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帝國的未來

回到皇宮后，吳鵬馬不停蹄地就找到了正在處理邊境事物的艾利克。
「咚咚咚」吳鵬先敲了三次門。
「進來。」艾利克答。於是，吳鵬推門而入。
「嗯？」艾利克看到他一身樸素的襯衫長褲，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你是吳鵬嗎？」
吳鵬還沒張嘴就被這麼一問，莫名其妙道：「當然是了，有什麼問題嗎？」
艾利克頓時哭笑不得：「你這身破衣服是從哪淘來的？皇室發給你的禮服呢？」
吳鵬尷尬地笑笑，答：「這身衣服雖然不那麼好，但是穿著比較舒服。禮服在空間戒指里，我一時急著見你，就忘了換了。」
「也多虧門衛敢放你進來。」
「雖然一開始確實被攔下來了，但是我有腰牌。」
艾利克無奈地搖搖頭，直入主題：「行了，說正事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吳鵬點點頭，說：「兩件事。第一件事——我想讓你暗中派幾個人保護一下安琪拉。不用派很強的高手，就是有幾個人盯著她，看有沒有人想要暗算她就夠了。」
艾利克臉色大變，如臨大敵，緊張地問：「又有人要對安琪拉下手了嗎？難道還是爺爺？」看來上一次安琪拉遇險、劉皓暴走，給這位可憐的皇子埋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吳鵬哭笑不得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有沒有，我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其實我也感覺應該不會有人再對安琪拉出手了，但是多一份保險心裡踏實嘛。」
艾利克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好！我這就派人過去！可千萬馬虎不得，萬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能忽視......」
吳鵬無奈地搖搖頭，隨他去了。
待到通過通信水晶安排好人手后，艾利克才又問道：「第一件事已經處理完了，第二件事是什麼？」
吳鵬答：「第二件事也不難，就是過上一兩個月後，安排福利院里的孩子們、以及從外界招收的學生們，統統去黑暗大陸留學，由劉皓隨行保護，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把他們帶回來。」
「留學？」艾利克疑惑道，「留學的話需要等到魔族那邊與我們之間建立起完善的外交機構，並且有了一定的基礎后才能辦，為什麼突然想要讓孩子們去留學呢？」
吳鵬答：「原因之一，就是讓孩子們見識見識魔族的文明，學習一下對方的思想與技術，將來他們回國后全是棟樑之材，無可替代。」
艾利克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問：「那原因之二呢？」
「原因之二，就是讓那些孩子們躲過即將到來的各種運動。」
「各種運動？什麼意思？」艾利克懵了，「是不是帝國又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吳鵬此刻也顯得憂心忡忡，答：「我沒有直接的證據，但從一些風向的改變、和自己的直覺來判斷，奧斯頓恐怕正在醞釀一系列的大事。那些大事會在短期內極大的強化皇室的統治權威，但用不了多久，這份權威就會被透支，帝國也就真的迎來了它的末日。」
艾利克聽罷，頓時緊張了起來：「你這麼說有什麼依據嗎？」
吳鵬問：「不知道你聽沒聽說前兩天皇家法院判了個案子，判兩個吃人的村民無罪。」
艾利克點點頭，答：「當然聽說了，而且爺爺還特別派去了一個監督員，以保證判決的公正性。不過我覺得這種事其實無所謂，怎樣都好，所以也就沒當回事。」
「是啊，我一開始也沒把這案子當一回事。」吳鵬嘆了口氣，說，「可是當我聽說那名監督員干涉法官判決，並且民間影響無比廣泛的時候，我就知道要不妙了。」
「此話怎講？」
吳鵬答：「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講了，相信你都懂。我只說結論——奧斯頓有意煽動民意，向老百姓傳達一種『在面臨絕境時可以吃人』的觀念。只要人們接受了這個觀念，那麼接下來可操作的事情就太多了。」
「比如說，我舉個例子——因為普通民眾的信息局限性，奧斯頓完全可以加重賦稅、把老百姓身上最後一滴油水都榨出來，然後對人們說：這一切都是魔族的經濟入侵害的，帝國沒有選擇，面臨絕境，所以希望大家共克時艱，一起來反抗魔族的侵略。」
「如此一來，絕大多數老百姓都會群情激奮，嗷嗷叫著配合奧斯頓的宣傳，然後全民抵制魔族的一切產品，甚至是發生暴亂、殺害魔族商人及平民。畢竟，在面臨絕境時吃人都是合法的，那殺一兩個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艾利克聽得是毛骨悚然，問：「不會吧？那...難道...就沒有正常人嗎？」
「正常人當然有，在任何時候總有人保持清醒的頭腦。」吳鵬苦笑道，「可是，在全民都陷入癲狂的環境里，正常人也必須配合著一起瘋。否則一旦被人發現你有其他的想法，周圍的人就會你撕成碎片——國家正面臨絕境，你還敢有別的想法？為了祖國安全，必須殺了你。正所謂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嘛。」
艾利克急忙說道：「那這樣的話，爺爺也可以用類似的手段對付你們啊！只要把你們打成帝國的敵人，你們就完了！」
吳鵬點點頭，說：「是的，奧斯頓一定會這麼做，但不會一開始就這麼干。畢竟民間的癲狂是民間的事，這把『火』不會燒到皇室，可如果把我們這些皇家的勇者們也定義為『叛徒走狗賣國賊』，老百姓們多少就會考慮——皇宮裡是不是還藏有其他敵人？『火』一旦越少越大，波及皇室，就不好控制了。」
「所以我認為，奧斯頓大概會先用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利用這股全民癲狂來樹立起自己的絕對權威，保證無論民間再怎麼瘋，只要自己一句話，暴民們也會乖乖聽命。只要做到這一點，奧斯頓就會開始對我們下手了。而在他發動這場運動之前，需要在民間做好充分的思想及輿論準備，這個時間大概也需要一年左右。也就是說——留給我們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年半。」
艾利克問：「那你打算怎麼辦？有什麼計劃嗎？」
吳鵬想了想，答：「計劃分三個方向。首先第一個方向——爭取把儘可能多的富商及其財產轉移到租界、或黑暗大陸中。否則運動一來，奧斯頓極有可能把他們殺了祭旗，再沒收他們的全部財產。至於奧斯頓拿到海量的財富後會用在哪就不好說了，最壞的結果......甚至有可能擴軍備戰、再次閉關鎖國。」
「第二個方向——儘可能多的把一些孩子們、尤其是有一定教育基礎的孩子們，以留學的名義送去黑暗大陸，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回來。因為一旦運動開始，所有的教育系統都會徹底報廢，所有的老師也只能傳授一種思想：忠於皇帝陛下是神賦予每個人的使命。如此一來，必然會導致人材大規模斷層。所以在那之前，要多多把孩子們送出去，讓他們繼續接受教育，將來運動結束后，如果他們願意回國，就好好珍惜，給予足夠多的報酬。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會是新生帝國的擎天之柱。」
「第三個方向......我希望你能暗中挑起帝國對周邊附屬國、尤其是對亞人們的戰爭。然後，偽造一種敵人很強、帝國軍力不支的假象。這樣一來，就輪到勇者們登場了。你要慢慢地把除我以外的所有勇者都派出去，接下來你就不用管了，我會吩咐他們出國以後該怎麼做，反正保證不會反攻帝國就是了。」
艾利克聽罷，問了一句：「那你呢？」
吳鵬苦笑道：「我不可能離開的，畢竟我是所有勇者的領袖。奧斯頓可能會在必要時放任其他勇者離開，但絕對不可能讓我跑掉。」
「可是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你留下來，這太危險了啊！」
「危險也沒辦法。」吳鵬哀嘆道，「我會儘可能地讓自己活下來，或者如果有必要的話......算了，不說了。反正先按照我前面講的三個方向開始部署吧。記住，時間只有不到一年半，要想做完這三件事還是挺緊張的。」
艾利克無言地看著他，堅定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吳鵬又要把自己的命賭進去了。難以想象，這是一個年僅18歲的青年。與之相比，自己都23歲了，卻除了有個「皇子」的身份外，什麼都比不過他......這就是人之子嗎？
吳鵬見艾利克目光堅定，便知道他把所有的話都聽進去了。於是微微一笑，主動道別，離開了房間。
看著吳鵬離開的背影，艾利克也微笑了起來：「雖然把一切重擔都壓在他的身上有些殘忍，但是......只有你，才能為帝國打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