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13·破壞者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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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08
空唯嘆等待著確切答案,巫祭華的搖頭是不能當做回答的。要是巫祭華選擇直接對付最困難的破壞者,那他一定要全力阻止。
選擇破壞者只會造成無辜的傷亡,這時,奏言才會是最好的選擇。
「別和我提奏言。」巫祭華看穿空唯嘆的心思,當即抬手制止空唯嘆將要提出的建議,「她應該是你的事情,她應該死於你的手中。」
「然而,你依舊優柔寡斷,不是嗎?嘴硬,心裡卻根本狠不下來,比如你對待奏言,比如最近一次你對待我。」空唯嘆戳到了巫祭華的痛處,他要讓巫祭華知道,一味地躲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作為合格的掌燈人,在殺生令的先天優越下,必須舉目無親,「你可是擁有殺生令的掌燈人,你是最不該退卻的那一個。」
「哦?那我換個角度問你一下——」巫祭華對於涉及「殺生令」的問題露出鄙夷的表情,目光中透出一點點複雜,「換做是你,你會殺掉爾源么?」
「我……」空唯嘆滯住,巫祭華的反問實在是好,他一時不好回答。
「既然沒辦法做出肯定回答,那麼從此時開始,閉上你的嘴,憋住不準再提議,甚至不要說得好似你能做到一樣的來勸說我。若是我有一天下定決心去手刃奏言,或許大概是我墮落為妖的時候。」巫祭華背過身,高窗上投下的光線正好落在她的身上,把她顯現在這個世界的身體照亮,沒有留下任何的影子。
「我答應你,再也不會提這事。」空唯嘆深表歉意,他也認識到自己的喋喋不休非常煩人,同時沒有照顧到巫祭華的心情,「你看,我一直在犯錯,始終如是沒有任何的希望去被挽救和容忍。」
「是啊,從認識你到現在,我沒有一點想要原諒你的意思。」巫祭華揚著小臉,對空唯嘆的話表現出自己獨有的高傲,「要不要來叫我一聲姐姐?說不定我就會原諒你,不然等你去世后我一定帶你去地府最好玩的地方。」
空唯嘆感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想到地府里那些沒有被巫祭華改造的食靈模樣,頓覺不適。相比之下,果然還是巫祭華的審美好一些,兇猛的野獸總是好的過無面孔的人類。
他還有個問題,大概就是巫祭華是如何獲得食靈馴化師這個身份的,尤其是手背上的那個符文如同紋身一樣,時不時引起他的注意。
隨著一聲嗚咽,一只食靈狼的後腿穿過玻璃,似乎叼著什麼在不懈掙扎的東西,急不可待地想要呈現給巫祭華。
最終,這種由巫祭華馴化出的狼形食靈被空唯嘆命名為食靈狼,它用口中的東西擊碎了玻璃,一路像是踩著透明階梯一般,迅速地奔跑下來,搖著尾巴將口中頭破血流的小傢伙放到巫祭華的手心中,坐好等待著嘉獎。
那是一只烏鴉,被食靈狼用以擊碎玻璃而頭部受傷,在巫祭華的手上翻著肚皮,痛苦地發出聲音,凄凄慘慘的渾身顫抖。
「你看,你不是也一直被一位鴉語者跟蹤監視著,卻心甘情願的,是不是因為她是你喜歡的那種女孩子?」巫祭華的手指順過烏鴉的羽毛,沾染上的烏鴉血在她的指尖躍躍欲試地將要燃燒,她低眸看向食靈狼,心情來了個九曲十八彎,「我說過多少次,這個世界的存在是不能隨意傷害的,沒有我用殺生令允許,你們做這樣的事情,可是要受罰的哦。」
食靈狼立刻躲到了空唯嘆的身後,冰冷地纏在他的腿上,令他渾身汗毛直立。他剛才有看到,巫祭華在說那句不痛不癢的斥責時,眼眸中突然明亮起的火猛烈燃燒出鮮艷的紅,彷彿在溫溫的日常燃燒中,倏然添加了一把柴火。
空唯嘆發現了正在巫祭華的頭髮間蔓延的紅光,宛若火焰正沿著她的頭皮一路點燃每一根髮絲。巫祭華馬上就要發火,空唯嘆善於察言觀色,食靈狼的一個小錯誤惹得巫祭華很是不高興。
但,巫祭華在瞬間消了氣,目光同時暗淡下去。
巫祭華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先看看空唯嘆,然後又看了看食靈狼,最後才將手指放在烏鴉的頭上,用了幾個簡單的符文,把烏鴉治癒。
她對烏鴉說了幾句話,聲音細小得讓空唯嘆聽不清楚。對於這隻在外圍監視的烏鴉,相對於自己的食靈狼,她更對此不高興。這隻烏鴉屬於白離鴉,一個她不熟悉的鴉語者,話說回來,既然是空唯嘆認識的人,她或許會手下留情,但關於白離鴉,她自有另外的打算。
她通過這隻烏鴉,通告白離鴉她會在何時趕過去與之會面。
——空唯嘆可是她的御用驅魔人,她絕對不會允許另外一個人來搗亂。
——簡單來說,她就是吃醋了。
——白離鴉的舉動非常非常地令她反感。
空唯嘆舉雙手發誓,巫祭華在治癒烏鴉后拎著它一只爪子將其丟出高窗外的舉動一點都不萌。同樣,斜視過來的目光充滿了他讀不懂的怒火。
「我建議,交友需謹慎。」巫祭華的無名火讓她改變了話題,她招手讓食靈狼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去,「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撤退了。」
「我不會被區區一個鴉語者攪得心神不寧,畢竟每天讓我心神不明的另有其人。」空唯嘆狡黠一笑,他說得這麼明確相信巫祭華一定聽懂了其中的意思,「但我聽你的,以你的閱歷,見過的人總會比我多。」
「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巫祭華蹙眉,對空唯嘆的話語曲解出了一堆奇怪的意思,「隨你怎麼說吧……我先撤退了……」
「下次,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你?」空唯嘆抓住巫祭華的手臂,溫柔地輕輕一拉,「別總是讓我每次都找你找得好苦,我怕哪一次要是沒有及時找到你,就會像上次一樣,說不定我會再也見不到你。」
「這不是生死離別,空唯嘆,上次的事情,我想我會不去做第二次。你放心,在這混亂的世界里,只要你提起我的名字,我是能夠聽到的。」巫祭華回眸一笑,拿開空唯嘆的手,褪掉之前的複雜神色,單純的對空唯嘆表現出一定的情感,「下次再會的時候,說不定就不是現在這樣的尷尬了。空唯嘆,你是我見過……」
巫祭華抿口,她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眉宇間的愉悅溢於言表。她邁步向走廊的深處走去,越發的黑暗從她的外圍開始吞噬,她的身影逐漸地看不清楚,唯有甩在背後的頭髮間偶見的紅色在提醒著空唯嘆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拉大到了怎樣的地步。
空唯嘆挺喜歡這樣目送巫祭華離開,至少他能確定他們還能再見面,以及他在這一次的見面中看到了巫祭華更好的狀態,這樣暫時滿足了他的胃口。
雖然他期望的是回到從前,兩個人一起吵吵鬧鬧地一起出任務的日子非常美好。但是,目前他更迫切想知道的是巫祭華剛才欲言又止的話,自己到底是一個巫祭華見過如何的人,聽不到準確的答案極其令他百爪撓心。
不過,巫祭華總是會打算好一切的行動計劃吧,她即使做不到萬無一失,但她會知道該在什麼時間做什麼。
空唯嘆直到看不見那一抹紅,才轉身離開,卻並沒有注意到被巫祭華掉落的幾根髮絲在碰到地面之後瞬間燃盡,以灰燼重生的小火鳥順著破碎的高窗飛向空闊的天空。
論跟蹤與監視,巫祭華自有獨家的辦法。
她保證空唯嘆不會注意到來去無蹤的小火鳥,空唯嘆在意料之中真的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