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12·火焰殺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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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28
空唯嘆揉揉下巴,別說巫祭華看起來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但是力道及其地不符合這個外表,對待掌燈人不能以貌取人果然是至理名言。

他抽出剩下的一把刀,迅速刺出擦過巫祭華的臉,削掉其耳邊的一縷發。巫祭華對空唯嘆的這個反攻表示開心,雙目發亮地表露出欣喜,瞬移到之前被踢走的那把刀處,撿起來反手拿在面前,然後邀請他先發制人。

這明顯是個圈套,以巫祭華的性格,不是觀望就是主動出擊,怎會邀請別人來進攻她自己?現在的巫祭華,整個人都是混亂的……

明明,巫祭華好不容回到了這個世界,此時卻要這樣……

空唯嘆低眸,裝作沒有看到巫祭華的邀請,他永遠不會對巫祭華先進行攻擊,如果真的要彼此一見面是意味著進一步地破裂,他寧可一直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哪怕巫祭華因此再次不開心,他也不會先進攻,逼迫巫祭華先向自己襲來,胡亂的揮刀沒有任何章法,只是憑空的隨意發泄而已。由於空唯嘆看出了巫祭華是來找自己發泄的,所以他才會謙讓。

就算不是因為他沒有去做答應過的事情,僅僅是站在面前的人是巫祭華這個原因,他更不會去下手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對不起,巫祭華,要是還能彌補什麼,請一定告訴我。」手上力量差不多的兩人誰都無法推開誰的刀,空唯嘆趁這次僵持對巫祭華說道,他的刀正被巫祭華的用力向下壓得不由顫抖,「是我不信守承諾在先……」

「你以為,我真的是因為奏言的事情才來找你的嗎?」巫祭華的瞳孔驟縮,猛地後撤身體,讓空唯嘆的力量推了個空,藉此抬膝頂到他的腹部。

空唯嘆用刀撐住身體防止撲倒在地上,順之跪倒在地。巫祭華這一下不輕,他的腹部絞痛著令他冷汗直冒。

他沒有理解出巫祭華的意思,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道了歉,結果巫祭華並不是因為奏言的事情,難道說是由於他差點刺傷了千星解?

他一點點地猜測,其實一個碰到正確方向的都沒有。

抬頭面對指向自己的刀尖,他察覺到巫祭華似乎是在強行證明什麼的意味,不再是掌燈人的巫祭華,此時此刻的身份莫非不只是食靈馴化師那麼簡單?

空唯嘆起身,他仔細思考了巫祭華的意思,然後加速沖向巫祭華,使其無法抵擋住衝力,被他向後推去,在靠近樓邊的地方停下來。

他其實可以繼續用力把巫祭華從樓上推下去,但是他不會做這無用的功,倒不如收點力讓兩個人看起來像是再次陷入僵持一樣,不僅不會讓巫祭華尷尬,而且還順應了巫祭華想要證明的事情。

既然有人想要看到巫祭華和人類的關係破裂,那麼就破裂給他看看。

別以為,我的智商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沒有看出來。空唯嘆在遙遠的地方看到了並肩而立的兩人模糊身影,頓時明白了巫祭華的反常。還有故意放掉食靈是為了防止真的把他吃掉,於是讓它們去別的地方吃東西去了,反正空唯嘆是這樣想的。

他準備選擇鋌而走險,希望巫祭華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刺出刀,然後橫向切過去,在巫祭華抬起手臂進行格擋的時候迅速換成刀背,讓巫祭華得以安全抵擋,並用另外一只手先丟下刀隨後燃起火焰,一拳擊打在刀身上,地府火增加的力量在擊打處形成穿透,將這把刀從擊打處折斷。

斷刀的結果正合他意,只要能有讓巫祭華看起來更是一籌的效果,損失一把刀不算什麼,雖然他不太喜歡巫祭華緊接著給了自己一個火球,把他炸倒,渾身冒著一股焦糊味。

巫祭華看到空唯嘆一時沒爬起來,便過到他的身側,雙手握刀,胸有成竹的準備給予最後一擊。

「慢著慢著!」空唯嘆立刻抬手阻攔,用腳蹬地儘力撤離身體,「那個,你斷了我的刀,竟然還想對我不負責任地一走了之?」

「什麼……」巫祭華愣住,面容略微扭曲的驚訝,對空唯嘆的話沒有理解出正確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捅我一刀。」空唯嘆開始胡扯,像是腦子裡患了什麼病,導致整個大腦壞掉了。他招招手,示意巫祭華靠近一點,好讓他小聲地繼續說,「監視你的人是誰?我有什麼辦法幫助你嗎?」

「你腦子有坑么?」巫祭華不開心的對空唯嘆自言自語地發表意見,她才不會輕易透露消息的,今天是表現自己立場的時候,在遙遠地方監視著她的正是閻王和風骨。

如果閻王認為她已經得到了足夠的證明,自然會來阻止她,但即便是現在,閻王並沒有滿意的意思,她自然要繼續下去,最起碼裝模作樣地斬殺空唯嘆是很有必要的。

面對巫祭華舉起的刀,空唯嘆默默地準備大不了挨一刀,一時半會應該死不了,反正巫祭華開心就行。但是再看看背光的巫祭華一臉黑暗模樣,他覺得自己應該準備個棺材之類的會更可靠。

為什麼閻王還沒有過來阻止她……

這個問題困擾著空唯嘆,他不明白讓巫祭華做這些有何意義。

雨開始有加大的趨勢,澆灌下來冷卻遇到的一切事物。樹影婆娑地晃動在這陰暗的世界里,沉沉的壓住令人無法呼吸,呼嘯出的雜亂哨音,刺耳的難以忍受。

巫祭華雖然沒有受到環境的影響,但是在心理壓力沉重的情況下,她握著刀柄的雙手在顫抖。她深吸一口氣,咬牙忍住,然後用力刺下去,迫使空唯嘆就地打滾躲開刺下的刀,有點狼狽地爬起來。

見過巫祭華的糾結和舉動,空唯嘆肯定在這副外表下,原先那個他熟知的巫祭華仍然存在,只不過現在要陪她演一場極其真實的戲。

他手上結出一層淡薄的蒼色火,抵擋住巫祭華壓過來的刀,很明顯在這沒完沒了的僵持中,巫祭華準備使用符文進行最後收尾了。

忽然明亮的眼眸里火焰流動,集結出符文的形狀,在他的周身倏地刻畫出來,形成兩個交錯的圓圈,故意放緩轉動讓他讀每一個符文,隨後才收緊箍到他的身上,一點點地滲透入體內。

空唯嘆感謝巫祭華給他一定時間讀懂這兩道符文,好讓他做足了心理準備,麻醉的效果很快衝到頭頂,他沒來得及說一個字便倒地不起。

不出意料的,在這短暫時間內他倒是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估計符文麻醉導致的這種在陷入昏睡前的短暫歡愉是不可避免的副作用,令空唯嘆倒地后如同一個滿足的嬰兒,帶著恬靜的笑。

——這樣,就不會感覺到痛了。

巫祭華用刀劍順著空唯嘆的身側切開他的衣服,右側卧的好處就是會將心臟暴露在上方,給別人留下一擊斃命的邀請。

她面對這絕佳的機會沒有猶豫,提刀準備下切,在刀尖刺破空唯嘆的皮膚時,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反扭令她脫手。

天上劈出的猩紅閃電劃開了天空,經久不散的紅色傷痕里有眾多不可用肉眼觀察到的生靈緩步進入發這個世界。形成這個現象的原因不完全是因為巫祭華的闖入帶來了一定量的地府力量,更多的是通過之前破壞者搞出的裂縫滲透進來的。

閻王鬆開手,徒手用符文將天空中的裂縫修補,他清秀的眉目間威嚴不減,黑色的眼眸竟是溫潤的色澤。他摸了摸巫祭華的頭,剛才的確是扭得很用力,要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作為掌燈人,我們不應該殺生,我給你的殺生令是不能隨意使用的。」

「那麼,殺生令應該用在什麼地方?」巫祭華偏頭,咬著一撮頭髮繼續揉著手腕,等著上面發紅的痕迹快些消失。

「能讓你認為值得使用的地方。」閻王難得嘴角露出點弧度,「雖然殺生令的使用是不限次數的,但是至少每一次的使用都會稱心如意才是。」

「唔,聽起來不是那麼的好理解……」巫祭華等著閻王把手從自己的頭上拿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以為閻王早就沒有隨便摸人頭的習慣了,「但,我想我應該能夠理解你所傳達的意思,殿下。」

閻王點點頭,讓巫祭華跟上自己,他們要到臨時的住所,也就是安置千星解的地方,他要對巫祭華說一些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參與的話題。大致上,閻王想要講一下一點關於地府的歷史,同時還有掌燈人的歷史。

巫祭華奇怪地抬頭,閻王從來不與任何人講有關地府的歷史,畢竟裡面涉及到了一些閻王自身犯的錯,許多是不可小覷的程度。

她不介意浪費幾天時間來聽一個冗長的故事,如果能讓她全身心地放鬆下來,何樂而不為呢?正好她沒有多少精力再去做事,云鶴市內令她煩惱的人有不少,奏言和破壞者這首當其衝的二位,暫時不用去想的話實在太好。

她小跑幾步跟上閻王的大步流星,展露出的笑顏甜美,難得的開心源於閻王對自己的友好和肯定。

這樣,她距離恢復掌燈人的身份更進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