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似乎是比翼鳥，那劃過天空的潔白身影。

傳說中天生單翼，需靠雌雄互相扶持、依偎，否則無法翱翔天空，是一種有缺陷的生物。

曾幾何時，在雪花紛飛的冬日，我這麼想過：若是命中註定雙飛的這種鳥兒，最終沒能找到彼此，那豈不是命運開下的惡劣玩笑？

那是多麼哀戚，又令人憐憫。

但是，不知為何，

我卻認為這種生存方式是美好的，

感受到了其中的美妙......

*

白晝的熾日高掛，高聳雲朵徘徊聚集。歐亞大陸上空是晴朗中略帶雲影，枯燥的大地在烈陽下炙烤，四望皆是一片焦土。

大型運輸機猛然突破雲層，寬大的機翼延伸展開。伴著隨扈機，龐大的身形傲然緩緩飛過天際，拖著狹長的凝結尾，朝著目的地前行。

「我想要洗澡。」不經意脫口而出，少女眨著翠碧的雙眼。「code-002」翹起腿來，一副心不在焉的向飛機窗外遠眺，一邊舔舐起手中的棒棒糖。

「又來了，」坐在前排的老人不耐地抱怨「你倒是稍微忍忍。」

不理會老人，code-002對自己嗅了嗅「吶吶，話說，我是什麼味道？」

隔著走道的另一頭，那遍體包紮著繃帶、左臂掛著吊帶和點滴的男人——「code-081」，僅無力地瞥向對自己拋話來的少女，沉重的喘息聲像是表達無奈。

「讓你的搭檔休息一下吧，上次的戰鬥早耗光他的體力啦。」老人回頭嚴厲地說道，半邊機械化的臉龐上，聚焦的電子眼「喀啦喀啦」作響「真是的，你這小丫頭倒是精力充沛。」

娜娜整了整衣領，壓下心中的忐忑，擺出她一如往常冷靜俐落的姿態走入機艙。在那位老人——Franxx博士——那位號稱當今世界上最重要的科學家面前，即使是舊識了，再怎麼謹慎也還是不足以完美地與這性情古怪的博士應對進退。

點個頭作為招呼，她在與博士隔走道的另一邊坐下。

「13都市沒有海嗎？」先開口的倒是code-002。

「海？」突然還反應不過來，娜娜愣了愣。

「我啊，很想在美麗的海洋裡游泳啊。」code-002咬著糖，含糊不清地說。

「很遺憾，那裡沒有海喔。」娜娜試著安撫「沖浴沒辦法滿足嗎？」

「我就是想游泳。」

「別管她了，」博士終於忍不住「等會兒給我在待命的房間乖乖待著，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了。」

說完，博士收斂顏情，難得和藹地看向娜娜「辛苦你了，一路上沒見你閒著。」

感到受寵若驚，娜娜有禮的回以微笑，心中覺得鬆了一口氣「哪裡的話，我還覺得招待不周呢。」

「請注意，這是機長的廣播，我們即將降落，請繫上安全帶，打直椅背......」

code-002掀開袖口，舌頭舔了舔手腕。

「自己的味道真令人厭惡。」她輕敲座位扶手上的按鈕，安全帶由背後伸出自動繫緊。

少女咬碎糖，讓它在口中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