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齒輪：最初

　　「唉，怎麼可能只有入圍。」今天已經是文藝獎徵稿結束後兩星期，結果已經出來了，神之速度，但這結果太扯了。
　　蠢狗拿了第三，而我只有入圍？
　　「竟然有入圍……」去你的。
　　「你什麼意思，蠢狗。」
　　「沒、沒有啦……欸嘿？」雖然在圖書館，但那隻蠢狗身體被我架住了，下一步就是把他折爛。
　　「……」
　　「說話。」我姑且放開他，在多幾秒他可能會上西天吧，看他有什麼遺言想說。
　　「明、明天是創意表演比賽當天，拜託，拜託先不要，留個活口到明天結束嗚嗚。」
　　「喔喔，好吧。」我將蠢狗踢走，讓他坐回原位。
　　「還好，這樣就不會給Ercole麻煩了。」
　　「……」
　　「我明天是負責唱Rap的部分，有些地方要跟Ercole合唱，然後一誠要打鼓，Ercole就是負責主唱跟彈吉他～雖然我的存在感有點低，但肯定還是很需要我的。」
　　「喔，是喔。」講到Ercole就很令人不爽，那傢伙基本上對我就是愛理不理，然後又一直瘋狂拉著我家蠢狗不放，有夠煩。
　　「我們準備了很久喔～」
　　「我知道，也多虧如此我的時間減少了不少呢？」
　　「啊哈，一定能拿個第一回去。」
　　「唱歌這種爛大街的表演，說不上是創意，下去吧。」
　　「靠！幹嘛唱衰啦！」
　　「事實。」
　　「反正我的歌聲一定驚豔全場。」
　　「至少蠢狗的叫聲會比Ercole那種死人聲好多吧。」
　　「他唱歌其實滿宏亮的，充滿著光芒！很適合要唱的歌。」
　　「呵。」光芒哩，當天我就去架個大鏡子反射回去把他弄瞎。
　　「之前高中也有過一次，跟他一起在舞台上唱歌的經驗。」
　　「……」我不是很想聽，但算了。
　　「那時是唱《專家模式》，也是黃氏兄弟的歌。」
　　「然後？」
　　「在上台以前他心情感覺超差的，但唱完後卻有了笑容～我也跟著笑了，彷彿什麼煩惱都忘了。」……
　　「說不定他是因為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會那麼開心。」我不由自主地說了這話，心理有點糟。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啊！不要在那靠北了喔！」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喜歡你？」
　　「因為……」
　　「唉，就像他說的一樣，你的行為就像隻小狗，可愛到不行，所以我得幫你繫上項圈才行？」
　　「可是項圈繫上去會很痛的感覺嗚嗚，不要啦。」
　　「……我才不會繫上。」雖然他看起來像開玩笑的，但我永遠都是說真的。「不想做，懂嗎蠢狗。」
　　而且現在還有個約定在，但如果是Ercole……
　　「說不定我會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那時答應你。」
　　「……」
　　「說不定你們唱完歌，Ercole就直接親你了也說不定，順便帶回家？」
　　「……」
　　「……」
　　老實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這樣的話，還要因此看那蠢狗的衰臉實在有夠不爽的幹。
　　……可是，總覺得如果發生那樣的事，我會煩到不行，可能會直接爆炸吧。
　　然後就什麼都做不下去了，到大學畢業，到出了社會都這樣。
　　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
　　唉……
　　我的生活什麼時候被這蠢狗搗亂的，我幹嘛那麼在意。
　　反正，幾個月後約定結束，不也會那樣嗎。
　　根本不用在意，不用在意那隻蠢狗。
　　現在的交往也只不過是約定，一直都是。
　　只是因為我不想違反約定而做了那些事而已，沒什麼特殊含義。

　　或許也有一點，因為這樣做能夠發自內心的感到開心——
　　是吧。
　　是嗎。

　　「Ercole雖然垃圾，雖然是個大型垃圾又自大到不行，還假扮成狙神，又不知道在跩三小，雖然這樣，雖然……算了。」那傢伙根本沒優點啊。
　　「你在吃醋對吧。」
　　「蛤？」
　　「對吧！！吃醋！」
　　「誰跟你吃醋了，太自以為了吧蠢狗。」
　　「因為這空氣現在瀰漫著某種味道！絕對是某人的醋桶打翻了。」
　　「看來某隻蠢狗學不會教訓啊。」再一次把他固定住讓他哀號吧。
　　但那隻蠢狗擺出一副快哭的表情，算了，還是先放過他好了。
　　「就算你會後悔，我也不會後悔，不後悔自己做了那樣的約定，以後也不會，即使Ercole真的喜歡我也絕不會。」
　　「等到了那時再說吧？不然被打臉就好笑囉？」
　　「絕對不會，因為我……」那隻蠢狗把自己臉埋在桌子上，然後用非常微弱的聲音說道：「喜歡你嘛……」

　　—◈—
　　明天很快就到了。
　　我不記得其他人表演了什麼，我只知道現在已經換到了蠢狗那組了。
　　好煩。
　　我拿起手機按下錄影鍵，之前那位胡一誠好像有拜託過我吧，那就幫一下好了沒差。
　　「嗨。」一隻該死的手從鏡頭前晃過，但我現在沒啥心情吵。
　　「吳昊新，有什麼事？」
　　「沒有，我想說你真的在幫一誠錄影喔。」
　　「摁。」
　　「一誠那傢伙啊～沒想到他竟然會想做這種事，竟然連他都有對象……難道我這輩子造了什麼孽嗎。」
　　「長得像遊戲裡的路人角色。」
　　「啥小啦！」那傢伙硬湊了過來，搭在我肩膀上好像跟我很熟一樣，「你知道嗎！一誠那傢伙是不接觸任何女性的，所以他的對象絕對是男的。」
　　「然後。」他都全身紅給你看了。
　　「然後連Ercole都感覺喜歡男的啊！！難道現在這一圈只剩下我是喜歡女的嗎。」
　　「誰知道。」在跟那傢伙聊天之間，蠢狗那組也準備好了，大概在一分鐘就會開始了吧。「欸，他們要開始了，你不去搭訕妹子在這吵幹嘛？」
　　「兄弟的表演要認真看啊，旁邊的人如果是女的我會分心。」
　　「喔。」
　　「他們就算都喜歡男的我也沒差就是了。」

　　『這首歌是《光Lingh》，是一首充滿溫度的歌。』主唱，該死這詞好像很酷，反正就Ercole現在正在做開場白。
　　『而我把這首歌，獻給我喜歡的人。』
　　……

　　「Ercole有喜歡的人啊～這又是個大新聞。」
　　「你感覺沒很意外。」
　　「因為Ercole每天都一號表情，根本看不出來他現在的心情如何，只知道他看起來很不好惹，很可怕啊！」
　
　　『那個人給了我溫度，擅自在我的世界裡點了一盞燈。』
　　
　　「沒有人能看出他的心情如何～唯獨犬瑋，只有他能看出來Ercole的心情。」

　　『我喜歡他。』
　　♫
　　『睡眼惺忪 聽見心跳的節奏
　　有種熟悉的悸動 夢想在血液裡竄流。』♫

　　那隻蠢狗並沒有說錯，Ercole的歌聲充滿著光芒，宏亮清晰，有著某種讓人喜歡的魅力，雖然不是很想稱讚他，但確實是這樣。
　　現在這個氛圍，就像他是主角一樣。
　　如果這是個王道的戀愛故事，那最後的結局……

　　「他們看起來唱得很開心啊～。」
　　「喔。」
　　「你是不是在忌妒啊～。」
　　「摁。」
　　「這麼誠實我喜歡，但你想多了。」
　　「他們就只是享受著，很開心而已。」
　　「是嗎。」
　　
　　♫
　　『我會在這裡 陪著你 穿越時間飛行
　　所有的過去 都變成默契
　　（一點一滴）
　　說好不放棄 未來更好的你
　　wo oh baby you baby you
　　想和你一起走 Oh yeah

　　Ay Ay Ay yeah Ay Ay Ay yeah
　　人生舞台上我發著光
　　Keep the way you are
　　然後我們更茁壯

　　Ay Ay Ay yeah Ay Ay Ay yeah
　　有溫度的話
　　溫暖就是 what I want
　　有光芒的話
　　一起照亮世界吧。』♫

　　「那隻蠢狗唱得真爛。」
　　「哈哈看來他毫無長進啊。」
　　「他之前就唱這麼爛了？」
　　「對啊，根本幫倒忙。」
　　「他果然蠢斃了。」

　　♫
　　『不能忘記自己最勇敢的模樣
　　總是不妥協咬牙撐住的那個我。』♫

　　「犬瑋很喜歡你。」
　　「我知道。」
　　「不～我想你應該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歡你。」
　　「……」
　　「他可是很固執的，也因為這樣他才會認識我們。」
　　「喔。」
　　「一誠是個愛打架不講理的傢伙，不想流血的話就不能靠近他，但你猜犬瑋做了什麼？」
　　「感化？」一般劇情套路。
　　「跟他打了好幾小時的架，打到雙方都住院了。」
　　「他是白癡吧！？」
　　「但那之後，他們兩個就成了朋友，一誠他好像只是想發洩跟享受刺激感而已吧，反正我也不懂那暴力小子。」
　　「Ercole呢？」
　　「我就知道你會問～但我想先說我的。」
　　「沒興趣知道。」
　　「其實就，好像也沒什麼就認識了。」果然是個路人角色。「某次借烹飪教室做情人節巧克力給我妹，被犬瑋發現就成了兄弟。」
　　……給妹妹？
　　「先說不是義理的喔！是真愛巧克力！真愛。」
　　「喔喔。」更不想知道了。
　　「Ercole他我沒很清楚，在我認識犬瑋之前他就已經跟Ercole是朋友了。」
　　「是嗎。」
　　「不過Ercole是個悶騷小鬼喔！別人跟他搭話他不是不爽理，而是內心已經害羞到爆炸了哈哈，根本說不出話。」
　　「……開玩笑地吧。」
　　「我說真的啦，真的～。」
　　看不出來啊！那副不知道在跩三小的模樣，誰看得出來。
　　「所以犬瑋肯定是每天去吵他，然後才讓Ercole開金口講話吧。」
　　「喔。」

　　♫
　　『總有人說著傷害的話
　　那就讓他去說吧
　　有時低潮有時失去笑容
　　沒關係總有我陪在你左右 woo ~oh』♫
　　
　　「那種固執又喜歡你到每天講的人，不會那麼容易放棄的。」
　　「特地跟我講這些幹嘛。」
　　「沒有啦～看你好像心情不好，應該是跟＂男朋友＂吵架吧～？」
　　「我沒跟蠢狗吵架。」
　　「是喔，但他看起來心情也不太好。」
　　「只是有點煩而已。」

　　♫
　　『Ay Ay Ay yeah Ay Ay Ay yeah
　　人生舞台上我發著光
　　Keep the way you are　
　　然後我們更茁壯。』♫
　　
　　「就算Ercole喜歡蠢狗也無所謂。」
　　「就算蠢狗最後愛上Ercole我也無所謂。」
　　「……誒誒誒誒！真的無所謂嗎？」

　　♫
　　『有光芒的話一起照亮世界吧。』♫

　　「我從沒想過把蠢狗那可愛的笑容讓給別人，所以無所謂。」
　　「Ercole算什麼，關我屁事。」
　　「最後我還是會讓蠢狗愛上我，不會讓給任何人。」
　　
　　『謝謝各位。』
　　『這首歌已經傳達到了我喜歡的人耳裡。』
　　『那個人被一個小少爺稱為＂蠢狗＂。』
　　『那人還整天狙神來狙神去的，是個很煩的人。』
　　『但這不重要，我喜歡著那人所稱的蠢狗。』
　　『我喜歡著。』
　　『所以，請你小心了小螞蟻。』

　　—◈—
　　「乾杯！」
　　在表演完之後隔一天，由於蠢狗他們拿了第二，所以吳昊新找我們辦慶祝會，雖說是慶祝會但根本是酒會，從剛剛就一直在喝酒。
　　啊不過我沒喝，我喝果汁～為什麼呢，我知道蠢狗的酒量很差，幾瓶氣泡酒就能讓他醉死的那種，我得保持清醒才能撿屍，但Ercole很煩，他也跟著我喝果汁，媽的。
　　我們辦慶祝會的地方是蠢狗他家～雖然他很困擾，但這是我第一次進他家，等結束把他朋友全送走後，就可以……阿算了，Ercole肯定會在那邊賴著不走，垃圾人。
　　「欸犬瑋的馬子。」胡一誠拿著手機看著我。
　　「給過，怎麼了。」
　　「你給的影片是不是有問題啊，禮哥的反應很奇怪。」
　　「禮哥？」
　　「就禮哥啊。」看反應跟事情，應該是他男友的名字吧。
　　「怎樣奇怪？」
　　「就，他說很高興能知道我朋友那麼多的事情。」喔，那時的對話應該也錄進去了吧。
　　「你沒看過影片對吧。」
　　「那就別看了。」吳昊新跳了出來，緊張地說道。
　　「喔，禮哥真的很高興欸。」
　　「摁。」我沒興趣。
　　見他還想分享下去，我直接把吳昊新推給他，反正本來就是吳昊新找我說話的，不是我的錯。
　　「啊哈～我唱得不錯吧，不錯吧～不錯吧蟻～巳。」蠢狗雙手拿著鐵罐，發酒瘋的搭在我肩膀上一直搖，幹他到底是怎麼短時間內灌那麼多酒的，我都沒幫他灌到欸。
　　「超難聽。」
　　「哪哪哪有～你的耳朵～耳朵有問題啦～對吧，對吧Ercole。」
　　「犬唱得不錯。」
　　「……不要為了討歡心而亂說好嗎？等那隻狗當真了怎辦。」
　　「當真就當真，沒什麼不好。」
　　「不要吵了～Ercole，蟻……」那隻狗還沒說完我的名字就醉倒了，看起來真的睡著，慶祝會還開不到十分鐘啊！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Ercole擅自站起身，對著所有人說著，真的該死。
　　「蛤！等等等等Ercole先生，我們現在才剛開始喔，剛開始！」吳昊新看著身旁自己買的酒，崩潰的看著Ercole。
　　「一誠也快醉了吧，他酒量也不好。」
　　「……」
　　「小昊，我想你知道一誠醉了會發生什麼事，建議你趕快帶他回宿舍。」
　　吳昊新原本還沒當一回事，但他看到胡一誠有一點點打瞌睡的狀況，他馬上就把胡一誠架了起來，打算帶他回去了。
　　所以那人喝醉會發生什麼事，有那麼可怕嗎。
　　「Ercole把酒帶回宿舍，今天我沒喝到絕對不睡，記得帶走！」說完吳昊新就帶胡一誠閃了，頭也不回。
　　「現在該換你閃人了，Ercole。」
　　「關你屁事。」該死。
　　看那隻蠢狗睡得香甜，實在很不想跟他吵，能不能識相點滾啊。
　　「要怎樣你才會走人？」
　　「等我休息夠。」
　　「休息夠你就會走人了！？」
　　「是，閉上嘴。」
　　「喔喔，兇三小。」
　　
　　然後過了大概十分鐘，我手機也滑到無聊了，那個機掰人還在聽他的音樂，幹。
　　他應該是看到我凶惡的眼神，他終於把那該死的耳機拿下來了，說著：「我走後，你要對犬做什麼？」
　　「沒做什麼。」
　　「不可能。」
　　「套用你說的，我要做啥關你屁事。」
　　「你喜歡犬嗎？」
　　「喜歡啊，怎麼？」
　　「你們的約定結束後也會繼續喜歡嗎？」
　　約定結束喔……
　　我想。
　　……
　　「不關你的事。」
　　「我也喜歡犬。」
　　「然後你是要跟我宣戰嗎？」
　　「我的喜歡並不是指戀愛的喜歡。」蛤。
　　「……」蛤……
　　「我喜歡他，是出自於朋友的喜歡。」
　　「少騙了。」你跟那蠢狗相處的氣氛，跟別人相處的氣氛完全不同欸好嗎！
　　「他給了我自信，不管是人際還是音樂，都是他促使我嘗試，然後繼續下去，所以我喜歡他。」
　　「喔喔，然後？你該不會想跟我說，昨天大費周章地在那邊說喜歡蠢狗，然後宣戰，還不知道在嗆三小的，結果只是這種喜歡？」
　　「是。」
　　「你在耍我吧。」
　　「沒有。」Ercole不知道在摸三小的，摸了一下蠢狗的頭髮，「雖然我的確是故意這樣做的。」
　　「你跟蠢狗一樣喜歡搞事是不是，想打架就來啊。」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不在意犬而已。」
　　「當然會在意啊！幹不要隨便找碴好不。」
　　「看來真的會在意，而且不是出自於義務。」
　　「……」
　　「犬的世界本來就很亮了，但待在你的身邊，似乎變得更加明亮繽紛，變成更加特別的世界。」
　　「……麻煩講點人話，雖然我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希望犬能夠一直這樣下去，能答應我嗎？」
　　「答應什麼？」
　　「讓他像現在這樣，一直閃閃發光的，然後隨時隨地都能嶄露出那最單純的陽光笑容。」
　　「這不是廢話嗎。」

　　「他那個笑容是我看過最可愛的笑容，即使那詞不適合我還是得這樣說，我愛死了。」

　　「是嗎。」Ercole將周圍的酒摟在懷裡，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雖然我想你知道，但我還是說一聲，我不是狙神再現。」
　　「所以別再來煩我。」
　　「是是～我不會再去煩你了好嗎機掰人，趕快走啊。」
　　Ercole揚起那噁心的微笑，然後打開門走人了，終於。
　　終於。
　　終於！
　　終於滾了！！
　　
　　接下來就是撿屍了，我看向旁邊毫無防備的蠢狗，老實說他那個睡臉真的可愛，跟那笑容有得比。
　　總而言之我先把他抱起來，雖然他在掙扎但小事，還招架得住。
　　我到了應該是他房間的門前，然後轉動門把……
　　門是鎖的……鎖三小！！哪個獨居男子會去鎖自己房間門的啊！！幹哩！
　　把它踹開，那隻蠢狗起來應該會哭著要我把它修好吧，麻煩，算了還是找鑰匙吧。
　　「欸，蠢狗，鑰匙在哪。」那隻蠢狗的表情動了一下，然後手伸向褲子的口袋，然後就沒然後了。
　　我硬是把他手給抽了出來，發現他緊緊握著一把鑰匙。
　　「不要……不要啦……。」
　　到底是有多不想給我看房間，還特地鎖門藏鑰匙，就算醉得要死都還有點掙扎。
　　總之，我把他的手給掰開，打開了房門。
　　房間因為太暗了所以看不清楚，但他房間裡好像掛著很多東西，估計都是都是畫像吧，畢竟他喜歡畫畫，要不然就是照片。
　　難道是自戀到，房間都是掛自己的照片所以不想給我進來是不是。
　　我將蠢狗丟到了床上，他的棉被似乎是狗的圖樣，勉強還看得出來，這傢伙多喜歡狗。
　　確認他蓋好沒什麼事後，我將房門關上，讓房間完全浸入黑暗中。
　　我打開手機燈，找了找雖然有發現電燈開關，但打開的話會吵到蠢狗，他肯定會抱怨太亮了啦，太亮了，在那邊吠，所以還是找了一下看看有沒有小燈。
　　痾，也不算是什麼小燈，最後只找到他書桌上的檯燈。
　　打開後，微弱的橘光照亮書桌，也給周圍帶來一點光芒，勉強還能用。
　　我環視了周圍……
　　
　　雖然燈光微弱，但……
　　果然是這樣啊。
　　狙神再現，果然就是洪犬瑋。
　　周圍的牆上掛著的全是畫像，畫得人只有兩個。
　　一個是童原辰，一個是戴著黑框眼鏡，總是拿著筆電的，我。
　　嚴蟻巳。
　　我將手機光照到我眼前的畫像上，上面畫得是我拿著筆電的模樣，但他畫得很爛～因為他把我畫得感覺很難搞，像是目中無人的模樣。

　　「真是隻蠢狗啊。」
　　
　　曾有個人害我摔下樓梯，害得我筆電有點損壞，開不起來。
　　我忘記了那個人的長相，忘記了那個人的名字，只知道他做過的事。
　　是啊，他曾說過自己的名字。
　　但我覺得並不怎麼重要，誰會想記得這麼煩人的存在。
　　可我想我知道他的名字了。

　　『洪犬瑋，之前有自我介紹過吧。』
　　——旁邊的畫像有一幅畫著，我筆電被我弄壞然後有點想哭的模樣，雖然很不想回憶，但那時真的超想哭，因為剩下時間都沒筆電能用了啊！又剛好沒帶手機，煩到不行。
　　隨後還有其他的畫像……

　　『我說你就是排行榜第四，目中無人的Mg槍蟻嗎？看起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嗎，一身窮酸的裝備。』
　　——這幅是石語兵對著童原辰嗆聲，上面還畫有遊戲名稱，蠢斃了。

　　隨後還有更多更多的，關於我跟童原辰的畫像，每一幅我都有點印象，也足以證明這個人就是狙神再現的證明。
　　足夠了……
　　我打開了他書桌的抽屜，雖然有點侵犯隱私但算了，抽屜裡全是我畫的作品，那些之前的失敗品，裡面還放本相簿。
　　我把所有的畫作跟相簿都翻了一遍，然後又翻了一遍，再一遍，一直翻到腦袋裡的記憶不再翻閱為止。

　　『我個人覺得～要對自己每張作品負責才行。』
　　『不好意思睡床上啦……而且看到你又睡著沒好好睡，我只好大發慈悲拿你房間的被子一起睡囉～』
　　『我也很希望能留下點走過的痕跡，然後在約定結束那天完成故事。』
　　『今天跟朋友出來去基隆買點東西～順便玩些好玩的！應該會是不錯的一天吧～？』
　　『誒～不愧是每天宅在家的人，連這都不懂。』
　　『摁，畢竟還是兩個人都在的照片，更有回憶。』
　　『應該是想要我們拍學校生活吧，來Cheese。』

　　『Cheese！』
　　連我那時角色設計畫到睡著時的模樣，都被偷拍了起來啊。
　　真的是偷拍狂欸，那麼的喜歡拍照，還偷收藏我的醜作品。
　　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只知道回憶裡那張笑臉，那張睡臉，那些我定義的可愛表情，還有很多你各式各樣的表情，各式各樣的反應。
　　每一個畫面，都一直不斷地出現在我腦海裡面。
　　都不知道該煩還是該開心了。
　　
　　我將那些東西收好，走到了犬瑋的床前。
　　那句『我喜歡你！槍蟻。』環繞在耳旁。
　　彷彿就像是他正在跟我說一樣，而這次我也給了回應。

　　「我也喜歡你，犬瑋。」
　　「這次不是約定中義務性的喜歡了，而是真的。」
　　「我真的。」
　　「很喜歡你。」

　　「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