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只是覺得有趣。」
本章節 3101 字
更新於: 2022-05-22
2154年12月13日，下午五點，十一塔，3層
「氣死，那個老頭是怎樣……找我的碴嗎？」
結束和李昂的談話，李晴煬的心情很糟。他離開李昂的書房，發現顧爾不在，剛好一個女僕經過，他叫住人家：「喂。」
「是…是……！」
看見李晴煬，女僕臉色發青、不敢和他對上眼；如今被叫住，她整個人僵在原地，身子不斷發抖，非常恐懼。
「妳有看到顧爾嗎？」李晴煬問她。
「回…回少爺，屬下沒…沒有看到……！」
女僕很害怕，話也說不好，聲音都在抖：「這個時…時間，應該是在…在準備少爺的晚餐……！」
「這樣啊。」
李晴煬紅色的眼睛盯著她，然而，被自己這麼看著，女僕竟嚇到雙腿發軟，整個人跪了下來，哭著求饒：
「晴煬少爺，對不起！屬下真的…真的不知道！拜託你，我的妹妹剛出生，求少爺原…原諒我……！」
「……？」
李晴煬嚇了一跳，女僕的反應太突然，而且，他發現附近的其他僕人，都不敢看向這邊，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緊張、害怕，不想被扯進來。
「妳發什麼神經？」
李晴煬這麼說，女僕竟然抬頭、一臉不可置信。
「去忙的妳事。」李晴煬看向周遭，也告訴其他僕人：「你們也是。」
「……。」
全場沉默三秒，然後，連同跪在他面前的女僕，所有人「哇啊啊啊！」一齊大叫、逃難似地離開現場，剩李晴煬一人站在原地，滿頭問號。
「……搞什麼？」
顯然，自己在僕人心中，不算是親切的少爺，但有必要怕成這樣？李晴煬帶著疑問回108層，走進自己的房間。
「歡迎回來，少爺。」
顧爾人在裡面，正如女僕所說，他在餐桌前準備李晴煬的晚餐，但李晴煬不餓，滿肚子都是疑惑。
「少爺？」
看李晴煬一句話不說、直接走回寢室，顧爾覺得不對勁，停下手邊的工作。
「……顧爾。」
李晴煬坐在床上，突然問他：「你會聽我的話，對不對？」
顧爾心想不妙。以往李晴煬這麼說，都不會有好事；但他不能反抗，只能乖乖說：「是。」
「那麼──」
李晴煬沒注意到顧爾緊張的眼神，他把枕頭拿到面前抱著，說：「以後私底下，用一般的口氣跟我說話。」
「……！」
顧爾嚇了一跳。以前的李晴煬絕對不會說這種話。
「所有僕人裡，和我最熟的就是你。」李晴煬的下巴靠著枕頭，「我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子──我要最真實的答案，要你用『顧爾』的身分告訴我，不是『屬下』。」
「……。」
顧爾沉默一晌，「沒問題。」他說：「不過，完全改掉很困難，畢竟我服侍了您五年。」
顧爾用手梳了梳頭髮，將黑色的瀏海放下來，翹起一隻腳，交疊的雙手放在大腿，整個人看起來自在許多，李晴煬覺得這樣比較好。
「我和大伯不歡而散，說了一些……很沒禮貌的話。」李晴煬再說：「所有僕人都很怕我，大概只有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呵。」
顧爾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李晴煬皺眉，「笑什麼？」
「沒，想到一些事，不用在意。」
顧爾將白色的手套脫下來，意味深長地告訴李晴煬：「其實我也很怕您，只是我習慣了。」
「為什麼？」
「因為您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李晴煬的嘴角抽動兩下。他叫顧爾說實話，沒想到是這麼誠實的實話。
「少爺，您在失去記憶前，是非常、非常恐怖的一個人。」顧爾的口氣很正經，不像在開玩笑。
「怎麼說？」李晴煬問。
「比如這個。」
顧爾將襯衫的袖子捲到手肘。他露出雙臂，刻意展現在李晴煬面前，並用像在欣賞戲劇的眼神，看李晴煬的眼睛越睜越大。
「這……！」
「您割的。」
顧爾的雙臂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疤，密集程度十分駭人，每兩公分就有一條。李晴煬從瞪大雙眼，到撇開視線、不敢再看，顧爾都覺得很有趣。
「以前您只要情緒不穩，就會在我身上割幾條，還不允許我叫出聲音。」顧爾將袖子放下來，「為什麼大家怕您，答案很明顯了。」
「……。」
李晴煬一時說不出話。他大概知道──自己以前很囂張、很跋扈，沒想到這麼誇張，殘暴到會傷害僕人。
「情緒不穩？」李晴煬看著顧爾輪廓分明的臉，「什麼意思？我以前的精神狀況很不正常？」
「說不正常有點太過，但因為『聲音』，您的情緒起伏向來很大。」
「『聲音』？」李晴煬眨了眨眼。
「失去記憶後，您似乎沒再聽到了。」
配合李晴煬的高度，顧爾突然俯身，與李晴煬平視。
「少爺，」
顧爾凝視著李晴煬紅色的瞳孔，「您現在，聽得到我在想什麼嗎？」
顧爾的眼神很認真，然而，除了「嘩啦嘩啦」的雨聲，其它的，李晴煬什麼也沒聽見。
「沒有。」他沒有告訴顧爾雨聲的事，只是搖頭，「什麼也沒有。」
顧爾的背靠回椅背。他推了推眼鏡，彷彿確認了什麼事。
「少爺，我接下來說的話都是真的，如果您想知道自己是誰，一定要相信我。」顧爾告訴他：「您以前會讀心術。」
李晴煬皺眉，「讀心術？」
「沒錯，打從出生，您就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聲。」顧爾回答：「現在聽不見，和失憶脫不了關係。」
「……？」
失憶前，他能聽見別人的心聲；失憶後，原本的讀心術消失，變成現在這樣──奇怪的、規律的，每個人都不一樣的「聲音」。
「我的情緒起伏很大，和讀心術有關？」他問顧爾。
「第一，您沒辦法控制自己要聽哪些聲音，導致您太早接收大人的思想，變得太早熟。」
顧爾斷在這裡，突然問李晴煬：「會渴嗎？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了，反正都你在講。」
結果，顧爾幫自己倒了一杯水。
「第二，因為您無法控制，大腦一次接受太多訊息，導致嚴重的動腦過度。」顧爾說：「就像同時聽好幾個人說話，您的大腦時時刻刻，都在解讀來自外界的訊息；時間一久，您會頭痛，情緒也變得異常暴躁，所以您討厭人多的地方，也是您住在108層的原因。」
「……。」
無法控制的讀心術……嗎？
明明是自己的事，卻覺得很陌生。
「除了砍你，我還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李晴煬問顧爾。
「罄竹難書啊，少爺。」顧爾語帶嘲諷地說：「把女僕的眼睛戳瞎、把她們的腿打斷，您想聽哪一個？」
「……。」發現顧爾的口氣有異，李晴煬想起他手上的傷疤，換問：「你是不是對我很不滿？」
「噢，少爺，您誤會了。」顧爾微笑，「我只是覺得有趣。」
「有趣？」
「作為您的貼身執事，看到您一夕之間變這麼正常，覺得很不可思議。」
……好吧。李晴煬承認：從對自己的觀察、外人的反應，李晴煬確實感受到失憶前與失憶後的反差，很不可思議。
「不過，我對您的忠心可是千真萬確。」
顧爾將手放在自己胸前。他的手指很長，依稀可見手背上的血管。
「不論您在我身上砍幾刀，或罵我多少次廢物──」顧爾微笑，「您都是我的少爺，這點永遠不會變。」
「……。」
這人也實在奇妙。平時看起來斯文，卻會耍神秘；很怕李晴煬，又對他十分衷心。不過，會讀心術的「李晴煬」敢把顧爾留在身邊，應該是，真的，沒問題，吧。
「服侍我整整五年，四肢都健在。」李晴煬感嘆地說：「你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蹟。」
「真的很不容易。」顧爾苦笑，「感謝少爺體諒我的辛苦。」
「你是發自內心感謝，還是在挖苦我？」
「一半一半。」顧爾把手放下來，「坦白說，少爺失憶，我挺高興的；至少短時間內，我不會有新的傷口。」
「哈，你就祈禱我永遠不會想起來。」
李晴煬沒生氣。他想：恢復記憶後，會變回以前殘暴的李晴煬，還是現在這個冷靜的李晴煬？他希望是後者。
「少爺，您該吃飯了。」
手錶的指針已經指向六，顧爾從椅子上站起來，問他：「需要陪您嗎？」
「不必了。」李晴煬揮了揮手，「你在旁邊盯著，我會消化不良。」
「那麼，失陪了。」
顧爾拿起桌上的白手套，離開前，不忘和李晴煬鞠躬，「祝您用餐愉快。」
說完，顧爾走出李晴煬的房間、退到走廊。等待電梯時，他從口袋拿出手機，找出一張三個月前的照片。
──他的少爺。
和現在不同，照片中的李晴煬神采飛揚、散發難以言喻的自信；然而，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似乎知道──自己很可愛、很漂亮，笑容勾人魂魄，皮膚白皙，露在外面的脖子和雙腿，足以勾起每個人的性慾。
「放心吧，少爺。」
他開啟相簿內建的編輯器，在照片右下角，用紅色的筆、寫上阿拉伯數字「5」。
「我一定會讓您醒過來。」
顧爾將手機收回口袋，「不論用什麼方式。」
「氣死，那個老頭是怎樣……找我的碴嗎？」
結束和李昂的談話，李晴煬的心情很糟。他離開李昂的書房，發現顧爾不在，剛好一個女僕經過，他叫住人家：「喂。」
「是…是……！」
看見李晴煬，女僕臉色發青、不敢和他對上眼；如今被叫住，她整個人僵在原地，身子不斷發抖，非常恐懼。
「妳有看到顧爾嗎？」李晴煬問她。
「回…回少爺，屬下沒…沒有看到……！」
女僕很害怕，話也說不好，聲音都在抖：「這個時…時間，應該是在…在準備少爺的晚餐……！」
「這樣啊。」
李晴煬紅色的眼睛盯著她，然而，被自己這麼看著，女僕竟嚇到雙腿發軟，整個人跪了下來，哭著求饒：
「晴煬少爺，對不起！屬下真的…真的不知道！拜託你，我的妹妹剛出生，求少爺原…原諒我……！」
「……？」
李晴煬嚇了一跳，女僕的反應太突然，而且，他發現附近的其他僕人，都不敢看向這邊，每個人的表情都很緊張、害怕，不想被扯進來。
「妳發什麼神經？」
李晴煬這麼說，女僕竟然抬頭、一臉不可置信。
「去忙的妳事。」李晴煬看向周遭，也告訴其他僕人：「你們也是。」
「……。」
全場沉默三秒，然後，連同跪在他面前的女僕，所有人「哇啊啊啊！」一齊大叫、逃難似地離開現場，剩李晴煬一人站在原地，滿頭問號。
「……搞什麼？」
顯然，自己在僕人心中，不算是親切的少爺，但有必要怕成這樣？李晴煬帶著疑問回108層，走進自己的房間。
「歡迎回來，少爺。」
顧爾人在裡面，正如女僕所說，他在餐桌前準備李晴煬的晚餐，但李晴煬不餓，滿肚子都是疑惑。
「少爺？」
看李晴煬一句話不說、直接走回寢室，顧爾覺得不對勁，停下手邊的工作。
「……顧爾。」
李晴煬坐在床上，突然問他：「你會聽我的話，對不對？」
顧爾心想不妙。以往李晴煬這麼說，都不會有好事；但他不能反抗，只能乖乖說：「是。」
「那麼──」
李晴煬沒注意到顧爾緊張的眼神，他把枕頭拿到面前抱著，說：「以後私底下，用一般的口氣跟我說話。」
「……！」
顧爾嚇了一跳。以前的李晴煬絕對不會說這種話。
「所有僕人裡，和我最熟的就是你。」李晴煬的下巴靠著枕頭，「我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子──我要最真實的答案，要你用『顧爾』的身分告訴我，不是『屬下』。」
「……。」
顧爾沉默一晌，「沒問題。」他說：「不過，完全改掉很困難，畢竟我服侍了您五年。」
顧爾用手梳了梳頭髮，將黑色的瀏海放下來，翹起一隻腳，交疊的雙手放在大腿，整個人看起來自在許多，李晴煬覺得這樣比較好。
「我和大伯不歡而散，說了一些……很沒禮貌的話。」李晴煬再說：「所有僕人都很怕我，大概只有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呵。」
顧爾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李晴煬皺眉，「笑什麼？」
「沒，想到一些事，不用在意。」
顧爾將白色的手套脫下來，意味深長地告訴李晴煬：「其實我也很怕您，只是我習慣了。」
「為什麼？」
「因為您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李晴煬的嘴角抽動兩下。他叫顧爾說實話，沒想到是這麼誠實的實話。
「少爺，您在失去記憶前，是非常、非常恐怖的一個人。」顧爾的口氣很正經，不像在開玩笑。
「怎麼說？」李晴煬問。
「比如這個。」
顧爾將襯衫的袖子捲到手肘。他露出雙臂，刻意展現在李晴煬面前，並用像在欣賞戲劇的眼神，看李晴煬的眼睛越睜越大。
「這……！」
「您割的。」
顧爾的雙臂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疤，密集程度十分駭人，每兩公分就有一條。李晴煬從瞪大雙眼，到撇開視線、不敢再看，顧爾都覺得很有趣。
「以前您只要情緒不穩，就會在我身上割幾條，還不允許我叫出聲音。」顧爾將袖子放下來，「為什麼大家怕您，答案很明顯了。」
「……。」
李晴煬一時說不出話。他大概知道──自己以前很囂張、很跋扈，沒想到這麼誇張，殘暴到會傷害僕人。
「情緒不穩？」李晴煬看著顧爾輪廓分明的臉，「什麼意思？我以前的精神狀況很不正常？」
「說不正常有點太過，但因為『聲音』，您的情緒起伏向來很大。」
「『聲音』？」李晴煬眨了眨眼。
「失去記憶後，您似乎沒再聽到了。」
配合李晴煬的高度，顧爾突然俯身，與李晴煬平視。
「少爺，」
顧爾凝視著李晴煬紅色的瞳孔，「您現在，聽得到我在想什麼嗎？」
顧爾的眼神很認真，然而，除了「嘩啦嘩啦」的雨聲，其它的，李晴煬什麼也沒聽見。
「沒有。」他沒有告訴顧爾雨聲的事，只是搖頭，「什麼也沒有。」
顧爾的背靠回椅背。他推了推眼鏡，彷彿確認了什麼事。
「少爺，我接下來說的話都是真的，如果您想知道自己是誰，一定要相信我。」顧爾告訴他：「您以前會讀心術。」
李晴煬皺眉，「讀心術？」
「沒錯，打從出生，您就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聲。」顧爾回答：「現在聽不見，和失憶脫不了關係。」
「……？」
失憶前，他能聽見別人的心聲；失憶後，原本的讀心術消失，變成現在這樣──奇怪的、規律的，每個人都不一樣的「聲音」。
「我的情緒起伏很大，和讀心術有關？」他問顧爾。
「第一，您沒辦法控制自己要聽哪些聲音，導致您太早接收大人的思想，變得太早熟。」
顧爾斷在這裡，突然問李晴煬：「會渴嗎？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了，反正都你在講。」
結果，顧爾幫自己倒了一杯水。
「第二，因為您無法控制，大腦一次接受太多訊息，導致嚴重的動腦過度。」顧爾說：「就像同時聽好幾個人說話，您的大腦時時刻刻，都在解讀來自外界的訊息；時間一久，您會頭痛，情緒也變得異常暴躁，所以您討厭人多的地方，也是您住在108層的原因。」
「……。」
無法控制的讀心術……嗎？
明明是自己的事，卻覺得很陌生。
「除了砍你，我還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李晴煬問顧爾。
「罄竹難書啊，少爺。」顧爾語帶嘲諷地說：「把女僕的眼睛戳瞎、把她們的腿打斷，您想聽哪一個？」
「……。」發現顧爾的口氣有異，李晴煬想起他手上的傷疤，換問：「你是不是對我很不滿？」
「噢，少爺，您誤會了。」顧爾微笑，「我只是覺得有趣。」
「有趣？」
「作為您的貼身執事，看到您一夕之間變這麼正常，覺得很不可思議。」
……好吧。李晴煬承認：從對自己的觀察、外人的反應，李晴煬確實感受到失憶前與失憶後的反差，很不可思議。
「不過，我對您的忠心可是千真萬確。」
顧爾將手放在自己胸前。他的手指很長，依稀可見手背上的血管。
「不論您在我身上砍幾刀，或罵我多少次廢物──」顧爾微笑，「您都是我的少爺，這點永遠不會變。」
「……。」
這人也實在奇妙。平時看起來斯文，卻會耍神秘；很怕李晴煬，又對他十分衷心。不過，會讀心術的「李晴煬」敢把顧爾留在身邊，應該是，真的，沒問題，吧。
「服侍我整整五年，四肢都健在。」李晴煬感嘆地說：「你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蹟。」
「真的很不容易。」顧爾苦笑，「感謝少爺體諒我的辛苦。」
「你是發自內心感謝，還是在挖苦我？」
「一半一半。」顧爾把手放下來，「坦白說，少爺失憶，我挺高興的；至少短時間內，我不會有新的傷口。」
「哈，你就祈禱我永遠不會想起來。」
李晴煬沒生氣。他想：恢復記憶後，會變回以前殘暴的李晴煬，還是現在這個冷靜的李晴煬？他希望是後者。
「少爺，您該吃飯了。」
手錶的指針已經指向六，顧爾從椅子上站起來，問他：「需要陪您嗎？」
「不必了。」李晴煬揮了揮手，「你在旁邊盯著，我會消化不良。」
「那麼，失陪了。」
顧爾拿起桌上的白手套，離開前，不忘和李晴煬鞠躬，「祝您用餐愉快。」
說完，顧爾走出李晴煬的房間、退到走廊。等待電梯時，他從口袋拿出手機，找出一張三個月前的照片。
──他的少爺。
和現在不同，照片中的李晴煬神采飛揚、散發難以言喻的自信；然而，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似乎知道──自己很可愛、很漂亮，笑容勾人魂魄，皮膚白皙，露在外面的脖子和雙腿，足以勾起每個人的性慾。
「放心吧，少爺。」
他開啟相簿內建的編輯器，在照片右下角，用紅色的筆、寫上阿拉伯數字「5」。
「我一定會讓您醒過來。」
顧爾將手機收回口袋，「不論用什麼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