，想不想學易容術啊？』



『我沒事幹嘛學這個？而且我看老爸還是少去花街吧，最近一直被人給抬回來。』我不滿地瞪著老爸，雖然都是天香閣的人送老爸回來，可是天香閣的人似乎也沒跟我說發生什麼事情，讓我有一點擔心老爸。



『哼，我對小光可是一心一意，當然是去那裏處理一些事情，那些可都是榮譽的傷痕呢。』老爸生氣地對我吐著舌頭。



『早就知道老爸最愛母親了，我是指不要每次都弄得一身是傷回來，還要麻煩到天香閣的各位。』我撇了撇嘴，繼續看著我的書。



總覺得老爸最近的身體好像有一點奇怪，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撞到牆壁或者在平地上跌倒，可是又要我不需要在意……



趁著今天老爸出門，我打算去村子裡的市場逛逛，聽說今天會有從其他地方來的商人，想看看有沒有新的醫書可以買，我拿出腰間輕薄的荷包，真希望價格上可別太貴……



到了市場以後，果然看到很多從村外來的商人，我特別從醫理方面的書找了一下，只不過大部分的內容我都有看過，只好失落地把書放回原位。



突然間有一個人從後面抱住我，從香味跟抱我的姿勢，我立刻就猜到是誰了。



『白蓮姐姐怎麼穿成這樣跑出來呢？』我抬頭看著白蓮，白蓮已經十四歲了，氣質跟身材也有著明顯地變化，基本上只要一出現就會是所有人的焦點。



『我聽說今天有很多商人過來，就想說小青妹妹會不會也在，所以就出來碰碰運氣啦～還真的被我遇到了！』白蓮開心的蹭著我的臉頰，雖然感覺很舒服沒錯，不過白蓮現在身上的衣服可不適合她做這個動作……



我瞪了一眼已經看到入迷的其他男性，他們都心虛地轉過頭，我立刻牽著白蓮離開這裡，畢竟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要是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下次要出來時記得穿件外套，白蓮姐姐也已經不是小孩子，要注意一下才行！』我無奈地看著白蓮說著，因為花街的服裝可不適合在天香閣之外出現呢。



雖然被我說成小孩子，白蓮不滿地噘起嘴巴，不過還是聽著我的話，用披肩稍微遮住自己的胸口，我才滿意地點點頭。



『小青妹妹要進來坐坐嗎？』到天香閣門口後，白蓮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上去。



『今天就算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去辦，晚點應該會再過來一趟。』我想了一下後，還是先拒絕白蓮的邀請，反正等等還是要再來這裡一趟。



我來到村裡的藥房，這裡的老闆叫做張大叔，稍微有一點醫學的底子，我的醫書大部分也都是在這邊幫忙以後才拿到的。



『小青早阿，今天是過來這裡幫忙的嗎？』一進門就看到張大叔正在拆著盒子，開始分類著裡面的藥材，他一看我就對我招了招手。



『恩，因為我剛好需要一些藥材。』我點點頭，幫忙把藥材放到正確的櫃子裡面。



結果在外面的人看到我正在藥房裡面幫忙以後，突然就有人大喊著：『今天有小青在，要看病的趁現在啊！』話才剛說完，藥房裡面立刻被擠得水洩不通。



『一個一個來，不要擠喔……』我的嘴角僵硬的抽搐著，自從我三個月前，開始幫忙張大叔治病跟配藥以後，其他人來這裡的痊癒機率便大幅提升，所以只要不是特別緊急的情況，村裡的人都有同樣的默契，那就是等到我幫忙的時候再一次看完。



『大叔，這位的外傷比較輕微，可以交給你處理……這個症狀是風寒，妳先在旁邊等一下，我處理完其他人後再幫妳抓藥……這應該是睡眠不足的狀況，我等等幫你寫一帖幫助入眠的湯藥．回去喝完就會好一點了……』我前面擺著三個椅子，因為我最多只能一次幫三個人看病。



雖然有一點辛苦，不過我還是挺開心的，因為可以驗證醫書上寫得是不是正確的內容，畢竟實際練習可是比讀死書還要重要許多。



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總算是幫所有人都看完病，張大叔也難得能幫得上忙，看來他的醫術也有一點點進步了。



『謝啦小青，最近很多人都來問妳什麼時候才會來幫忙，讓我有一點傷腦筋呢。』張大叔倒了一杯平時我喜歡喝的茶給我。



『只要有新的醫書或者是稀有藥材，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幫忙，對了大叔，今天我能拿多一點藥材嗎？我怕我配藥的時候會失敗。』我像個老爺爺似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茶。



『當然沒問題，小青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最近發現什麼新的藥方嗎？』張大叔帶著好奇的表情看著我。



『當然有啊！不過不可以跟老爸說喔，不然我的藥材一定會全部被沒收的。』我神秘兮兮地對張大叔說著。



『快點讓我聽聽看，我答應妳不會跟青風說的。』、『我這次研究出來的可是春藥喔！』聽完我說的話，張大叔頓時大吃一驚。



不過我又補充了一點，其實是前幾天，天香閣的其他姐姐們，問我會不會做這種藥，我雖然是有在醫書上學過，只不過一直沒有時間練習，因為在家裡被發現的話，我一定會被老爸罵到臭頭。



『那這些藥材我就拿走了喔！』我手上大概拿著可以做出十幾份春藥的材料，回頭看著張大叔說著。



『恩，路上小心，下次有空的話，記得再來幫忙喔。』張大叔帶著微笑說著，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其實非常地心疼，畢竟這些藥材可不便宜呢。



我帶著藥材回到天香閣，跟站在門口的人打了個招呼後，就走到白蓮的房間，因為這裡都會放著我配藥時所使用的工具。



『姐姐幫我拿一下工具好嗎。』我把藥材一口氣放到桌上。



『小青妹妹，這些東西是要拿來幹嘛的啊？』白蓮幫我把木碗跟磨藥用的短木棒拿過來，看著堆積如山的藥材問著。



『這都是配藥用的藥材。』我按照書上說的份量，先拿三分之一的分量來試試，就算失敗也不會太浪費，而且藥效應該不會過強才對。



把材料磨碎後，加入三分之一份量的水，直到變成淡綠色的黏稠液體後，我考慮到味道上的問題，再稍微往裡面加入一點點糖。



『好險……差一點就吃下去了。』當我加完糖後，下意識地挖起一口準備放進嘴裡試試味道，才突然想起這是什麼藥，害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不能吃嗎？』、『別吃啊！』白蓮的臉出現在我的旁邊，下一秒就含住我的手指，我驚慌的大叫一聲，不過過了一會兒，倒是還沒出現什麼奇怪的反應。



『味道如何？』我好奇地問了一下白蓮，該不會是我把比例弄錯了吧？



『很甜呢……小青妹妹的手還真甜呢～』白蓮臉上突然就出現喝醉的表情，臉頰酡紅，輕輕地抓住我的雙手，一邊傻笑地對我說著。



『嗯？等等……姐姐能先把手拿開嗎？』我一時沒聽清楚白蓮說的話，突然白蓮把我壓到床上，用一隻手抓著我的雙手放到頭上後，另一隻手已經伸進我的衣服裡面。



『不行喔～因為今天小青妹妹感覺特別可愛，我已經忍不住了……嘻嘻～』白蓮蹭了蹭我的臉頰，臉上帶著心神蕩漾的笑容說著。



我情急之下，看了一下四周有沒有可以用的東西，結果發現桌上還放著一些茶水，靈機一動之下，我故作害羞的樣子說著：『姐姐這件事能不能待會再做，我現在有點口渴，可以用嘴巴餵我喝嗎？』



白蓮一聽，立刻興奮地灌了一口水到自己的嘴巴裡，接著就朝我這邊湊過來，就在越來越近的時候，我突然用手摀住她的嘴巴，硬是讓她把水給喝下去。



幸好我剛剛調的藥效比較弱，白蓮有點迷糊地搖搖頭以後，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嗯……小青妹妹這是在誘惑我嗎？』、『快點走開啦！』我瞪著看到我衣衫不整後，思考著該不該下手的白蓮說著，這個人怎麼有吃跟沒吃都是同一個樣子阿？



經過剛才的體驗後，這個藥方應該是沒有問題，不過劑量方面應該要慎重一點才行。



我把白蓮趕到另外一邊，免得她又跑來偷吃，照著醫書上的藥方做了幾份之後，請白蓮交給需要的其他姐姐，並警告她千萬別讓紅櫻還有紫蘭吃到，不然事情一定會很麻煩。



過了幾天後，嬤嬤特別請人送來報酬，效果看來是相當不錯，不過我還是被老爸臭罵了一頓，可惡，大叔明明答應我不會跟老爸說的……這個大騙子！



※

又過了一年，我照著預定，拿著今天要教的書前往私塾，老爸最近早出晚歸的情況越來越頻繁了，還把私塾的事情全部都丟給我，回到家後也不理我，直接倒頭就睡。



『這個臭老爸……到底在想什麼？』、『青絲先生的心情不太好嗎？』學生們看到我的表情不太對勁，都靠過來關心著我。



年紀比我大的學生們，知道老爸不會再來私塾以後，也比較少過來這裡，所以剩下的都是跟我差一到兩歲的孩子，也是學習速度最快的年紀。



『我沒事，大家都已經會讀字了嗎？』我帶著笑容說著，孩子們用力地點點頭。



我拿出比較簡單的詩集，逐字逐句地在寫字板上寫著，並解釋著各個字句所代表的意義，我特地說得比較白話，讓孩子們學起來比較不會太過費力。



我抱著這裡年紀最小的孩子，指導著她寫字，看她學會寫字後，對我露出大大的笑容，讓我得到了一股很大的成就感。



學習就這樣告了一個段落，我讓孩子們去私塾外面玩耍，突然覺得有一股心神不寧的感覺湧上心頭……希望只是我想太多了。



我收拾完書本以後，準備回家裡換成下午要用的書，才剛走到家門外，突然就聽見家裡傳出東西破裂的聲音，我連忙推開門衝了進去。



『是誰！』老爸語氣冰冷的大聲問著。



『老爸……？』我看著狼狽地趴在地上，臉上卻是完全陌生表情的老爸，我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著。



『原來是小青阿……怎麼會突然回來呢？』老爸聽出是我的聲音，表情變回原本的樣子，非常吃力地坐到床上。



『回來換書……老爸，你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都不跟我說啊！』我看著故作輕鬆的老爸，火氣直接冒了上來，大聲的說著。



『嗯，只不過是時候已經到了而已，小青，妳過來這邊坐著，老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妳說。』老爸對我招招手。



『老爸，你的眼睛……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我靠過去後，才發現他的雙眼早就已經失去了焦點，皺了皺眉頭說著。



『皺眉頭的話，我可愛的小青可是會變醜的喔，老爸今天要跟妳說一個故事，一個很美、很美的故事……』似乎猜到我會有什麼反應，老爸溫柔的把手放在我的頭上，慢慢說著他所謂的『故事』。



有一位年少有為的十四歲少年，在工作上飛黃騰達，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愛上了小他兩歲的美麗少女，無奈身分差距懸殊，少年只能靠著僅僅幾次的機會與少女碰上一面。



但是少年與少女相愛的意念，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反而是愈加濃烈，直到少女十四歲時，懷上少年的孩子，兩人的父親知道以後勃然大怒，強硬地要將兩人給拆散。



少女以死相逼，成功得到父親的同意，以剝奪她的身分後逐出家門為條件，而少年也接受同樣的條件，不過還有一個額外的附加條件。



兩人必須服下為期八年的一種慢性毒藥，前五年還可以正常生活，這是他們兩位父親給他們最後的寬容，要在八年的時間內，讓孩子成長到可以獨自生活。



第六年時，手腳會開始麻痺，味覺也會出現異常，第七年時，眼睛會逐漸失明，骨頭會開始軟化，變得容易受傷，到第八年的時候，毒性會進入內臟，中毒者會受到非常強烈的痛苦，最後在內臟被完全侵蝕後死亡。



不過少女在生下孩子以後，就因為身體過於虛弱而去世，少年雖然十分傷心，但是也放心了，因為少女不需要遭遇以後的痛苦，但是他已經剩沒多少時間，為了他們兩個最珍貴的寶物，少年獨自扛起教育的責任……



『老爸，你的嘴……』我已經無法專心聽老爸說著故事，因為一看到他的眼眶及嘴角已經開始滲出血來，我的心立刻就被揪緊。



『看起來快撐不住了呢……小青，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老爸擦了一下嘴角，雖然眼睛已經看不到了，還是苦笑了一聲看向我。



我靜靜地抱住老爸，眼眶裡的淚水已經開始掉下來，我當然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但是我卻連一句話說不出口……



『小青，生日快樂……這大概是我送妳的最後一件生日禮物了，雖然不是妳最喜歡的書，不過可別弄丟了。』老爸從懷裡拿出了一串金製的項鍊，勉強地戴到我的脖子上。



『我不想要這個，我只要老爸一直陪著我……』老爸的聲音越來越小，嘴角的血液一滴到我的手上時，我還是不爭氣地哭了出來。



『不可以任性喔小青……以後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出門記得用易容術，因為妳跟小光長得一模一樣，實在是太可愛了……最後我再說一件事……我和小光的孩子是妳，真的是太好了……』老爸把手放在我的頭上，露出淺淺的微笑，最後緩緩地從我的頭上滑落。



我感覺到老爸的呼吸已經停止，立刻抓著他的衣領，老爸的臉上依然帶著幸福的微笑，只是靜靜地靠在我的旁邊。



『老爸……不要開這種玩笑，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快點起來……我想吃你做的黑暗料理，聽你教我書上的東西……』我輕輕搖著老爸的身體，感覺到心裡的有一條線──斷了。



我用力抱住老爸，開始放聲大哭，老爸已經走了，再也不會陪我讀書，也不會帶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事。



徹底無視關心我的鄰居，我一直哭到晚上，聲音都已經徹底哭啞，直到我哭到睡著後，李大娘才把我跟老爸分開，把我抱到借我放書的房間，這三天裡面，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而老爸的遺體已經讓村人們幫忙下葬。



『小青，還是吃點東西吧……這樣下去身體會弄壞的。』李大娘端著一碗白粥進來。



『我不餓……』我躺在床上，轉向牆壁，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



李大娘坐在床邊，只是輕輕地抱著我，沒有再說任何的一句話，我繃緊的心情逐漸緩和下來，開始在李大娘的懷裡低聲啜泣。



『青風那個傢伙，不會想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哭成大花臉，來吧，乖乖喝粥，還是有很多人在擔心小青妳的。』等我心情稍微平復後，李大娘才捏了一下我的臉頰說著。



『我知道……』我擦掉眼淚，為了能讓老爸跟其他關心我的人放心，決定振作起來，我慢慢吃著白粥，也許那天老爸做出來的黑色液體也是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