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才不是黑暗遊戲呢？

「很出色的戰鬥。」哈羅德帶著笑意拍手。「小姐的潛能實在令我大感意外。」

現在是講這些的時候嗎！「他怎麼暈過去了？」不就打個牌而已！

「這是黑暗遊──失禮了，是卡片對戰的副作用。」

「給我認真地說，自己穿越的不是《遊基王》的世界吧？」

「你想多了。因為進行『遊戲』必須賭上自身守護之事物，而愛惡作劇的神明大人為免落敗的玩家不認帳，定下『輸家必須昏迷一段時間』的規則，以用作緩衝期。」

真是毫不講理之神。「你是說所有的卡牌對戰都會？」

「只有被神明『守護』的卡牌對戰才會。」

「那我怎知道自己幾時會被神明守護？」

「就在對戰雙方都喊出『遊戲開始』的時候。因此所有的比賽參與者都必須遵守女神的制約。」

那豈不是會處處中伏？

「說，你想我擰你哪一個部位？你最好一五一十給我講清楚這個世界的事！」

哈羅德輕輕攏起秀氣的長眉：「生氣太多，很容易產生皺紋的。」

什麼？

「我是說，雖然小姐生氣的表情、猶豫的表情、苦惱的表情，全部都很可愛，但我更渴望見到你的笑容。」

「你不是AI嗎？這麼會撩女沒問題？」還要撩我這個沒有男人要的老女人？

「這是天大的誤會，本系統只是如實表達出經過計算後所得出的結論。」

AI會自主思考感覺太超前了。所以你到底來自哪？M78星雲？

「聖女小姐，我說過自己會對你知無不言。」啊，看來確實是通過了身份認證任務，超沒實感。「但確保你的安全是我最優先級的事項。因此請允許本系統先協助小姐你離開這監獄吧？」

四兩撥千斤，逃避話題，狡猾又卑鄙。

但既然這只是一般的新手引導任務，就別用這種曖昧語氣去講啊？

製造它的人是個笨蛋。

「那好，先逃出這裡再說吧，請你帶路。」

他怎麼呆了？

「聖女小姐。」

在？

「是這樣的，本系統沒有羅盤定位功能。」

然後？

「亦沒有內置地圖。」

所以呢？

「因此我與小姐一樣，不知道出口的正確位置。」

「如果剛才自己不是耳背，系統你貌似說過會協助我逃出這地方？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哈羅德笑得很無辜。「你不認為帶個警報器在身邊是個好主意嗎？」

咱是個成熟的大人了。要學會不亂發脾氣，尤其是別跟這種白痴的人工智障較真！

「那我只有一個要求。」

紫髮的美青年裝模作樣地欠身行禮：「請你吩咐，我的小姐。」

才不是你的。「聽好了，我這唯一的要求是──合上你的嘴。」

終歸路要經由自己的手開創。與其靠天靠地靠男人，遠不如靠自己。

「可是小姐，」

幹嘛？不是說了在找到出口前請勿與本人搭話？

「非常抱歉，但請原諒我失禮一問。」哈羅德的語氣平靜得可怕。「聖女小姐你是個路痴嗎？」

「你認為這是誰的錯啊？」

獄卒與我的體格實在相差太大，本身要穿上這套不合身的汗臭制服走動，已經令自己相當鬱卒。

媽耶！是我錯覺嗎？貌似背脊有蚤子在爬？

「假如你有盡到一丟丟作為指導系統的責任，」哈羅德以委屈的表情表示我有。「那麼請你告訴我，這條分岔路應該走哪一個方向才是？」

「要是小姐你不這麼冷淡，願意用溫柔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字，說不定本系統能夠滿足你的要求。」

還討價還價耶！你是鬥嘴型的AI嗎？

「那請先給我系統升級獎勵。」

「有哦，就在這兒。」哈羅德托起我的手掌，用他略嫌僵硬的手指包覆自己的指尖。「因為有小姐所付出的努力，現在的我才擁有人類的體溫。」

不好，突然想起恐怖片的情節。「AI，拯救世界是假，使你變成人才是真？」

「你在說什麼天方夜譚呢？」

本身穿越到異世界然後遇見你再去跟不認識的人打牌已經足夠魔幻。

「而且你不認為肢體接觸也太多了嗎？」為什麼他可以握得這麼緊，令自己完全找不到掙脫的機會。

「根據系統的判斷，適當的身體接觸有助於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那你的內建系統應該拿去維修了。「而且我並不討厭會耍小心機的小姐哦？」

這次換我呆了。

系統繼續以他充滿磁性的聲音，輕如羽毛卻又無比有力地說：「聖女小姐是在地球那一邊，學會這種作弊的洗牌方式嗎？」

還真被這腹黑系統看穿。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且剛才的規則裡亦沒有聲明玩家不可以切牌。」

怎麼，他想站在道德高地譴責自己嗎？

「抱歉令你失望啦！但我就是這樣的人。只要不傷天害理，我會努力為自己爭取優勢。」

只是想贏出這場比賽，然後保命活到可以找出離開這個異世界的方法。

所以切勿對自己笑得那麼寬容。我會有點內疚。

「因此說，本系統不討厭這樣的你。」

只要一抬頭，自己就有可能碰觸到他的鼻尖。

「相反，我覺得聖女小姐或許比我預想之中更有成為反派的潛質。」

自己沒聽錯吧？

「會有人用這種扭曲的方式稱讚別人的嗎？」

「我是系統，不是人類。」

別理所當然承認啊！

「我不懂得人類的『心』。但是，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心思單純的人有可能反受其害。因此我由衷感到高興，慶幸這次自己遇到的聖女大人，是一位懂得審時度勢而又本性善良的地球女子。」

「我不善良，我的面相和內心一樣兇巴巴的。」

「系統不討厭口嫌體正直的聖女小姐。」

你是在哪兒學來這種梗啊？

「而且我還未答應要成為救世聖女呢！別忘了，我們之間尚未訂立正式的契約！」

拯救世界什麼的，太沉重了。

「聽到了？剛才開啟系統認證任務只是權宜之計。」

「真不可愛。明明在與獄卒的對戰中，小姐你自稱了好幾回『我是聖女』。」

沒錯，自己就是不可愛。「這只是為了擾亂對方的心神。」

「至少本系統還有一個請求。」哈羅德笑得很溫柔，這種溫柔彷彿可以滴出來，在自己的心房漣漪。「我希望聖女小姐日後會願意多依賴我一點。」

他放開了手，卻在自己的皮膚上殘留不屬於人類的體溫。

「......我不習慣輕易相信人。但如果你想追求合作的夥伴關係，好歹告訴我啊！聖女與魔女之間──」

忽然聽見有人碎語的聲音。

是巡邏的士兵。

「小姐，這邊。」

我藏身於隱蔽的角落假裝站崗。雙耳卻留心在外的聲音。

「所以吶，這種大人物怎麼會來視察啊？」

「呸！你知道個屁？大王子會來，還不是想早點審判那一位自稱聖女！」

不好！難道這是說審訊要提早開始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