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赫非托斯
本章節 2526 字
更新於: 2022-05-10
自從將項鍊交給女兒後，他便一拐一拐地走著，臉色陰沉。
扭曲的雙腳，拖慢了他的速度，他穿梭於人群中，被推擠著，肩膀與其他人相撞。人們喃喃自語，抱怨他的緩慢。
他好討厭這樣。
自己已經夠醜了，天生畸形，只因為希拉與宙斯賭氣，就獨自醞釀出一個小孩，可是，這樣也使他出現生理上，無法擁有正常人的樣貌與體態。他羨慕別人不用一拐一拐地走著，羨慕別人完美無瑕的臉龐，羨慕別人擁有美滿的家庭，而他，甚麼也沒有。
可是，這樣悲哀的生命，卻奇蹟似的，擁有無人能及的天賦——完美的工匠。
他擁有藝術、擁有雕刻，他可以把任何東西做得栩栩如生、美麗動人，也可以把任何東西做得難以抵抗、強而有力，可以保護，也可以詛咒，或者兩者兼具。
嘴角浮起微笑，寬厚的嘴巴變得有點瘋狂，穩定的腳步聲，不受吵雜而干擾，叩、叩、叩……。後腳拖著前腳，但這次，他沒有絲毫不快。
或許這樣某人不會痛苦，但是，他可以讓她的後代，感到痛苦萬分，受詛咒環繞。
他將使那人悲慘，原因無他，就是背叛。
只不過不是他背叛赫非托斯，而是他的母親背叛赫非托斯。
親債子償。
一個很基本的道理。
他逐漸走遠，背影隱沒於人海之間，但是，沒有一絲遺憾。
這是他該得到的結局。
（赫非托斯的回憶）
幾百年前，奧林帕斯
潔白的牆壁環繞，鳥語花香，綠色的藤蔓攀爬著，熟透的葡萄透著微醺的紅色，十二個王座環繞，各個有著不同裝飾，我看向一個雕刻著愛情的王作，上面小小的人，正互相追逐，男孩手捧著鮮花，女孩快樂的跳著舞，我不禁微微一笑，心中燃起希望。
我希望，我們兩人，能夠像小人一樣，幸福而快活。
我全心全意的愛著阿芙蘿黛蒂，愛與美之神，世界上最美的尤物。
真希望，她也能體會我的愛，她可以當個美麗妖豔的妻子，而我，則當最忠實的丈夫，默默在背後守護著她。
呆呆地望著，嘴角浮現癡癡的笑容，沉浸在自己所構想的美麗未來。
我看見她，挽著我的手，完全不嫌棄我的樣貌，輕輕地吻著我，在我的懷裡大笑，我也跟著笑，用厚實的肩膀還著她，品嘗著髮間香氣，撫摸如牛奶般光滑而柔順的皮膚。接著，我將她放了下來，而阿芙蘿黛蒂，向小孩子似的，嘟著唇，雙手還在我的肩上，吵著不肯下來。我低頭直視著她，沉醉於醉人的眼眸，漸漸沉淪，頭慢慢往下，搜尋著她那奇妙的唇，雙唇互相抵著，沉溺於彼此的氣味中，品嘗著這美妙的感覺。
我傻傻笑著，臉頰浮出害羞的顏色，雙手不安的摩擦著。
沉浸於幻想之中，卻忽然聽見，柴火爆炸的聲音，瞬間回到現實。羞愧與惱怒，瞬間讓我熱血擴張，氣憤地環顧著。
｢誰？快點給我出來！」睜大著眼睛看著壁爐，氣呼呼地喘著氣大喊，對著空氣挑釁。
一個沉穩又甜美的聲音，迴盪在各個王座之間。｢你好，赫非托斯，我剛好坐在爐邊，看到你正站在那裡，可是你似乎完全忘記我的存在，一直待在十二個王座前不動，所以我只好讓一段柴薪爆炸，引起你的注意，把你從幻想中拉出來。」
｢赫斯提亞！」一聽到她的聲音，我的怒氣漸漸地消退，似乎從不存在。赫斯提亞，奧林帕斯中最年長的女神，甜美又沉穩，但從不愛加入戰爭之中，她是所有人心中的平衡點，她幫助大家找到真正快樂與和平，她總是有辦法讓彼此感到溫暖。
我盯著爐火，暖紅色的光芒搖曳著，柴薪在火焰中燃燒著，化為留有餘溫的碳，我靜靜的看著，感到溫暖的空氣包圍於四周，剛剛的幻想，也慢慢的沉澱於心中，我剛剛，似乎有點太傻氣了。
｢看的出來你很愛阿芙蘿黛蒂。」赫斯提亞甜美的嗓音迴盪，深深抵達進我的心裡，我感覺我被理解，感覺鬆一口氣。爐火中的火，舞動著身軀，火如拼布一樣，拚出了一個嬌小的女孩，沉著的雙眼直直望著我，眼底充滿了溫暖。
｢是，我很愛她，我一顆心都繫於她的身上。」我緩緩說著，腦中浮現阿芙蘿黛蒂燦爛而誘惑的微笑。
｢赫非托斯，但是愛上愛的本身是很危險的。不管你有多愛她，愛永遠會挑起仇恨。」赫斯提亞用小女孩的雙手撥動柴薪，火舌捲向她的手臂。｢你永遠無法真正得到愛，因為愛是很複雜的。」她說著，用手指拾起一塊木炭，舉起至她的眼睛前，輕輕地捏碎，脆弱的碳瞬即碎裂，黑色的碎渣四散。
我皺眉，眼睛盯著木炭，心中隱隱作痛，彷彿這就是我的結局，注視著，怒氣油然而生，但又帶著惶恐。她的話如針一般扎進我的心，很痛，非常痛。我將她的話看做對我的侮辱。
｢妳的意思是說我很弱，長得很畸形，所以無法得到阿芙蘿黛蒂的愛！是嗎？是嗎！」我大吼著，屫著腿憤怒地走向赫斯提亞，光滑大理石地板與我完好的腳接觸，透過涼鞋，冰冷的氣息吹拂著腳指頭，卻無法減緩我的怒氣。赫斯提亞依然維持著小女孩的模樣，坐在爐火旁，看著我走進也絲毫不畏懼。
她沒回答，只是用她那雙溫暖的眼神望著我。而這時，看到她這樣，我更加生氣。怒火在胸口翻騰，火焰熱度早超過赫斯提亞的爐火。
｢妳是怎樣？正在心中慢慢地嘲笑我嗎？嘲笑我天生畸形，嘲笑我被嫌棄？是嗎？」逐漸逼近赫斯提亞，她依然一動也不動，臉上平靜的表情令人厭惡。
｢妳是啞巴嗎？赫斯提亞，怎麼不講話了！說啊！快說！」怒火使我越吼越大聲，全身上下氣憤地顫抖著，我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把拳頭砸向赫斯提亞。
｢妳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爐灶女神，甚麼也不是！還敢批評我！我相信我的努力，一定會有回報，阿芙蘿拜蒂會愛上我的內在，也愛我醜陋的外表，她會成為我一生的摯愛，永遠不變。」歇斯底里的吼著，眼裡燃起強烈的恨意，黑暗潛伏於心中，張大著嘴巴，等著將理智一口吞噬。我的心欣然前進，就像遇見好友一樣，感覺讓人快樂。
瞪著赫斯提亞，與她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遠，她依然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張口反駁。
赫非托斯，你不是想要打她，那就打啊，反正她是神，又不會死。黑暗在心中悄悄說著，我的眼裡反射出黑暗，而黑暗正悄悄地微笑著。
赫斯提亞這時盯著我，眼裡不再是沉著與溫暖，而是害怕與恐懼，她移動小女孩的身體，想要離我遠一點。
黑暗發出長嘯，勝利的高歌。我舉起強壯的手臂，肌肉緊繃，順著揮動而製造的風，愉快的往前一揮。
拳頭帶著爆發力，衝向赫斯提亞。當快接近時，黑暗興奮地大笑著。
接著，我甚麼有沒碰到，只感到，拳頭前，空蕩蕩一片，赫斯提亞遠本所在的地方，只剩下殘餘的灰燼燃燒著微小的火花。
呆愣地看著，眼前浮現了一抹影像，我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眼神充滿著信任，身形，與剛剛的赫斯提亞一樣。
哈爾摩尼亞。腦中輕輕說著名子，悄悄一聲嘆息，回歸寂靜。
扭曲的雙腳，拖慢了他的速度，他穿梭於人群中，被推擠著，肩膀與其他人相撞。人們喃喃自語，抱怨他的緩慢。
他好討厭這樣。
自己已經夠醜了，天生畸形，只因為希拉與宙斯賭氣，就獨自醞釀出一個小孩，可是，這樣也使他出現生理上，無法擁有正常人的樣貌與體態。他羨慕別人不用一拐一拐地走著，羨慕別人完美無瑕的臉龐，羨慕別人擁有美滿的家庭，而他，甚麼也沒有。
可是，這樣悲哀的生命，卻奇蹟似的，擁有無人能及的天賦——完美的工匠。
他擁有藝術、擁有雕刻，他可以把任何東西做得栩栩如生、美麗動人，也可以把任何東西做得難以抵抗、強而有力，可以保護，也可以詛咒，或者兩者兼具。
嘴角浮起微笑，寬厚的嘴巴變得有點瘋狂，穩定的腳步聲，不受吵雜而干擾，叩、叩、叩……。後腳拖著前腳，但這次，他沒有絲毫不快。
或許這樣某人不會痛苦，但是，他可以讓她的後代，感到痛苦萬分，受詛咒環繞。
他將使那人悲慘，原因無他，就是背叛。
只不過不是他背叛赫非托斯，而是他的母親背叛赫非托斯。
親債子償。
一個很基本的道理。
他逐漸走遠，背影隱沒於人海之間，但是，沒有一絲遺憾。
這是他該得到的結局。
（赫非托斯的回憶）
幾百年前，奧林帕斯
潔白的牆壁環繞，鳥語花香，綠色的藤蔓攀爬著，熟透的葡萄透著微醺的紅色，十二個王座環繞，各個有著不同裝飾，我看向一個雕刻著愛情的王作，上面小小的人，正互相追逐，男孩手捧著鮮花，女孩快樂的跳著舞，我不禁微微一笑，心中燃起希望。
我希望，我們兩人，能夠像小人一樣，幸福而快活。
我全心全意的愛著阿芙蘿黛蒂，愛與美之神，世界上最美的尤物。
真希望，她也能體會我的愛，她可以當個美麗妖豔的妻子，而我，則當最忠實的丈夫，默默在背後守護著她。
呆呆地望著，嘴角浮現癡癡的笑容，沉浸在自己所構想的美麗未來。
我看見她，挽著我的手，完全不嫌棄我的樣貌，輕輕地吻著我，在我的懷裡大笑，我也跟著笑，用厚實的肩膀還著她，品嘗著髮間香氣，撫摸如牛奶般光滑而柔順的皮膚。接著，我將她放了下來，而阿芙蘿黛蒂，向小孩子似的，嘟著唇，雙手還在我的肩上，吵著不肯下來。我低頭直視著她，沉醉於醉人的眼眸，漸漸沉淪，頭慢慢往下，搜尋著她那奇妙的唇，雙唇互相抵著，沉溺於彼此的氣味中，品嘗著這美妙的感覺。
我傻傻笑著，臉頰浮出害羞的顏色，雙手不安的摩擦著。
沉浸於幻想之中，卻忽然聽見，柴火爆炸的聲音，瞬間回到現實。羞愧與惱怒，瞬間讓我熱血擴張，氣憤地環顧著。
｢誰？快點給我出來！」睜大著眼睛看著壁爐，氣呼呼地喘著氣大喊，對著空氣挑釁。
一個沉穩又甜美的聲音，迴盪在各個王座之間。｢你好，赫非托斯，我剛好坐在爐邊，看到你正站在那裡，可是你似乎完全忘記我的存在，一直待在十二個王座前不動，所以我只好讓一段柴薪爆炸，引起你的注意，把你從幻想中拉出來。」
｢赫斯提亞！」一聽到她的聲音，我的怒氣漸漸地消退，似乎從不存在。赫斯提亞，奧林帕斯中最年長的女神，甜美又沉穩，但從不愛加入戰爭之中，她是所有人心中的平衡點，她幫助大家找到真正快樂與和平，她總是有辦法讓彼此感到溫暖。
我盯著爐火，暖紅色的光芒搖曳著，柴薪在火焰中燃燒著，化為留有餘溫的碳，我靜靜的看著，感到溫暖的空氣包圍於四周，剛剛的幻想，也慢慢的沉澱於心中，我剛剛，似乎有點太傻氣了。
｢看的出來你很愛阿芙蘿黛蒂。」赫斯提亞甜美的嗓音迴盪，深深抵達進我的心裡，我感覺我被理解，感覺鬆一口氣。爐火中的火，舞動著身軀，火如拼布一樣，拚出了一個嬌小的女孩，沉著的雙眼直直望著我，眼底充滿了溫暖。
｢是，我很愛她，我一顆心都繫於她的身上。」我緩緩說著，腦中浮現阿芙蘿黛蒂燦爛而誘惑的微笑。
｢赫非托斯，但是愛上愛的本身是很危險的。不管你有多愛她，愛永遠會挑起仇恨。」赫斯提亞用小女孩的雙手撥動柴薪，火舌捲向她的手臂。｢你永遠無法真正得到愛，因為愛是很複雜的。」她說著，用手指拾起一塊木炭，舉起至她的眼睛前，輕輕地捏碎，脆弱的碳瞬即碎裂，黑色的碎渣四散。
我皺眉，眼睛盯著木炭，心中隱隱作痛，彷彿這就是我的結局，注視著，怒氣油然而生，但又帶著惶恐。她的話如針一般扎進我的心，很痛，非常痛。我將她的話看做對我的侮辱。
｢妳的意思是說我很弱，長得很畸形，所以無法得到阿芙蘿黛蒂的愛！是嗎？是嗎！」我大吼著，屫著腿憤怒地走向赫斯提亞，光滑大理石地板與我完好的腳接觸，透過涼鞋，冰冷的氣息吹拂著腳指頭，卻無法減緩我的怒氣。赫斯提亞依然維持著小女孩的模樣，坐在爐火旁，看著我走進也絲毫不畏懼。
她沒回答，只是用她那雙溫暖的眼神望著我。而這時，看到她這樣，我更加生氣。怒火在胸口翻騰，火焰熱度早超過赫斯提亞的爐火。
｢妳是怎樣？正在心中慢慢地嘲笑我嗎？嘲笑我天生畸形，嘲笑我被嫌棄？是嗎？」逐漸逼近赫斯提亞，她依然一動也不動，臉上平靜的表情令人厭惡。
｢妳是啞巴嗎？赫斯提亞，怎麼不講話了！說啊！快說！」怒火使我越吼越大聲，全身上下氣憤地顫抖著，我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要把拳頭砸向赫斯提亞。
｢妳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爐灶女神，甚麼也不是！還敢批評我！我相信我的努力，一定會有回報，阿芙蘿拜蒂會愛上我的內在，也愛我醜陋的外表，她會成為我一生的摯愛，永遠不變。」歇斯底里的吼著，眼裡燃起強烈的恨意，黑暗潛伏於心中，張大著嘴巴，等著將理智一口吞噬。我的心欣然前進，就像遇見好友一樣，感覺讓人快樂。
瞪著赫斯提亞，與她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遠，她依然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張口反駁。
赫非托斯，你不是想要打她，那就打啊，反正她是神，又不會死。黑暗在心中悄悄說著，我的眼裡反射出黑暗，而黑暗正悄悄地微笑著。
赫斯提亞這時盯著我，眼裡不再是沉著與溫暖，而是害怕與恐懼，她移動小女孩的身體，想要離我遠一點。
黑暗發出長嘯，勝利的高歌。我舉起強壯的手臂，肌肉緊繃，順著揮動而製造的風，愉快的往前一揮。
拳頭帶著爆發力，衝向赫斯提亞。當快接近時，黑暗興奮地大笑著。
接著，我甚麼有沒碰到，只感到，拳頭前，空蕩蕩一片，赫斯提亞遠本所在的地方，只剩下殘餘的灰燼燃燒著微小的火花。
呆愣地看著，眼前浮現了一抹影像，我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眼神充滿著信任，身形，與剛剛的赫斯提亞一樣。
哈爾摩尼亞。腦中輕輕說著名子，悄悄一聲嘆息，回歸寂靜。
